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沒有想到的時候,關鍵的時候,文成鋒拉了我一把,緊緊將我摟進懷裡。
可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但當我再度擡眸去看窗外那閣樓的時候,卻已經再看不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了。
他走了,他大概都看到了吧,他誤會了嗎,他以爲,我已經移情別愛上了文成鋒?
不,這怎麼可能呢?
然而,他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他還會再出現嗎,我還有機會再跟他說上一句話嗎?
“少爺,怎麼了?”
車伕開口問了一句,然而,文成鋒在看到窗外消失的那抹身影之後,對那車伕說:“沒什麼,繼續趕路吧。”
車伕應了一聲,很快,馬車又開始不疾不徐地前進。
我迅速從他的懷裡抽身出來,可此時,他已經關上了車窗。
空氣開始變得越來越沉悶,越來越凝重,我開始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耳邊小販的叫賣聲已經越來越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到喬家,但是,此時此刻,我是那麼希望能夠打破這樣的尷尬。
直到車伕“籲”了一聲,馬車緩緩停下來,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馬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等候在門口,她就是我的母親。
“母親。”
我像個離家很久的孩子,一下子撲進了母親的懷裡。
文成鋒從車上走了下來,腳步沉穩地朝我們走來,即使,我沒有看到他,但我卻能夠感覺到,他朝我走過來的瞬間,那逼人心魄的氣場。
“回來了就好,家裡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快進去吧。”
母親拉着我,可我卻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文成鋒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微笑。
看得出來,母親對文成鋒其實很滿意吧,可她明知道我心裡藏着另外一個人。
這種生活讓我覺得壓力好大,爲什麼我不能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爲什麼我的婚姻要被別人擺佈和操縱着,我只想做我自己,不行嗎?
可一個聲音已經代替我回答道:“不行。”
我緩緩勾起脣角,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竟陡然之間發現,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居然真的已經忘記,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文成鋒跟着我們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只是,他的目光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上。
我不敢回頭,我怕會被他看到,被他看出,在霍三少消失在我眼前之後,我心裡那種難以掩飾的悲傷。
於是,我開始嘗試着學會做一個演員,在父親和母親面前,扮演一個孝順的好女兒,在文成鋒的面前,扮演一個賢淑的妻子,可是,到了夜裡,思念卻像是氾濫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告別了母親,我將房間的門輕輕關上,文成鋒和父親還在飲酒,而我,也終於得到一個空檔,可以卸下一身的防備,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像是了龍爵飛落寞的身影,不,應該說是霍三少。
心像是被人用尖刀狠狠剜去,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黑洞,好像會透風。
我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突然發現,我臉上的粉竟然那麼厚,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似的。
不過,我卻很慶幸,今天我化了那麼濃的妝,如果不是這濃妝,我恐怕沒有辦法當好一個演員。
我慢慢起身,走到洗臉架的前面,輕輕擰了一條帕子,將臉上厚重的脂粉洗去。
突然之間,我竟然在洗臉水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他……
“龍……不,霍三少!”
然而,下一秒,那張臉就那樣消失了,一切就像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不明白爲什麼會在水中的倒影裡看到他的樣子,或許,是太過思念了吧。
仔細想來,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我的腦子裡卻突然之間冒出一個念頭,之前在城樓上見到的那個他,會不會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呢?
不,不會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文成鋒顯然也看到了他。
“看來,你還挺適應文家
媳婦這個身份。”
一個聲音陡然之間出現在我的身後,讓我不由渾身一顫。
我突然轉過身來,那張熟悉臉就那樣強勢地闖進了我的視線,是他,霍三少!
“我……”
可我張了張嘴,思念滿滿地溢了出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我忽然意識到,他剛剛似乎話裡有話。
“不用解釋了,我巴不得你過得好。”
他說完,將腰間的玉墜子猛地摘了下來,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臉上,他說:“文夫人送的東西,我要不起。”
心突然之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割了一下,傷口不深,卻在淌血。
什麼文夫人,我和文成鋒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我現在告訴他,他會信我嗎?
“三少,對……對不起……”
眼睛好酸好脹,我強忍着眼淚,可眼淚卻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我倏然意識到,我們已經不復從前,或許,再也回不去了。
“不用說抱歉,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他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可我卻再也忍不住,朝他撲了過去,猛地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誰說我們互不相欠,你欠了我一個擁抱,我現在要拿回來。”
我說道,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背上,眼淚沾溼了他的衣服,可他卻一動不動。
許久,我聽到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何必呢?”
“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你都不來找我?”
我問道,我從未覺得如此心痛,那種怎麼抱都抱不緊的無力感,讓我覺得好難受。
“因爲我一直都在騙你。”
他的語氣冷冷的,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絕情。
“你……你在說什麼?”
我不解地問道,只感覺,心臟像是被冰封了一樣,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我本來就不愛你,你嫁給了文成鋒之後,我也另覓新歡了。”
他說道,寬大的手掌用力地拉開了我環抱在他腰間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