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面突然風起雲涌,一道道海浪圍繞着趙五郎快速擴散開來,他睜開了眼,這世間重新歸還在陸子陽創造的太虛秘境中,處處波濤洶涌,險象環生。
這時間對趙五郎而言似乎過了許久,但實際上不過是方纔靈劍入體,他閉眼睜眼的一瞬間。
陸子陽懸在半空中,見趙五郎神劍已成,自然是滿臉妒意道:“真沒想到,這劍靈最後居然讓你得了!”
趙五郎雙眼中的金光逐漸變薄,兩個眸子散發出微微金色的光芒,好似半透明的黃金雕琢一般,他握緊了拳頭,冷冷道:“陸子陽,你我的恩怨已是難以化解,何必再廢話了,現在準備好決一死戰了麼?”
陸子陽凜了一下,而後冷笑一聲:“你有乾坤九劍又如何,在我的世界裡,我纔是真正的王者!就算天下第一劍也不能阻擋我的去路!”
“咿呀!”他嘶吼了一聲,徑直朝趙五郎飛擊而來,他右手一拍,一道墨劍引動海潮,化作巨大的水浪劍形朝趙五郎殺去。
海浪滔天,毀天滅地!
趙五郎心念一動,卻覺得整個人渾身都充滿了一股強橫無比的劍氣,這劍氣順着七十二條經脈而走,從十萬八千個毛孔而出,他體內的烈焱、五行真氣也歸順到這劍靈之中,整個人已是和劍完全融爲了一體。
“唰!”
趙五郎直接化作了一道劍芒飛了出去,金光錚地一下就破開重重水浪和墨劍,無數水花墨點濺落,猶如暴雨落下一般,金光再度彈射,在空中化作一柄利劍再度朝陸子陽刺去。
陸子陽驚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乾坤九劍真正的實力,急忙狂卷墨浪化作龍、鳳、獅、虎、鷹、猿、龜、蛇、蝶九種靈獸,這怒海之上,九頭靈獸嘶吼咆哮好似地獄裡的惡獸一樣恐怖。
趙五郎手中神劍再疾,當真是心到劍到,不過心念一動,這劍芒就已經如靈蛇飛舞而出,在空中摺疊飛梭,對擊九靈而去。
一劍急刺,穿破了靈虎的喉頭!
一劍劈斬,斬斷了靈蛇的七寸!
一劍迴旋,殺得鳳靈鳥羽紛飛!
……
這靈劍不單與趙五郎心意相合,更有自己的分辨能力,與對方劍招比拼之時,能自動尋找對手的弱點,逐個擊破,劍芒飛出不過片刻,不念神劍就將這九靈悉數擊破。
陸子陽大驚,他黑袍一旋,突然海天逆轉,整個人就朝對面的靈虛谷躍去,這靈虛谷和東海上下相對,他一個翻身便是上下顛倒,南北易轉,趙五郎化作一道靈劍也飛遁而去。
青紅藤蔓絞纏而起,無數比磨盤還要粗大的藤蔓如巨蟒一樣狂卷而來,趙五郎化作靈劍像一道光一樣在這龍盤陣的縫隙中飛梭追逐,陸子陽突然一停頓,雙手一掀,這整個靈虛谷地動山搖,而後如同星盤一樣開始轉動挪移,七十二條穿山破甲龍破土而出,紛紛朝趙五郎飛撲而至。
這是靈虛谷的守護大陣,七十二龍盤陣!
趙五郎到如今已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七十二神龍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七十二條樹根罷了!他手中一揚,無數劍芒飛舞而出,這紫金神劍帶着風火雷電,飛廉神劍帶着霹靂寒冰瘋狂地廝殺着穿山破甲龍,無數樹根碎片翻飛而出。
陸子陽再喝一聲,又有無數道人在荊棘之中跳躍而來,趙五郎只管御劍殺敵,一道道鮮血染紅了土地,染紅了藤蔓,染紅了衣裳!
殺!御劍殺盡萬千藩籬!要叫心影魔障不能阻我!
殺!御法破盡百萬邪兵!誓讓魑魅魍魎不能害我!
趙五郎氣勢如虹,陸子陽心生恐慌,這場景不斷變化,二人在空中追逐交鋒,早已分不清上下左右、東南西北,這身邊時而是崇山峻嶺,時而是大海蒼茫,時而是峽谷幽深,時而是地火噴涌,所有的東西都匯聚在一個空間裡,惟有爭鬥永不休止。
二人一路爭鬥,再到層層流雲之上。
雲上有霄殿、高塔、亭臺,如雪如玉,晶瑩剔透。
卻不知這裡又是何處,趙五郎和陸子陽二人落在霄殿之前,卻見這裡雲遮霧繞,猶如仙境一般美妙。
陸子陽見了這場景,突然愣了一下神,而後嘿嘿嘿地笑起來,道:“趙五郎,你的乾坤九劍雖然了得,但也未必省得過我,不如就在這做個了結吧!”
他一攤手,眼前流雲匯聚,如同雲海一般起伏着,而後他突然怒喝一聲,這雲海之中似有一團黑影擴散開來,黑影層層漫下,白雲轉爲烏雲,這烏雲一聚,變成一柄巨大的墨劍直奔趙五郎而去。
陸子陽面無表情道:“就是這一劍!讓我的魏師弟命喪黃泉!”
這墨劍劃破長空,彷彿從三萬裡的高空墜落而下,趙五郎哼了一聲,旋動身姿,千百把紫金劍旋轉而出,而後是一道道青木劍氣,再而上是一層層洶涌的癸水劍、烈焱劍、幽黎劍、霹靂雙劍、以及飛廉神劍。
這些劍芒化作八色氣焰快速旋轉,猶如一把神劍從雲層之中破雲而出。
二人均是怒吼了一聲,烈焰長空,兩劍對擊!
這不念神劍終究是強橫幾分,一道道熾亮的光芒將所有的烏雲都激射潰散,一片片雲層竟然像雪花一般被撕碎墜落。
這場景像下雪,又像是三月裡梨花紛紛飄落。
趙五郎踏雪而立,冷冷道:“陸子陽,你輸了,現在你還有什麼劍法沒用?”
陸子陽嘿嘿笑道:“我輸了?在太虛秘境中我可不會輸,你看看這人你該如何應對!”他的臉蛋突然開始發生變化,變成了一副趙五郎最熟悉不過的臉龐!
他的師父,葛雲生!
“師父?!”趙五郎驚了一下。
陸子陽抑或是葛雲生笑道:“你忘了這第六顆混元心道生合一有個能力,可以將所有用有混元心人的能力都儲存記錄,而第五顆七日還神卻是可以給殘魂修築肉身,所以當這幾顆混元心合爲一體的時候,這個能力就會變成可以復活任何一個曾經擁有過混元心的人!”
“嘿嘿,先看看你殺葛雲生,也不失是一件快事!”說着,陸子陽臉色一變,已是徹底變成了葛雲生,葛雲生雙眼之內藍光急閃,口中喝了一聲,一道紫雷已經從天而降,直接朝趙五郎炸了過來。
“師父!我是五郎!”趙五郎又叫了一聲,但無奈這葛雲生早已不是昔日的葛雲生,只不過是他在這個太虛秘境中化出的殺器罷了。
趙五郎御劍擋下這雷火,還要再上前,但對面的葛雲生卻毫不客氣,雙掌一拍,一道道雷火猶如蛟龍一般狂卷而來。
趙五郎無法,只好御劍霹雷,鐺地一聲,這一劍直接將電蛟雷龍斬成兩段,而後趙五郎身子一彈,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葛雲生飛擊而來,嘭地一聲,這一劍直接將葛雲生擊飛在地。
趙五郎手中力道不自覺地一收,再次叫道:“師父!你醒一醒!”
葛雲生嘿嘿笑道:“好徒弟,都敢打師父了!”
他突然躍身而起,整個人在空中就變了形態,卻已變成了南宮少羽,這南宮少羽單手一怕,相柳化成青劍朝趙五郎激射而來,趙五郎御劍再擋,而後奮力一斬,靈劍化出實體咔嚓一聲就震碎了九柳龜甲劍,玉劍碎裂,毒血噴濺。
趙五郎再出一劍徑直朝南宮少羽心窩而去,南宮少羽並不躲避,而是雙手一御,鐺地一聲,一道法光激盪,這一劍卻被對手牢牢擋了下來,無論如何不能再刺入分毫。
趙五郎擡頭一看,這南宮少羽卻已經變成了徐長元,他正驚愕着,突然徐長元再變,化成了葛雲生,葛雲生大喝道:“你的乾坤九劍並非沒有破綻!劍在你的慧海,流通在你的經脈中,若是封印你的七個脈輪,劍靈與你不能關聯,你就一無是處!”
說着他突然拍出一掌,卻正是他符籙六術中的破壇滅道一門,藍光化作掌印猛地擊中趙五郎的絳宮,此處正好有一脈輪,加之趙五郎絳宮內還有烈焱寄生,一掌之下,直接將趙五郎擊飛十幾丈,整個人都有些喘不上氣。
趙五郎只覺得又痛又惱,他痛的是自己師父便是死了還要受陸子陽擺佈,他惱得是這太虛秘境內陸子陽近乎天神一般的存在,該如何破解擊敗?
對面,葛雲生再變化成了施萬晏,施萬晏一捏指訣,突然白雲之中閃現無數傀儡,這些傀儡大大小小,大的猶如天兵天將,小的又像是蜂蟲螻蟻,一層一層,羣擁而至。
趙五郎強行御氣,一道道劍氣飛舞而出,這些傀儡在層層劍芒之中被絞成碎末,只是這傀儡源源不斷,猶如無窮無盡的螞蟻一般爬了過來。
趙五郎再喝一聲,整個人直接化作一道劍芒直接朝施萬晏飛擊而去,施萬晏急忙破指以血書畫,一道紅光引動萬千傀儡凝結成一個巨大古怪的傀儡牆,但這趙五郎化作的不念神劍銳利如天降神兵,撲哧一聲,這劍芒直接破開重重傀儡阻擋,沒入施萬晏的肉體之中。
施萬晏臉色一變,又變成了徐長元,他渾身金光急閃,想要以不敗金身擋住這一劍,但奈何這靈劍已經刺入肌膚,破開了他的真氣護罩,一劍下去已經勢如破竹!
徐長元怒喝一聲,又化作了葛雲生,滿臉痛苦道:“趙五郎,你想要親手殺了你師父麼?!”
趙五郎微微猶豫了下,手中的劍稍稍停頓了下來。
葛雲生突然雙手聚力,瞧準時機猛地朝趙五郎拍去,但這雙掌還未完全拍出,這一劍已經撲哧一聲深深地沒入葛雲生的心臟之中。
趙五郎道:“師父,永別了!”
葛雲生臉色倏地變成一片死灰,而後他突然笑了起來,低聲喃喃道:“五郎,真的是你!從今往後,永別了!”
他的臉蛋上閃過無數的面孔,有徐長元、施萬晏、南宮少羽,也有許多未曾謀面的高手,這些人或痛苦萬分,或如釋重負,或安定祥和,只是都一閃而逝,而這一閃而逝恐怕就是他們最後留下的神情了罷。
這無數的面孔最終定格在陸子陽的臉上,他無比驚恐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猩紅色的血液汩汩往外冒出,他的臉色越發的慘白,手上的力氣也不停地消失。
他不甘心道:“我,我居然輸了?我集齊了混元心爲什麼還會輸!我是刀槍不入的!我是不會死的!”
趙五郎道:“因爲我在這劍抹上了相柳毒血!你的傷口癒合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