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聖嘿嘿笑道:“我的七七聖屍每次被人擊殺一次,就能吸收對方殺招中的力量,進而強化自己,轉爲己用。不如先來試試你自己的烈焱威力如何?”
杜七聖立在施衛公後面,震破自己的雙指,在空中畫了一道血咒,捏訣轉動血咒,喝道:“一轉六神出,二轉四煞興,三轉屍神動,七七聖屍,聽吾號令,誅殺生人,不留活口。” ¤ttκд n ¤C 〇
施衛公嗷地吼叫了一聲,上半身騰了起來,幾十只殘破手腳並用,沙啦沙啦地爬了過來,他張開嘴巴,呼地一聲噴吐出一團巨大的火球,火焰炙熱逼人,齊雲飛急忙化出玄水劍,喝道:“乾坤借法,御水化劍,護!”玄水劍御起層層幽藍海水遮擋,倒也堪堪抵住這一枚烈焱火球的威力。
但這施衛公復生之後已經有了七個頭顱,雖然粘連在一起,但頭上有七個嘴巴,接連不斷地噴吐火球,一時間海面之上火光暴閃,齊雲飛急忙御劍格擋,趙五郎也打開乾坤卷,將施小仙護在身後,將飛過來的火球一一收了。
但這隻守不攻,久守必敗。
齊雲飛心想他若再用其他神劍擊殺施衛公,不但殺不死他,反倒有可能更增添他的威力,這般相鬥完全被動,自己想來想去已是技窮,遂叫道:“五郎,快用畫卷收了這屍怪。”
趙五郎應了一聲飛撲過去,雙手一拉,乾坤卷鋪陳而出,畫卷內李三娘面色驚恐,但這乾坤卷剛準備迎面罩下,施衛公肉體中突然又化出一爪,噗地一聲就抓住了趙五郎,趙五郎人被抓到半空無處借力,暗叫不好,他急忙唸了金光咒護體,渾身金光大盛,稍稍抵住施衛公屍爪的力道,避免自己被撕成碎片。
趙五郎在施衛公手中,齊雲飛更不敢出狠招相搏,生怕萬一一劍傷到了趙五郎就更糟糕了。他僵持在原處,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杜七聖見此,笑得更加猖狂,他甩動拂塵,青絲一伸就將趙五郎手中的乾坤卷撈了回來,道:“這乾坤卷哪裡是你們這些螻蟻之輩能得的?看來還是要物歸原主。”
杜七聖打開乾坤卷,輕輕一抖,就將李三娘還有其餘七七聖屍全部放了出來,杜七聖冷笑道:“讓你們見識見識七七聖屍的最終威力罷!”
施衛公扭動着巨大的身軀,將這些七七聖屍一一吞併,咕嚕咕嚕的聲音持續不斷,整個屍身模樣變的更加巨大詭異。
齊雲飛急得滿頭大汗,施衛公手裡抓着趙五郎,自己一時間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整個無計可施。
反觀施衛公又盤旋着身子欺身而上,七個頭顱上各有七個面容,無一不是想將齊雲飛和施小仙嚼成肉泥。
趙五郎見齊雲飛又要祭起紫金神劍禦敵,搖了搖頭勸道:“雲飛,你用金劍殺不死這怪物的!”
齊雲飛握住長劍,無奈道:“縱使不能殺敵,但也求痛快一戰!”
趙五郎心想事到如今,也惟有如此了,他們贏不了杜七聖還不是隻有奮力一戰,縱使自己戰死也絕不能叫杜七聖這等邪道輕鬆好過,趙五郎心中想定,也不再懼怕聖屍,奮力掙扎,飛出幾道火符,但這火符擊打過去根本奈何不了七聖屍分毫,反倒惹怒了施衛公,它用力一捏,爪如鐵箍越掐越緊,只捏的趙五郎骨骼咯咯作響,瞬間皮開肉綻。
趙五郎痛得幾乎要眩暈過去,叫罵了兩聲後,神智也漸漸有些模糊。
不遠處的齊雲飛和施小仙大聲呼喊趙五郎的名字,但他覺得這聲音似乎越來越遠,漸漸都有些聽不太清楚了。
迷迷糊糊之際,趙五郎神遊太虛,彷彿自己靈魂出竅一般輕飄飄地浮在雲端之上,四周清風拂動,霧涼如水,漸漸地趙五郎感受到一團溫暖在靠近,隨即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聲,正是自己體內的火精,它圍着趙五郎盤旋不止,昂着頭努力地叫喚着,試圖把他喚醒了過來。
趙五郎緩緩睜開雙眼,見面前是一片雲山雲海,層層雲朵如同有靈之物不停地聚合變化,頗有幾分神妙。
這裡的情景如此熟悉,不正是自己的慧海嗎?
趙五郎心念一動,化作一道藍光遨遊而去,所到之處雲山紛紛開路、霧海背道分流,所有的雲霧緩緩散去,終於露出了雲層底下的情景,那是一塊明鏡一般的天地,清澈透亮,似玉非玉,似冰非冰,映照整個天地清晰如畫,讓趙五郎看了一遍都過目不忘。
而明鏡之中,逐漸顯露出一幅畫面。
無數遊魂在鏡子中游動,彷彿從地獄深淵中剛剛爬出,鏡子上不知從何處跌落一顆種子,種子迅速長成參天大樹,無數的樹根蔓延開來,像漁網一般纏繞住這些鬼魂,樹根不停的鼓動收縮,將鬼魂吸收到樹幹體內,化作自己的枝葉。
枝繁葉茂,只因奪靈而生。
趙五郎看的有些驚奇,再看了一會忽然明白了,這便是木能奪靈的說法,世間之人都知道道士常用桃木劍殺鬼制靈,皆以爲是桃木天性屬陽,可以剋制陰邪之物,卻不知桃木能奪靈的道理。
“難道這是要告訴我如何制敵麼?”趙五郎喃喃自語道。
雲海之外,忽然劈來一道藍色的閃電,趙五郎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猛地清醒過來,他脫口而出:“雲飛,青木劍!快用青木劍殺敵!”
齊雲飛不明白趙五郎爲什麼突然驚醒,喊他出青木劍。
此時的趙五郎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冷幽幽道:“屍有殘魂,木能奪靈!以青木化劍,抽取屍魂!”
齊雲飛聽到木能奪靈四個字,心中一個激靈:“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門?!”
須知,人有三魂七魄,屍道一門,便是奪走人的二魂四魄,只留一魂三魄給屍體,這一魂便是爽靈,三魄便是吞賊、非毒和伏矢。留得一魂三魄可令屍身喪失大部分意識,但卻能自我代謝、不生不死,並且聽從修道者的操控,若要對付活屍,只要抽掉他的殘餘魂魄,操控者無法利用道法操控屍身殘識,自然所有法術都迎刃而解。
但這抽屍身魂魄,卻是極爲不易的法門,若是煉屍之人與屍體已經魂神相通,便極難抽魂。如今已過了中秋之夜,杜七聖與七七聖屍殘魂合滿七七四十九天,如何還能抽魂?
情況危急,只有孤擲一行,齊雲飛也不多想,雙手一捏劍指,化出青木神劍,朝施衛公飛擊而去。
杜七聖臉上露錯愕之色,隨即又冷笑道:“我與屍身已經融合,你如今還想抽魂麼?可不是太遲了!”青絲拂塵掃了過來,齊雲飛金劍再出鞘,化作劍輪斬斷青絲,另一邊木劍撲哧一聲就入了施衛公的口中,青木神劍一刺入七聖屍口中,齊雲飛就覺察到七聖屍的殘餘魂魄匯聚而來,一陣陰邪之氣順着木劍傳遞而來,叫人渾身發冷顫抖。
以木劍奪靈,若是駕馭不住邪靈,也有被反噬的危險。齊雲飛決意生死一試,也不再防備,反而中門大開,直接引靈入劍。
杜七聖遙遙一指,哈哈大笑道:“你這奪靈法,只怕要被我所控!”
忽然,半空中有人清喝道:“乾坤借法,以木奪魂,以木取魄,殘魂餘魄,俱化劍威,收!”
這聲音卻不是趙五郎的,而他念的正是青木奪靈劍訣!
杜七聖臉色突然劇變,露出幾分驚懼,擡頭喝道:“是誰?是誰膽敢助他!”
齊雲飛閉上雙眼,收了金劍,雙手持住青木劍,專心念道:“乾坤借法,以木奪魂,以木取魄,殘魂餘魄,俱化劍威,收!”施衛公體內的殘餘魂魄如同江河歸海一般迅速地涌入青木劍內,青木本是靈木,以靈養靈,以靈制靈,這些殘餘魂魄源源不斷,不過片刻就被收的一乾二淨,青木劍青光更甚,如同翡翠寶玉般發出耀眼光芒。
杜七聖根本不敢相信,臉色大變驚呼道:“不可能!不可能!都過了七七四十九日,不可能還會被抽走屍魂!”
但事實由不得爭辯,施衛公殘魂被收,巨大屍身不斷收縮軟化,頃刻間化作一堆肉泥癱軟在地,再過片刻已是屍水橫流,臭不可聞。
趙五郎噗通一聲也摔倒在地,這一下子把他摔清醒過來了,他搖了搖腦袋,雙眼之中又恢復黑色,摸摸自己的身子叫罵道:“臭老道,差點就被你掐死了!”
杜七聖滿腔怒火,仰天長嘯道:“老夫多年心血今日毀於一旦,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他目露兇光,在胸前畫了個血印,怒喝道:“我要你們死的很慘!百屍聽令,速速出行!”
但這符印血光在空中只是閃了一閃,很快就消失不見,並未見有任何一具屍體爬出,杜七聖臉色驚異,又破指飆血畫了一次,依舊毫無反應。
趙五郎跳了過來,笑道:“老傢伙,別畫了,再畫一百個符你的屍體也招不出來。我現在要看看你沒有了屍體還有什麼本事。”
杜七聖面色驚恐,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麼變故,他慌慌張張地四處瞧看,他看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驚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裡是幻境!我們都被困在雲機社的幻境之中!我們還沒過中秋之夜!這些都是假的!這些全都是假的!”
趙五郎道:“就算是幻境,我們殺了你,你也一樣要死。”
“三娘,我們趕快走!”杜七聖踉踉蹌蹌,拉住李三娘想要逃跑,但這大海茫茫,四處海水滔滔,哪裡還有地方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