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清叔叔看到爺爺莫名的倒在地上,急忙踩着“吱呀”作響的地板跑到爺爺身邊,扶住爺爺的肩膀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房間裡面的白熾光燈忽閃忽暗的跳動着,政清覺得此地還是不宜久留的好,拿起手電死死的咬在嘴裡面,一把便將爺爺背了起來。
扶起爺爺身體的時候,政清的手掌託着爺爺的背部,頓時感覺整隻手掌一片冰涼,小心翼翼的將爺爺從地面上扶起來,抽出自己的手才發現沾滿了水漬,一隻粗糙有着毛邊的草鞋靜靜的被爺爺壓在身下。
“走,得趕緊走!”政清心裡面嘀咕着,自從爺爺走進屋子這段時間以來,政清在屋外一直都沒有聽到打鬥聲,三阿公卻莫名其妙的昏迷在地,而且背部壓着一隻像是從水裡面拿出來的草鞋,政清頓時整個人都傻了,心裡面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出去。
也顧上多加細想,揹着爺爺的身體就往外衝,從小下地幹農活的小夥子,渾身的肌肉雖然並不是一塊塊的堅如磐石,但身子骨裡面的力氣還是夠折騰的。
頭也沒回的一口氣朝着小毛子家方向跑去,大部分的男丁都還是圍坐在院落裡面,遠遠的看見一盞昏黃的手電在路途上跳動着,等到政清漸漸靠近,大夥這才聽得清楚的聽到他含糊的聲音喊的是“快來人,幫忙”!
幾位年輕的小夥子立即跑向政清的方向,兩人扶住依舊昏迷的爺爺,從肩頭放下爺爺,政清整個上衣都被汗水溼透了,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汗水,回過頭看向剛剛狂奔而來的路程,還沒來得急好好喘上一口氣,望着無盡的黑夜心中又是冷不丁的打起了寒顫,跟隨扶住爺爺幾人的腳步,走向了人羣。
大夥看見此時昏迷不醒的爺爺,抓着政清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三阿公怎麼昏迷不醒?”
政清被人抓着煩躁,一路狂奔早就累得筋疲力盡,現在別說水都沒有喝上一口,就連喘口氣的時間都被人們的問題剝奪了,政清叔甩開被抓的手臂,帶點怒色說道:“老子剛剛都差點死掉了,現在喝口水行不行?”
兩位腳步快的小夥子,已經朝着喬東家的方向跑去,政清叔喝完水,總算是舒緩了肺葉裡面憋着的氣息,慢慢的開口將剛剛在喬良家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和大家說了一遍,大夥聽完之後全都發出了一聲聲的唏噓聲,周圍的人羣全都驚恐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遇到這樣邪乎的事情,除了我爺爺當年跟着野乞丐學了幾年道,懂得一些玄學,這個村子裡面卻再也沒有其他人敢在這件事情上出頭,在目前的形式中,爺爺在他們的心裡面已經是頂樑柱了。
現在頂樑柱都倒下了,他們又能夠指望誰帶着全村上百口人躲過這一劫呢?政遠跟隨爺爺身後學道時間雖然有幾年,但火候依舊不夠,政清是更加的不可能,在大家的眼中政清其實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可這一次,所有的人都小看了政清,爺爺在喬良家裡面的時候,政清的膽量已經得到了磨練,陰冷的寒風中自己獨自面對蒼白如白粉的女影,卻也沒有選擇逃跑或者退縮,而是迎難直上。
爺爺現在昏迷不醒,大家沒有了主心骨,看着政清的眼神也都一片迷茫,大夥有些話憋在心裡面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政清看了看躺在八仙桌上的爺爺,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事情鬧大了,三阿公年紀畢竟顯老,這幾天爲了處理這件鬼事,恐怕是勞心盡力過度,我們還是讓三阿公好好的休息。”
衆人全都明白事理的點點頭,只是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還有小毛子的屍身,從新換做的棺材今晚急趕的處理,最快明早就可以弄出來,如果明早上三阿公還沒有醒來,後面的一切事宜都無法進行。
政清看着大夥全都是一臉無奈,點上一根菸想了想,看了看屋子裡面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小毛子,對着大家說道:“這些事情我和政遠哥都聽三阿公講過,後面的一切的事宜我會和政遠哥商量着辦,雖然不是三阿公直接處理,至少我們也能應付!”
說完扔掉了手裡面的菸頭,凌空飛去的火星像是天際劃過的流行,更像是人生走過的路程,短暫的生命。大夥四下商量着也只有將希望寄託在這兩人身上,現在的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不僅僅是隨着山洪突然冒出來的一具女屍那麼簡單了,小毛子的死亡給所有人帶來了恐怖的視覺衝擊。
政清蹲在人羣,低着頭也不在講話,直到喬東爺爺急衝衝的隨着倆小夥子趕來,人羣又一次的沸騰了起來,紛紛圍到喬東身邊,想知道爺爺怎麼會不聲不響的昏迷在政福的房間裡面。
院落裡面已經接上了另外一盞白熾光燈,白白泛着微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院落,喬良爺爺讓大家都安靜,靜下心替爺爺把脈,大概三五分鐘之後,喬東爺爺站起身子,臉面上的表情不斷的變換着,最後凝結成一幅愁容,帶着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呢?”
大夥全都不明白喬東爺爺講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人都昏迷將近一個小時,會有什麼不可能的?政清看着年近花甲的喬東爺爺,喊道:“東叔,三阿公這到底是怎麼了?”
喬東低下頭再次看了看爺爺的臉色,嘆了口氣,說道:“脈靜且不燥,脈亂且不狂,脈悠且不止,我也不知道啊!”
政清聽完喬東說完這三句話,感覺到比他之前講的那句話還要難受,前面那句話至少大夥還明白實際意思,可是最後三句什麼脈之類,大夥都沒讀過幾年書,全都泛着白眼不明所以。
最後還講上一句連自己都不知道話,這要是別人說來的,政清估計當場就發飆了,可眼前這人是和爺爺一個輩分,在村裡面是長輩,政清也只好無奈的,皺着眉頭問道:“您老,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喬東爺爺伸出手微微觸近爺爺的頸脖,簡單的感受下頸動脈的跳動,隨後仰起頭閉上眼睛,想了半晌纔開口說道:“老彥身體是正常的,怎麼會昏迷不醒呢?”
聽到這喬東老頭說出這句話,大夥心裡面總算是放鬆了,我當時那個年紀還小,我和奶奶還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爺爺昏迷的事情,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不知道是關心爺爺的身體,還是在乎爺爺一時半會不能醒過來,擔心自己的安危,我相信是前者。
畢竟那個時期的人們,心地還是非常的淳樸憨厚,不像現在的這麼的勾心鬥角,大夥聽到爺爺的身體正常,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失落,像是丟了魂,政清接着問道:“您看三阿公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呢?”
“這病呢,就需要對症下藥,現在連什麼症都不曉得,如何判斷幾時能醒?”這話倒像是政清問錯了,喬良爺爺溫着臉對政清說道。
既然喬東爺爺也判斷不出來,至少知道了爺爺的脈搏和身體是正常,那就是沒有受到傷寒,可能真的是最近幾天累壞了身子,政清也不在多說,找了倆小夥子準備將爺爺送回家好好休息。
喬東又開口說道:“這時候還是不要搬動老彥的身體爲好,讓他好好的休息下,稍後我給試試銀針活血。”
這時已經接近午夜了,不知道政遠那邊是什麼情況,希望那邊不要在出什麼亂子。現在爺爺不能主持大局,如果在出現點亂七八糟的事情,政清心裡面也沒有底氣,僅靠他們兩人似乎還不能夠處理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