第四天，傍晚。
依舊是繁忙的一天……不對，本來就每天勞累，所以說“忙”反而顯得變懶散了。
和昨天一樣，她與他一同早起，外出打工，在回來之後將掙來的錢交給他。
“你今晚還要抄書嗎？”她注意到了他拿回家的書本。
“是啊。”他點點頭。
“那我也來幫忙。”
“呃……好啊。”在答應之後，涼清語方纔反應過來，心中苦笑。
在她到來之後，我是不是越來越鬆懈了？
……
第四天，夜晚。
煤油燈下，燈光映照着兩人的面龐。她會時不時地偷偷看他一眼，他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土黃，注意力一直在抄書上，他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舉動。
不得不說，兩人分工合作，確實比一個人要輕鬆了許多。至少，今天沒有到深夜，他就能放下筆了。
拿過她抄好的書，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也就看到了她的字。
很娟秀，很好看，不是自己能比的。
“別看了，好不容易抄完了，今天就早點休息了啊。”靈蘇婉笑吟吟地道，伸了個懶腰，任由衣服勾出完美的曲線。
“嗯，謝謝。”
……
第五天，夜晚。
有些習慣了……
可以說很怪異，短短几天，就接受了身邊突然多出的一個人，還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似乎她有某種吸引力，能夠帶給自己親近，在不知不覺間，就讓彼此親密無間。
再接過她遞來的錢袋時，沒有了前兩天的抗拒，她只需要一個淺淺的微笑，就足以讓他產生一種錯覺……
似乎就應該這樣，他們就像一家子，而他是當家人。
這個夜晚，她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上屋頂看看。
原因他能猜到，還記得她曾說過，她那過世的戀人會帶她上屋頂看月亮。
向附近的居民借來梯子，兩人爬上了屋頂，這雖然是普通的黃土房，但還不至於連坐兩個人都不行。
“房頂上很涼快啊。”靈蘇婉看了眼屋下，小聲嘀咕，“就是矮了一點……”
“抱歉……”
靈蘇婉白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你又沒必要道歉。
“我說，你想過將來嗎？”
“將來？”
涼清語愣住了，他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突然說這個，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想過，不過感覺有些遙遠……”
“說來聽聽啊。”
“攢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概兩三年，或者更久，攢下一筆錢，然後去行商。”
靈蘇婉暗暗點頭，行商確實是普通人發財致富的一大途徑，雖說富商和靈脩者沒得比，但也能活得舒服。
光是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個年輕男人確實有自己的考慮。
“那等你賺夠了錢之後呢？”
“啊？”涼清語又愣住了，不該是問怎麼行商嗎，怎麼就直接跳到發財之後了？
“如果我有錢了……那就可以休息了吧，我想在這個城市好一點的地方買個房子，再開個店鋪，過清閒的生活。”
“啊呀，真是個樸實的願望。”
“別笑話我了……感覺怪難爲情的。”
“沒笑話你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那等你安居樂業了，應該也有家庭了吧，有想過找個什麼樣的對象嗎？”
“沒想過。”
靈蘇婉俏臉一僵，但聽他那果斷的語氣，還真的不是在氣她。
涼清語輕聲道：“我不想讓可能成爲我另一半的人受苦，所以我打算，至少有稱得上是富裕的錢財後，再去考慮戀愛的事。”
“等到了那時候，就不該是戀愛，而應該考慮婚姻了啊。我見過很多男人，在你現在這個年齡就已經結婚了。”
“啊哈哈……沒辦法，窮人嘛。”
“真笨。”靈蘇婉撇了撇嘴，“等你有錢了，也找不到真心愛你的人啦。”
涼清語苦笑道：“可是世上真心相愛的伴侶也很少啊，大多數人都是勉強撮合的。”
“……”靈蘇婉沉默了，這點倒是真的，很多夫妻不過是迫於年齡與長輩，才與勉強過眼的異性結合，到頭來十有八九是會出問題的。
“不過這樣就好，沒必要去渴望遙遠的事物，我……”
“閉嘴，笨蛋。”
她氣憤的話語打斷了他。
“你就不想趁着年輕熱戀一次嗎？連想法都沒有，未來不就真的完蛋了嗎？”靈蘇婉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抱……”
“不許道歉！你就是太沒自信了，所以才這麼笨蛋！”
“……”
“真的，都被你氣到了……”
她氣鼓鼓的，讓他不知所措，她別過頭，他也隨之移開目光。
“要是你這麼沒自信的話……”
兩條白皙而纖長的手臂突然攬住了他的脖子，還不待涼清語反應過來，一點溫熱而溼潤的感覺，就從面頰上傳來。
“那……我就幫幫你啊。”
溫馨感一閃即逝，或許是出於害羞，她別過頭，之前的氣憤早就煙消雲散，俏臉一片通紅，連帶着聲音都變得輕微了許多。
她親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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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清語呆愣着，摸了摸她吻過的面頰，還感到有些不敢相信。
“你這是……”
“你……你還不明白啊？！”
“……”他沉默了片刻，“是因爲我和你以前的戀人很像嗎？”
她搖了搖頭，“你是你，他是他，我不會把他強加在你身上。”
“那爲什麼……”
“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嗎？”她嘟着嘴，似是又被氣到了，“我就……我就不能是……喜歡你嗎？”
她現在真是一副好笑的模樣，明明俏臉都羞紅的，還是氣鼓鼓地說出了讓人更害羞的話。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都說出這種話了，顯然是被自己逼急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回答，原因是困惑。
看不透，看不懂，有很深的疑問，還沒有得到解答……
他傻傻地看着她的眼睛，從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期待與焦急……
似乎，沒有任何虛假。她說的是真的，至少他現在已經確信了。
“喂！別傻看着了，給個回覆啊！”對視了半天，靈蘇婉終於忍不住了。
涼清語下意識地想低下頭，卻被她雙手捧了起來。
“這樣好嗎，我……”
“又窮又笨又爛好人，我早知道啦。”
“日子會很辛苦的。”
“我以前就習慣啦。”
涼清語還想說些什麼，但他沒有再說，因爲他知道，就算他能說出一千個理由，她也能給出一千個反駁。
於是，他妥協了，心裡的那一道檻過了，他也就選擇了接受。
“謝謝你……我、我很榮幸。”
似乎是因爲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靈蘇婉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才笑逐顏開，牽起他的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還好，不算太笨。”
涼清語看着她，手掌穿過那一頭栗色長髮，摟住她的腰肢，將她輕擁入懷。
因爲到了這一步，就再沒有任何心理障礙了。
“那個……”
“什麼？”
“我會讓你坐在更高的屋頂的。”
“啊……我很期待啊。”
……
第六天，早晨。
涼清語感覺到了非凡的體驗。
昨天晚上他沒有睡地板，在他一如前幾日準備鋪席子時，她阻止了他，紅着臉指了指臥室的牀。
兩個人擠在一張小牀上，呼吸可聞。
雖說什麼也沒有做，不過涼清語還是半天都睡不着，最後還是睏倦得不行了才睡着的。
“你呆在家裡吧，工作什麼的，我來就可以了。”
“啊呀，這麼心痛我啊，你這個笨蛋也會疼人啊。”
“嗯，我不想委屈你。”
“才、不、要、啊。我也捨不得讓你一個人辛苦啊，一起度過這個艱難的時間不好嗎？”
涼清語知道，自己是說不過靈蘇婉的，所以他也放棄了勸說，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柔和。
能在艱難的日子裡遇到鼓勵自己、支撐自己的人，真好。
他放下了疑惑，選擇了接受，她已經是自己的女友了，所以他要好好對她，讓苦日子儘早結束。
砰。
看着他出門，房屋裡只剩自己一人，靈蘇婉俏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面色淡漠地收起桌上的碗筷。
短短五天就確定了關係，對付這種沒信心沒感情史的傢伙果然輕鬆。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感情升溫，等到了頂點的時候……
嘴角微微勾起，姣好的俏臉彷彿覆上了一層陰影，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從來不是。
收拾完餐桌，她伸了個懶腰，接下來還要出去打工，不過沒關係，以她靈丹境的修爲，普通人眼中的苦活累活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但她突然愣住了，因爲衣服口袋裡有什麼東西頂了她一下。
她取出了那個東西。
是一張卡片。
這是……劇院入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