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楊秀兒又堵着張塵,氣勢洶洶地問道:“你剛纔摔我幹嘛,手都被你弄斷了。”
張塵一路上都不出聲,就是爲了不引起她的注意,沒想到她還是問出來了。
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張塵撓着頭,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她的話,只得說謊道:“剛纔,剛纔,好了,能不能別糾結這個,明天再回答你這問題。”
楊秀兒斜着眼問道:“爲什麼現在不能說,該不會你把我當鬼了吧。”
這話雖不是正確答案,卻也相去不遠。便點了點頭,安慰道:“應該是我想多了。我們人氣這麼旺,怎麼可能有髒物能近身呢。”
“不過咱們還是小心一些,也不排除有一些神勇廣大的妖物出沒。反正小心些沒錯的。”楊大春過來給張塵解圍。
“現在不管這些,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有得忙的。”楊大春說道。
一行人回到了營地,進了帳篷,鑽進睡袋各自睡去。
一夜無事,直至天明。
張塵頂着一雙熊貓眼醒來。昨晚睡得並不好,幾乎整個晚上都在做惡夢,夢見有一雙枯手抓着他的兩個肩膀,不斷往後拖去,地上也伸出來好多的手臂,張牙舞爪地想要把他抓到地底下。
他的衣服全部都被撕得粉碎,任他怎麼叫喚,也沒半個人來救他。
緊接着他被拖進了一個池塘裡。池塘裡沒有水,全是沼泥,無數的蛇和魚混雜其中。
他是個極害怕蛇的人,在夢裡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呆呆地站在滿是蛇和魚的池塘中間。
張塵揉了揉黑乎乎的眼圈,緩了緩神,這才搖搖晃晃地從帳篷裡鑽了出來。
“你昨晚是幹嘛去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莫非跟哪個女鬼幽會去了?”楊大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纔跟女鬼幽會去了呢。我這是身體虛弱,才引發的多夢症。”張塵半睜着眼,給他豎了箇中指。
這會其他人已經把早餐給做出來了,雖然還是肉乾和麪糊。但空肚子的時候聞着還是挺香。
莫千柔把早餐端到張塵面前,溫柔地說道:“不用去管他,先把早餐吃了,再歇上一會,應該就會好些了。”
“好,謝謝。你自己也吃。”張塵笑了笑,接過莫千柔遞來的飯盒,來到地墊邊上坐了下來。
剛吃了幾口,卻見楊秀兒叉着腰,一雙水靈的眼睛瞪着他,氣呼呼地說道:“說吧,昨晚爲什麼摔我。你看,手都給你摔腫了。”
張塵往嘴裡扒一口麪糊,往她手臂看去,只見手腕上真的腫了一圈。
暗道:‘特麼的,這回闖大禍了。’
面上卻悻悻地說道:“那個,那個,我以爲被鬼抓着了。都要嚇死了,誰能想到是你。真對不住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你看,我不也遭報應了嗎?一晚上都做惡夢呢。我也好可憐的。”
楊秀兒神情頓時鬆軟了些,語氣已經沒剛纔那麼強勢了:“我不管,你就說你怎麼賠償我吧。”
說着把手伸到張塵面前,幾乎要抻到他臉上去了。
張塵忽然笑道:“要不,我給你吹吹,就算是賠償了。你可不許再生氣了。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場意外。”
“那好吧,看你表現了。”楊秀兒頓時眉開眼笑。
張塵胡亂地扒了幾口,雙手捧着她的手腕,張開嘴,忽然朝她手腕咬去。
楊秀兒連忙縮了回去,笑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手都受傷了還捉弄我。”
“好了,別貧了。這裡有藥酒,擦一擦。”莫千柔遞過一瓶藥酒和棉籤。
張塵瞪了楊秀兒一眼道:“別鬧了,坐下,我給你擦擦。”
“這還像話。”楊秀兒白了他一眼,臉卻微微地紅了起來。旋即又用手輕輕地摸了幾下,似乎還有些燙。心跳也比平時快了一些。
張塵捧着楊秀兒手腕,沾着藥酒輕輕地擦拭着,竟沒看到她微羞的表情。
莫千柔在邊上捧着飯盒,嘴裡咬着肉乾,一臉不自然地看着張塵和楊秀兒 這邊。
幾人吃過早餐,把帳篷和鍋架收拾好,裝進了揹包,這才揹着東西出發了。
由於昨晚他們回來的時候,在沿途做了記號,又加上踩過的痕跡,很輕易地找到了那處黑影沒入的小丘。
幾人輪流着扒開了地面上的梧桐葉,又往土坡上挖去。
由於張塵受了傷失血過多,便勉去了這重活,得以在一旁休息。
隨着黃竭色的泥土不斷往外拋出,一堵青色的磚頭牆出現在衆人面前。
“成了,沒想到這裡真的有一個洞口,就是不知道里面會是什麼。”楊大春搓着手,一臉興奮地說道。
“這該不會就是瓦罐墓吧?”莫千柔抱着膝蓋往裡看去。
“打開看看不就清楚了。應該沒有那麼巧的事,昨天剛說有這種墓 ,今天就被我們挖到。”楊大春說道。
“一般來說,瓦罐墓埋葬的都是貧窮的老人,一般都是一個,最多就是兩個,我們昨晚看到的都有四隻阿飄。”
“再者,瓦罐墓都挖得淺,宜裡面頂多只有一兩個薄薄的棺材。而大墓或是其他東西挖得都深。”何寧拋了一鏟泥,站直了腰,跟其他人解釋道。
“再有就是,這裡幾乎屬於原始森林,尋常人家怎麼會到這裡安墓呢。”
幾人挖空了泥,又用溼毛巾把口鼻捂住,這纔開始把上面的磚撬出來。
這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造的,入口封的磚頭竟然結實無比。用力戮一下,只能戮出一個印子來。
幾人又敲又鑿,好半天才把石牆砸開來,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拱形深洞來。
“好了,總算是鑿開了,等一會裡面的毒氣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再下去 。”楊大春把工兵鏟往邊上一丟,從坑裡爬了出來,坐在邊上歇着。
“想不到這趟還算是挺順利的。這才幾天就給我們找到入口了。”楊秀兒笑道。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鳳凰涅槃之地,人工的痕跡太重了。況且鳳凰再厲害,它也不會砌磚啊。”
“這種技術是人類的專利,這底下應該是古代的墓穴。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而已。不過也不排除古時候的鳳凰族後人開山而居。”張塵接過話道。
“張塵的話沒錯,不過既然被我們撞見了,就不能不進去看一下,哪怕有萬份之一的概率也是值得的。就算真的不是,順上幾件冥器也不錯,到外面賣它個幾十萬也不枉來這一遭。”楊大春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笑道。
一說起這個,楊秀兒頓時有些害怕:“你就不怕地下那位找你算帳嗎?到時讓你走不出這墓穴就慘了。”
“呸呸呸,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這是在咒我死呢。虧我這麼想着你。”楊大春瞬間坐了起來,連呸了幾口。
楊秀兒自知失言,連忙擺手道:“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太陽漸漸升起,很快就到了頭頂。
張塵看了看何寧,這人依舊不怎麼愛說話,一直都是休息,做事,休息,如此循環。
有心想要開導他幾句,卻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這人的心一直死死地鎖着,防備着所有的人,敏感又自卑。
平時日寡言少語,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樣。不知在掩飾着什麼。
想了想還是算了,等到了鳳凰涅槃之地,過後,希望能有個好的開始。有時候言語是最蒼白無力的。
楊大春點燃了一支蠟燭,率先走進洞裡,其他人依次進入。
點蠟燭只是爲了測試甬道里的氧氣含量,能不能容許人進入。假如蠟燭熄滅,就要再等上一陣子。
另一個方法就是捕一小鳥來,但這林子裡的鳥在他們來的時候都飛得遠遠的,所以只能用蠟燭來頂替。
但蠟燭有個壞處,就是隨着前行,容易被風吹滅,十分麻煩。所以只能護着火慢慢往前走去。
衆人前行了幾十米後,蠟燭仍未熄滅,人也沒感覺到任何的氣悶。於是便熄了蠟燭。
但,這時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楊大春剛剛吹熄了蠟燭,正準備收回揹包。忽然,前面一陣疾風吹來,那蠟燭還亮點火星的燈芯一晃。
瞬間又燃起了火苗,更詭異的是火苗上竟有一張鬼臉在上面。
那張鬼臉面容扭曲,只有一張臉,脖子以下全部都沒有。似乎整張臉都在燃燒着。
只見它扭曲的面容,張開大嘴,用一種極刺耳的聲音說着話:“你們本不該來此地,速速退去,饒你們不死!”
楊大春手持着蠟燭,看到這一幕,先是一顫,接着勃然大怒,厲聲喝道:“裝神弄鬼,滾!”
那燭火裡的人臉頓時被這厲喝一衝,瞬間消失,燭火也熄滅了,只是這次連燭芯都是黑的。
楊秀兒看着這一幕,心裡有些發顫:“要,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總覺得有些瘮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用怕,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戲而已。我和張塵還見過比這厲害的陣勢呢。不也好好地活到現在了。”楊大春把蠟燭塞回揹包裡,轉身朝她笑道。
一行人又走了十幾分鍾,轉了幾個彎。
這時,外面的光線完全照不到裡面來了。衆人不得不打起手電照明。
這條甬道能容兩人並肩而行,頭頂呈半圓狀。全部都是由青磚堆砌而成。不知是怎麼砌上去的,一路走來竟然連條裂縫都沒有看到。
走了好大一陣,張塵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因爲肩膀上漸漸地感覺到有些沉重,往後背上一摸,只覺得摸到了一個很冰涼的東西。又想起剛剛的警告,頓時全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