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賽場,第一場,戴富貴對齊軒,選手入場。”站在臺上的住持揹着手,緩緩念道。
比武臺兩側的大門緩緩打開,齊軒握着一杆棍子,腿都在顫抖,但好歹走到臺上,他推了推小眼鏡,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他其實是屬於那種很文弱的人,當着這麼多人面比武,還是第一場,實在是刺激了點。
“戴富貴!”住持唸了三遍這個名字,語氣已經明顯的開始不耐煩了,“請速速入場!”終於,一個吊兒郎當的胖子晃上了臺子,隔着老遠齊軒都聞到了嗆人的酒味。
“你能打嗎?”住持微微皺眉。
“哎呀,反正本少爺能打贏。”戴富貴不耐煩的搖搖手,“快點開始。”
“那第一場比賽,現在開始。”住持也不好多說什麼,宣佈比賽開始。
戴富貴看了看齊軒身上的道袍,奇道:“呦,這不是天師的道袍嗎?”齊軒也沒想到會被認出來,他剛想搭話時,戴富貴譏諷出聲:“沒想到道貌岸然的天師也幹這勾當,怪不得千百年都出不了一個人才,廢物流派。”
戴富貴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一臉懶散的等待齊軒認輸,他自然知道家中長輩暗中用錢幫他疏通了很多。
齊軒面色陰冷一抖手中的棍狀物,一面暗色的旗幟展開,上面滿是流雲的暗紋。戴富貴小眼睛劇烈收縮起來,什麼情況,這個人難道不該認輸嗎?
“學道之士,持誦此經者,即得十天善神,擁護其身。”齊軒指間捻着一枚符紙,低聲唸誦道,符紙悄然碎裂成光流,流入了旗幟中。
旗幟狂振起來,暗紋逐漸深沉起來,齊軒的衣袂無風自動,他沉聲說道:“小心了。”一個巨大的靈體破空而出,立在齊軒身後,那靈體青面獠牙,身披重鎧,雙手各持一柄大的誇裝的重錘,更顯得威武無比。
“哦?”齊涵眉毛微微一挑,“挺厲害的嘛。”他倒是認得那個式神,那是猛勇大將軍李元霸啊,號稱隋唐時期天下第一。
“這小子居然能收服這等神人,不簡單啊。”齊涵嘖嘖稱奇,一般這種召喚式神的符都是要得到式神認可的,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做到的,能和李元霸這等豪傑聊得來。
李元霸怒吼一聲,雙錘猛地砸下,沉重的感覺讓在場所有的觀衆呼吸一滯。本是極爲堅硬的比武臺直接被掀開,破開的土蜿蜒咆哮向戴富貴。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齊軒動起來手來居然如此暴躁。
戴富貴臉色一白,但他好歹是個修道人,他就地一滾,極爲狼狽的躲過了這一計重錘。李元霸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怒吼一聲,雙錘瘋狂錘下,比武臺迅速龜裂了起來。
臺下的中年人死死的盯着齊涵,齊涵微微含笑的盯着他,突然他耳邊傳來了低語聲:“你到底想做什麼?不是給你錢嗎?”齊涵一愣,傳音術?果然有兩把刷子。
“昨天晚上那些人可跟你說的不太一樣。”齊涵索性誇張的比起口型,看的對面的中年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們對你們的行爲感到很憤怒,”齊涵比了個掏兜的動作,中年人低頭一摸,居然摸出來一張銀行卡,不知齊涵是怎麼做到的,“所以,現在把錢打到卡里。”
“不可能!”中年人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那就一起來猜猜貴公子還能挺多久。”齊涵冷冷一笑,他耳邊的聲音瞬間變得紊亂起來,但齊涵權當沒聽見。
場上早就狼藉一片,巨大的錘子如同犁地一般,把比武臺的表面都掀了起來,戴富貴倉皇的在如同海潮般的攻勢下逃竄,連認輸的時間都沒有,只要稍稍慢一點,就會被錘子砸翻,但很明顯,他已經快不行了。每落下一錘,中年人的表情都會變上一變,那錘子終於打碎了他的防線,他慌張了起來。
終於,戴富貴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他再也跑不動了,他絕望的望着那重錘,眼神裡透着十足的驚恐。錘子沒有一絲猶豫,再次掄起,這次戴富貴深刻的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來自死亡的問候。
全場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很明白這錘子落下去會怎麼樣,粉身碎骨,內臟破裂?反正一定會有很多顏色塗抹到比武臺上。
李元霸砸下錘子!
“打過去了!”在錘子落下的瞬間,中年人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了。
戴富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恍惚間他聞到了奇怪的味道,那味道讓他感覺異常的舒適和溫暖。他偷摸睜開眼,看見了一條極爲神駿的犬,犬看了他一眼,隨即化作光流消失不見了。
觀戰席上的觀衆完全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一連串熾白色的光芒突兀的出現在場上,又極快的消失了。待光芒消失後,人們驚呼:“他還沒死。”所有人都定睛看去,在齊軒的身後,戴富貴呆呆的坐着,面前的大地溼了一大片。這是大家才明白過來,一定是有位高人不忍心,出手救了戴富貴一命。
“廢物門派?”齊軒轉過頭,李元霸歸入他的體內,他竭力平復着紊亂的呼吸,瞳孔卻冷得嚇人。
“道長,可以宣佈比賽結果了吧。”有人提醒道,看呆的住持這才反應過來,他清了清嗓子:“我宣佈第一場,齊軒勝!”
喝彩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齊涵微微一笑,將焚燒殆盡的符紙扔在地上,最後一刻,是他放出了小風。齊涵站了起來,一躍而下,跳到比武臺上,拍了拍齊軒肩膀,笑道:“想啥呢?走了走了。”
戴家的衆人趕緊衝了上來,他們努力將戴富貴弄下臺,戴富貴任由他們擺弄,眼睛卻呆呆的盯着遠去的兩人的背影,悠遠而厚重,像是巍峨的山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