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峰挺想體會一下死亡的感覺的,他理想中的死法就是在自己還能動時,找個有挑戰的地方,比如喬戈裡峰,不求征服,只求體會那種死亡的感覺。
因爲他覺得人早晚得有一死,活着能活很久,但死亡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絕對沒有重來的機會,不好好體會一下,不找個深刻的方式去死,那死的就太沒意義、太悲催了。
比如說在病牀上等死這種事兒他是絕對不敢想象的,那種絕望的感覺……想想就可怕,甚至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但被人打死這種事兒他卻從來沒想過,尤其是莫名其妙的被打死,簡直是毫無意義……
迷迷糊糊的,他恢復了知覺,眼皮子跟灌了鉛似的,根本不想睜開,勉強睜開一條縫,隱約看到昏黃刺眼的燈光,一些小蟲子還在圍着燈罩快速轉圈。
燈?做夢?
“啊哈!你醒了?”旁邊響起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是個女人。
聲音挺耳熟,不過張青峰腦子裡暈乎乎的,嗓子眼乾的就像在冒火,所以沒聽出來。
想問對方是誰,一張嘴,卻只發出了一段無意義的“呃呃”聲。
緊接着他覺得自己上半身好像被人抱起,然後躺在一個人的懷裡,即便身體的觸覺已經隨着傷勢惡化變的麻木不堪,但他依舊能感到波濤洶涌,彈性極佳,起碼F!
——都快死了被女人抱起來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張青峰感覺自己好像也挺有流氓潛質的,只是後天學習沒到位啊!
隨後喉間一股甘爽,對方在喂他喝水。
此時,張青峰也看清了喂他水的人是誰,居然是卡普,這讓他精神一振:“卡普?這是哪?”
問完四處掃視了一下,這裡明顯是間囚房,似乎在地下,陳舊潮溼,只有最裡面的牆似乎是混凝土結構的,牆上佈滿血漬的暗紅和乾枯的青苔。另外三邊都是鐵柵欄,足有拇指粗,柵欄上甚至有幾個繩子套還沒來得及撤掉,這種地方有幾個正好可以把脖子套進去的繩套,作用不言而喻。
頭頂一盞白熾燈泡,燈光忽明忽暗,似乎電壓很不穩定,周圍沒其他人,只有自己和卡普。
即便身體不適,張青峰腦子依舊轉的飛快,沒有意外的話,自己是被那些英印遺兵抓來的,這裡既然有電,那麼應該是他們的基地,卡普也在這裡,她也是被抓的?
嗯,不管怎麼說,好歹有個伴兒了……
果然,念頭剛過,卡普就回答道:“這裡是英印駐防軍的基地,我們被他們抓住了,他們要我們幫他們做事,否則就會殺了我們……哦,對了,龐和斯賓塞他們也都被抓了。”
卡普的話讓張青峰很是疑惑:幫英印軍做事?不做就被殺?這似乎跟冥蝶說的有些出入啊……還有,既然龐大海也在這,爲什麼沒見他們?周圍幾間牢房,似乎也沒關人的痕跡。
似乎看出了張青峰的疑惑,卡普解釋道:“他們沒都被關在這裡,而是被派出去勞動了……我因爲是女人,所以被留下來照顧你。”
張青峰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嗓音嘶啞着說:“他們……你們是怎麼被抓的?”
卡普沒回答他,而是看着他皺眉:“你是怎麼搞的?這麼狼狽,居然感染了破傷風的……按理說你有木屬性魂力,抵抗力不應該這麼差啊!”
魂力和抵抗力有關係嗎?張青峰有些疑惑。
這時張青峰也發現了,自己敷藥的那些麻布已經全被扒掉了,露出腫脹流膿的傷口,一碰之下疼痛無比,顯然,在被抓來的途中,傷口已經嚴重惡化了。
看張青峰呲牙咧嘴的樣,卡普解釋道:“你身上敷的是土著的巫藥,只能敷五個小時的,到時間就得立刻換藥,那些俘虜你的英印軍不懂,耽誤了時間,導致你傷勢惡化了……你的魂力怎麼會消失了?”
卡普的語氣有些焦急,似乎很關心張青峰,這讓張青峰很是疑惑,奮力擡頭看了眼卡普,此刻他腦袋正在卡普胸前枕着,一動之下那感覺……就聽卡普用嬌嗔的語氣說道:“別別亂動,好好躺着休息。對了,你魂力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消失的?”
邊說,還邊挺了挺胸部,語氣和動作……完全是那種“嘴裡喊着不要,身體卻十分配合”的節奏,這讓張青峰很是納悶:難道最近哥們走桃花運,是個妹子就想倒貼?
緊接着就又覺得不可能,因爲張青峰知道,卡普和斯賓塞有一腿,而且好像還是卡普主動的……也就是說她喜歡的對象是斯賓塞。
而斯賓塞則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派頭,對卡普雖然不拒絕,但一直保持距離。
當然,張青峰知道這都是表象,由於船上還有斯賓塞的學生和助手,他這種做派完全就是惺惺作態,因爲他親眼目睹過斯賓塞和卡普在輪機艙裡偷情的一幕,而且他還隱隱聽到,斯賓塞說只要這次探險成功,回國後就要和那個bitch離婚,娶卡普進門……
作爲男人,張青峰是很理解斯賓塞這種有家室的名人,既想偷腥還怕沾一身騷的心態的,所以當時也沒驚動他們。
所以卡普對自己賣弄風騷這姿態明顯是裝出來的,所以張青峰很是懷疑卡普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且連問三次魂力,表面看她是在關心自己,但實際上……張青峰倒是覺得她關心的只是自己的魂力!
這讓他本能的有些戒備,順嘴就瞎說道:“我哪兒有什麼魂力啊,是大海有……你先前不也說我沒天分嗎?”
邊說邊把腦袋用力往後揉了揉,感覺還真不錯,乾脆又伸出鹹豬手,一把摸在了卡普大腿上,然後往大腿根兒摩挲……
本來就是熱帶島嶼,卡普只穿着熱褲襯衫,甚至爲了凸顯性感,襯衫釦子都沒系,只是下襟打了個活結,張青峰不要臉的舉動立馬讓卡普身體本能的躲閃,這更讓張青峰確定,她對自己的親暱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就聽卡普強笑着說:“那是指沒銘文師的天分,但是那次測試表明你確實有魂力的,而且是綠色的木屬性魂力。”
“哎,你說那個啊?假的,我們找你之前軍哥跟我說過,你會用試紙有個什麼測試,所以我弄了點兒菜汁沾手指頭上了,那綠條實際上是菜汁……”
這話一出,張青峰就感到身後卡普的身體一僵,然後用疑惑的語氣問:“真的?”
“這事兒有說謊的必要嗎……我還以爲你當時就識破了,所以才說我沒天分呢……”張青峰語氣滿是遺憾。
“這樣啊……”卡普語氣瞬間變的冷漠,然後張青峰就感覺她生硬的把自己推開,毫不客氣,後腦勺都磕地了。
卡普走到鐵柵欄前,對着黑暗處大聲叫道:“喂,馬克,打開門,放我出去。”
張青峰立刻用疑惑而焦急的口氣問:“哎?怎麼了?我枕的挺舒服的,怎麼走了?”
卡普看了他一眼,滿臉厭惡,卻沒回答。
不遠處,隨着卡普的聲音走出一名穿着卡其布軍裝的白人軍官,正是之前被張青峰奪槍打死又詐屍那個,一臉冷漠的拿出鑰匙幫卡普開門:“怎麼樣,他是嗎?”
卡普搖頭:“是我的失誤,這廢物沒用,可以處理掉了。”
白人軍官馬克皺了下眉:“斯科特給我們定下的規矩,只要外來者成爲俘虜,就不能隨便殺掉的,你知道,我們是軍隊,規矩就是規矩,是不能隨便破壞的……算了,既然他身上敷的是巫藥,那麼就把他送給那個土著好了……對了,斯科特讓我轉告你,那些人來了,如果這裡沒事的話,你得去參加談判。”
卡普點頭,看都沒看張青峰一眼,直接離開,白人軍官也沒看他,和卡普一起離開。
在白人軍官出現後,張青峰壓根就沒說話,事實已經證明,卡普和這些英印軍攪和到了一起……不過這也不奇怪,卡普本身就是英印混血,持兩國護照的,如果英印遺兵可以溝通,她能夠取得對方的信任也並非不可能。
至於她之前所說的,龐大海和斯賓塞也都被抓住了,顯然是騙人的,估計是爲了擾亂張青峰的思路,而做這一切的目的,無非就是確認張青峰的木屬魂力。
如果沒意外的話,在他昏迷的時候,卡普應該已經做過一次測試了,結果卻發現他身上的木屬魂力消失了,所以纔會出現剛纔這一幕,卡普想要套話,弄清他木屬魂力消失的原因,亦或是說想要弄清他的魂力能不能恢復。
那麼按照這個推斷,他們的目的是找到一個具有木屬性魂力的人……可卡普找木屬性魂力的人幹嘛用?
或是說找木屬魂力的人是那些英印遺兵?他們有什麼目的?
這顯然不是靠猜能猜出來的。
當然,這也讓他得知了另一條情報,那就是自己不單是體內的X物質潛伏了,甚至連魂力都一起消失了……
X物質和魂力當然不是一碼事,X物質是外來的,魂力卻是天生的。
打個比方,X物質好比植物,魂力就是土壤,植物想要長得好,土壤的質量就必須得高,所以魂力越高,X物質的容納性也就越高。這也是之前龐大海爲啥不能完全消化半枚金核的原因,他土壤質量不夠,供不上金核成長,金核內的X物質要是完全在他體內紮根,結果就是植物會營養不良死掉,同時土壤也會被吸乾營養變成沙礫。
他正想的入神呢,外面又來了幾名英印兵,直接跟擡死豬似的拎着他四肢就往外走。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他可以明顯感到,破傷風外加傷口感染,自己心悸和氣短的感覺越來越嚴重,肯定是離死不遠了,也就是說,自己體內的X物質隨時有可能再次恢復活躍,到時候身體一恢復,自己就可以想法跑路了。
所以張青峰沒敢挑撥這幾個英印兵,他怕出意外。
因爲這些英印兵明顯不正常,神情木訥而又恍惚,彼此間並不主動交談,只有看到他身上化膿流血的傷口時,眼中才會流出一股抑制不住的狂熱,彷彿貪婪的食腐動物……
他怕萬一節外生枝讓這幾個英印兵起了別的心思,比如把自己剁吧剁吧做成包子之類的……看他們眼神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到時候可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只要熬過這一段,自己就能因禍得福,不但成功逃婚,還傷勢盡復、順利脫身……估計自己一瀕死之人,這些英印兵也不會看管的太嚴密。
胡思亂想中,他被擡進了另一個地方,這裡似乎是專業牢房,還有獄監。
四名英印兵把他交給獄監,並交代:“馬克上尉交代,把這個黃皮猴子跟老黑關在一起。”
獄監點頭答應,揮手命令兩名守衛擡起張青峰繼續往裡走。
這排牢房條件要比剛纔所在的地方好得多,最起碼是在地面,而且都有窗子,能曬曬太陽。
張青峰被擡到了最裡面的一間,打開門後直接被往裡面一扔,其中一名守衛說道:“嘿,黑帥哥,給你送個伴兒……當然,你也可以把他看做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