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媽咪偸個娃 大結局(下)
見到這麼壯觀的景象,謙謙不由得感嘆道:“天啊!這座城堡是填海來建造的嗎?不然怎麼會在海水中間啊,好神奇哦!”雖然大自然的力量的確很鬼斧神工,可是人類的智慧和能力也是無窮的。
以他小小的腦袋根本就想不出爲什麼會有這麼巧妙的構思,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建築物?看上去就像是從海底建起來的,就算是用大石塊來填海,也需要耗費不少原材料吧?那多勞民傷財!
將手搭在他的腦袋上,南宮暮雪淡笑着說:“那不是建在海里的,本來就是一小塊陸地,只是地理位置比較特殊而已。要是趕上退潮,你就會看到城堡下面那一大片的陸地了,剛好從海邊延伸出去。”
如果不是有着這麼得天獨厚的位置,又怎麼會有那樣的效果呢?這可是城堡的最大賣點,不光吸引了大批遊客,還有不少人特地租借城堡用來舉辦婚禮,就連007系列都跑來取景,可見它有多紅。
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兩個礙事的“尾巴”還在後面裝模作樣的扮遊客跟着,封予灝朝傅巖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微微點了一下頭後,很有默契地往城堡的石橋走去。
就在這時,南宮暮雪恰到好處地在後邊不太小聲的叮囑了一句:“你們要小心啊!”那些笨蛋這麼不耐煩,恐怕會上當吧?
都跟了好幾天了,依舊一無所獲,而他們也是一路都在遊山玩水,從地上那堆菸頭不難看出,“尾巴”們已經很不耐煩了。 也許是被他們的老大訓斥了吧?畢竟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回傳,十有八九被罵得很慘,尤其是富森克茨那略顯暴虐的性格。
兩個男人往石橋的方向走去後,立刻就有一個“尾巴”跟上了,還是那個拿着攝像機的。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不管是在布拉格還是到了蘇格蘭,對方派來的都是這麼菜的角色,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富森克茨的手下雖然不見得有多厲害,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反常得耐人尋味。
南宮暮雪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不遠處的喬思凡一眼,只聽到他小聲說了一句:“障眼法。”他絕對不會天真的以爲,對方的人就只有這麼點能耐,讓他們三兩下就全部毀滅。
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用這些飯桶來打掩護,擾亂他們的視線,而真正會動手的還是另有其人。甚至於,他們有更高竿的手下在暗處盯着,這些不過就是炮灰,隨便打。
耳尖地聽到他們的對話後,謙謙立刻心領神會地學着他們的樣子,壓低嗓音神秘的說:“媽咪,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這樣說悄悄話,不然就會被大壞蛋聽到?還是我們要商量出一套暗語才行?”
自從上次抓到小毛賊後,他就對於暗語這東西有了濃厚的興趣,恨不得吃飯睡覺,所有的事情都能編一個普通人都看不明白聽不懂的暗語。
好像這樣就很厲害,顯得他大有來頭似的,小孩子對於這樣神奇的東西總是有別樣的情懷,就是不知道新鮮度一過,還會不會記得有這麼回事。
好笑地揉了揉他的發頂,南宮暮雪淺笑道:“那也不用這麼誇張,還是跟原來一樣好了,做得太明顯了,人家會起疑心的。現在我們還是要裝傻,讓他們以爲我們都很笨,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就連封予灝和傅巖把對方引到石橋那邊,不過也是在做一場戲給他們看,顯示出他們的敏銳觀察力嘛!
既然對方都已經大方的把玩具送過來了,不好好玩一下,豈不是很不給人家面子?難得他們這麼好心要配合着演戲,那就看看誰更高明吧!幹掉最明顯的兩個“尾巴”,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讓對方以爲他們放鬆了警戒,相應的,此後對他們的盯防也會鬆很多。
不一會兒,“撲通”一聲傳來,就看到石橋底下激起很大的一個水花,然後周圍的所有人都在驚叫,隨即卻爆發出了……掌聲?!
這是什麼情況?!詭異的變化讓這頭的幾個人都很是納悶,面面相覷之下,竟然都猜不出爲什麼那些遊客的反應會是這樣。
看到那兩個男人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後邊的另一個“尾巴”還想逃,被喬思凡和喬治同時封住了去路。
“怎麼,同伴剛落水,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了?這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好歹你也去把人家撈上來,然後帶着他一起走嘛!”喬治將雙手插在夾克的口袋裡,涼涼的調侃道,臉上是他慣有的玩世不恭。
這些天來,他終於發現自己和這幫人的最大共同點了,那就是大家都有一點“賤”,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的風格,都很對他的胃口。
這讓他一直都在感嘆,爲什麼不早點早到組織,至少他的人生經歷會精彩很多。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不去瑞士滑雪了,一個電話就立馬飛奔過來,何況還有人報銷機票呢!
不過他的抱怨每次都會被南宮暮雪四兩撥千斤的反駁回去,還要反過來教訓他:“誰讓你有眼不識泰山呢?活該你錯過了一次行動。”所以這次無論如何,喬治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緊緊跟着他們,甩都甩不掉。
“尾巴”被他們攔住去路後,一時氣惱,轉身就往反方向跑,可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另外兩個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真是出門不利,爲什麼他們要被派來跟蹤這麼難對付的人呢?這些傢伙一個個身強體壯不說,還很精明,無論他們做什麼樣的僞裝和假扮,都能很快就被識破。現在還倒黴到家了,連逃都逃不了。
眼看着兩邊的人馬都在向他逼近,走投無路之下,居然把主意打到旁邊的兩個女人和一個小朋友身上。當他那賊眉鼠眼瞟向南宮暮雪他們時,封予灝和傅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緊盯着他,以防他耍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
當那“尾巴”大步向他們走來時,剛伸手探進外套的暗袋裡,做出要掏槍的動作,立馬就受到了上下夾擊。隨即就發出痛苦的哀嚎——南宮暮雪隨手將頭上的髮卡摘下來,精準地往他的眼睛擲去,雖然他已經做出了反應,但無奈距離太近,髮卡還是險險地從他的眼角擦過。
而謙謙也沒有閒着,按下他那副墨鏡的按鈕,以他的高度,剛好能瞄準的是“尾巴”的襠部,很快就看到褲襠那裡有了燒焦的痕跡。慢慢擴散成一個大窟窿,再然後……
又是“撲通”一聲,灼熱難耐,他也跳到海水裡加入同伴的行列了。雖然已近深秋,海水很冰涼,但是對於他目前的狀態來說,即使海水結冰,他都會打穿一個窟窿跳下去泡着。
母子聯手,成功退敵,看到對方那狼狽的樣子,兩人高興地擊掌高呼:“耶!”欺負人的時候總是會有快感,哪怕這個對手很弱,弱到爆,不過偶爾調劑一下心情也不錯。誰讓他們在這方面都是閒不住的人呢?不折騰一下就不舒服。
那興高采烈的樣子,讓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搖頭,真是不消停的母子倆啊!等到大家都聚在一起時,南宮暮雪才問:“你們剛纔究竟做了什麼啊?爲什麼好端端的又是驚叫又鼓掌?”
“對啊對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維尼亞也加入打聽八卦的隊伍,她現在對於這些人的所作所爲都很鎮定,不管他們做什麼,似乎都在情理之中,絕對不會有問題。而且見識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後,她的心臟承受能力越來越強大了。
和傅巖互看一眼後,封予灝才淡笑着說:“沒什麼,在那人落水後,我們就說他是因爲打賭,爲了要一百英鎊而跳到水裡的,所以其他的遊客就爲了鼓掌加油咯!”
呃?其餘幾人的臉色都很怪異,這的確像封老大的作派,偶爾他老人家可以“賤”到極點,而這樣的情景,往往發生在和對手過招的時候。
來到約定的地點,“鐵三角”已經不負使命,將清單上的所有東西都買齊了,房車也都準備妥當,一行人就這麼熱熱鬧鬧地穿過Skye Bridge,往天空島駛去。途徑首府的時候,又拿了好幾份地圖,並且向當地人諮詢了注意事項,這才繼續往島的北部走。
像這樣的繁華地帶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索性天空島還不算很大,他們嘗試沿着海岸線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靈感。
當然,老祖宗們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隨便把線索隱藏在自己的後人連找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們也不必大海撈針似的去地毯式搜索。唯一要做的,就是過濾一下島上比較顯著的地標式景色或者建築,也許會埋在那附近。
這麼一來,排查的範圍一下就縮小了很多。因爲建築物而言,島上荒涼的地方除了居民的住宅以外,基本都沒有其他的用途了。而且每戶人家都分佈很遠,甚至個別地方走了一、兩英里才見到鄰居。
所以這裡的居民很多日常補給品都是靠一輛很有趣的車子——郵政車一起送來的,這也是天空島的一大特色之一。郵局的車子每天除了送郵件外,還要連帶着把島上居民需要的牛奶、麪包一起送過來。另外一個作用,就是可以充當一些揹包遊客的臨時公交車,所以郵政車上面還設有幾排座位。安全起見,上車最好都要扣上安全帶,相傳那些司機能沿着海岸線把郵政車開得飛快……
到達他們在島上駐紮的第一站Kilt Rock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蘇格蘭的氣候就是這樣,多數都是烏雲密佈的天氣,感覺天空好像低壓壓的罩在頭頂。
雖然一年當中大部分是這樣的陰霾有風的天氣,可是偶爾有陽光穿破雲層照射下來時,卻讓人欣喜。尤其是在海岸線的懸崖邊上,經常能看到彩虹,有時候還不止一道。每當這樣的時刻,看到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很幸運,這不是誰都能碰上的。
風真的很強,幾個男人七手八腳的才把帳篷搭好,然後和房車剛好就圍成了一個圓圈,擋住從四面八方灌進來的風。
之所以叫做Kilt Rock,是因爲懸崖邊上的岩石分層經過長年累月的海風侵襲後,在表面形成的花紋就像蘇格蘭的短裙一樣,所以纔有了這麼形象的名字。可是這樣一個一眼就能看完的地方,會有什麼可以藏匿的位置嗎?
好不容易纔把火升起來,“鐵三角”立刻就從車載冰箱裡拿出新鮮的肉類,手腳麻利地開始切肉、醃肉,兩位老大則和喬治一起,一人一小瓶威士忌,到懸崖那邊去晃悠。
“怎麼樣?天空島自制的威士忌味道還不錯吧?”喬治依然是把手放在外套的口袋裡,很是悠閒的一路晃悠着走路,看起來就像個完全沒長大的男孩。
也只有像他這樣隨性的人,才能隨時隨地都保持着快樂的狀態吧?似乎生活中一些小小的事物,都能讓他找到閃光點,然後盡情享受。就好像這座略顯得荒涼的島嶼,好幾個人都被那犀利的山風加海風吹得流鼻水時,只有他還在大讚大自然的風光。
這麼樂天的人,即使到了再惡劣的環境下,他都有本事苦中作樂,不會輕易被打倒。也許真的到了世界末日,他還是會面帶微笑的回憶着生平的美好過往吧?果然知足常樂。
喝下一大口酒後,封予灝淡笑着點了點頭說:“嗯,是挺不錯的,口感比較衝,也算是地方特色吧!”他對酒沒有太大的研究,如果不是有應酬,平時他是很少會碰的,除非偶爾跟老婆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之類的,爲了情調和氣氛會喝點紅酒。
即使跟朋友去酒吧坐坐,不過也就是隨便喝點,雖然他酒量還挺好,但他始終認爲,喝酒容易誤事。就像他一直都堅持不抽菸,對於某些事情,他有着過人的偏執,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做,都不會輕易被人說動。
聽到他這麼含蓄的點評,喬治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永遠是那吊兒郎當的表情:“你們這些有錢人啊,平時吃慣了高檔貨,哪裡會習慣這些山野之間的粗糙東西?我看你平時就算開一瓶酒,都得要求什麼產地年份的吧?呵呵!”
他對有錢人並沒有任何偏見,只是在說出實情罷了,畢竟社會風氣就擺在那裡,不少有錢人喜歡講究排場,動不動就炫富也是事實。
只不過這些天的相處後,他也知道封予灝不是那樣的人,他們家都很低調,即使開的也是跑車,卻沒有其他人那麼高調和張揚。而且私底下他還是個很隨和的人,呃,偶爾看起來是冷漠了一點,但總體來說,還是挺容易相處的。
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不食人間煙火,不懂得民間疾苦,封予灝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淡淡的說:“我跟你一樣,混過很多地方,我也住過地下室,也給人打過工,送過外賣。也跟朋友喝過最便宜的大排檔供應的幾塊錢的啤酒,呵呵,大家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還是他和安卡斯的父子關係最緊張的時期,大學畢業後,花了很多時間到處去走走,爲的就是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子,結識了很多不同層面的朋友。
其中的大部分,至今還有聯繫。坦白說,他對於所謂的貧富分級和社會階級概念都看得很淡泊,即使自己出身名門貴族,也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高傲的優越感。
不就是一個出身嗎?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又不是大家都能選的,除了有一個良好的家世背景之外,只有自己的能力和社會價值得到肯定,才能贏得他人的尊重。所以還在學校裡讀書的時候,出席皇室的活動時,他都儘可能不亮相,以免在媒體上曝光後被同學們看到,產生了隔閡和距離感。
顯然他的這些過往,在喬治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而傅巖是因爲最初剛認識的時候曾經接過任務要保護他,所以纔不會覺得驚訝。
“你?怎麼可能?不會是爲了要去體驗生活吧?”喬治衝他眨了眨眼睛,繼續打趣道。貌似有錢人經常喜歡玩這樣的把戲,可是很多人體驗之後,不出兩天就大呼受不了了。
伸出酒瓶子朝他微微揚了一下,封予灝淡然一笑道:“有何不可?誰規定有錢人家的孩子就不能從底層混起,不能白手起家?剛開始創業的時候,我比很多人都要艱苦,幸好都咬牙堅持下來了,呵呵!”
回想起那些過往,那真是幾天幾夜都感慨不完,其中的心酸和煩惱,只有自己清楚。所幸他的效率還挺高,託了這個聰明腦子的福,就算辛苦也換來了更好的生活條件。
往往人家在提到RHK集團時,總是會用“奇蹟”“不可思議”之類的詞來形容,這的確不是一般人能踏出來的軌跡。
很是敬佩地看了他一眼,喬治說:“那你還不是普通的厲害啊!不過換做是我,我可能就沒有你這麼偉大的志向了。錢這東西,夠花就好,我沒有什麼野心,也許跟我還沒成家有關係吧!呵呵!”
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聊天的傅巖忍不住問道:“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寶藏,你打算要多少?”這個假設性的問題也就是一時無聊纔會問起,實際上誰都沒有打過寶藏的主意,甚至於他們還打算把寶藏轉移到另外的地方,保證它今後都不會被人騷擾。
可是這個問題似乎真的把喬治給難倒了,他還特地停下了腳步,側着頭好像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傅巖,又轉過頭去對封予灝說:“你說,如果要環遊世界,我說的是經濟型的窮遊,不需要住什麼豪宅或者吃山珍海味的那種啊,大概會需要多少費用?”
他雖然是很有經驗的窮遊揹包客,但每次都只是在出行之前估算一下這次旅行所需要的花銷,要讓他去做一個環環相扣的計劃,一時之間他還真是不知道要多少錢纔夠。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光是他那點小投資,還有一邊打工一邊旅遊掙的那點小錢,真的要慢慢走,慢慢存才行。否則就連歐洲都走不完,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幻想着自己哪天會突然走了狗屎運,中了個幾百萬的大獎,那獎金足夠支付他好長一段時間的旅行開支了。
向來就不是個貪心的人,也沒有太大的人生追求,只要能在有生之年多走一些地方,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那也就夠了。
“你倒是容易滿足。”封予灝毫不吝嗇地誇了他一句,然後探出身子在懸崖上觀察着地形,在夜色中,除了能看到那一條白色的瀑布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這見鬼的地方果然能活生生把人給凍死,全天候都是這麼大的風,連他這麼健壯的鐵漢都覺得有些涼。真不敢想象,要是他們沒有事先多買幾條羊毛圍巾,換上防風的厚外套,恐怕就是圍坐在篝火邊也頂不住。
傅巖也沿着海岸線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可能有突破的地方,只能無奈地對他搖了搖頭,看來這裡可以排除了。
最可笑的是,他們到了這裡之後,因爲四處都是平坦的地方,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估計那些“尾巴”們也不敢貿然跟過來,反而還落得清靜。到了天空島上唯一的好處就是,空曠得很,哪怕有一隻狗遠遠的跟在後面,都能一目瞭然。
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什麼,封予灝緊鎖着劍眉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那雙深邃的藍眸就這麼盯着懸崖下不斷拍打着岩石的浪花翻飛。
總覺得好像有東西要冒出來,可是又抓不住,隱隱知道這和那線索有關,卻又若隱若現的難以捉摸。
這混亂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用力地甩了甩頭,想借着這個動作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異樣的舉動讓旁邊的兩個男人都很納悶地看着他。封老大不會是被海風給吹傻了吧?
“我想到了!”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差點被他嚇死,對上其餘兩位不解的目光,封予灝胸有成竹地分析道:“上次在布拉格的墓地裡,埋藏着線索的地方是一個石塊的夾層和凹槽,那我們不妨做一個大膽的假設。既然能把我們指引來這裡,我們是不是也去找一下有石頭的地方?當然,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規律,只是我個人直覺而已。”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感覺應該是這樣沒錯,反正都來到這裡了,海風山風全部都吹過了,那就索性低頭找到底吧!
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喬治建議道:“那我們明天去Old Man of Storr?那裡有一塊老人石,算是天空島上和石頭有關的一個景點。而且聽說那個位置最初的時候還是比較茂密的森林地帶,近些年偶爾會有森林採伐,所以纔會出現大片空地的。”
這個嚮導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這才提到了一個線索,他立馬就反應過來有哪些地方符合條件了,不得不令人稱讚。
幸好還有他同行,爲大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至少不必用手機上網去搜索查詢——島上的信號不太穩定,有的位置還沒有信號。如果要翻地圖也很費事,還不如直接問他來得快,人家果然是資深的旅行者啊!
幾個人三言兩語就把第二天的行程敲定了,拎着酒瓶子慢慢往回走。還沒靠近帳篷,就聞到陣陣烤肉的香味兒隨着山風飄散過來,肚子裡的饞蟲一下就被勾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當繞過房車時,卻看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畫面,只見兩個女人和唯一的小朋友都用紙巾塞住了鼻孔,然後還很開心地捧着碗在喝熱湯。這是什麼情況?用得着這麼誇張的打扮嗎?尤其是他們身上還披着羊毛圍巾,感覺整個人是縮在一起的。
眼尖地看到他們幾道身影,謙謙率先擡起頭打招呼:“爹地,你們回來啦!”因爲鼻子被塞住的緣故,發出來的聲音很奇怪,有點甕聲甕氣的感覺,卻又很好笑。
對上他們有些嫌棄的眼神時,趕緊解釋道:“我們都被吹得流鼻水了呀,就怕喝湯的時候會滴到碗裡,所以才用紙巾堵住啊!”又不是他們要故意搞怪,實在是形勢所逼嘛!這麼好喝的蘑菇湯,可千萬不能莫名其妙的加了料,破壞了鮮甜的口感。
小傢伙很好的繼承了父母那出色的身體素質,無論去到哪裡,氣候如何,他都能不受影響。甚至對於各個不同地方特色的飲食,也全部都能很好地吸收和消化,極少有鬧肚子或者生病的時候。
這次也是氣候太嚇人了,加上他們又選在了深秋時節才上天空島,那冷冽的寒風可想而知。就連大人們都把自己武裝得像個蒙面俠,何況是他這麼個小鬼?
瞭然的點了點頭,封予灝徑直走到南宮暮雪身邊坐下,柔聲問:“還好嗎?會不會覺得冷?”以往出門在外的時候,她也從來都不矯情,對於吃和住都沒有任何特殊要求。但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能着涼,感冒了就會很難受,還不能隨便吃藥。
此時的她簡直就像一隻可愛的北極熊一樣,渾身圓滾滾的。在裡頭穿上了暖暖的羊絨外套後,外面還有一件完全封閉的風衣,再加上羊毛披肩,最外邊還有屬於他的一件超大尺碼的厚外套。
這麼沉重的裝備,保暖效果自然就不用說了,必然不會凍着她。只是向來心疼她的男人,難免還是不太放心。
對他回以一個甜甜的微笑,南宮暮雪不以爲意的說:“放心吧,我很好。孕婦的體溫本來就偏高啊,你大可不必擔心,我都穿成這樣了,還怕什麼?”她都要嚴重懷疑,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還能順利地站起來嗎?
用謙謙的話說,她現在就像大熊貓一樣,是國寶級的人物,哪怕只是打一個噴嚏,都會讓地球跟着顫一下——這是針對他們家而言。
就連兩老遠在B國,也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過來查崗,詢問情況,生怕他們有什麼地方太大意的,沒把人照顧好。不過兩次偷跑出來都沒敢說實話,怕兩老知道後會氣得坐直升飛機過來逮人,被抓回去不說,很有可能還會開始苦逼的被全天候盯防的日子。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電話適時的響起了,一看到那熟悉的號碼,南宮暮雪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稍微醞釀情緒後,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媽,你還真是準時啊!”每天幾乎像一日三餐一樣,早中晚各打一次,其實內容都大同小異。
接收到其他人飽含同情的目光,她只能回以虛弱的苦笑,然後靠在封予灝肩上聽着犀利姐的碎碎念,不時“嗯”“哦”的應兩聲。
誰知她這樣的反應讓電話那頭的人很不滿意,立刻就扯高嗓門質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有聽到,聽明白的你就好好回答!你現在是在敷衍我是不是?我交代的你有沒有乖乖去做?”
即使沒有用免提,旁邊的人也能聽到那叫囂的聲音,不禁都對那位一把年紀還中氣十足的犀利姐佩服不已,老太太都這個歲數了,脾氣還這麼火爆。動輒一不如意就立刻發飆,她纔不管對象是誰呢,飆了再說。
迫於這麼厲害的“淫威”,南宮暮雪立馬狗腿的賠着笑臉:“媽,我怎麼會沒有按你說的去做呢?你老人家的‘懿旨’誰敢不聽啊?我每天都有乖乖吃飯,按時休息啊,食譜也沒有偷工減料,更沒有跑去外面亂吃東西。不信你問問你的線人吧!”
說完把電話遞給身旁的男人,懶得再浪費口舌,反正她說半個小時都比不上這男人的一句話,誰讓他已經成功收買犀利姐的心了呢?
“媽,是我。她啊——”腹黑的男人似乎聽到老太太的什麼提問,故意拖長聲音,還用戲謔的眼神掃了南宮暮雪一眼,似乎在考慮要怎麼回答纔好。
生怕他又玩什麼花樣,南宮暮雪毫不留情地在他腰間用力掐下去,突然吃痛的感覺讓封予灝雙眸瞬間緊縮,卻又不敢叫出來,恨得牙癢癢的。
礙於老是有人在旁邊騷擾,他也沒有再逗弄她,只能幫着她一起鬨着老太太,三言兩語就把她老人家給忽悠過去了。
掛掉電話後,南宮暮雪明顯鬆了一口氣,她這兩次出門,最害怕的就是接到老媽的查崗電話,就怕自己一時說漏嘴,會被抓回去老老實實養胎。
有趣地看着他們倆的互動,喬治笑道:“你們兒子都這麼大了,還能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真是羨慕死人了。”他見過不少結了婚的夫婦,似乎相處的方式都沒有這麼甜蜜,感覺更像是親情多一點。
“那是我魅力大!”“那是我調教有方!”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臭屁,卻都在爲自己邀功,這默契程度不是一般的情侶能達到的,絕對是高手級別的功力。
“羊肉串兒!羊肉串兒!一百塊一串!先到先得啊!”謙謙怕冷,所以跑到篝火旁邊去取暖,順便幫忙看着爐子上的烤肉,還一邊學着新疆人的口音在那裡吆喝。
這可愛的模樣把衆人都給逗笑了,維尼亞笑倒在喬思凡的懷裡,忍不住打趣道:“我說你趁火打劫啊?哪有羊肉串要一百大洋一串的?黑店都沒你黑呢!”小傢伙到底有沒有價值觀念啊?漫天要價很容易無人問津的哦!
這小鬼的嘴裡經常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蹦出來,什麼都敢學,什麼都敢說,被他長期蹂躪了一番後,衆人的抗打壓能力變得更強了。
一邊舉起手中的肉串,謙謙一邊正色道:“師母,請你看看你的周圍!方圓幾百裡內就只有我們這麼一攤買賣,你吃與不吃,我們就在這裡,不悲不喜。如果你餓了,那就按照我說的價錢來買,如果你捨不得,那你就看着我們吃啦!”
說到最後,還得意地扭動着小屁屁,那囂張的樣子看起來很欠揍,把維尼亞氣得咬牙切齒地嚷嚷着要過去收拾他。
一時之間,帳篷圍起來的不算大的圈子裡,兩人開始了你追我趕的遊戲,還不時有警告威脅和求饒的聲音傳來。
在深秋的夜裡,因着這麼溫馨喜感的時刻,顯得似乎不那麼冷了。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三五成羣地扎堆坐在一起——當然,是以小單位來劃分的,比如一對情侶,或者一家三口。只有傅巖和喬治坐在一塊兒,“鐵三角”可想而知是不會分散的。
看着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的篝火,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維尼亞忽然幽幽的說:“這件事還有多久才能結束?”聲音很輕,輕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聽來就好像是一聲嘆息,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疲憊。
他們固然有時間有精力去折騰,但也總不能一直都這樣四處亂轉吧?要是都不能看到明確的希望,一來二去的就容易叫人喪失了耐性和鬥志。
喬思凡稍微收緊擁着她的手臂,淡笑着問:“怎麼,想家了?”自從上次出來找他之後,就沒有再回國,雖然她那國王爹地已經不止一次打電話過來傾訴思念之情了,但是公主殿下就是很固執的一定要留在他身邊。
讓他不禁要擔心,下次有幸見到未來岳父大人的時候,會不會被他老人家下令拖出去斬了?還是說,直接擺臉色給他看,然後打死都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無論如何,虎毒不食子,維尼亞當然不會有任何危險,要懲罰要折磨的對象只會是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自己的前途堪憂,要想娶她過門,估計還要經歷一番波折。
不屑地皺了一下鼻子,維尼亞滿不在乎地撅着嘴說:“誰想家啊?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嗎?我只是在想,我們要圍着這些線索團團轉到什麼時候!萬一在這裡找到的還不是最終的線索呢?我們還要繼續找多久?”
這是個容易令人心情變得沉重的問題,誰都沒有接過話茬,周圍靜得只聽到山風和海風交相呼嘯,譜成一首特別的奏鳴曲。
喬治用枯枝撥拉了一下篝火裡頭熊熊燃燒的柴火,輕聲道:“找到死的那天。”既然已經決定開始踏上這個征程,就註定了沒有回頭路,他們只有不斷往前走,否則被安老搶了先機,會做出什麼事來就不知道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對寶藏念念不忘,並且費盡心思要去搶奪那些屬於別人的信物,那就說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野心。
絕對不會單純只爲了大發一筆橫財這麼簡單,至於有什麼樣的計劃,只有他才知道了,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肯定不會用這些寶藏去做什麼善事。如果真是這麼大公無私的一個人,就不會惦記這麼久了。
敏銳地感覺到大家的情緒都有點沮喪,傅巖拍了幾下手掌道:“好了,明天還要去爬山,大家今天就早點睡吧!養精蓄銳比較重要,後邊的路還長着呢!”
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個持久戰,他們必須合理安排作息時間,不然等到安老開始正式行動的時候,就很容易吃虧。
這裡的夜色很暗,沒有一顆星星,就連月亮都是若隱若現的,可見雲層有多厚。除了呼嘯而過的風,就是那不斷拍打着岩石的浪花在點綴着大自然的奇蹟,希望他們的行動也能儘快衝破目前的迷霧,儘快指向最終的目標。
簡單吃過早餐之後,一行人就收拾好東西,準備開着房車往Old Man of Storr走。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誇誇“鐵三角”了,多虧他們找的這輛房車改裝得不錯,車內的牀是可以收起來的,白天就是兩排座位,中間放着一個可摺疊的餐桌,保證大家都有位置。
晚上把餐桌收起,牀板在架到座位上方,就成了一張牀,剛好夠兩個女人一個孩子睡。至於男人們就簡單多了,他們不需要車裡的空調,隨便往睡袋裡一躺,再拉上帳篷就能睡了。反正房車可以從裡邊反鎖,也不必擔心會遇到什麼小賊之類的。
說真的,能到這樣偏僻又荒無人煙的地方來做賊,那也需要一定的勇氣和良好的體能狀況,徒步的話,從天空島的首府到這裡起碼也得走上好幾個小時。
況且他們這麼多人,誰要是不長眼敢來招惹,無疑是在自尋死路,下場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臨走之前,謙謙還很懂事地用水將篝火都澆滅,然後很謹慎地又那棍子撥開那些還冒着煙的柴火,確認沒有火星會在海風的吹拂下死灰復燃後,才爬上車。這一路走來,他的變化衆人都看在眼裡,孩子看問題的角度越來越全面,做事也越來越穩健踏實了。
誰說小孩子就不適合出門旅行?就因爲他們年紀小,怕帶着會不方便嗎?其實並不見得。出門後他們會見識到很多平時不曾見過的人和事,包括那些大自然的風景和壯觀的名勝古蹟,這本身就對孩子是一個教育的過程。
而親眼所見這麼多美好的事物後,途中再培養孩子的獨立能力也是不錯的選擇,就像封予灝一直都鼓勵謙謙去多和陌生人接觸。比如,吃飯的時候讓他自己拿主意點菜,需要什麼也不幫他,讓他學着去跟服務員溝通,把自己的需求表達清楚。
就是這麼簡單的在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不斷磨練,孩子現在變得很有主見,膽子更大了,對人很有禮貌。
以前要是有人覺得他可愛,過來逗逗他什麼的,偶爾他還會不高興,板着小臉不願搭理人。現在好了很多,哪怕是對方輕掐他的臉什麼的,他也會先忍下來,客氣地敷衍幾句才走開。這樣的轉變讓做父母的很是欣慰,畢竟在社會上生存,很多時候都要做些表面功夫,學會給人家留點面子,也等同於爲自己減少一個敵人。
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自視過高,因爲自己的高傲而四處樹敵的孩子,謙遜和善,這是他們對謙謙的唯一要求。
到Old Man of Storr這個景點的遊客明顯比懸崖那邊要多了很多,纔到山腳下,就看到有好幾輛旅遊車停在那裡。遠遠的還看到有另一輛車子緩緩駛來,封予灝當機立斷地對車頭的人說:“少天,快開過去,我們踩着點和那個旅遊團一起上山。”
雖然不知道安老的人隱藏在哪裡,但是他們畢竟在明,敵人在暗,如果不想讓對方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那就最好趁着人多的時候過去。
即使有人盯着,也不能輕易就看到他們的細微動作,幸好他們本身也有很多人,大家合理分工準沒錯。
下了車後,看到島上的公車亭那裡擺着一溜的粗粗的樹枝,謙謙不由得納悶地問道:“爲什麼有人放這麼多柴火在這裡啊?有人要在山上露營嗎?山上的風會比我們昨晚住的那裡還要大吧?”
他記得昨天君叔叔他們帶來的也是像這樣的樹枝,就是用來充當柴火的,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也看到呢?真奇怪。
喬治領着他走過去,挑了兩根比較結實的,再找了一根短一點的,這才笑着給他解釋道:“這些是從山上下來的那些朋友留下的,因爲這裡霧氣很大,天氣也不太好,可能上山的路會不太好走哦!所以有這個東西做柺杖,就不會輕易摔跤了。”
正所謂“喝水不忘挖井人”,出門旅行經常都能看到這樣的現象。到一個景點會看到前人留下的便於後人行走的東西,甚至是不太熱門的旅遊路線裡,還會有一些驢友留下明確指示,讓後面的人不至於會走了彎路。
出門靠朋友,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旅行中結識的朋友,大都是真心相待的。誰也不會去探究對方是什麼身份,更不會刨根問底地非要知道些什麼,只是單純的以心相交,一起討論下一段行程,並且分享在旅程中的所見所聞。
就因爲這種簡單而真摯的感受,喬治才喜歡一直都在路上行走着。見多了不同的風景和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對什麼都變得不那麼在意了,變得特別容易滿足。因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如果想着要爲了一個什麼高水平的物質而去發奮,這本身就會讓人很累。
習慣了自由自在的行走,他一點都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投資的錢能負擔他的旅行就好,實在不行,還可以到一個喜歡的地方就暫時居住下來。一邊打工掙錢,一邊深度感受那座城市的文化底蘊和人文風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將結實的樹枝都分給兩個女人後,一行人才穿過亭子,跟着旅行團慢悠悠地爬上山。幸好那些人都是走走停停,還不時地停下來聽導遊解說,才讓南宮暮雪覺得跟上不算太吃力。
這座山上的樹林很密,置身其中,擡起頭來幾乎都看不到天空,只有少數的光線透過樹枝中間照射進來,整體的感覺還是很陰暗森冷的。
“這裡會不會有黑風洞啊?有黑熊精跑出來嗎?”氣氛有點詭異,讓謙謙又開始發揮他超羣的想象力了,《西遊記》再度登場……
維尼亞用樹枝充當柺杖使勁往上爬,還得抽空調侃小鬼頭:“你腦子裡要記這麼多的東西,不覺得累嗎?”上次光是聽到他數那些什麼什麼菩薩的,聽得她的腦袋都要爆炸了,在她看來,那些名字都是大同小異的,不得不佩服這小傢伙的記憶力。
穿過不算廣闊的樹林後,就看到那塊傳說中的老人石佇立在半山腰上,看上去很孤獨,周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南宮暮雪真心不明白,就這樣的地方怎麼能成爲一個景點呢?這不是坑爹嗎?有什麼好看的?至少在中國國內,這樣的石頭比比皆是,更別提那些什麼喀斯特地貌特徵的景區了,一抓一大把。
像是看出她心裡的疑惑,喬治在旁邊好心地解釋道:“基本上來天空島的人都是徒步登山的,這裡雖然比不上什麼著名的山峰,卻也有不錯的地理位置。因爲爬到山頂上就能俯瞰整個蘇格蘭的土地,當然,運氣要夠好才行,否則只能看到一片雲霧繚繞。呵呵!”
每個地方都有屬於它自己的獨特性,如果不是有着得天獨厚的絕佳視角,Old Man of Storr也不可能成爲來天空島必到的景點之一了。
看着旅遊團的人都過去圍着那塊大石頭,想找出它有些什麼過人之處,衆人不禁失笑。隨即第一小分隊就過去了,封予灝夫婦和喬思凡那一對,君少宇就裝作是在給他們拍照的樣子,實際上鏡頭已經拉近了不少,拍攝着石頭不同角度的近照。
緊接着,第二小分隊上,喬治依舊是興致勃勃的模樣,好像對於旅行中看到的東西都很感興趣,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的。
似乎對於這塊石頭很好奇,然後還大聲地衝衆人大喊:“一定要來摸一下,聽說還可以轉運哦!沒結婚的那幾個,趕緊來!”反正他向來的形象都是不拘小節外加瘋瘋癲癲,這會兒吵鬧一點也無所謂。
有趣的是,旁邊那些旅遊團的遊客聽到他這麼說,紛紛有樣學樣地在大石上一陣摸索,那場面相當壯觀,讓南宮暮雪差點破功,當場笑噴。
被點到名的人,很是配合地就走過去了,可是後面卻跟着一個小傢伙,人家的速度還更快,“嗖”的一下就超過他們,不要命地狂奔過去。撲到大石上面,兩手來回摸着,小嘴還不住地念叨:“快快轉運吧!讓我能有更多的零花錢,以後我一定每年都來看你的!”
“噗!”典型的守財奴心理,動不動就祈求天上掉錢下來給他,人家說的多藝術,不明說要多少錢,只說要更多。即使多一百也叫更多,這樣的心理暗示多好,就算多了那麼一丁點兒也能滿足了。
一行人輪番上陣,又是摸石頭又是拍照留念的,看起來和那些旅遊團的遊客沒什麼兩樣,也沒有表現出對這個景點過份熱絡的樣子。還跟着大部隊爬到了山頂,走完過場後才慢慢下山,似乎很平靜的樣子。
回到房車裡,關上門後,莫少天就啓動車子離開了,他們要回到天空島的首府落腳。起碼那裡的房子住起來舒服一些,兩天都在外邊待着,南宮暮雪的身體雖然還吃得消,但是飲食方面還是沒辦法講究。
車子開動後,衆人快速地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吭聲,喬治最先沉不住氣,微微提高聲量道:“不會吧?這裡又撲了個空?那我得好好想想,還能去什麼地方找了。不會是要去那些個山洞裡吧?我聽說那些地方都不安全,進去隨時都會丟掉性命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這個結果未免也太令人沮喪了吧?已經連續兩個地方都沒找到線索了,是他們把老祖宗們想得太人性化,還是他們的腦子太簡單?
就在大家沉默不語的時候,謙謙突然“嘿嘿”的笑了兩聲,引來衆人的側目,然後在那些不悅的目光注視下,他才把小手伸出來,只見掌心上赫然躺着一顆小石頭。
“你不會說,這是你發現的吧?”喬治不太敢確定地問道。
憑什麼就能肯定石頭是線索呢?上面難道寫有什麼字嗎?探過身子去把石頭拿過來,發現質地雖然很粗糙,卻什麼都沒有,這是要鬧哪樣?
好幾個人都傳閱後,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傳到封予灝的手裡時,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問:“在什麼地方撿到的?看到什麼了嗎?”他相信兒子不會無聊到撿一顆毫不出奇的石頭回來,更不會無緣無故拿出來炫耀。
唯一的解釋就是,必然有他的原因,希望和線索有關係吧!如果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有這麼好的耐心去聽那小傢伙信口胡謅。
看到終於有人理解自己的行爲,謙謙很開心,笑嘻嘻地滑下座位。然後得意洋洋地把兩手背到身後,故作神秘的說:“你們猜猜看我剛纔看到了什麼?猜中的有獎勵哦!”志得意滿的樣子,好像吃定了沒有人會猜中。
能讓他如此張揚的應該會跟線索有關吧?否則他又怎麼敢對所有人都賣關子?微眯起眼眸盯着那張小臉,南宮暮雪的思緒快速轉動着,身體狀況影響行動速度,但不表示她的腦子裡就會變成漿糊。
稍微思索片刻後,菱脣慢慢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看到了那個標誌,一把劍和一個杯子。石頭是在標誌指示的方位找到的嗎?剛纔低頭繫鞋帶就是爲了弄出這個東西?”
做醫生的人本來就很細心,加上小人兒的刻意提醒,讓她把觀察到的所有疑點全部都聯繫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條鮮明的線索。
而從那張小臉上的震驚表情,她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維尼亞幾乎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真的這麼厲害,這樣都能猜得出來。剛纔謙謙蹲下來大家都看見了,可是他們竟然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也許潛意識裡都覺得他只是個三歲的孩子,不會有什麼發現吧?
是他們太過自信,還是太低估小傢伙的能耐了?她萬萬沒想到,聰明的孩子也很心細,這就是他們家天才式的教育方式之下得到的效果嗎?如果真是這樣,以後她有了孩子也要用這樣的方法去鍛鍊思維能力才行。
謙謙完全沒有了剛纔興致高昂的狀態,有些泄氣地爬回座位上,興趣缺缺的說:“是啊,我看到的標誌是反過來的,那把劍是往下指的,跟爹地和喬治叔叔的信物上面剛好相反,所以就想會不會是在下面有什麼線索咯!”
他也是蹲下後,才發現原來在大石的下方還刻着這麼一個標誌,因爲年代久遠的關係,都已經淡得快要看不到了,僅僅留下一個斷斷續續的紋路在那裡。
也就是順着那把劍的指示方向往下找,一陣摸索之後才摸到有個地方是凹陷下去的,似乎還有個什麼東西擋着,應該是避免雨水把泥土衝進去吧?
忐忑地把小手伸進去亂摸一氣,最後才找到這麼一顆石頭,至於是有用還是沒用,他就沒辦法分辨了。而且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那個位置又不算很隱蔽,會不會藏在裡頭的線索早就被人家拿走了呢?
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封予灝由衷的讚賞道:“不錯,幹得好!不管這顆小石頭裡有沒有東西,你這樣的觀察力就已經很好了,不過,不能驕傲,還要繼續保持下去哦!”
他們這些人的高度肯定看不到大石下方的東西,也不可能就這麼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光明正大地尋找什麼所謂的線索。這次算是誤打誤撞吧!
把石頭全方位的端詳了一遍,還是看不出有什麼端倪,他朝君少宇伸出手,很快的,就有一把小錘子放到掌心裡了。
把石頭放在餐桌上,氣定神閒地掃了衆人一眼,發現大家都很緊張地關注着他手裡的動作,不禁微微一笑。
輕輕捶着石頭,卻發現摸起來堅硬無比的東西,居然就這麼一砸都能崩了一個角?這奇怪的現象更讓他肯定了這顆石頭有問題!加快速度又在其他地方敲敲打打一輪,直至石頭的中間出現一個凹洞,才停下來。
將石頭反扣,就有一顆白色的圓圓的東西從裡邊滾出來,被南宮暮雪眼疾手快地截住了,不然掉到地上還真是不好找。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衆人也不慌張了,直接就用小電筒照過去,看到那一串數字,再度懵了。明顯感覺到排列的規律和布拉格墓地裡那張紙條不一樣,而且現在這張的數字後面跟着的逗號是在上方標註的,不是下方,這又代表了什麼呢?
快速看了一遍後,大家都把這幾個數字默記在心,分別思索着所有的可能。在紙上一陣亂寫亂畫後,又一次次的否定推翻了。
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傅巖淡定的說:“不管能不能找出這張紙條所指代的含義,我們都要在這裡多住幾天,不然就這麼回去,目標太大了。或者進行第二方案,我們也放煙霧彈出去,演一出好戲給他們看。”
這樣至少不會讓人家空手而回嘛!等到富森克茨發現被耍,撲了個空後再來尋仇,他們或許已經向最終的目的地出發了。
短暫的休整後,第二天出門去火車站的時候,謙謙一路都在打電話,跟小朋友介紹他這次出行的所見所聞,一副很忙的樣子。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快要上火車了哦,等回到紐約再找你玩吧!很快我又要出去旅行了呢,嘿嘿!”最後這句話的音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可以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而君少宇則在候車廳裡快速地看了看手中的紙條,然後走向垃圾桶,剛想扔進去,想想似乎不妥,又縮回手。直到將紙條都撕得面目全非了,才扔進去。
一行人在廣播的提示下上了車,謙謙趴在封予灝的肩上,裝作好奇的乖寶寶四下張望,小小聲的說:“爹地,有人去翻垃圾桶了,不過看起來打扮得髒兮兮的,好像是拾荒者耶!”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他們想太多了,富森克茨的人早就撤退了?
這個情況也讓封予灝有些納悶,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快要踏上火車的時候,他從車窗玻璃的反光上看到,候車廳里正有個男人快步朝垃圾桶走去,薄脣才微微彎起。
“不會出錯,貪心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信息的,放心吧,我們會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清閒日子了。”就讓他們去折騰吧!
即使安老再怎麼多疑謹慎,也不會想到他們會虛晃一槍,只要是關於寶藏的事,安老秉持的態度向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他不但留下了一個假的線索信息,還打算把“鐵三角”也派出去,直接到那個假的地點去轉悠一圈,帶着大批人手,就不信安老還能淡定地繼續觀望。
坐在車廂裡打牌,喬治好奇地問:“我說,你到底在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地方啊?”最好能寫遠一點的,什麼南極北極就更好了,讓他們有去無回,凍死在那裡。
這個問題“鐵三角”的另外兩員也很想問,知道自己即將被派去公幹,總要知道是上哪兒去吧?偏偏君少宇這傢伙又不肯透露一點口風,還號稱是“三人幫”呢,一點兄弟愛都沒有,過份!
從手裡甩出一張牌,封予灝不緊不慢的說:“阿爾卑斯山。”這樣的天氣去滑雪多好,讓他們連走路都沒法好好走,夠折騰了吧?冰天雪地之下,去哪找線索?呵呵!
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莫少天吶吶的小聲說:“幸好還不是去撒哈拉。”相比較而言,他寧可穿得厚一點去滑雪,也不要去那太陽底下站一會兒就會被曬暈的地方。
就不知道那些傢伙要過多久纔會行動了,希望他們不會在那邊演太久纔好,雖然老大說了可以報銷,但是太閒得慌總是不太好意思。
秦少凡一直都在捧着手提電腦研究什麼東西,看到謙謙把腦袋湊過去時,衝他和藹地笑了笑,解釋道:“叔叔在物色合適的對象,身材和我們這幾個人差不多的,到時可以忽悠那些笨蛋。”反正那樣的裝扮之下,又是滑雪服又是風雪帽和眼鏡的,誰還能認出來到底是不是?看着外型差不多的就好了,幸虧組織裡的人比較多,隨便挑。
聽到他這麼說,小人兒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在找替身啊?那能找到像我爹地一樣又帥又有型的嗎?”
呃?!此話一出,秦少凡瞬間就成爲衆人關注的對象,心中不由得叫苦連天。小少爺啊小少爺,這分明就是他最頭痛的事好不好?偏偏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這叫他該怎麼回答呢?接收到兩位同伴那“自求多福”的眼神時,他只覺得天要亡他了。
爲什麼老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會讓人慎得慌呢?他都恨不得直接暈倒過去了事!就算是要去執行重大任務,也不會有現在這麼緊張,手心裡都開始冒汗了。
偏偏某隻小朋友還嫌他不夠焦點似的,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道:“咦,秦叔叔,爲什麼你的手在發抖啊?你看看,連電腦都抖了耶!”
對上他那無辜的小眼神,秦少凡連殺人的心都有了,硬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是不是?
微微合上眼睛,然後一鼓作氣地答道:“像老大這麼英明神武的人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能找到的僅僅是身高和體型稍微沾點邊,至於其他方面,當然比不上老大的十萬分之一了。”汗滴滴,說出這麼虛僞的話,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裡吐了幾百遍了。
要不是被這小鬼惡整,他犯得着做這麼肉麻的表白?希望老大不要一巴掌過來,把他拍死纔好,今後一定會更加發奮努力,爲老大辦事!
“所以,秦叔叔你是在拍馬屁咯?我都沒有這樣誇過我爹地耶!”誰讓這些大人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就只有他最無聊呢?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嘛!秦叔叔很不幸成爲了戲弄的對象,心裡說聲“抱歉”,還是決定要玩到底。
眼看小傢伙身體裡那搗蛋因子又要開始發作,正在看時尚雜誌的南宮暮雪冷冷的開腔:“謙謙!”語氣中那警告的意味很強,任誰都能猜出小傢伙再不聽話的可悲下場。
被親親媽咪盯上,就說明什麼都沒得玩了,他只能鬱悶地低下小腦袋,無聊地摳手指。幸好這段旅程還不算太久,也就是兩個半小時要待在火車上,他暫且忍一忍就好了。
輾轉回到紐約,已是兩天後。
把物色到的對象全部都召集在一起後,“鐵三角”還特地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培訓他們,讓他們學着封予灝夫婦還有其他幾個人的走路姿勢,包括其他的動作習慣等等。要玩障眼法嘛,當然要扮演得專業一點才行。
臨行前去跟封老大告辭時,他老人家只是極其瀟灑地揮了揮手隨口說了一句:“玩得開心點!”就低頭繼續替老婆修剪指甲了。
嘖嘖嘖,這副居家好男人,好老公的標準姿態,讓喬治看了好長時間才能接受得了。他壓根兒看不出來,就這麼一個男人,竟然還創建了一個商界神話?
特別是每次看到他在廚房裡有條不紊地一陣忙活之後,做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時,就更是讓喬治佩服不已。這纔是真正的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啊!他估計這輩子都達不到這樣的境界了,隨便做點什麼填飽肚子是沒問題,但要求再高一點,他就沒轍了。
封予灝如此冷漠的反應,讓君少宇不禁悲從中來,哭喪着一張臉說:“老大,你就不能多說兩句?”他們好歹也是去以身犯險,是去誘敵耶,不是單純去旅遊的好不好?就不能稍微人性化一點,叮囑兩句什麼的?
不是他要抱怨,而是老大的區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對嫂子就溫言軟語,耐心至極,一對着他們,好像都恨不得每句話只用幾個字來表達纔好。就連謙謙這個親生兒子的待遇也好不到哪裡去,都快趕上他們了。
手中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封予灝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問:“你想單獨被派往撒哈拉?”簡單的一句話,立刻就成功地堵住了對方的嘴。
君少宇的臉色瞬間就發生了變化,然後識趣地賠着笑臉道:“呵呵,老大不必費心了,我一定會很好地完成這次的任務!”
嗚嗚嗚,都說了不要學謙謙那小鬼,要管好自己的嘴巴,這下差點就出事了吧?老大從來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一旦他老人家金口一開,那就絕對會成真!
這似乎已經是喬治第二次聽到他們說起撒哈拉了,那不就是片廣袤的沙漠嗎?跟他們組織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每次一提到就會讓那幾個人都變了臉色?難道他們在那裡還有什麼秘密基地,專門折磨人的?
像是長有好幾雙眼睛似的,謙謙明明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卻還能抽空替他解答疑問:“不聽話的人就要被派到撒哈拉去曬魚乾,不達到爹地要的數量就不能回來,曬得不好的還要重新曬!”
他本來說話就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聲音也很平板,完全沒有任何聲調起伏,聽起來就更有駭人的效果。
而喬治在聽了他的描述後,竟覺得嘴裡那口紅茶嚥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左右爲難。這家人果然沒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不但小的刁鑽古怪,大的只怕更勝一籌,還真是優良的遺傳因子啊!
“鐵三角”帶隊往阿爾卑斯山出發後不到兩天,傅巖那邊收到消息,富森克茨的手下也到了那裡,跟得不是一般的緊。
把這個情報及時傳達給君少宇後,只聽到他說:“來了就來吧,反正我們每天都是全副武裝,已經武裝到嘴巴了,他們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有的下屬都穿戴整齊了纔出門,這麼寒冷的氣候條件下,即使戴那種連着口罩的毛線帽也不爲過,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部位就剩下鼻子了。如果僅僅憑這麼一個器官都能認出來是找人假扮的,那他真要佩服那幫人了。
風平浪靜地過了好幾天,“鐵三角”每天就是悠閒的度假,安然享受滑雪勝地的美好時光,偶爾去附近的小村莊泡泡溫泉什麼的,小日子還過得挺滋潤。
平時就是讓假扮重點人物的那幾個下屬都在房間裡解決吃飯問題,除了滑雪和去其他景點外,儘可能地留在酒店裡,以免露出破綻。
但是事情永遠都是這樣,你越是怕什麼,就越是會發生什麼,總是不按最初的美好設想發展,這纔有了蜿蜒曲折一說。
這天也是從酒店裡出來,正準備出去遊玩,上車的時候,假扮南宮暮雪的人那顆假肚子在上車的時候忽然鬆開了,直直地往下滑去!幸好莫少天的下屬夠機靈,藉着攙扶她的動作把那假肚子托住,然後將人塞進車裡。
雖然所有的變故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了,但還是精準地落入監視那些人的眼中,一個電話回去彙報後,竟然從暗中跟蹤,轉爲光明正大的進攻!
一邊感嘆着請來的這個臨時女演員不夠上道,君少宇一邊在車裡貓着腰給封予灝打電話彙報情況:“老大,我們暴露目標被追擊了!現在正往山區深處開去,也許過一會兒手機還會沒有信號,我們會自己擺平的,你們那邊也小心一點!”
急匆匆地交代幾句後就掛掉電話了,他得全神貫注去應付後面那些討人厭的追兵,最可惡的是,他們開的只是普通的越野車,要是像老大家裡那些,隨便挑一輛都不怕啊!除非對方用火箭炮,否則絕對傷不到他們半分,哪會像現在這樣,逃跑得這麼狼狽,真是有損形象!
將手機緊握在手中,封予灝的一雙劍眉緊緊地皺在一起,長指毫無節奏地輕敲着辦公桌。剛纔他的確有聽到好幾聲清楚的槍響,看來安老已經被逼急了。
之前的兩條線索,哪怕被他們耍得團團轉,都沒有因爲惱羞成怒而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這次之所以會如此迫不及待……難道他們那邊收到了什麼風聲?
這已經是第三道線索了,那些數字他們還沒有空去繼續研究,回到美國後大家都忙着把出去這些天落下的私事和公事都處理好,他們只是覺得不必急於一時。哪知道安老會比他們還着急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道線索中隱藏的信息,就是寶藏的真正所在?!否則以安老的性格,絕對不會貿然出手。看來要派兒子再去富森克茨家裡做客才行了,正好旅行回來也帶了些小禮物,登門拜訪有了最正當不過的理由。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鐵三角”那邊傳來的消息固然讓人擔心,可是另一個電話卻足以讓他完全喪失理智——
“封大總裁,久仰大名!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呵呵,你的手下似乎被追到了死衚衕裡,這會兒是生是死還說不定呢!萬一不幸遇到雪崩什麼的,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略顯蒼老,卻依舊中氣十足的聲音,不是安老,還能有誰?
專門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絕對不是單純爲了用“鐵三角”來刺激他這麼簡單,說不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封予灝也不以爲意,只是淡笑着應道:“安老,您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吧?年紀大了還是稍微安分一點比較好,太折騰了很容易出事的。讓安舜禹早點娶妻生子,好讓你共享天倫之樂,這不是挺好嗎?”
放着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硬要來興風作浪的,偏偏還裝出一副慈善家,與世無爭的高尚形象,叫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吐槽。
年輕人來給自己說教,安老還是第一次碰到,但他不怒反笑:“多謝封大總裁的一番好意,老漢心領了!生命在於運動,總是在家裡待着,很容易會患上老年癡呆症的,還是要多出來走動走動比較好。”
他是什麼級別的人物?殿堂級的老狐狸了,怎麼可能輕易就會被一個小子的幾句話給激怒?那豈不是有損他的威嚴?
好戲現在纔剛剛開始,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往往太過得意,表現得太過自信的人,最後都會死得很慘。而他,拭目以待。
慵懶地將身子靠近座椅裡,按下按鈕將椅子的下襬升高,舒服地架上自己的長腿後,封予灝才悠閒的說:“安老今天特地打電話來,不會就是爲了跟我傳授養生之道吧?”閒話家常也要看對象,放在他們倆之間,絕對不合適。
他倒是很好奇,老狐狸親自找上門來,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接近白熱化的程度了,接下來就看誰的火力更強,速度更快。
“養生之道還不需要給你介紹,就是想約你見個面,好好聊聊。封大總裁的名號可不是一般的響亮啊,跺一下腳都能讓北美經濟發生震動的人,呵呵!”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可他越是這樣,封予灝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將那支萬寶龍的簽字筆在幾根長指之間快速轉動着,興趣缺缺地應道:“像安老這樣的世外高人也會在乎名利嗎?我們似乎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呢!”
要他浪費時間去應付這個老狐狸,還不如回家去陪兒子看動畫片,陪老婆聊天,那纔是生活。陪老頭兒?那叫受罪!
像是早就料到會遭到他的拒絕,安老樂呵呵的說:“我們不是一路人沒關係,上次見到尊夫人,我們似乎交談甚歡呢!如果能和她敘敘舊,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打蛇要打七寸,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再強大的對手也會有弱點,而他這次的敵人最大的弱點就在他老婆的身上,寵妻如命?呵呵,那就等着他給出致命的一擊吧!
突然聽到他提起南宮暮雪,封予灝的一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謹慎地問道:“你想怎樣?”聲音寒冷得幾乎都能將人凍結成冰。
安老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了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封予灝的手機立刻就收到了要求視頻鏈接的請求,按下同意鍵的時候,他的手指都在輕輕顫抖着。畫面中那熟悉的小臉,讓他的心瞬間下沉,蒼白的臉色昭示着她目前的狀況不太好。
當鏡頭向下移動,對準南宮暮雪的肚子時,他手中的筆就這麼直直掉落在地上——
只見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上綁了一圈炸藥!旁邊還有人拿着打火機在把玩,一會兒按下滑石讓火苗燃起,一會兒又鬆開手將火熄滅。隨着火焰的每一次明滅,封予灝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他真害怕有個萬一……
畫面突然中斷了,然後安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怎麼樣,對於我這份見面禮,你還滿意嗎?呵呵呵!”不用看也知道此時他臉上的表情有多得意。
站起身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封予灝冷聲問:“你到底想怎樣?”費了這麼大的周章,無非就是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吧?還敢動到他老婆?很好!這筆帳他一定會牢牢地記着,很快就會全部要回來!
“封大總裁,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我想怎樣你還會不知道?裝蒜對你可沒有半點好處,還是稍微主動配合一點比較好。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一屍兩命的結局吧?時間再拖延下去,萬一把尊夫人嚇得動了胎氣,孩子要提前出生,這恐怕不太好吧?”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卻讓人聽了就想揍他。
只要有南宮暮雪這個王牌在,他絕對不會失敗。以他對封予灝的瞭解,那個男人哪方面都很強大,唯獨把老婆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全副身家都過戶給她?呵呵,這是傻子才做的事,女人心如海底針,誰知道這女人以後發生什麼樣的變化?誰又能保證她對愛情,對婚姻絕對忠誠?
沒有什麼能比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更穩妥,就好像他把公司都交給養子打理,卻還霸佔着董事長的位置,持有公司裡比例最大的股權。只要能把主動權都掌握住,還怕養子會起異心嗎?人還是要多爲自己打算纔好。
大手緊抓住辦公桌的邊緣,封予灝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我必須先見到我老婆才能把東西給你。”他連即將臨產的大肚婆都能用來做人質了,還有什麼更卑鄙的事情做不出來?只怕隨時都有可能會撕票,即使拿到線索後也不見得會放人。
正人君子不是每個人都有潛質去做的,不必太高估某些人,也不必把他們想得太有人性。尤其是像安老這樣的老狐狸,不過就是披着一層僞善的外皮招搖過市而已,實際上心腸比很多人都要歹毒。
他的顧慮固然很有道理,可是安老也不是省油的燈,加上他還生性多疑,所以斷不會答應他的要求,更何況他現在還佔有優勢?
冷笑兩聲後,安老慢悠悠的說:“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無論我是否守信用,除了把東西給我,你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否則就等着收屍吧!”說完就乾淨利落地把電話掛掉了。
狠狠地將手機摔出去,封予灝此時鐵青的臉色看起來很嚇人,以往波瀾不驚的藍眸中充斥着陰鷙和狠戾。
快速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傅巖:“讓思凡趕緊找出雪兒的具體位置!你那邊能有多少人帶上?老子非把他的老巢給端了不可!”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踩到他的底線,什麼都可以讓步,唯獨家人不可以。觸碰了他的禁忌,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原本還想着,安老也一大把年紀了,不如日行一善,放他一條生路好了,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必要給他那個面子。有些人是不值得去給臉的,這次一定要有多狠就玩多狠!
聽到這麼突然的消息,連傅巖都不淡定了,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今天他和喬思凡都出來辦事,而維尼亞也去逛街了,家裡只剩下南宮暮雪和謙謙母子倆,那謙謙會不會……
在他的提醒下,封予灝趕緊打電話回家,沒有人接!打謙謙的小手機時,小傢伙卻告知正在富森克茨家裡玩,這是什麼情況?
合着他們父子倆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可是這會兒老婆都不見了,兒子就算已經成功潛入富森克茨家又如何?這次的行動是經過富森克茨的手,還是安老直接指揮的?不得而知。
匆匆趕回別墅裡,不僅所有人都回來了,就連裡維斯也趕到了——他本來就說好今天到達美國,和衆人會合,然後開始參與下一步的計劃。前些日子因爲母親病重,他一直都守在病牀前照顧,做個十足的孝子,現在好轉了才能抽身過來。
“爹地,媽咪到底被抓到哪裡去了?我剛纔還看到那個大壞蛋在家啊,他還在那裡看跑馬呢!難道是老爺搞的鬼?!”看到封予灝回來,謙謙立馬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把自己瞭解到的情況如實彙報。
“大壞蛋”和“老爺”是他給富森克茨和安老分別取的外號,充分表達了他的厭惡之情。剛纔接到親親爹地的電話後,他就找了個藉口回來了。
臥底再重要,也不可能比得上把媽咪找到的重要性,他很想跑去質問富森克茨,究竟知不知道具體的消息,可是轉念一想,人家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加上他這副小身板,充其量就是以卵擊石。
將兒子抱起來,封予灝走向沙發那邊,裡維斯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暮雪的情況究竟怎麼樣?很糟糕嗎?那些混蛋對她做了什麼?”
組織裡的幾個人就像一家人一樣,不管誰出了什麼事,必定會全體總動員,誰也別想欺負他們的人!尤其南宮暮雪還是組織裡唯一的女性,雖然性格很彪悍,但是大家總會下意識地把她當作保護對象,誰會真正跟一個女人計較?
如今才下飛機就聽到她被人劫持,靠之!那是個挺着大肚子,說不定過幾天都要進產房的女人,那些混蛋也能下得了手?不怕上帝會把他們全部都收了去嗎?
封予灝臉色嚴峻,那張俊臉上是山雨欲來的表情,將謙謙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聲音低沉:“不太好,她的臉很蒼白,我就擔心身體會不會出現了什麼狀況。從視頻中的背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們拍攝的時候把握的距離很好,只能看到她的身體,後邊就是一片空白的背板,猜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
回家的途中,他已經一遍又一遍的把那段視頻都在腦海中回想了,沒有任何頭緒,而且南宮暮雪連嘴巴都被人用布條綁起來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她輕輕搖頭的動作和那倔強的眼神不難看出,她是在暗示,不要輕易妥協,絕對不能把安老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連神通廣大的封老大都感到無力,其他人的情緒就可想而知了,事情真的對他們很不利。先是拿到的線索還沒破解出來,現在連最重點的保護對象都被人抓了去,他們沒有自亂陣腳已經很不錯了。
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傅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急聲提醒道:“視頻你有錄下來嗎?”如果還有保存下來的備份,那大家都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破綻呢?
人多力量大,況且每個人看同一個東西都會有自己的角度,或許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能發現細微的線索。封予灝是因爲關心則亂,心緒混亂之下,他也未必就能及時發現蛛絲馬跡,一切的可能他們都不會放過。
從封予灝的手裡拿過手機,快速找到視頻後,傅巖就把手機放到桌上,讓大家一起看。每一個動作和表情他們都不放過,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就在那瞬息之間錯過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鏡頭一直都停留在南宮暮雪的身上,看起來除了臉色差一點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異常。不過謙謙眼尖地發現她的手指在抖動,好奇的說:“咦,媽咪的手怎麼了?”
平時也沒發現她有這個毛病喜歡用手指頭敲東西,這會兒在視頻裡做出這樣的動作,顯然大有乾坤,衆人的視線全部都緊盯着她手部的舉動。
動作都很隱蔽,也很細微,如果不經意間看到的話,會以爲她是因爲驚嚇過度而全身都在顫抖,但是熟知她性格的人絕對不會往那個可能性去想。她之所以會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向封予灝傳達一個什麼信息。
很快的,動作就停止了,她的小臉上還是一副虛弱疲憊的樣子,看上去很糟糕。於是衆人又重新看了一遍,試圖把她的手部動作再看清楚。
“你們有沒有發現,她的手指似乎是有規律的在動。”喬思凡剛說完這句話,封予灝卻已經快速地從抽屜裡拿出紙和筆,一邊看着視頻的畫面,一邊在紙上記下什麼。瞧這架勢,應該看出了什麼端倪。
可是視頻播放完畢之後,看到紙上只是一列原點和橫線,謙謙就鬱悶了:“爹地,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看都看不懂耶!”
這不但是他年紀小,文化水平不夠的原因,他敏銳地觀察到,在場的很多人都跟他一樣,頂着滿頭的問號等待答案。這也不是誰都能看明白的吧?
瞥了一眼紙上的字跡,傅巖不太確定的說:“摩爾斯電碼?”他只是從排列的順序上推測,應該是這個密碼的規律,他也能破譯出相對應的字母或者數字,但是具體代表着什麼,還得進一步去推斷。
封予灝輕輕點了點頭,就在紙上寫出了一溜的數字,偶爾會停下來思索一下,那雙劍眉始終緊緊地擰在一起,沒有鬆開過。
小人兒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他都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殺死了,又不敢貿然開口,生怕吵到爹地會被罵。而且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大家都在全力以赴,找到能解救媽咪的辦法,他幫不上忙就算了,千萬不能搗亂。
越看他心頭的疑惑就越大,就憑那些點和線,難道就能知道代表着什麼符號了嗎?那也太神奇了吧?最奇怪的是,媽咪的手指就是在那裡輕輕動幾下,爹地立馬就能寫出相對應的點和橫線?!
看到他那小腦袋越來越靠近,封予灝抽空解釋道:“點是代表電碼裡頭的短波,而橫線就是長波,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字符了,具體是字母還是數字,要看排列的順序。”
話音剛落,就把寫好的紙遞到喬思凡面前:“查一下具體的位置,後邊的應該是經緯度,雪兒是在跟我透露她目前的落腳點,我們得儘快趕過去,不然晚了的話,那隻老狐狸很有可能就會轉移了。”
“爹地,你怎麼知道後面的數字就是經緯度?說不定媽咪不是那個意思呢!”數字也不見得就只有一種意義吧?爹地就這麼自信?
回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封予灝篤定的說:“絕對不會有錯,前邊還有三個字母ADS,那就是地址的縮寫,說明你媽咪就是要告訴我她的藏身之處。”
他們雖然把南宮暮雪的手腳都綁住了,嘴巴也封起來,可是眼睛並沒有蒙上,這一路往哪個方向走,最終在什麼地方停下,她應該清楚。說到這裡,還要感謝安老特地拍攝視頻短片,這才讓他們有機會互通信息。
趁着喬思凡查詢地標的時候,封予灝開始詢問相關的信息:“兒子,你今天出去的時候,媽咪還在家裡嗎?”他得確認一下,大概是什麼時間被劫走的,以此來推斷南宮暮雪現在被關着的地方會不會很遠,再進一步安排應該出動什麼樣的設備和交通工具。
緊咬着下脣認真思考着,謙謙極力回想自己出門前的情況,然後很肯定的回答道:“媽咪還在家啊,我告訴她要去找喬丹,媽咪還給我錢坐計程車呢!”
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有見過媽咪,小傢伙甚至都不惜透露出偷偷有活動經費的事情,生怕稍有隱瞞會對事情的開展造成不便。
聽完小人兒的話後,大家基本都心中有數了,他們不會走太遠。相信安老也不會在沒拿到東西之前,讓南宮暮雪有絲毫的損傷,這樣只會逼得封予灝來個魚死網破。
寶藏對於他們來說,本來就可有可無,甚至於,他們要找到寶藏只是爲了要保護它,而不是要佔有。這和安老的動機本來就有着天壤之別,只希望他老人家還不至於人性泯滅到對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下手,那就謝天謝地了。
“找到了!”喬思凡兩眼緊盯着平板電腦,發現情況後,立刻宣佈道:“地點就在B國B市的西郊!”找到大概方位後,他又繼續搜索,力圖確認那裡是什麼地方,平時會有多大的機率有人經過。
所有人都很緊張,短時間內就能把人帶到B國,可見他們一定是早有預謀,而且還準備了直升飛機,否則怎麼能跑得這麼快?就怕那裡的地理位置本身就很不利,例如是個什麼油庫或者廢棄的加油站之類的地方,假如發生槍戰,就極有可能會引發爆炸。
可是心卻隨着喬思凡那緊皺的眉頭而提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情況不容樂觀?!
手臂被維尼亞緊緊地抓着,喬思凡有些吃力地開口道:“那裡附近的組成部分很複雜,不但有民宿和超市,有個神秘的倉庫,據說是一個地下軍工廠的所在地。如今分析,暮雪很大的可能會被藏在那裡。”
最鬱悶的是,碰到的這個對手很厲害,把南宮暮雪抓走後,立刻就把她的手機扔掉,包括她身上戴着的那顆原本屬於封予灝的神秘吊墜也全部收走了,不然憑藉那上面做過的手腳,勉強還能掌握到她目前的行蹤。
如今只能依靠這個線索,過去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了。況且她一個人孤軍奮戰,就算再強,面對對方這麼多黑洞洞的槍口,也不可能以一敵百。加上她那已經將近九個月的身孕,別說動手了,就是站的時間稍微長一點都會覺得吃力。
現在擔心的不是安老會做什麼,而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她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肚子裡的寶寶會不會受到影響。
打了幾個電話後,傅巖和封予灝對視一眼,兩人堅定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出發!”他們必須和時間賽跑,耽擱的越久,南宮暮雪會面臨的危險就會越大,早一點把她解救出來才能安心。
好幾輛車浩浩蕩蕩地往高速公路狂飆,什麼超速和闖紅燈完全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而且車隊還全部都打着雙閃燈,最前面的車子一路都在按響喇叭,顯示出他們十萬火急的狀態。
車裡的氣氛顯得很凝重,誰都沒有說話,大家的心情也都很緊張,而封予灝的雙手更是一直都緊握成拳,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謙謙很乖,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不說一句廢話,連大氣都不敢出,他也很害怕。但在看到爹地的雙拳都在微微顫抖時,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手,將那個很大的拳頭包住,以此來安慰爹地的心急如焚。
感覺到兒子的關懷,封予灝只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他抱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下巴就擱在小人兒的肩膀上。
看着這張小臉,他的腦海中會不自覺地蹦出另一張臉,那是深刻在他心裡的容顏,他完全不敢對這次的突發事件做任何想象,更怕自己會想到一些壞的結果。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此時的他,固執的迷信,不敢讓那些壞的想法竄出來,生怕會是個不好的預兆。但是無論如何,假如南宮暮雪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很難再活下去。這樣的話,平時很少說,不是他吝嗇於表達,而是覺得用實際行動會感受更深。
如今光是聽到她除了意外,就已經方寸大亂了,可想而知,看到她受到傷害的時候該有多心痛!
那雙深邃的鷹眸毫無焦距地看向窗外,心裡不住的默默祈禱着千萬不要有事,千萬平平安安地撐到他出現。
維尼亞小聲地講完一個電話後,回過頭來對大家說:“我已經叫人安排好救護車了,正在往那邊趕去,一會兒把暮雪救出來後,立馬就送到醫院去檢查。”
不管有沒有受到傷害,還是做個全面檢查才能令人放心,畢竟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很特殊,大意不得。
輕輕點了點頭,封予灝說了聲“謝謝”,聲音不大,卻帶着十二萬分的誠意。他現在腦子裡一片亂哄哄的,都形成一團漿糊了,一點頭緒都沒有。幸好還有這些人在旁邊幫着出謀劃策,正所謂關心則亂,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正在開車的喬思凡連頭都沒有回,一本正經的說:“收回你這些客套話!暮雪就是我們的家人,你這麼說是不把我們當自己人看嗎?”
“鐵三角”不在,他就自告奮勇當起了司機,一路都在狂飆。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他今天居然連手套都沒有戴就跳上了駕駛座,不知是已經被公主殿下改造得把潔癖改掉了,還是太過着急,顧不上這些細節。
封予灝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想他封老大什麼時候對人說過這樣的客套話?這次要不是手中的幾大得力助手被困在阿爾卑斯山,還有這些交心的朋友在旁邊幫忙,他只怕一片混亂之下會做出不太明智的決定。
只要一想到南宮暮雪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那張小臉,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緊得他幾乎都要以爲心臟都不能跳動了。
現在就連呼吸都很艱難,每吸一口氣,心口就會跟着抽痛一下。所以他不能去想,越想就越痛,大腦就越是不能正常運轉。
就在這時,君少宇的電話打過來了:“老大,已經成功逆轉,把對方全部都反倒了!我們現在馬上趕回去嗎?”輕描淡寫地只彙報結果,而不仔細說明這個過程有多艱苦,甚至都不提他們還受了輕傷,這就是封老大手下干將的風格。
就算天塌下來也要扛着,他們的任務就是爲老大排憂解難,而不是給他增加煩惱。只要還在自己能處理的範圍內,就絕對不會喊一聲苦,叫一聲累。
“那就好,回來吧,我們正往機場趕去,他們把雪兒劫持了。”聲音中透露着幾分疲憊,任誰聽起來都能感受到他此時的低落情緒,可想而知,一會兒要是見到那些混蛋,封老大會有多憤怒。
稍微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你們直接開飛機回來,然後三個人分頭行動。少天去端了那隻老狐狸的老巢,少凡帶着人去封鎖所有的港口和機場,務必要把他截住,你就直接趕到B市來跟我們會合。”
簡單地做好部署後,才掛掉電話,希望那隻老狐狸不要抱有什麼僥倖的心裡。
車子到達RHK的自建機場,已經有一架飛機在跑道上等着了,而那些黑衣下屬們正忙碌地往飛機的肚子裡塞一箱箱的彈藥。從那裝備上不難看出,他這次是打算要大幹一場了。
而這也是“梟”的那些手下們第一次見到老大的真面目,當接到“黑鷹令”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爲這個緊急調派命令是由老大親自下達的,所有人都必須遵從,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指定地點,不容有失。
雖然心裡都在暗自猜想,會是怎麼十萬火急的大事,驚動得老大發布了這個命令,但都以最快的速度將彈藥準備好。見到那張經常在媒體出現的俊臉時,衆人都怔了一下,再把這張臉和以往戴着面具的高大身材重合在一起,的確是他們的老大。
就算不是,能發出“黑鷹令”,並且用他們組織內部的代碼來發布命令的人只有一個,不容他們質疑。
在大家緊鑼密鼓地做準備工作,正從四面八方往B市趕的時候,南宮暮雪還在和安老斗嘴。實際上他們都猜錯了,安老並沒有把她關在那個地下軍工廠,而是超市的倉庫裡。
“丫頭,你說你好端端的爲什麼就選了那個小子嫁呢?選我們家舜禹不好嗎?又溫柔又體貼的,至少現在你就不會站在我的對立面,我們就不用成爲敵人了嘛!”安老依舊是一身唐裝,負手站在她面前,淺笑着說。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她吭聲,這才故作恍然大悟地輕拍了自己的腦門兒一下說:“哎呀,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你的嘴巴還被堵着。”
轉過頭對那些手下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凌厲的眼神一掃過,那些酒囊飯袋立馬就低頭哈腰地跑過去給南宮暮雪松綁了——只是讓她能張嘴說話而已,手腳依然還是被綁得死死的。
對於他的惺惺作態,南宮暮雪也懶得去浪費口舌,也沒打算要向他求情,涼涼地反駁道:“大禹是不錯,可惜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糟蹋了。以後誰要是嫁入你們家,可未必會有好日子過,誰希望有個公公臨死了還要被抓去坐牢啊!”
別以爲她不知道,安家的大宅子裡,還有富森克茨的別墅裡都藏着不少國寶級的古董,據她所知,這些東西都不可能輕易就能離開原先的出土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有人和當地的政府官員勾結,把文物給走私販賣了。
拋開別的不說,光是其中的兩尊花瓶在黑市的價格都能有好幾億,還說呢,爲什麼安老平時會這麼熱衷於收藏古董,原來就是靠倒賣這些東西來掙錢。
也難怪公司的事情他都不過問,完全交給安舜禹去打理,人家都看不上那些小錢,只不過是用那個來做個掩護罷了。將來要是自己一不小心露富了,好歹也有個經濟來源,不至於無端就會招致別人的懷疑。
要是把他這些事情捅出來,他還能逃得過法律的制裁嗎?更別提這隻老狐狸和他們之間的恩怨了,以封予灝的冷絕性格,絕對有可能把他帶到一個公海上,直接推入大海中喂鯊魚。不然就是帶到荒無人煙的小島,讓他體驗一把魯濱遜的生活。
無論哪一種,以他現在的歲數來看,都難逃一死,就看他最後是怎麼個死法而已。
“呵呵呵,我都忘了,你的口才相當不錯。”安老並沒有輕易被她激怒,也許像他這樣殿堂級別的反派人物本身臉皮就很厚吧,所以絲毫都不在乎別人會怎麼說,怎麼看。到了這個年紀,又怎麼會把別人的言論放在眼裡呢?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對立的立場,南宮暮雪沒有破口大罵已經算是很有素質和涵養了,還能指望跟他把酒言歡嗎?
如果撇開他們之間的恩怨和立場,封予灝夫婦的確是他比較欣賞的年輕人,尤其是封予灝。和安舜禹比起來,他多了幾分狠勁兒,做事情都能當機立斷,而且不會輕易暴露出自己的弱點。當然,他要是能少愛老婆一點,表現得稍微含蓄一點的話,也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南宮暮雪看他根本就不痛不癢的,也不再跟他周旋下去,反而轉移話題道:“你不想知道,我們找到的最後線索是什麼嗎?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們爲什麼遲遲都不行動,只是派出一小隊人馬去混淆你的視線?”
跟這種老奸巨猾的反派打交道,必須虛虛實實的交替,如果全部是假話,不出兩分鐘就會被拆穿。但全都說真話,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了,所以還得講究技巧。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安老還是一副悠閒的狀態,彷彿是在跟她閒話家常,可是一聽到這些話,眸光驟然緊縮。
但薑還是老的辣,明明就已經着急的想知道原因,卻還是能裝出不爲所動的樣子,保持着原有的姿態看着她。沉得住氣才能做大事,況且他相信這女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起,且看看她還有什麼算計吧!
在心裡暗自咒罵了幾句,南宮暮雪還是要硬着頭皮繼續跟他講條件:“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目前的身體狀況,隨時都會產生腹痛,也就是說,肚子裡的孩子隨時都會出生。你如果不希望我有什麼意外,讓我老公把這筆帳算到你頭上的話,最好別再折騰我。”
“當然,你可以說你不怕,但是我如果告訴你,我能背默出第三個線索的信息,你能不能放我一條活路?”傻子也知道絕對不可能,她不過就是在儘量拖延時間,爭取能讓自己平安地等到大部隊過來。
老狐狸能直接把炸藥綁在她的腰上,那指不定還有更多的陰損招,不敢奢望他在看到線索後能大發慈悲地把自己放了,至少也要換取更自由的空間。
來的路上,她清楚地看到周邊有不少人居住,還有車輛來往,何況這裡還是個貨倉,遲早都會有人進來。可見這也不會是她長久被關着的地方,很有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轉移,而她根本就不敢保證,下一個地點還能有辦法發出消息去通知封予灝他們。
所以她決定冒險在這裡拼一拼,怎麼也要想辦法逃出去,絕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安老不愧是隻老狐狸,對於她的主動示好並沒有表現出歡欣鼓舞的樣子,反而樂呵呵地反問道:“你以爲隨便寫個數字出來忽悠我,我就會相信了嗎?”
吃一塹長一智,被耍過一次還不夠嗎?以他辦事的謹慎程度來看,絕對不會鬧出那樣的笑話。一切都怪富森克茨那個蠢貨!要不是他腦子不好使,能浪費時間在阿爾卑斯山那裡被人玩弄了好幾天嗎?
不但他蠢,他的手下就更蠢,簡直愚不可及!說他們是豬都覺得侮辱了豬!這次之所以撇開那個廢物親自安排行動,也是對他失望透頂了,除了玩女人和酗酒,他還能幹出什麼事來?浪費時間!
早就知道他的疑心重,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在南宮暮雪的料想之中,強忍着肚子裡隱隱的不適,她強裝鎮定的說:“那些數字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麼,我們至今都沒破解出來,如果你那邊有人才,不妨試試。至於是不是真的,見仁見智吧!信不信由你。”
那淡定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此時她的心裡正在想着什麼,即使是安老這樣的人物還是半信半疑的,可是看到她那高挺的肚子時,不禁也動搖了。
眼尖地觀察到那老狐狸正盯着自己的肚子,南宮暮雪不禁暗笑,然後輕嘆了一口氣說:“我都這樣了,你還擔心我會玩花樣嗎?就算我有那個心思要跟你來個殊死一搏,也不可能讓我肚子裡的寶寶跟着冒險吧?”
這麼一說,似乎還挺合情合理的,至少聽起來沒有任何破綻,可憐天下父母心,當自己的安危成爲未知數的時候,首先要保住的還是孩子。
她會這麼說,除了要藉此來讓安老降低戒備之心,也是真情流露。說的沒錯,她確實不會讓寶寶冒險,所以必須儘快想辦法脫離這個見鬼的地方!
看到安老有些動容,她又加重了砝碼:“實在不放心,我可以把線索給你,你自己去驗一驗,我也好好休息一下。一大早被你抓來,我都沒緩過勁兒呢!寶寶反應還挺大的,我可不想讓她在這破倉庫裡出生。”
依舊是興趣缺缺的樣子,彷彿她對什麼都提不起半點興致來,這正是符合了孕婦容易犯懶,嗜睡的特徵。只是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心裡一片亮堂,正做着精準的計算。
點到爲止,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還不能相信,那就未免太沒有合作的誠意了。她如果再多說兩句,表現得很急切的話,安老恐怕纔要更加懷疑,所以適可而止的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選擇,靜觀其變好了。
兩人就這麼平靜地對視着,安老彷彿要從她的眸中看到一絲異樣的神色,以此來判斷她究竟是在使詐還是真的走投無路迫於無奈向他投降。
很可惜,論心理素質,南宮暮雪比很多男人都要強大,即便是在這麼緊張的時刻,她還是能維持表面的淡然。
通常高手過招,只要稍有疏忽,哪怕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表情變化,都足以給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她自然深諳其中的道理,死命繃着也不能生出怯意來。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安老那張保養得當的老臉上才展開一抹笑容:“呵呵呵,丫頭果然好膽色!行,你就先說吧,能不能放了你,容我好好斟酌斟酌!”示意手下過去記錄下南宮暮雪要提供的信息,他就在旁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甚至於她在說出那些數字時的節奏,都在他的觀察範圍,假如哪個數字前面停頓的時間稍微多了一點,哪怕只有一秒鐘,都足以說明她是在思考,然後偷龍轉鳳地把數字篡改掉。江湖經驗老道的人往往都比較謹慎,不會輕易就相信對方,必須從多方面去綜合評定之後,纔會確認信息的真假。
拿到紙條後,安老快速地瞥了一眼,然後淡淡地撂下一句:“我也去歇着,晚點到吃飯時間會有人來給你送飯,你就好好休息吧!”
既沒有說是否會放人,也沒提到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弄清楚這個線索的真假,總而言之,他老人家就是繼續玩神秘。
心知他這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回來了,南宮暮雪也鬆了一口氣,額頭上都已經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了。跟這麼個老狐狸過招,真的勞心費神啊!他還是隻典型的笑面虎,即使跟你笑容滿面的聊着,你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等到倉庫門再次關上後,偌大的空間裡就只剩下她獨自一人了,可以肯定的是,外頭一定有人把守着,至於數量多少,就猜不出來了。
或許老狐狸正火急火燎地衝去找人給他解開線索呢!幸好她剛纔把那些號碼的順序全部都搞亂了,讓那老頭煩惱去吧,再牛叉的密碼破譯專家也不可能解讀出正確答案來,哈哈哈!
不過在給封予灝發送消息的時候,她猛然想到了第三條線索所指代的意義,既不能套用摩爾斯電碼,也不能用其他的密碼排列方式來解讀,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數字是有實際意義的,而不是代碼!
之所以會有這麼大膽的設想,也是在她發出目前所在地的經緯度時想到的。如果紙條上的數字代表着經緯度,那爲什麼會有兩排呢?難道還會有兩個完全不同的地點不成?
這又引出了另一個難題,在腦子裡過濾了一下兩排數字,發現第一排套用到經緯度上,指向的地方是希臘的克里特島!那第二排又是什麼意思?用經緯度明顯行不通!真是頭疼!
頭疼的同時,就連肚子也來湊熱鬧了。剛纔因爲精神緊張,她一直都沒空去深思那異樣的感覺來自於哪裡,可是這會兒爲什麼會疼得越來越厲害?隱隱的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老天!不會是寶寶要出來了吧?
不行,她必須儘快逃出這裡!即使等不到封予灝他們來營救,好歹也先離開了再說,外邊不遠處就有民居,還有加油站,過往的車子這麼多,總能碰上一個好心人吧?
只要離開了就有希望了,哪怕先把她送到醫院也行,總好過悶在這裡。
從安老出去之後,到現在估摸着也過了有十幾分鍾了,外頭沒有動靜,沒有說話聲,也沒有人要進來,是不是就意味着暫時安全了呢?
快速轉動着手上的結婚戒指,當觸摸到其中一顆碎鑽時,她微微屈起手指對準一個角度,然後按下去。很快的,綁在手上的繩子就被燒斷了,雙手恢復自由後,她又把腳上的繩索弄斷,接下來比較麻煩的就是肚皮上的炸藥了。
她不敢用戒指去解決,生怕弄巧成拙,該怎麼辦呢?忽然想起這是超市的倉庫,那除了日用品和食品之外,總會有些工具之類的東西吧?!
趕緊撐起身子爬起來,放輕腳步在一排排的貨架裡尋找着,當發現一箱家用剪刀時,不由得露出了笑臉。用戒指將外面的包裝帶燒斷,掏出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炸藥的引線給剪開,很是唾棄地還用力踩了幾腳泄憤。
丫的,竟然還敢給一個大肚婆綁這種東西,也不怕那刺鼻的火藥味兒會污染了她肚子裡寶寶的身體,啊呸!
這會兒她倒是要感激那隻老狐狸把她關在這倉庫裡了,簡直就是應有盡有,看似平常的東西,很有可能會對她逃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強忍着腹中的不適,南宮暮雪咬緊牙關翻出一個購物袋,然後把好幾條浴巾都塞了進去,還有好幾把不同型號的水果刀,剪刀也沒落下。她最擔心的就是,假如能順利逃出這裡,要是寶寶真的要出生了該怎麼辦?
放眼整個倉庫,都沒有一樣能適合她自助生產的工具,要什麼沒什麼!眼角的餘光瞥見那邊的酒水貨架時,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了!兩瓶高度伏特加又塞進購物袋裡,想想不夠,又多拿了好幾條毛巾,這才急匆匆地往倉庫的側面走去。
她不會傻到以爲只有前門有人守着,而後門沒有。剛纔趁着搜刮東西的同時,已經將整個倉庫的地形都觀察一遍了,除了透氣窗之外,別無出路。
先搬來好幾個儲物箱,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從地面開始往上搭,估摸着剛好能夠得着透氣窗的位置之後,才用剪刀一點一點地擰開幾個角落的螺絲釘。將透氣窗的扇葉拆下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去觀察周圍的情況,所幸後邊就是一片小樹林,不會有人走過來。
小跑着去抱來兩牀被子,拆開包裝袋後從透氣窗扔到下面,連續鋪了四牀才停手。然後把那個裝有她之前搜刮物資的購物袋綁好袋口扔下去,接下來要做的就很危險了,因爲她要從這將近兩米高的透氣窗跳下去!
肚子裡那痛感越來越強烈了,僅有的一次經驗告訴她,小傢伙絕對是待不住了,再不走就永遠都走不了了。
坐在與透氣窗持平的儲物箱上,南宮暮雪雙手緊緊護住肚子,小聲說:“寶寶,媽咪現在要帶着你逃命,你千萬要爭氣一點,撐住啊!我們一定會平安離開這裡的,你和媽咪一起加油!”
慢慢挪動着自己的屁股儘可能地坐到邊緣地帶,然後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
再度慶幸平時組織裡有經常培訓這些逃生的技能,也很感謝自己曾經有過從四米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來的,所以她還能知道該怎樣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肚子保護好!即使扭到腳或者別的都沒關係,千萬不能讓肚子着地!
謝天謝地,總算是老天保佑,沒有出什麼岔子,落地的一瞬間,她的雙臂撐了一下地面,然後順勢往旁邊側身躺去,那顆大大的肚子及時地替她擋住了一些衝勁,這纔沒讓她原地打幾個滾。
可是這麼一來,即使有四牀棉被的保護,肚子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撞擊,陣痛的感覺在加劇,似乎寶寶已經呼之欲出!
顧不上仔細思考還有多長的時間能讓她逃命,總之,她幾乎是以不要命的速度,迅速抱起那個購物袋,然後往小樹林裡奔去。
一手抱緊購物袋,一手託着肚子,根本就無暇顧及那些樹枝是否會劃傷她嬌嫩光滑的臉蛋,一心只想着快點跑到有人煙的地方,至少還能趕得及叫救護車什麼的。不敢回頭看,生怕這樣就會影響了逃命的速度,現在她整個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字:逃!
很可惜的是,剛纔的一番折騰,又是找東西又是搬東西的,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隨着天色變暗,安老派來送飯的人就到了倉庫的門口,同伴給他開門後,進去就發現不太對勁了,爲什麼倉庫裡會這麼亂?像是遭賊了一樣。
隨手將便當盒放在一個貨架上,他趕緊往裡面奔去,發現南宮暮雪原本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急急忙忙往回跑想要跟同伴通風報信,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捆剪斷的火藥,毫無疑問,人質逃跑了!
這個認知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老大對這次的事情有多重視,還親自出馬帶隊來抓人,無非就是想從她這裡找到線索。
那張紙條都沒確認是不是真的呢,這會兒竟然就讓人給跑了,他們還不得被老大活生生剝掉一層皮?
在他的大聲召喚下,門口守着的那位也驚慌失色地跑了進來,兩人把目光鎖定在那搭滿了儲物箱的透氣窗前,不用說,那女人一定是從這裡逃跑的!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如此大膽,肚子都大得快要生了,竟然還不怕死地從這裡跳下去?
料想南宮暮雪應該跑不遠,所以他們沒有向安老彙報,也沒有驚動其他人。跟守在後門的那位同伴說一聲,讓他繼續堅守崗位,假裝人質還在裡頭,然後就從小樹林裡往外走。
就憑她的身體狀況,肯定不會走遠的,說不定就在這附近,把人逮回來後再跟老大說也一樣,還能免去一條死罪。這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再說說南宮暮雪。
穿過小樹林後,她就一直往公路的方向逃,但是又不敢太過光明正大地跑在大馬路上,看到不遠處有一輛車還停在路邊,趕緊加快速度跑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那輛車子還沒熄火,可是裡頭卻沒人,再看向對面的小賣部,估計是在裡頭買東西。從車頭的儀表臺上拿起手機,南宮暮雪就趕緊抱着她的家當,吃力地爬進車尾箱裡。
不敢把車尾箱完全關緊,就用毛巾稍微墊了一下,露出一條縫能讓空氣流通。肚子裡那絞痛的感覺讓她幾乎都要窒息了,顫抖的手指費了好些功夫才撥出封予灝的號碼,心裡不斷默唸着:死男人,趕快接電話啊!接啊!
剛下飛機的封予灝看到陌生號碼心中打了個突,原本還在掙扎着到底要不要接,隱隱的總感覺應該要接起來。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他牽腸掛肚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我在從……超市倉庫出來的路上……一輛黑色福特的……車尾箱裡……車牌是AN047……快……我要生了……”
腦子裡僅存的理智線就這麼斷裂開來,腳步稍微頓了一下,封予灝大聲吼道:“車呢?!人都死到哪裡去了?!”胸膛因爲太過激動而劇烈地上下起伏着,鷹眸快速地掃視着周圍,早就接到命令的“梟”組織駐B國的人已經在機場裡等着了。
一邊向那越野車跑去,一邊顫聲安撫道:“寶貝兒,你別害怕,我馬上就趕到!你千萬彆着急!你、你讓寶寶等會兒再出來!”要生了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他要準備什麼好呢?老天,這會兒他完全六神無主了,就差沒有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轉。
傅巖和喬思凡那一對緊跟着他跑向車子,謙謙也被傅巖牢牢抱在懷裡,維尼亞連忙衝他說:“把方位告訴我,我讓救護車也趕過去!”
如果不是在這麼十萬火急的情況下,衆人聽了他那孩子氣的話恐怕都要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吧?可是現在誰也沒有心情去取笑他,全都因着這個電話,而心繫那頭的人,在逃命途中還要生孩子,這該是有多波折?
拉開車門後,封予灝直接把坐在駕駛室裡頭的下屬一把給扯下來,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身後的幾個人也立馬用火箭般的速度鑽進車裡,唯恐被他丟下。
大家都緊緊地抓着車內的把手,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而去,此時真恨不得那幾個車輪能幻化成風火輪,瞬間就飛到那邊。
現在還要提心吊膽的,又不知道南宮暮雪的情況怎麼樣,只能在這邊乾着急,一點忙都幫不上。關鍵是不清楚她已經逃脫了安老的控制,還是正在被人追蹤,處境到底有多危險,誰都不知道,只希望車子的速度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感覺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兒有些不對勁兒,傅巖趕緊將他小小的身子稍微拉開一點,這才發現小傢伙竟然在掉眼淚!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謙謙,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呢?是叔叔剛纔跑得太急,把你弄疼了嗎?”緊張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想檢查一下看看孩子身上是不是有哪裡受傷了。
像他們這樣的“粗人”,稍有不注意就會給人留下淤痕什麼的,手勁兒太大往往有時候會不好控制,尤其對象還是個這麼嬌嫩的小傢伙。
小人兒一邊小聲地抽泣着,一邊偷偷瞟了一眼旁邊駕駛座上的人,然後低着頭喏喏的說:“我……我好害怕……我怕媽咪會發生意外,妹妹會出事……嗚嗚嗚……我真的好害怕……我們會不會……”
話還沒說完,封予灝就怒吼一聲:“別胡說八道!”雙手緊握住方向盤,骨節分明,寒眸因爲怒氣和着急而變得通紅,鐵青的臉色看上去很是嚇人。
這一聲突來的怒吼,把車裡所有人都嚇到了,謙謙更是在傅巖的腿上小跳了一下,緊緊抿着自己的小嘴,不敢哭出來。可是又覺得很害怕,很擔心媽咪和妹妹的安全,他的擔憂並不比爹地的少。
看到爹地的樣子,他也很難受,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自己又是個小孩子,能做得來什麼呢?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深深的厭惡,前所未有的嫌棄。
眼角的餘光瞥見兒子那隱忍的樣子,封予灝就於心不忍了,稍微放柔聲音說:“你媽咪不會有事,妹妹也不會有事!不要胡思亂想,她一定會等到我們!”這句話不但是在寬慰兒子,也是在給自己催眠。
彷彿只有這樣,他踩着油門的腳纔不會發軟,才能堅持着一路都踩到底。不斷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倒下去,你的老婆和女兒還在等着你去營救,只要能提前一分鐘,她們的安危就多了一分保障。
胡亂用手背把臉頰上的淚水擦掉,謙謙懂事地重重點了一下頭說:“嗯!我相信爹地的話!她們一定會好好的!”
當小腦袋轉向車窗那邊時,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了,媽咪,你一定要堅強!我們已經在趕過去了,你和妹妹都要堅持住啊!
父子倆這樣的互動令人看了都忍不住動容,後座上的維尼亞早就撲到喬思凡的懷裡埋着臉哭泣了,就連傅巖這樣的鐵漢都紅了眼眶。事關最親近的人,又怎能做到無動於衷?
他們以不要命的速度趕過來的時候,南宮暮雪的情況也越來越糟糕了,感覺到身下一片溼濡,加上下體那異樣的感受,她清楚地知道,羊水破了!老天!寶寶就這麼着急的想要出來了嗎?這可是在車尾箱裡面啊!
一想到將來孩子問起自己是在哪裡出生的,別人家都在醫院產房,只有他們家這麼標新立異,在這種狹窄又閉塞的空間裡麼?
實在忍受不住腹中那宮縮帶來的劇痛,她吃力地舉起拳頭重重地捶向車後蓋,“砰砰砰”的聲響終於驚動了車主。
剛開始他還納悶爲什麼車身會有輕微的震動,接下來又聽到了異常的聲音,連忙把車子靠邊停下,發現聲音來自車尾時,就跑到後邊去。誰知打開車後蓋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躺在裡頭,而她躺着的地方一片溼淋淋時,被嚇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我的車裡?!你什麼時候跑上來的?”一連串的質問還沒問完,就聽到南宮暮雪發出了一聲難耐的痛苦呻吟,慌忙問道:“你是不是要生了?我、我把你送到醫院吧!”
匆匆忙忙跑回車頭,發動車子後,把油門踩到底,飛快地往最近的醫院開去。車後蓋還打開着,他不敢隨意搬動南宮暮雪,也沒有再把車後蓋重新蓋上,生怕她會缺氧。
可是還沒開出多遠,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黑色的悍馬正直直地朝他的車子衝過來,完全沒有要避讓的意思,而且還在朝他狂按喇叭。這是什麼情況?!
看到車裡的人似乎在向他揮手,示意他停車。爲難地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後視鏡,他還趕着救人呢,這些傢伙不是要來搶劫的吧?雖然是市郊,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搶,膽子也太大了一點。
迫於無奈,只能把車靠邊,剛伸出腦袋想問清楚情況,就看到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率先從悍馬上跳下來,飛快地衝過來。那架勢,來勢洶洶的,讓人都不禁要擔心會不會被他一拳就揍飛。
奇怪的是,那男人居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彎下腰向車內掃視一遍後,就徑直往車後走去。緊接着就看到那車裡走下兩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子,這些人到底要幹嘛?
封予灝幾個大跨步跑到車尾時,看到的就是足以令他心驚膽戰的一幕:他老婆居然渾身溼透地蜷縮在裡頭,因爲太痛苦的關係,小臉毫無血色,還不斷有豆大的冷汗在滴落。
終於見到熟悉的俊臉後,南宮暮雪一直緊繃着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強忍着劇痛,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你丫的……速度再快一點……能死啊……”嗚嗚嗚,她差點就以爲自己和女兒要死在荒郊野外了,那多冤啊!
顫抖着伸出雙手托起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從車尾箱裡抱出來,儘量保持她的身子平衡,封予灝努力用盡可能平緩的聲調說:“都是老公不好,老公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家,我們這就去醫院!”
看到她這虛弱的樣子,淚水就忍不住奪眶而出了。他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兒,竟然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如今還逼得孩子因爲這突發的變故而提前出生,這讓他更加自責。
吃力地擡起手替他把臉頰上的淚水擦掉,南宮暮雪展開一抹很是虛弱的笑意:“你也不怕……被別人看到了笑話……”儘管聲音已經顫抖得有些走調了,但還是能清楚地聽出來,她語氣中那濃濃的不捨和心疼。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男人有多擔心,有多痛呢?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他們差點就要天人兩隔了,再見面的時候又怎能淡定?
不過肚子裡的寶寶似乎也感慨頗深,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跟大家打招呼了,又是一陣宮縮讓南宮暮雪吃痛地大叫了一聲,嚇得男人抱着她的雙手抖了一下,差點把她直接摔到地上去。
這回開車的人換成了傅巖,喬思凡不拘小節地抱着謙謙坐在副駕駛座上,維尼亞則和封予灝一起在後排照顧她。
救護車還要十分鐘之後才能趕到,但是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乾脆就開着車子往醫院趕去,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
讓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裡,用那幾條大大的浴巾緊緊包住她發冷的嬌軀,封予灝不停地輕聲安慰道:“寶貝兒,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堅持住!”俊臉一直都緊貼着她冰涼的側臉,不時在上面留下一個個輕吻。
謙謙則趴在前面的座位往後看,那雙大眼睛裡充滿着恐懼和擔憂,長這麼大以來,他從來都沒見過媽咪這麼毫無生氣的樣子。
現在看來,她那張臉白得就像一張紙,彷彿隨時都要斷了呼吸似的,就連平時紅潤的嘴脣都沒有絲毫血色,看上去很嚇人。
陣痛稍微緩和的時候,看到兒子的眼神,南宮暮雪很想開口安慰他幾句,讓他知道他們的媽咪不是這麼容易就會被搞死的。卻無奈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她現在連呼吸都很急促,更別提說話了。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地往最近的醫院飛奔而去,幸好有喬思凡在車頭指路,這纔沒有耽擱時間,剛纔也正是有他在用平板電腦追蹤那輛車的動向,他們才能這麼快就找到的。
想到那個車主一臉吃驚的表情,還有維尼亞把錢塞給他時那完全石化的樣子,就讓人不禁失笑。只怕換做是誰,都無法想像自己這輩子還會經歷這樣荒唐離奇的事情吧?
剛把車子開進醫院大門,就看到已經有醫護人員帶着推牀在急診通道那裡等着了,停穩車子後,封予灝立刻就把人抱到推牀上,緊握着她的手跟着醫護人員往裡跑。
在電梯裡時,他不斷低頭親吻着南宮暮雪的手背,喃喃的說:“寶貝兒別怕,老公會一直都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迎接寶寶的出生。”從自己大掌上每一次傳來的不斷收緊的力量可以感受得到,她此時的腹痛一定很厲害。
這會兒不需要提着一口氣後,南宮暮雪就完全放開了,遵循着身體的本能,任由那小小的胎兒從子宮中慢慢剝落。一陣陣的劇烈宮縮,讓她只能張大嘴巴喘氣,小手更是無意識地抓住一切東西。
送入產房的時候,由於封予灝的堅持,他就留在裡邊陪同,看到她那痛苦不堪的樣子,他只想寸步不離地守着,不願意讓她獨自承受那痛苦。
眼見她難受成這樣,不禁開口勸道:“寶貝兒,你別忍着啊,要是實在太痛了就叫出來吧!沒關係!”就這麼憋着還不把人給憋壞了嗎?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的手背上被抓出一道道紅痕,可是她這樣咬緊牙關會不會傷到自己?
原本就是撕心裂肺的痛了,這會兒還要聽某人那十分業餘又毫無營養的話,南宮暮雪要是還有力氣,真想隨手抄起個什麼傢伙往他的俊臉上拍去!
反而是一旁的護士看不下去了,輕笑着說:“這位爹地,不用緊張,生孩子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不叫也好,可以保存多一點體力,等會兒寶寶出來的時候還要更費勁呢!”
什麼意思?難道說,現在的痛還不算是極致?!這個認知讓封予灝滿頭冷汗,難道還要繼續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不成?
看着老婆躺在那裡受苦,他真的十二萬分的後悔,當初就不該把她的肚子搞大!如今到了這個時候,寶寶也不可能說不生就不生吧?更不能讓時光倒流,一切都重新開始,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痛苦,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
種種糾結的情緒夾擊之下,讓他根本就忘記了,肚子裡那個是他一心盼望着的小公主,此時他只恨不得讓小公主快點出來,好讓他的寶貝兒少受一點折磨。
最令人崩潰的是,當南宮暮雪費盡力氣終於把那小傢伙生出來,護士讓他過去剪斷臍帶的時候,他老人家只是匆匆跨了幾個大步過去,“咔嚓”一下就把剪刀還給護士。再然後又跑回前邊去看看老婆的情況,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小傢伙!
這不尋常的反應讓產房裡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傻了眼,人家做爹地的不都是看到小寶寶後感動得流眼淚的嗎?爲什麼這一家子會這麼奇怪?居然是爹地一直抱着媽咪不停地親吻?
她們不知道的是,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生離,某人對於老婆就更是疼到骨子裡去,甚至巴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這樣就不會再分開。
將南宮暮雪送入病房後,傅巖才低聲對他說:“人已經被少宇控制住了,先押回紐約,我讓他們看好。過幾天暮雪能出院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能順利堵住安老,這恐怕還得感謝看着南宮暮雪的那幾個貪生怕死之輩,要不是他們害怕東窗事發會因爲自己的失職受到責罰而隱瞞實情,安老早就派出大批的人手出動了。估計他們還沒趕到,南宮暮雪已經遭遇不測。
在那樣的情況下,安老並不見得就要好心地將她送到醫院,極有可能看着她自生自滅。老狐狸什麼時候又在意過別人的生死?
輕輕頜首表示知道,封予灝正想轉身走入病房內陪着老婆,遠遠的就看到護士手裡抱着一個襁褓走過來,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居然連女兒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慚愧啊!這愧疚讓他額頭又冒出了一層冷汗,這爹地做得可真夠失職的。
那張紅撲撲的小臉看上去有南宮暮雪的幾分影子,此時正閉着眼睛呼呼大睡,小小的手還不安分地扭動着。
抱着女兒時,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會驚擾了她的美夢,可是這軟趴趴的小東西更是讓他無所適從,兩條手臂就這麼僵硬地架着。
看到他如此彆扭地走入病房,南宮暮雪真有點哭笑不得,虛弱地開口道:“抱過來放到牀上吧!”小寶寶是很沒有安全感的,靠近父母會感覺好一點,何況這男人的姿勢,她還真怕他會把小寶寶給摔了。
像是感知到爹地的意圖,就在身子剛接觸到牀墊的時候,小傢伙突然就睜開眼睛了,然後咧開嘴一笑。
在那一瞬間,封予灝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失了顏色,能看到女兒這麼純真無邪的笑容,即使讓他用最寶貴的東西來換,他也在所不惜!
看到那雙深邃的藍眸裡有水汽浮現,還有他那感動不已的神情,南宮暮雪不禁失笑,這男人變化也太快了吧?
“好像我記得,剛纔有人丟下剪刀就轉過頭了呢,這會兒怎麼就突然喜歡起女兒來了?”涼涼的口氣,是她慣有的戲謔,卻因爲經歷了疲憊和劇痛,嗓音變得有些低啞黯沉。
“咳!”這女人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呢?非要在女兒面前拆他的臺才甘心嗎?他那時不也是因爲更擔心她嘛,現在竟然還成了被她取笑的素材了。
謙謙的及時出現正好替他解了圍,快步跑進來,撲到病牀邊,滿是擔憂的看着南宮暮雪說:“媽咪,你還好吧?”眼神怯怯的,像是在擔心自己會打擾到媽咪的休息。
吃力地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南宮暮雪啞聲說:“媽咪沒事,你不用擔心。”兒子經歷這次的事情之後應該會變得更成熟,更勇敢了吧?很多事情,親身體驗和聽故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只有參與其中,才能體會到那緊張的氣氛和危險的氣息。
有了女兒之後,以後也許花在兒子身上的時間和精力都會相對少一些,畢竟小寶寶比較需要大人的關懷,一定要悉心照料才行。
或許再過幾年,她都快抱不動兒子了吧?隨着孩子年齡慢慢長大,他們也很快就會離開父母的身邊,這麼一想,還真是覺得難過。怎會輕易捨得呢?
這樣溫情的時刻,卻被父子倆的對話給毀滅了——
“兒子,你看,妹妹在跟你笑呢!她長得很可愛,對吧?”做了兩次爹地的人還一點都不長進,這會兒就像個孩子一樣,把女兒逗笑後還在那裡向兒子邀功,彷彿要得到全世界的認可他才安心。
可惜小人兒不領情,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寶寶,不屑地撇了撇嘴說:“有什麼好看?她又沒有牙齒!”切,這樣的小丑八怪只有爹地纔會把她當寶!
可以預見,將來他的生活將要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了,爹不疼娘不愛又要被髮揮到另一個極致,是不是該考慮回B國去和爺爺婆婆他們一起住呢?至少在那裡他還是小祖宗,小霸王,還可以呼風喚雨。
要是繼續留在雙親大人身邊,現在都失寵了,以後就更慘,說不定他還得伺候妹妹呢!不是他不願意盡一個做哥哥的責任和義務,而是臭爹地那燦爛的笑容太過刺眼,好像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
他也是個乖寶寶啊!看以前的照片,他也不覺得自己小時候比妹妹長得差,爲什麼待遇就差這麼多?從第一次見到爹地的時候起,就沒有用這麼熱絡的態度來對待他!哼!他吃醋了,絕對是!
封予灝並沒有把他孩子氣的話當真,仍然低頭輕輕舞動着女兒的小手,擠眉弄眼地逗着她,還要抽空迴應兒子的話:“一出生就有牙齒的那是怪獸!我們家小寶寶可是個漂亮的小公主,以後一定會迷倒不少小子,到時啊,爹地就翹着腿擡高門檻等他們來提親,看不順眼的通通都不許進門!”
母子倆都不約而同地滑下滿頭黑線,就連剛走到門口的幾個人也都差點摔倒,這位老大未免也想得太長遠了吧?這纔出生第一天,竟然就能想到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
“我說老大,到時要不要先讓那些年輕人先跟我們幾個過過招,試一下身手才放進去呢?身體素質也要夠好才行嘛!”君少宇惟恐天下不亂地插嘴道。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他們“鐵三角”呢?
好歹小寶寶也要叫他們一聲“叔叔”,總要盡到叔輩的義務嘛!估計老大對於未來女婿的挑選標準也不低,他們乾脆就湊個熱鬧好了,討好老大的同時又能捉弄人,何樂而不爲呢?這種事情,他們隨時都能抽出時間幫忙,完全不用擔心。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一個個加入了參與八卦的隊伍中——
“要我說,小夥子必須大有來頭,如果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又怎麼配得起我們的小寶寶呢?至少也要有點過人之處才行。”傅巖單手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腦子也要聰明一點吧?我們的小寶寶怎麼會差?太木訥的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最好懂得變通,但是太過油嘴滑舌的也不行啊!”喬思凡雙手環抱在胸前,很是困擾的開口道。
“依我看啊,我們小寶寶最好從小就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女兒要富養嘛!這樣可以培養她的眼光,將來選對象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維尼亞一臉興奮的說。
“不着急!以後小寶寶就跟着我一起去周遊世界,長見識了,就沒那麼容易看上男人了。就像我現在,不是精品極品都入不了我的眼。”喬治靠着牀尾,依舊是痞痞的表情。
“不然就派一些人假扮壞蛋,去試探一下他的膽量,順便看看在危急關頭,他是會自己跑掉,還是不顧自己的生死也要保護好小寶寶。這點至關重要啊!”裡維斯也不甘人後地說出自己的觀點。
瞧他們這架勢,恨不得用一張白紙把所有的條件都列出來,以後就直接讓小寶寶拿着紙去有針對性的找人。只是,能對應上這些條件的男人,能有幾個?令人不得不替小寶寶的未來擔心啊!
襁褓中的小東西無力地翻了一下眼皮盯着天花板,這些大人都瘋了嗎?她現在只想喝奶!肚子好餓啊親!
隨着她哇哇大叫,衆人都識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封予灝伺候母女倆。看着女兒貪婪地喝着乳汁,他不禁有些嫉妒起來,那可是他許久都不曾碰過的禁地啊,如今竟然被這小鬼頭肆無忌憚地掠奪,羨慕死人了!
更令他吐血的是,像是感應到他心中的想法,小寶寶還示威似的擡起小手,在那一片雪白的胸部上抓着!
幾乎不用考慮,封予灝就一把將她不斷揩油的小手拉開,動作卻不忘放輕柔,不會傷到她嬌嫩的小身體。
如此反覆了好幾次之後,南宮暮雪忍不住笑了:“我說你累不累啊?人家不過就是餓慌了,想借着這個動作讓自己能喝到更多,你犯得着跟女兒爭風吃醋嗎?”說出去也不怕丟人,和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吃醋?都要笑掉大牙了。
俊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封予灝不太自然地緊繃着臉說:“我只是希望她從小就養成良好的習慣,別整天對人動手動腳的。”
尤其是不能對他的老婆動手,即使她是自己的女兒也不可以!有奶喝就已經很不錯了,居然還敢得寸進尺?這讓他這個只能在旁邊看着眼紅,乾着急的爹地情何以堪啊!
第二天一早,病房裡就來了個不速之客,當看到那熟悉的臉龐時,南宮暮雪就笑了。比她預料的時間來得早了一些,她沒有看錯人,安舜禹果然還是重情義的。
“怎麼,直愣愣地看着我,不會是在怪罪我沒有帶禮物來吧?”不希望談話的氣氛太過沉重,安舜禹主動開玩笑道。
徑自拉開牀邊的椅子坐下,淡笑着看她:“氣色還不行,你得抓緊恢復啊,不然你們家那位又要急得上竄下跳的了。”看到她的臉色還是略顯得蒼白,心下一陣緊縮,終究,他還是很難邁過這一道檻。
他不提還好,一說到那個霸道的男人,南宮暮雪就忍不住嘆氣:“行了,我們家估計這會兒已經變成養雞場了,一聽到吃東西什麼補品的,我就想逃跑。”
也不知封予灝是從哪弄來的所謂的老母雞,昨天就聽到他在電話裡說什麼務必要養好,小心伺候着,還要做好圍欄之類的。後來問了君少宇才知道,原來是要在院子裡闢出一個角落來養雞,以後每天都可以給她燉雞湯。
老天!光是想象那個壯觀的場面她都要暈倒了,偌大的別墅區,有這麼一家人養雞,會不會被鄰居投訴?
家裡不但會時刻聽到老母雞那“咯噠咯噠”的叫聲在此起彼伏,還能聞到那特殊的雞屎味兒,暈死!還真虧他能想得出來啊!
替她把被子拉高,以免着涼,安舜禹依舊淡笑着說:“那也是爲你好,乖乖聽話就是了。禮物我就不送了,但是寶寶以後的奶粉就由我負責,想要澳洲的還是德國的,新西蘭的都沒問題,你開口就是了。”
得知她出事,還是他安插在老爺子身邊的暗線彙報的,時間太緊迫,他根本就來不及去做什麼部署,只能讓另一個暗線想辦法保護她。
看管超市倉庫後門的,就是安舜禹的人,所以即使聽到動靜,知道她要逃走,也沒有吭聲,就這麼默默地目送她穿過小樹林。最後確認她在臨產的時候及時得救,他的一顆心纔算是回到原位。
天曉得,從知道她被老爺子劫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坐下過,就這麼緊握着手機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等待着暗線的彙報。到最後發現腿都發麻了,他還一點都不自知。
趁着封予灝不在,南宮暮雪也不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今天來,不僅僅是看我這麼簡單吧?重點是衝着你們家老爺子吧!”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只是養父,好歹也在他最孤苦無依的時候收養了他,這份恩情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就算做了天大的壞事,都無法抹煞父子之間的感情,況且安老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栽培,也是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的。
前幾年更是直接把整間公司交給他打理,哪怕自己手裡還握有最大的權力,他卻一次都沒有干涉過安舜禹的決定,完全放任他順着自己的想法去操作。這樣的信任,若不是他真心把對方當成自己人,絕對不會做到的。
何況安老還是個疑心特別重的人,能讓他放心,真的不太容易。這也說明安舜禹在他老人家的心中還是有着不一樣的地位,不容置疑。
說到安老,安舜禹的臉色就暗下了幾分,彷彿有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很難過,很壓抑。那雙眸子裡也有着傷痛,沉聲說:“我希望你們能放過我父親一條生路,畢竟他也已經這麼老了……”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人打斷了。
“放過他?那他有沒有放過我們?從二十多年前,他就開始對我們家下手,我媽咪甚至還是因爲他的事情而死於非命!現在他又劫持雪兒,對着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都能下手,他還算是個人嗎?!這樣的一筆賬,你覺得我有可能放過他?”封予灝的聲音顯得有點壓抑,這裡畢竟還是醫院,大聲喧譁會影響到其他的病人休息。
婦產科的病房區除了待產的孕婦外,還有不少剛出生的新生兒,包括此時他懷中的小寶寶,所以他還算是比較有理智有素質的。
但他沒有辦法在某些人對他們家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之後,還能若無其事故作大方地放走那罪魁禍首,他從來就不是聖人,也不屑於做個聖人。該算的賬還是要算清楚的好,省得拖的時間長了,會影響心情。
他的激烈反應都在安舜禹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也沒有在意,只是露出一絲苦笑,然後語氣低沉的說:“我先跟你們說一個故事吧!”
“三十多年前,有一對年輕人真心相愛,因爲雙方的家境相當,他們也沒想過會遭到父母的阻攔。偷偷交往了一段時間後,打算談婚論嫁了,女人的家人卻打死都不同意,尤其是她的母親。給她安排了不少的相親對象,目的就是想借此來改善家境,她覺得女兒要是也嫁了個窮小子,那他們家就真的會世世代代都這麼沒落下去了。”
“迫於家庭的壓力,女人很快就嫁給了當地的一個富家公子,當男人傷心欲絕地去質問她時,她只是泣不成聲地不停向他道歉。沒有愛情的婚姻又怎麼會真正幸福快樂呢?婚後的生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而富貴人家那複雜的內裡關係也讓女人心力交瘁。”
“經常能讓她展開笑顏的,就只有當初那心心相印的戀人,兩人經常偷偷摸摸的見面,並且忍不住激情的誘惑,發生了婚外的不正當關係。直到女人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才下定決心要跟戀人斷得一乾二淨。當然,這些事情男人並不知道,他只當是女孩變了心,被丈夫的權勢所打動,所以不再多看他一眼。”
“有了這樣偏激的思想,男人一氣之下就遠走他鄉,發誓一定要闖出點名堂來,叫人刮目相看。他畢生都有一個夢想,即使創造了屬於自己的事業也不算什麼,最好能讓他有富可敵國的實力,那樣才能給對方重重一擊。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後悔莫及,也要讓女人知道,她當年放棄的是個多麼值得依靠的男人。”
“輾轉蒐集到線索,得知有一個寶藏埋藏了幾百年,於是他就想方設法一定要得到它,這是他翻身的最好機會。爲了能儘快達到自己的目標,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仇恨和自卑矇蔽了他的雙眼。除了寶藏,他什麼都看不到。即使在得知女人去世的消息時,他都不曾停下腳步,這隻會讓他更加變本加厲地想要瘋狂掠奪。”
“也許是出於對女人的愧疚和念念不忘的感情,託人打聽到消息後,他到孤兒院去把女人的孩子收養了,把他帶在身邊。只是經常看着孩子的眼神顯得很空洞,像是要穿過他的身體,看到另一個靈魂似的。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份孤獨的滋味有多苦。哪怕已經失去了炫耀的意義,男人還是堅持要找到寶藏,只爲了能向泉下有知的女人證明,他也可以很富有很強大。”
說這些話的時候,安舜禹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起伏。故事告一段落的時候,他才擡起眼眸看向南宮暮雪夫婦,自嘲地笑笑:“我就是那不道德的婚外情關係下的產物,其實他纔是我的親生父親。”
“當年,我那名義上的父親就是偷看了母親的日記本,得知真相後,纔跟她大吵大鬧的。後來兩人一同外出時,就出了交通意外,至於真的是意外,還是人爲的原因,已經查不出來了。”這就是爲什麼他明知道安老在做些不太道德的事情,仍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好歹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難道還要舉報他,然後去報警嗎?
而這一切的真相,全都是在兩位老人的日記本中看到的信息,綜合在一起就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從兩本日記的字裡行間不難看出,其實他們對彼此都念念不忘,甚至於幾乎每一天的日記裡都有提到對方的名字。母親當年之所以不願意把真相告訴父親,無非就是怕他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以後,會不管不顧地就帶着她私奔。
這在當時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她的丈夫家裡財大勢大,要把他們兩人抓回來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連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思來想去,唯有說了些違心的話,把男人逼走,或許這樣還能迫使他發奮起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原本出於一片好心的考慮,最後竟成了男人變成惡魔的催化劑,更成爲了他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開脫的最好藉口。
聽完這個故事,南宮暮雪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靜。在以往偵破的案子中,她見過有人因爲被人嘲笑而泄憤去殺人的,也有人因爲自卑而變得行爲怪異,從而成了變態殺手。但是她沒想到這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竟然還有着這麼複雜的出身和家庭背景。
她一直都覺得,安舜禹的世界應該是光明的,像他這樣渾身都充滿了正能量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陰暗的一面呢?
可是上天就是這麼不公平,讓他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生,還有個這樣的親生父親,她完全能想象出來,得知真相的時候,他該是多麼的震憾和難過!
感受到他們飽含同情的眼神,安舜禹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不以爲意的說:“無論如何,他總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就算明知這麼做很不上道,我還是硬着頭皮來替他求情了。我有信心能說服他從此以後收手,只求你們留他一條性命。他其實已經到肝癌的晚期了,平時纔會這麼注意飲食,即使你們不殺他,或許也活不了幾年了。”
聲音再度低沉下去,不知他此時是爲父親坎坷的一生而感慨,還是爲自己的親情始終不得善終而難過,那消沉的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心下不忍。
看到封予灝剛要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南宮暮雪連忙抓住他的手,輕輕搖頭示意他先別說話。她還有個疑問必須當面向安老求證,事情弄清楚後,再決定怎麼做也不遲。
“大禹,你不必難過,這都是上一代人的事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實在不用自責。至於安老,你給點時間讓我們好好商量行嗎?畢竟這牽扯到的還有灝他們家裡的事情,我沒辦法一下子就立馬答覆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安老絕對不會受虐待,我們也不會對他做任何不人道的事情,這點你絕對放心。”直直看進他的眼裡,南宮暮雪鄭重地承諾道。
她當然不會做傷害自己朋友的事情,但有些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還是盤踞在老人的心裡,安卡斯又怎麼能輕易釋懷?那可是喪妻之痛啊!
心知父親和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很深,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一筆勾銷的,安舜禹也沒有再強求什麼,只是緩緩地站起身,規規矩矩地朝他們來了個九十度鞠躬。並且鄭重的說了一聲:“謝謝!”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無形的巨石般重重地壓在南宮暮雪的心頭,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看着那道身影慢慢走出去,她竟覺得,安舜禹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而他的肩膀彷彿挑着千斤的重擔,讓他的腳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剛回到紐約的家裡,就聽到君少宇彙報,安老主動要求見他們,而且點名要見的人中,還包括了安卡斯和饒西莉。
兩天後,所有人都聚集在別墅裡時,南宮暮雪驚訝地發現,安老的樣子似乎一下就老去了。她知道安舜禹去看過他,也知道他們父子倆徹夜詳談,或許安舜禹已經把當年的真相都如實相告了,所以他纔會是這副倍受打擊的狀態。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來到客廳裡,安老徑自朝裡頭走去,然後“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安卡斯和饒西莉的面前!
這個反應把所有人都驚到了,只有安舜禹的眼中劃過一絲傷痛,走到安老旁邊,也跟着跪了下去。父子倆恭恭敬敬地朝兩位老人家磕了一個響頭,安老更是將頭點到地上,遲遲都沒有直起身來。
安卡斯和饒西莉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對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坐在那裡有些忐忑,扶他起來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大家都年紀相仿,突然承受對方這樣一個大禮,總感覺怪怪的。不會折壽吧?
緩緩直起腰,安老滿臉傷痛地開口道:“由於我的自私和一意孤行,害死了不少無辜的人,你們的至親也是死在我的手裡。雖然不是我親手殺的,那也是在我的授意下丟掉性命的,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總歸是我造成你們的家庭不完整。在這裡我鄭重地向二位道歉!當然,這不能彌補什麼,已經痛失的親人也不可能再回來,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無話可說。”
傷害已經造成了,如果道歉有用,那很多事情都可以挽回。如今說出這一番話,不過就是讓他自己心裡好過一點而已,對於現實不會有任何改變。
早就猜到了幕後的真正大BOSS是他,而富森克茨只是一個不太高明的槍手,所以真相還算是在意料之中。
安卡斯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沉聲說:“我妻子的事情,我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若是當年我事先將真相告訴她,就不會讓她傷心猜疑,更不會發生那次意外。”至今他仍然耿耿於懷,爲什麼當時要讓妻子去給自己擋子彈!
出於保護家人的急切心理,所以他想獨自承擔那些壓力和危險,卻沒想到找人來假扮情人會讓妻子反應如此激烈。妻子的死,是對他自以爲是自作主張的最大懲罰,怪不得別人。
如果時光能夠倒退,他倒希望是自己中槍身亡,至少就不需要承受良心的譴責了。如今還是會經常想起妻子那溫柔的笑臉,卻只能沉浸在回憶中了。
和他一樣,饒西莉的反應也很平靜:“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也沒什麼意義。人這一生,如果貪求的東西太多,就會產生偏執,知足常樂啊!”人死不能復生,縱使她現在將眼前的罪魁禍首千刀萬剮,她的老頭子也不可能活過來。
知錯能改也算回頭是岸了,幸好這次女兒沒有發生什麼更悲慘的結局,否則她一定會跟這老頭拼了老命!
很意外能得到他們的諒解,安老原本以爲,自己會被罵得很慘,甚至會以極度不堪的方式死去。但是這些想象中的畫面都沒有發生,他們不但不追究,反而還如此寬容大量地原諒了他所有的罪行,這更讓他無地自容。
苦笑着搖頭,忍不住還是老淚縱橫,同樣都是老人,怎麼心境就差了這麼多呢?他畢生所追求的又是什麼?寶藏?
所謂的向世人證明自己,不過就是自卑的心理下,受了刺激所走的極端,一切的一切,除了會讓無辜的人一路都在因爲他的一己之私喪命,還換來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看到他泣不成聲的樣子,安舜禹連忙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父親,都過去了!”難得大家都如此寬容,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纔好。唯一的想法,就是讓父親安享晚年,像個正常的老年人一樣,過着平淡卻幸福的生活,不必再去計較那些虛名。
這一生,他的所作所爲或許在很多人的眼裡是十惡不赦的,但是怎麼說都是他的親生父親,這點是不會改變的。該盡的義務和孝道還是要做的,所謂“子不嫌母醜”,就算他是全天下最壞的人,也還是他的父親,終生都是。
“舜禹,我有個東西要留給你。”說完,安老就將那顫巍巍的手伸向西裝的內袋,還沒等他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就已經被一顆蘋果精準地擊中。
然後就看到南宮暮雪站了起來:“既然兩位老人都原諒了你,你又何必這麼固執?自殺是懦夫的行爲,你不是最瞧不起那些膽小的鼠輩嗎?那你這樣的行爲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你就這樣當着大禹的面了結自己的生命,你爲他想過嗎?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從自己身邊離開,難道你希望他就這麼孤獨的過一輩子?”
從安老跪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敏銳地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勁了,除了真實的愧色之外,還有更多的就是絕望。
一個人若不是對這世界毫無眷戀,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表情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得知真相後,他只想着把過往的罪孽全都懺悔。至於救贖,就不敢奢望了,也可能他覺得以死謝罪是最好的辦法。
聽了南宮暮雪的話後,安舜禹連忙把手探進安老的內袋裡,果然摸到了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氣結地拍到地上,滿臉傷痛的問:“父親!難道在你的眼裡,我都不足以成爲你繼續生存下去的動力嗎?母親當年的真相讓你悲痛欲絕,那我呢?難道我身上流着的就不是你的血脈?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雙眸因爲傷心和激動,布上了一層血絲,看上去如同一隻受傷的困獸,找不到任何出路。他的人生,似乎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悲劇,沒有哪件事情是順心順意的,如今,好不容易父子相認,連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也要飛走了嗎?
饒西莉慢慢蹲下身子去把槍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就這麼蹲在安老的面前,與他對視:“在老頭子死了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我一定會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絕對要他血債血償!可是將近兩年的時間裡,我學會了寬容,學會了釋懷。人都會犯錯,關鍵就看是否能知錯能改,你的錯誤的確是大了一點,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
“我們這些受害者都能放下那段過去,你爲什麼就不行?舜禹多好的一個孩子,你就忍心讓他獨自生活在這世上?他的身上也流淌着你深愛的人的血啊!有什麼放不下的?”人到了一定的歲數之後,對很多事情都看得開了。
她不想將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老人送入大牢,也不想看到安舜禹這孩子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至親就這麼沒了,既然不能挽回,那就學着放下吧!沒必要讓心中的執念繼續困擾自己,那樣活得太累了。
原本以爲會是一場熱血沸騰的報仇大會,最後就演變成這麼溫情的人類良知和寬容的現場演繹,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嘆不已。
年輕人那些快意恩仇的想法,似乎顯得太過狹隘了吧?相比之下,安卡斯和饒西莉真的太偉大了,對於自己另一半的無辜身亡能釋懷,還能原諒了兇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胸懷才能做到?
而安老也勇氣可嘉,明明就抱着一顆想要自殺的決心,還要在臨死之前來做最誠摯的道歉,這又豈能說他是個混蛋?起碼他還是有良知的。
一連過了好幾天,年輕人們還是久久不能釋懷,似乎還在爲長輩們的做法感嘆。就連謙謙那小鬼也天天都在嘴邊掛着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
趁着人齊,那張神秘的第三張線索又重新迴歸了衆人的視線,還沒看清楚,安老就笑着對南宮暮雪說:“丫頭,其實那天我知道你給的是假線索,呵呵!不過我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會從透氣窗跳下去。”
根本就沒打算要傷害她的性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深知這個女人對於安舜禹的意義,即使做不成他們安家的媳婦兒,他也還是會放她一條生路的。
沒料到這丫頭還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地就逃跑了,所幸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否則他的心裡就更加不安。
提到這個危險係數極高的逃生法,連封予灝都忍不住要發飆,他一想到那膽大包天的女人竟然還敢做出這麼危險的動作,就不由得提心吊膽的。
爲了避免秋後算賬,南宮暮雪很明智地搶過紙條,在半空中揚了揚:“我說,這勞什子的第三條線索,我們就不用找了吧?有誰想要寶藏嗎?我絕對雙手送上,絕對不會搶哦!”
封予灝一把搶回來,然後朝君少宇伸手要來一個打火機,淡笑着說:“行了,這就是一張廢紙,寶藏?呵呵,沒準最後找到的只有幾個字:逗你玩兒!”一邊開玩笑一邊將紙條靠近火焰。
沒多久,就只剩下一小撮灰燼,那曾經牽扯了無數人,歷經二十多年的尋寶,就這麼塵埃落定,沒有人爲此感到心疼。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熱愛,還有今後那依舊雞飛狗跳般鬧騰的小日子。
某天,某女正悠閒地窩在陽臺的鞦韆搖椅裡頭看着天空發呆,男人正在臥室裡哄着小公主入睡,不時能聽到那低沉又磁性的嗓音響起。
雖然女兒還很年幼,但他每天總要花很多時間去跟她說話,給她講故事,甚至會對她說些生活中的瑣事——更多的是像她告狀。
“晴晴,你媽咪今天又擺臉色給爹地看了哦,你說她是不是很不乖?辛辛苦苦給她燉的雞湯居然偷偷拿去倒到花盆裡,這麼油膩還不把花給弄死啊?自己還在坐月子,偏偏還不肯聽話!以後你一定不能對爹地陽奉陰違哦!”這像是一個做爹的會對女兒說的話嗎?
外頭的女人不禁翻了個白眼,這男人自從做了第二次爹地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了,居然每天都要碎碎念好幾回才罷休,也不怕有損他封老大的高大形象。
最可惡的是,竟然還敢在女兒面前抹黑她,醜化她的美好,這也太過份了吧?長此以往,她要考慮是不是像兒子一樣,將他抵制到底。
自從有了女兒後,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小寶寶的身上。每天早上六點起來,伺候着女兒喝奶,往往這個時候,做媽咪的還在熟睡中,任由他們父女倆怎麼擺弄都不會反抗,配合度空前的高。
就算是到了RHK集團的總部上班,封予灝也像是生怕他們在家裡會怠慢了他的小公主似的,不到兩個小時都要打一次電話回來,當得知小傢伙很好,不哭不鬧,吃了就睡時,才放下心來。
下班回家後的表現就更加令人崩潰了,洗完手之後,晴晴就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牢牢地被他抱在懷裡,就連睡着後都捨不得將她放回嬰兒牀中。
這種過份得近乎病態的做法立刻就引來了南宮暮雪的抗議,覺得他這樣會讓孩子產生依賴,以後睡覺都非要有人抱着,否則絕對不會睡,還會吵鬧。
果不其然,好幾天後,聞不到親親爹地那熟悉的體味,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小傢伙就開始扯開嗓門叫喊。剛開始的時候南宮暮雪還把他攔住,不讓他去抱,說孩子哭一會兒就好了,得狠心地讓她養成良好的習慣。
可是哭了兩分鐘後,封老大就不幹了,心臟被那哭聲揪成了一團,再不進去解救他的小公主,恐怕他都會睡不着。
“她的聲音都哭啞了,不行,我得進去!”說完不顧她的反對,火急火燎地衝進去,還心肝寶貝兒的又是一輪柔聲安慰。
這樣子讓南宮暮雪很是無力,這纔不到兩分鐘就啞了,謙謙小時候不也這樣嗎?如今還不是生龍活虎的?有必要這麼緊張嗎?這男人對女兒的過份寵溺,遲早會把小丫頭給慣得無法無天的。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才收回自己的思緒,盤着雙腿窩在搖椅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着:“哄完你的小心肝兒了?”依舊是涼涼的口氣,聽來卻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實在不是她小氣,要跟女兒爭風吃醋,而是這男人的眼裡已經很長時間都看不見其他的東西了,她和兒子就是隱形的擺設。兒子還好一點,至少那小子還挺聰明的,跟着爺爺和婆婆回B國去了,可以在那邊佔山爲王,繼續呼風喚雨。
可憐的是她這個要坐月子的人,雖然行動自如,身體也恢復得很好,卻還是要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待着。除了要天天被那些補品輪番“荼毒”之外,還要看着老公和他上輩子的情人天天在那裡如膠似漆的纏綿。
最令人叫絕的,是晴晴的反應,她在聽到爹地的聲音時,反應總是特別強烈,不但笑容很燦爛,還連帶着手舞足蹈的,好像真能聽懂一樣。
走過去將那女人一把抱起,兩人一起坐到旁邊的貴妃椅上,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封予灝好笑地調侃道:“有人在吃自己女兒的醋了嗎?嗯?”帶着鬍渣的下巴不安分地在她雪白的頸間來回蹭着,麻癢的感覺引來她的陣陣閃躲。
他不是有意要冷落老婆,而是生怕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後,自己會太沖動,而她目前的身體狀況還不適宜進行某方面的激烈運動。
爲避免會發生擦槍走火的情況,他還是稍微自律一點好了,沒想到這樣又會換來老婆的不滿。唉,做男人也挺難!
沒好氣地用手肘往後用力撞了他一下,聽到悶哼後,南宮暮雪的脣角才微微彎起,不屑地反擊道:“少在那裡臭美了,誰稀罕啊?不就是男人嗎?姐從來不缺,就看姐要不要而已,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
剩下那些囂張的話很快就被某人成功地封堵在薄脣之間,不好好懲罰一下,這女人還真是不知死活!這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逼得他使出這樣的非常手段才肯老實。
輕撫着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紅腫的菱脣,封予灝恨聲道:“這筆賬我先記着,等你的身體復原了,嘿嘿,你就等着接招吧!”敢招惹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懶得理會他的霸道言論,南宮暮雪主動轉移話題:“我說,你真的不想去克里特島看看嗎?我很想去耶!”都說好奇心能殺死貓,而她並不是衝着什麼寶藏去的,即使真的找到了,她也不會想要佔爲己有,就只想看看到底有沒有。
明知道她是個閒不住的人,封予灝寵溺地輕捏着她的鼻子說:“你呀,分明就很想去,別以爲我那天沒看到!”
在他用打火機燒掉那張紙條時,這女人滿臉的心痛和惋惜,好像失去了多麼寶貴的東西似的。只有他才知道,她真正難過的不是因爲那些寶藏,而是一個埋藏的幾百年的秘密,很有可能從此就徹底封存在地底下,不見天日了。
“切!那你還不是燒掉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寶藏究竟是放在什麼地方,你說會在傳說中的那個迷宮裡嗎?”身體內那不安份的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對於一切未知的神秘事物,她總是有着高漲的熱情。
與其說她對寶藏感興趣,不如說她是對於那迂迴又有挑戰性的線索感興趣,她更享受的是在尋找的過程,而不是那個結果。
也許真的讓她站在一大堆的寶藏面前,她只會淡然一笑道:“呵呵,不過如此。”這就是南宮暮雪的性格,很真實,不貪心。
對於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從來都不會去覬覦,要麼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相同的,要麼就乾脆遺忘。隨性的好處就是日子會過得很開心,沒有偏執,不會鑽牛角尖。
只是她對於尋寶的熱情,讓封予灝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一個好苗頭!他老婆什麼時候開始對於那些古蹟感興趣了?
“你不會要告訴我,以後都不去州立大學上課,要轉而研究考古吧?”一想到今後他們夫妻倆的話題,不是那些古老的石頭堆,就是什麼木乃伊,出土的文物,他就頭疼。
最害怕的是,兩個孩子也跟着她胡鬧,那他們一家四口是不是要直接移居到什麼古城裡居住會更方便?
幸好南宮暮雪還是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這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句話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去研究古代文明好了,順便學習什麼古代的文字,這樣說不定還能看到什麼秘聞呢?萬一哪天我看到圖坦卡蒙的八卦,說他其實並不是深愛着他的皇后,而是有個小三呢?”女人那天馬行空的想法又開始跳出來了。
學古代文字就是爲了去看古代帝王的八卦?很好,很強大!謙謙那古靈精怪的壞點子從哪裡學來的,由此可見一斑,母子倆的思維方式都與常人不同。
不想再給她任何胡說八道的機會,男人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邁着穩健的步伐朝臥室走去:“寶貝兒,我看你今天一定是睡眠嚴重不足,老公陪你睡個午覺吧!”什麼克里特島,什麼古代文字,通通都見鬼去吧!
敢打擾老子午覺?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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