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靈珠,被血染過之後變成了紅色。
陰王將東西遞給女子,嘴角有一抹上彎的幅度。
薛淼淼在窗外睜大了眼睛看着,原來那靈珠有一截是埋在肉裡面的,整個挖出來之後才知道並不是圓潤的珠子,是個不規則的形狀。
那樣子……
薛淼淼再次震愕,那東西的樣子,竟然和自己小時候見到的那塊玻璃一模一樣,後來二少把他們家的傳家寶血玉給她之後,她就把那個回送給了他,也不知道那玩意兒到底是玻璃還是玉,她一直都沒怎麼在意。
她湊緊了眉,事情變得好複雜,陰王和二少長得一樣,那個天師又和她長得一樣,連靈珠都變成了她見過的東西,這些人和事物之間,到底是偶然,還是冥冥中有特殊的聯繫?
薛淼淼正摳着腦袋想着,忽而一陣龍捲風從外頭刮進了屋內。
風停之後,一位同樣穿着白色衣裳的老者出現在屋內。
女子張開雙臂,護住陰王,直視老者。
“反了!你居然敢護着他!”
老者背對着薛淼淼,她看不清長相,只覺得聲音是不怒自威。
女子望着長者,眉眼間也滿是敬重和畏懼。
“師父,你說過讓徒兒自己處理的,徒兒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長者拂袖,怒言:“你這磨磨蹭蹭的樣子,讓爲師很失望,莫不成你也對他動情了?”
“徒兒不敢。”
女子惶然跪地,面色冷凝。
薛淼淼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遠,但女子護着陰王時的本能反應,和跪地時悲痛隱忍的表情,她作爲同性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位女子,對陰王也絕對有感情。
不過總感覺怪怪的。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讓爲師下手。”
老者欲要將女子推開,用法器對準了盤腿坐在石板上的陰王。
陰王倒是從容,不卑不亢地盯着長者,嘴角略挑,保持着慣有的小傲嬌。
薛淼淼顰眉,陰王的表情,果真也是二少有的,那傲嬌勁兒,一般人真是學不來。
“師父!”
女子跪地,過去抱住長者的腿,求饒。
“師父,你說過讓我來的,你說過留他三魄的!”
長者絕情地將女子推開,用法器靠近陰王,“他不是普通的鬼,他是鬼界陰王,不除掉的話,後患無窮,你接受任務的時候答應過爲師什麼,現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是不是?居然還敢攔着我,還敢護着!”
女子搖頭,淚眼婆娑,“師父,徒兒沒有,徒兒只是……”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長者冷斥。
女子掉着眼淚,咬着脣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人你都可以愛,唯獨他不可以!”長者怒斥,開始施法,金色的光芒從法器中散發出來,照在陰王的身上。
陰王的銀髮飛舞,臉色開始變白。
“師父!不要!你這樣他就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女子從地上爬起,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陰王。
“反了!你給我滾開!居然無視我們鍾家的規定,我們鍾家世代的任務就是驅鬼,你祖師爺爺鍾馗就是被他爺爺給陷害致死,你若再敢阻攔,我連你也一起打!”
女子撲在陰王身上,用身子將其護住。
“王,對不起,到底是我錯了。”
女子說完,將一直捏在手心裡沾滿了血的靈珠塞回陰王的左手掌心裡。
“王!你快走!我拖住師父!”
女子推開陰王,轉身面對自己的師父,用手抵住了發光的法器。
“師父,算徒兒求您,求您給他一條生路吧,我已經把鬼界所有的鬼都清理了,他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求您給他一條生路。”
“王,你走啊!”
陰王盤腿坐在石板上一動不動,看着女子爲自己苦苦求情。
“不孝的東西,給我滾開!”
長者長臂一揮,將女子拂出數米,撞擊牆壁之後落地,口吐鮮血。
“師父……求您……”女子還想要爬過去阻止她的師父。
陰王端坐,那靈珠在掌心裡發着微光,之前還血肉模糊的一片,在慢慢地癒合。
就在長者將法器對向他的時候,他突然擡起雙眸,那湛黑的瞳孔,剎那間變成血色,四周匯聚的龐大氣流隨着他一聲低吼爆發,將長者震出數米。
“本王的女人,誰都動不得!”
陰王起身,過去將吐血女子抱入懷中。
長袖一揮,那氣流又將想要上前制服的長者震出兩米。
長者面色醬紫,吞吐着濁氣,拿出更厲害的法器。
“你們兩個,就算真的有情也不可能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同類,就算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生生世世都不得好過。”
“好不好過不是你說了算,本王想要她好過,她就會好過!”
陰王聲音凜冽,如寒風過境。
他那銀色的頭髮在四周強大的氣流中飄然舞動。
他低頭看向懷裡虛弱的人兒,輕聲問:“可否願意隨本王一起離開?”
女子看着他赤紅的眼和眉宇間流轉的柔情,再看向不遠處的長者。
“師父,徒兒不孝。”
長者盛怒,“你若是跟他走,永生永世都會爲情所困,永生永世都會受折磨,不會有好結果的。”
女子挽脣一笑,看着陰王。
那雙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即便永生永世受苦,我也要跟他走,她是我的王,我是她的妻,永生永世都只能跟他。”
“有你這句話,本王必定,不負。”
陰王抱緊了女子,雙腳點地,四周的氣流匯聚到他腳底,他抱着女子,縱身飛出了房間。
薛淼淼扁扁嘴,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些溼。
陰王和那位女子,讓她想到了自己和二少。
就算永生永世不得好過,就算曆經千辛萬苦,也不願意放開彼此。
長者在裡面大罵,衝出房間要去追趕,薛淼淼咬牙,跑過去攔在門口。
“大師,既然你徒弟和陰王是相愛的,爲何一定要拆散,就算生生世世受苦,他們兩個也是心甘情願的,與你何干?你有什麼權利阻止?”
薛淼淼昂首挺胸,字字鏗鏘道,渾身的正義感都爆了棚。
可是,眼前的這位,怎麼是……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