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羽也毫不客氣,迴應道:“那我也想知道,蘇前輩的道法有沒有你文采的一半精絕!”
這二人說話的口風都是字句裡帶着刀,幾句不合也鬥了起來,蘇丹青神筆一揮,十餘塊巨石破空而出,再一揮,又有狂風急旋而來,這太蒼神筆可變畫成真,委實厲害。
南宮少羽冷笑一聲,捏了個法訣,青色龜甲真氣凝聚在胸前將自己圍得密不透風,巨石奔襲而來,砰砰砰幾聲爆響,盡數砸成齏粉,而南宮少羽的龜甲真氣卻依舊不破不裂。
“九柳龜甲?”蘇丹青眉頭挑了一下,道:“倒是個難得的神兵!但只怕你年紀尚輕,駕馭起來還力有不逮!”
“這老傢伙口出狂言!少主,先讓他試試我二人的劍法!”柳、龜二侍見這蘇丹青一再挑釁南宮少羽,也齊齊躍了上前。
柳未申的赤煉青柳噴薄而出,青柳劍吞吐之間,劍芒如青蟒飛擊;龜不壽的龜甲銅板劍也凌空一灑,二十一枚銅板嗡嗡嗡地轉動不停,如同一羣金甲蟲懸浮在四周。
柳未申身形急轉,帶動青色劍芒瘋狂削來,蘇丹青不急不緩,大筆一揮,口中念道:“筆下青鳥現,隨風生無量!”
“御風!”
寥寥數筆就畫出一隻巨大的青鳥,青鳥雙翅一扇,掀起陣陣狂風直接將這柳未申的劍芒悉數攪亂,青鳥再一撲,柳未申躲避不及,中門大開,已經中了一爪,一道鮮血就飈了出來。
二人修爲差距太大,柳未申片刻之間就吃了大虧,龜不壽急忙御劍還擊,二十一枚銅板迎着狂風逆流而上,這銅板精緻小巧,一隻只借着風力時而聚攏時而分散,轉眼之間就飛到蘇丹青身旁。
龜不壽大喜,念道:“鎮邪斬煞,飲血現光!疾!”
這銅板外沿分化出一圈圈鋸齒,一片片銅板如同飛舞的法輪朝蘇丹青轉了過去。
蘇丹青道:“飲血現光,好惡毒的法器,但老夫的血豈是你這等修爲的劍客能飲得了的?”
他轉身一點青鳥的額頭道:“青鳥,收!”
青色的巨鳥瞬間消失不見,狂風也嘎然而止,而後他又一轉太蒼筆,原本水晶一般剔透的毫毛折射出赤紅的色澤,蘇丹青迅速描畫幾筆,口中疾疾念道:“赤蛟畫中游,烈焰焚九幽!”
一條赤紅色的蛟龍帶着火光凌空飛舞而出,蘇丹青一御火蛟,拿筆在火龍的雙眼上迅速點了兩下,喝道:“火龍點睛,銷骨分金!”
赤蛟張口一吐,一道烈焰噴薄而出,龜不壽的銅板瞬間消融殆盡,龜不壽大驚道:“我的牡牝銅板水火不侵,你的火爲何能燒化我的神器!”
蘇丹青冷笑道:“世間所謂五行不受不過是功力大抵相近時的說法罷了,你我內力近乎天壤之別,這規矩如何能用得了?”
蘇丹青這話倒並非狂語,世間大多數的規則也是等量之時的比較,好比水能克火,以火焚水勢必不能成,但若水少而火旺,點滴之水濺入烈火之中,只會引燃更大的火勢,這便是絕對優勢的道理。
蘇丹青道:“撼樹蚍蜉,不自量力!”
赤蛟再吐火焰,柳、龜二侍已是難以招架,倉促而逃,這火光撲捲過來,眼看就要燒了這兩個劍侍。
南宮少羽急忙劈出一劍,正是柳劍五式中的幻風雲一劍,劍芒如同層層雲霧漫了過來,一時間火起雲涌,雲霧之中,彷彿有九頭相柳若隱若現,火光之中又似乎有蛟龍盤旋吟嘯,火與霧,熱與冷,交織纏繞,鬥得旗鼓相當。
若論修爲,蘇丹青乃是地境的修爲,南宮少羽雖然還未突破地境,但也十分接近了。
若論兵器,太蒼神筆乃是玄門神器,蘊含蒼龍之餘力,可描畫萬物而出,神妙不言自喻;而九柳龜甲乃是以上古相柳之血鑄造,攻守兼備,戾氣滿身,當稱得上是天下第一邪兵。
二人對決堪稱精彩絕倫,蘇丹青的四相天威初露兩相便已驚豔衆人,而南宮少羽的柳劍五式也不過初展二劍。
這一仗,二人都未使出全力,堪堪打了個平手。
蘇丹青還要欺身再上,忽然背後一直未有動作的齊雲飛冷冷道:“蘇前輩,我與南宮少羽素有些瓜葛,今日不如讓我與他會一會吧!”
蘇丹青斜眼看了一眼齊雲飛道:“小子,你有新仇舊怨我也不攔你,但我看在老三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的劍法初成,未必有這廝狠辣,自己可要小心點。”
齊雲飛咬牙切齒道:“他的狠辣我如何不知!”
這一句話說得已是滿腔的怒意。
南宮少羽倒是依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收了劍勢,凝眼道:“齊師弟,汴京淮河邊一別可是安然無恙啊,我聽聞你近來拜了個高人,如今劍術已是突飛猛進,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摸了一下九柳龜甲劍,輕笑道:“對了,若夢現在可是越來越乖巧了,真是片刻也離不開我了,你可不知道她的陰血可是真純啊,滋潤着我的神劍是越發的神銳無雙。”
南宮少羽故意想要擾亂齊雲飛的心智,讓他失態抓狂。
果然,齊雲飛雙眼之中殺機陡現,冷喝道:“南宮少羽,少說廢話,今日之戰,必要殺你祭我的神劍!”二人不再說話,錚錚兩聲,紛紛拔劍相向。
此時仙武道壇之上,御劍宗門人與雲機社戲法師已是打得不可開交,這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對決起來無論劍法、道術都招招精妙,叫很多符籙門的道人都驚歎不止。
符籙門的清微、淨明二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要不要幫御劍宗,畢竟一旁還有丹鼎觀的門人在此,若是此時幫了御劍宗,又怕一會丹鼎觀趁機搶奪葛雲生,自己背腹受敵,得不償失。
另一旁,勾太常也低頭問道:“師兄,如今御劍宗與雲機社廝殺了起來,我們要不要幫忙?”
宗政太保道:“幫什麼?他們這是河蚌相爭,我們剛好坐收漁翁之利,最好叫他們打得更狠一些,都殺盡了纔好。”
勾太常顯然有些着急,摩拳擦掌又問道:“那我們要不要趁機捉拿葛雲生?”
宗政太保搖頭道:“現在還未到時候,符籙門人都還未動手,我們這時候貿然行動,少不得要激鬥一番,一會若是雲機社勝了劍宗四少,我等豈不是又要打雲機社,真是便宜了這些老狗,最好的法子是等等看,看這二隊人馬誰勝誰負再說。”
勾太常讚道:“還是師兄心思周密。”
宗政太保哼了一聲道:“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任務,只知道打打殺殺,就算你練成天境也不過是把被別人用的刀子!”
道壇一角,秦少商與玄天明身形急閃,一路殺到山峰臺階之上,二人都是用劍的高手,交手起來更是毫無保留,秦少商的劍乃是王瓊風年輕時用的神劍,名曰:七星望海。此劍身上有蜿蜒七星,劍鈍無鋒,刻滿滄海流雲紋路,寓意星辰望海,遼闊蒼莽,又清冷寧靜。
持劍者需要有寬廣的胸襟和氣度,沉穩的性子,才能完全駕馭此劍。
秦少商無疑是此劍最完美的繼承人!
他雙指一點,星海劍化作一抹青光飛舞而出,劍芒破開空氣,呼嘯而來,隱隱約約帶來一股海潮奔騰的氣息。
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卻暗藏殺機,玄天明也忍不住讚道:“好一招百川歸海!劍如川流不息,氣若海潮升騰,川流入海,劍鋒化入氣脈之中,這簡單的一招卻蘊含百招變化,厲害!”
這一招乍一看直挺挺地刺了過來,但其實這劍芒四周真氣如海流一般亂象叢生,只要對手一出手對招,這劍芒就立即隨着真氣的震動而做出相應的變招,初看樸實無華,但不變中蘊含無窮變化,令人防不勝防,正是秦少商劍法的特點。
“若是他人,可能就遭了你這一劍,但可惜你碰到的是我玄天明!”
玄天明拋出一團墨球,這墨色一靠近秦少商的劍芒,立即被四周真氣牽引四處飄散,但這墨色一動起來,秦少商劍芒真氣的形態就完全暴露無遺。
這後招已被玄天明看的一清二楚!
玄天明御墨爲劍噗地一聲便擋下這一劍,而後再甩黑色的長袖,道:“不如試試我的法陣如何?”
墨色墨汁四處擴散,一個八卦陣型就將秦少商圍了起來,墨氣籠罩,如同水流盤旋。
“陰陽法陣,連綿不盡!困!”
“法陣雖然嚴密,但卻徒有其形罷了!”秦少商嘿了一聲,將手中神劍一旋,原先的真氣再次聚攏,劍芒一凝,再度劈了出來。
這一劍正是六宗神劍岱宗劍中的“氣卷山河!”
劍芒如劈山斷河一般席捲而來,一劍之下大地開裂,氣浪撕裂,空氣中嘶啦一聲銳響,玄天明的法陣嘭地一聲就潰散五行。
玄天明驚了一下,這秦少商果然不是一般的高手,他的法陣困住返照之境的高手也是綽綽有餘,不想卻就這麼被他一劍劈碎。
劍芒威力不減,凌厲霸道地朝玄天明殺了過來。
玄天明急忙捲動長袍,整個人化作一團濃墨散了開來。
轟!
劍芒直接爆裂開來,將這墨球炸得四處飛舞。
但不過片刻,空氣中的墨氣又迅速一凝,重新化作黑袍的模樣,這一招玄天明算是吃了虧,他讚道:“看來是老夫低估了你的實力,你這劍法已不遜二十歲的王瓊風了!”
秦少商道:“師父的劍法舉世無雙,我能得他一半真傳已是竊喜,不過你的劍法可不及我師父的一半!”
玄天明大怒:“小子,這天下並非只有王瓊風會用劍!今日我便叫你試試我墨引劍的威力!”
他雙指一抖,手中墨氣迅速飛出,在空中凝結成一柄巨大的墨劍,墨劍濃黑無光,似是毫無鋒芒,但卻散發出濃重的殺氣,彷彿只要多望一眼,就要被這墨劍追身斬殺!
秦少商笑道:“來的正好,我的七星望海也許久未遇敵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