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憫農獨自一個人在安全屋呆了整整一個早上,他有些坐不住了,他不相信他躲在這兒就能夠把案子破了。
他也知道陸優和老萬已經離開了,就連朱毅也走了,只剩下了鄧琨,還有那個叫喻中國的人。他聽朱毅說喻中國是上面下來的,來頭很大,雖然和喻中國見過一面,可是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他不能完全信任,依賴喻中國!
周憫農拿出陸優給他的那個小手機,他想給朱毅打個電話,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朱毅爲什麼要回黔州?還不是爲了自己,現在朱毅回去了自己再給他打電話會不會讓朱毅爲難?
周憫農又掏出另外一臺手機,猶豫了一下,然後找出小娟的電話,摁下了撥號鍵,就在他聽到響鈴的聲音時,他馬上又摁下了掛斷。不知道爲什麼,對於小娟,他有着一種本能的牴觸,在他看來小娟就是一個魔女,殺人不眨眼的魔女,自己答應與她合作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他安慰自己,當時的情形選擇與小娟合作是唯一能夠讓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可是現在自己該怎麼辦?這個專案組,還有喻中國自己真能相信嗎?小娟又能靠得住嗎?
周憫農越是這樣想,心裡越是不踏實,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申強。不過他的耳邊又響起了陸優的聲音,自己住在申強的家裡,路晚晴是怎麼找到的,這件事情就只有申強、陸優和自己知道!不是陸優和自己泄露的,那麼就只能是申強了!
轉念一想,這也不對,申強有必要這麼做嗎?他要是想對自己怎麼樣找到自己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用得着玩這樣的手段麼?而且申強是老警察,他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自己立馬就會懷疑上他嗎?
周憫農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來自己是錯怪了申強,申強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周憫農做了一個決定,他要離開安全屋,要到申強爲他提供的那套房子去。雖然那個地方暴露了,但是他相信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再度回到那兒。希望申強留下的手機還在,不然自己還真沒有申強的電話號碼。
黔州,林城,靈山,宏福禪院。
朱毅和雷霆此刻正在方丈室和方丈大師一邊品着茶,一邊聊着。
“朱毅啊,從絕塵雲遊以後你就很少上山了!”方丈大師笑道:“是不是覺得絕塵不在山上就找不到知音了?”朱毅說道:“方丈大師言重了,要說這知音啊,我可不敢說是絕塵的知音,他最絕的是什麼,那就是圍棋了,他的知音應該是聶國手那樣的人,我呢,要是和他對弈的話,那是找虐!說到品茶嘛,他不如我。”
雷霆冷哼了一聲:“就你臭屁!”
方丈大師說道:“唉,這就說明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不過啊,有時候知音在乎於心而不在乎於技,合了緣法,坐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笑談古今豈不快哉!”雷霆望向方丈大師:“大師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什麼快哉不快哉的豈不是落了下乘?”
方丈大師笑了:“出家人也是人,要真是能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就壞了,那樣不就是行屍走肉了嗎?就連我佛也有所喜所憎,天怒人怨時佛家也有獅子吼的。”雷霆尷尬地笑笑,沒有接話,參禪唸佛他還真是個門外漢。
方丈大師收起了笑容:“好了,你們兩個今天上山來不只是爲了哄我的茶喝吧!”雷霆也不知道朱毅上來做什麼,他說道:“你問他,是他要上山的。”方丈大師望着朱毅:“說吧,有什麼事情?”
朱毅這才笑道:“想向方丈大師借個人用用。”方丈大師眯起了眼睛:“誰?”
“一個叫釋情的小朋友!”朱毅的臉上一直帶着笑,方丈大師聽朱毅說是找釋情,他大笑起來:“靈山有寶也藏不住啊,既然你開口了我自然要答應,不過我可告訴你,暫時用用可以,但千萬別有什麼非份之想,他是一個有佛心佛性的人,日後必有大成就,可別毀了他的慧根。”
接着他對旁邊侍立的小沙彌說道:“你去把戒空師叔請來吧!”雷霆等小沙彌離開後輕聲問道:“聽你們說的也就是個小和尚,竟然還是師叔輩的?”方丈大師淡淡地說道:“悟道有先後,達者爲師,再說了,釋情的師父與我也有師兄弟之誼,我的徒弟尊他一聲師叔也不過分吧?”
幾分鐘後,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來到了禪房。
“戒空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朱先生,這位是雷先生!”
小和尚打了揖:“兩位施主好!”朱毅說道:“戒空小師父,是一位故人讓我來找你的,有些俗事還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小和尚聽朱毅提到故人,他微微一笑:“不知道是哪位故人?”朱毅說出了老萬的名字,小和尚點了點頭:“我欠他一個人情,不過這事兒我答應你不算!”他望向方丈大師。
方丈大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緩緩地說道:“戒空,既然你自己沒有意見,那就去吧,修行不一定要在寺院裡,有時候塵世更能夠磨礪人!”小和尚恭敬地對方丈大師說道:“我知道了,師伯!”
上山的時候就只有朱毅和雷霆,下山的時候多了釋情。雷霆還是有些不解,他覺得朱毅有些作了,就算是真需要幫手,自己手底下的好警察也不少,哪個不比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和尚要強得多,他苦笑了一下,這話兒他自然是不能夠當着釋情的面說的。
他對釋情的印象其實還是很不錯的,人長得乖巧,看上去很文靜,年紀再大一點的話那就象極了《西遊記》那部電視劇裡的唐僧了。雷霆輕哼一聲:“我說老朱,你不會真想用唸經來破案吧?”朱毅只是笑而不答。
雷霆一面開着車,一面不停地嘮叨着,朱毅對釋情說道:“你別聽他瞎咋呼,對了,你和老萬是怎麼認識的?我問他的時候他還不好意思說呢!”釋情也笑了:“萬大哥的夫人您應該認識吧?”朱毅點了點頭:“我和老萬,顧紅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釋情說道:“顧紅的綽號叫‘千手觀音’,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着很大的名氣,而起初我也不知道她和萬大哥的真實身份,去年秋天,雲嶺博物館不是發生了一起盜竊案嗎?博物館裡的文物被盜取一空,其中包括了大般若寺借給他們展出的佛舍利!”
“這件事情發生後,空靈上人就讓我跟着查找竊賊,正好讓我打聽到了顧紅在那個時候竟然就在雲嶺,她的名頭又大,而且大家都說也只有她這樣的大盜纔有可能做出這樣天大的案子,於是我就開始了對顧紅的追查。其實這只是個烏龍,人家兩口子也是有任務正好路過雲嶺,可沒想到我卻冒冒失失地把他們截住了,然後我們就交上手了。”
雷霆聽得張大了嘴,老萬和顧紅他雖然不認識,可是鄧琨卻和他說過,他自然知道這兩人都是什麼人,沒想到小和尚竟然敢和他們交手,他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釋情有些不好意思:“後來我把他們給抓住了,弄清楚了原由,不過也因此把他們的重要任務給耽誤了,所以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我對萬大哥說,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脫。”
雷霆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真是讓人咋舌的少年英雄:“你以一敵二,打敗了兩個高手?”釋情笑而不答,雷霆這才扭頭望向朱毅:“難怪,我就說嘛,你缺少幫手我那兒的人也不少,沒想到你會找到這樣一個重磅炸彈!”
釋情沒明白雷霆的意思:“雷先生,你說什麼?”雷霆搖了搖頭:“沒什麼!”朱毅嘆了口氣:“老雷,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慎重,你也知道,如果真如我猜測的那樣,他們擁有了把一個人徹底改造成爲另一個人的手段,那麼我們身邊的人是不是能夠完全信任?不能,所以我纔會找這樣的外援!”
雷霆說道:“對了,你說你在滬市見到了關心?”朱毅苦笑了一下:“你聽話怎麼只聽半截啊,不是關心,是她的一個堂妹,叫關曖,不過她的樣子倒是和關心看上去沒有什麼兩樣,不仔細分辨還真以爲就是關心。”
釋情哪裡知道關心是誰,他也不想知道,扭頭望向了車窗外,雷霆卻說道:“我說老朱,你想想有沒有這樣的可能,這個關曖或許也是經過整容的,你想想,只是堂姐妹,而且還相差了四歲,又不是朝夕相處在一起,怎麼可能長得這麼象?”
朱毅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想過這點,不過我想不明白,如果真是這樣,她的目的是什麼,假如是衝着我來的,那麼爲什麼這些年她都沒有出現,要等到現在,她和這個案子之間是不是又有什麼關聯!”
朱毅點上支菸:“我已經讓人去查她的底了,希望她不會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雷霆明白朱毅的心裡在想什麼,關曖是關心的堂妹,朱毅對於關心還是有心結的,假如關曖再折在他的手裡,對於朱毅來說那無異於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