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斌是鐵路警察,地方上的案子他們一般是無權過問的,不過費一林最初是他們先抓住的,雖然移交給了地方,可他憑着一個刑警的職業敏感,他覺得這個案子並不僅僅是僞鈔銷售那麼簡單。曲歌的出現更是讓他心裡的懷疑加重,曲歌是國安的人,僞鈔案按理說是警方的事情,曲歌他們的插手很不正常,所以他一直在暗中進行調查。
只是他沒想到,他的調查差點就要了自己和同事的命。
洪繼淵對蒙斌說道:“斌子,說吧,你們怎麼會這樣的?對了,那晚你不是打電話告訴我,說是有什麼大發現嗎?”蒙斌眯起眼睛回憶起來。
“曲歌把王強,哦,應該是費一林。曲歌把費一林從我們那弄了出去,雖然我想過會不會是費一林涉及了什麼危害華夏安全的案子,也就沒在意,可是第二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竟然在街上又看到了費一林和他的那個同夥,這讓我很納悶,國安的人怎麼那麼快就放了他?原本我想或許是國安那邊的什麼策略,放線釣魚這樣的手段在我們這行來說並不稀奇。”
“可接着我便聽到費一林又被地方警察給抓住了,又是那個曲歌去撈的人。按理說這個費一林既然兩次進了警察局,他就已經失去了做餌的價值,可爲什麼曲歌還這樣保他們?”蒙斌說到這,鎮南方淡淡地問道:“費一林二進宮後國安就把他暫時的羈押了,你爲什麼會說曲歌在保他?”
蒙斌苦笑了一下:“費一林兩次被抓錄的口供以及相關的案件卷宗全都被人偷偷拿走了,這是典型的毀滅證據,而且你們專案組來了以後,他們雖然把人交給了你們,卻沒有把案卷交給你們,甚至連王強就是費一林的事情他們也一直隱瞞着不說。”
朱毅望了洪繼淵一眼,洪繼淵不好意思地說道:“有些情況是我告訴他的,我看他對這個案子上心,再說了,他提出的那些個疑點也正是我所懷疑的。”朱毅微笑着說道:“這正因爲曲歌他們這樣做,你們才更加斷定國安的人在這個案子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洪繼淵和蒙斌都點了點頭。
鎮南方說道:“後來呢?”
蒙斌說道:“後來我的調查就更謹慎了,雖然聽上去我是鐵路警察分局的刑偵處長,可我手底下真正能夠用的人不多,就這兩個兄弟。”他看了看至今還在昏迷中的兩個手下,嘆了口氣:“加上我就三個人,三個人繼續對案子進行調查,他們兩個負責咬住費一林,而我呢,則盯上了曲歌。”
鎮南方笑了:“跟蹤國安局的外勤處長,你倒是很有膽量的。”
蒙斌的臉上一紅:“我也沒辦法,我原先以爲我的跟蹤技術應該很不錯了,沒想到還是讓他發現了。”朱毅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發現了你的盯梢?”蒙斌說道:“他如果沒有發現,我們又怎麼會被抓住?”朱毅掏出支菸:“你是懷疑你們這次被抓住是因爲被曲歌發現了嗎?”蒙斌點了點頭:“我們本來就是違規辦案,我們的一切行動就相對隱秘得多。”
蒙斌望了洪繼淵一眼:“我們的很多事情就連我表哥都不知道,而我的這兩個兄弟我相信他們。所以我們被抓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爲曲歌發現了我,然後故意設了這樣一個圈套把我們抓住!”
鎮南方說道:“你說你發現了重要的線索,他們抓住你們,莫非就是不想你們把變秘密說出去嗎?可是既然如此他們爲什麼不乾脆殺了你們滅口?”蒙斌讓鎮南方給問住了,細想一下還確實是這樣。蒙斌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朱毅說道:“南方,先讓他把話說完吧,或許其中我們能夠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鎮南方點了點頭,示意蒙斌繼續往下說。
蒙斌這才說道:“我們出事那天中午,我接到肖睿峰的電話。”蒙斌指了指鄰牀:“就是我這個兄弟,他打電話告訴我說看到曾經和費一林接觸的一個女人。”朱毅說道:“等等,你就曾經和費一林接觸過,那就是說你們之前就見過那個女人嗎?”蒙斌點了點頭:“是的,費一林被派出所抓的那天下午就是和這個女人呆了一下午。”
“那天下午費一林和那個女人在‘名典’咖啡廳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兩人一直在交談着,其中應該還有爭吵吧,小肖說了,兩個交談的過程中,應該是女人說了什麼話,讓費一林很是激動,看架勢差點就要和女人翻臉,可女人不知道冷冷地說了些什麼,費一林便象泄氣的皮球,乖乖地坐了下來,然後只見他不住地點頭,那樣子就象是女人一下子便主宰了他一般。”
鎮南方又插話了:“當時你也在場嗎?”蒙斌點了點頭:“嗯,我也在,雖然我負責盯那個曲歌,可是你也知道,曲歌那樣的人我不能始終都盯着,他的反偵查能力也是很強的,再說,那時候是上班時間,盯着他也沒什麼意義。”
朱毅說道:“你們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樣子了嗎?”
蒙斌搖了搖頭:“沒有,那女人經過了化妝,她裹着頭巾,戴着墨鏡,從頭到尾都低着頭,我們根本就無法看到她的長相。”鎮南方問道:“那你們覺得這個女人有什麼比較突出的體貌特徵呢?”蒙斌又嘆了口氣:“中等身材,身材倒是很好,不過僅憑身材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她,因爲有着這樣的身材的人太多了。”
朱毅皺起了眉頭:“既然你們都不能夠確定那個女人的模樣,爲什麼小肖會肯定他見到的女人就是那天下午的那個呢?我想一定有什麼特徵讓他做出這樣的判斷吧?”蒙斌說道:“很簡單,因爲那女人竟然還是那天的裝扮,一點都沒有改變,所以小肖自然很容易便發現了她!”
鎮南方笑了笑:“想來這個女人應該是故意讓你們發現他的!”
朱毅也微笑着點了點頭。
蒙斌紅着臉說道:“嗯,這一點後來我們也想明白了,原來我們一直就在人家的視線裡活動,我們所做的一切根本就逃不過人家的眼睛。”鎮南方收起了笑容:“蒙處長,其實你也不必介懷,你們本來就沒有什麼人手,而對方卻擁有很多的資源,甚至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周密計劃的,在他們手裡吃點虧並不丟人!”
蒙斌聽了鎮南方的話心裡舒服了許多,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鎮南方,本來他見到鎮南方的時候心裡還存着一絲輕視,畢竟鎮南方太年輕了,年輕到大家都感覺無法信任。不過鎮南方問過的幾個問題和剛纔他的那一番話,說明鎮南方對事情的認識要比自己要深刻得多。
蒙斌繼續說道:“接到小肖的電話,我便趕了過去,小肖和大林已經盯在那兒了。他們告訴我說那女人進了酒店,上了十一樓,但小肖他們不敢跟得太緊,所以不知道她到底進了哪個房間,所以我們只能等在酒店的門口。大約等了四十多分鐘,果然看到那女人從酒店裡出來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老頭。”
“她挽着那個老頭的胳膊,看上去她對那個老頭很是尊敬,我們猜測這個老頭應該是他的什麼長輩。當時我們還把這一幕給拍下來了,只是可憐,我們被抓住以後我們的那些東西都被他們收走了。不過我們全線是看清楚了那老頭的樣子,表哥,你找紙筆來,我把那老頭的樣子畫出來。”
洪繼淵忙讓人去把紙筆找來了,他將紙筆遞給蒙斌,然後微笑着對朱毅和鎮南方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表弟繪畫可是很厲害的,發是不當警察的話,他一定能夠成爲一個有名的畫家。”大家都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睛都盯在了蒙斌的畫紙上。
不一會,蒙斌就把那老頭的樣子給畫了出來,朱毅接過來看了一眼:“這個人好眼熟!”鎮南方也湊過頭來看了看:“嗯,很眼熟,不過我記不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了。蒙處,你這畫能送給我們嗎?”蒙斌說道:“這本來就是給你們的,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早點破案。”
朱毅再也忍不住了,他掏出煙來笑道:“煙癮犯了,我去走廊上抽一支,南方,你陪蒙警官好好聊聊。”朱毅走出了房間,鎮南方說道:“蒙警官,後來呢?”
蒙斌說道:“接着二人便上了一輛車,那車我認識,那是曲歌經常開的那部車!是那老頭開車的,我想這老頭莫非和曲歌有什麼關係嗎?他們這是要去哪兒?”鎮南方說道:“所以你當時覺得這就是你的重大發現,發現曲歌和這案子有很大的聯繫?”
蒙斌搖了搖頭:“不,曲歌我們早就懷疑了,我說的大發現是因爲我們跟蹤他們到了城郊的一個小工廠,我們發現工廠外面竟然有幾個暗哨,而且我確定他們都帶着武器!當時我就想讓表哥帶人來查一查的,誰知道他們在那沒逗留多久,就要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不僅是那老頭和女人,而是所有的人,大概有十幾個吧,老頭和女人還是開着曲歌的車,其他人上了一部中巴車,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些人中有的揹着衝鋒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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