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捶了捶胸口,只感覺將一肚子怨吞下去後,掏出手機撥通了楚至陽的電話,“楚大哥,有辦法讓案子翻上去嗎?”
他告訴我,“有是有,但如果陸孤城選的不是錢,那這法子,便行不通。”
我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當晚,楚至陽向陸孤城在外地的公司施壓,造了一堆其公司資金的漏洞並找了一堆鬧事者上門擴大事件影響力,如果陸孤城不趕回去處理,項目投資者撤資,他將損失三個億。
這便是楚至陽說的,他如果選的不是錢的話。
只要陸孤城離開雁市,楚至陽就有辦法將案子翻上去,並在陸孤城趕回來前將案子定下來。
然而最後,陸孤城寧折損三個億,也沒有選擇離開雁市。
後來楚小莫告訴我,裴立川出國了。
她說,是陸孤城將他趕出國的,並勒令他永遠不許回來。
永遠?
我面無表情聽着,沒忍住笑出聲來。
後來我與楚小莫去深海閣吃飯,再一次撞見了他和裴清妍,我看見他,他也看見我,我平靜的從他臉上移開視線,將他當做陌生人與他擦肩而過,我敏感的察覺到他要抓我的手,我不動聲色避開,和楚小莫回了黎樣。
楚小莫離開後,我正準備上樓,忽地聽見耳邊傳來幾聲哀哀的低喘,是動物的聲音。
我循着聲音找過去,發現一隻受了傷伏在路邊的白色土狗。
我在它身邊蹲下,它目光哀慼望着我,似有淚光流轉,我輕輕擡起他的前腿,看見他一條後腿滿是血跡。
我抱起它想帶它去寵物醫院,可我不知這附近哪有寵物醫院,並且它有點大隻,正當我琢磨着如何將它抱起來卻又不會弄疼它間,一雙大手穿過,直接將它抱了起來,看見紀隊,我不無震驚,“紀隊!”
他不動聲色皺起眉,“我叫紀彥明。”
我愣在原地,他已經抱着土狗走向了遠處,我忙大步跟上去,我不知道與他說什麼,他也好似一臉不想說話的樣子,我便索性靜靜跟在他身旁。雖多少有些尷尬,好在到寵物醫院的路並不遠。
獸醫看完鬆了口氣,“雖傷得挺重,但好在沒傷到骨頭,只不過得在我這待一陣子。”
我點頭,“沒問題。”
我摸了摸它的頭,一直沒說話的紀彥明忽然開口問我,“它叫什麼?”
“啊?”我纔剛發現的狗,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剛在路邊看見它受了傷,便帶它來看獸醫。”
我話一出口,周圍一片安靜,我擡起頭,就見獸醫也看着我,紀彥明也看着我,我一愣,“怎麼了嗎?”
紀彥明那張緊繃的臉忽地划起一道笑,他衝獸醫道,“給它洗個澡,打三支疫苗,要最好的。”
他說完望着我,“你要養它?”
我沒想過,但我並不排斥養它,“可以考慮。”
從寵物醫院出來,我走回黎樣,紀彥明與我一道,我不禁好奇,“你住這附近?”
他點頭,“你住哪?”
“黎樣。”
他又點頭,沒說話走在我身旁,又是一路無話,快到黎樣時,他似乎還要隨我走進來,我頓住腳,朝他一笑,“到這就好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再次點頭。
我沉默走進去,誰知有人騎着一輛摩托車猛地從我身前擦過。
紀彥明拽住我一把將我扯回去,我撞進他懷裡,抓着他的袖子站穩,他扶住我的手,“有撞到嗎?”
我呼了口氣,“好像有點倒黴,還好沒事,紀隊,謝謝你。”
他皺起眉,“別叫我紀隊。”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抱歉,有點習慣。”
他望着我,嘴角有點無奈的笑,“要麼叫我紀彥明,要麼叫我彥明。”
“啊?”我一愣。
“哦,好。”
我轉過身,偶然看見一塊熟悉的車牌號,我頓住腳,擡眸就看見陸孤城的臉,他什麼時候停在那的?
我不動聲色抽回目光,與紀彥明的視線撞在一起,他忽地開口,“他剛剛就在了,只是你沒發現。”
“恩,我先進去了,再見。”與他道別,我跑進黎樣,一口氣衝進公寓才覺安心。
我走到陽臺,樓下陸孤城的車緩緩開進車庫,我別開視線,走進臥室。
翌日,我從工作室回來便拐道去了寵物醫院,遠遠瞧見紀彥明的身影,叫我多少有些驚訝。
看見我,他摸着昨晚上被救回來的狗道,“它恢復得很好。”
我笑起來,“那就好。”
我彎下腰逗狗,無意擡頭間,看見顧子白隔着一扇玻璃從我面前經過,他看見我,怔了怔。
與陸孤城絕了交集,我也同樣不想與和他有關的人有交集。
我淡漠移開視線,他愣了一下,便舉步離開了。
回身,我想起明天有個拍攝,便衝紀彥明問道,“你這幾天有空的話,幫我照顧一下它可以嗎?我這幾天可能會忙不開。”
他似乎也很喜歡它,勾起笑,“好。”
“乖乖養傷,早點恢復健康,知道嗎?”我蹲下來與它平視,洗了澡的它毛髮亮了許多並且非常柔軟,它看我的目光神采奕奕,好似聽懂了我的話,‘嗷嗷’叫起來。
紀彥明也笑了,“給它取個名字吧。”
我摸着它白得發亮的毛色笑道,“就叫太白。”
這名字被紀彥明很是嘲笑了一番,我瞪了他一眼,但太白似乎很喜歡這名字,我叫它一聲它就吼一下。
依依不捨與它道別,紀彥明再次送我回黎樣。
經過剛剛一番打鬧,眼下一道走路不像昨晚那般尷尬了,他看我揹着相機想幫我拿,我搖頭拒絕,“不重。”
他也順着我,於是又一路無話,快到黎樣時,他忽地開口,“你和陸孤城……”
我停下腳步,“你想問什麼?關係?”
他沒接話,靜靜看着我。
我道,“我和他沒有關係,在警局裡爲了他撒的謊,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喜歡他。”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這令我有些不爽,我邁步繼續走,冷冷道,“玩玩而已。”
他輕笑,“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玩玩而已。”
我再次停下,深吸了口氣,故意咬重第一和第二個字,“紀隊,我不想再談和他有關的話題。”
他明眸看着我,眸底有細碎的笑意,“好。”
我走進黎樣時,似乎看見顧子白狂奔上樓的身影,下意識擡頭看向陸孤城的公寓。當看見亮着燈時,我不由皺起眉,快步上了樓。我在出電梯前刻意觀察了四周一眼,確定沒人我迅速衝向公寓,然而打開門,看見陸孤城像鬼一樣站在門關,我嚇得險些叫出聲。
他漆黑的眸裡滿是哀怨,目不轉睛看着我。
撲面而來的濃郁酒味叫我瞬間反應過來眼下什麼情況。
我輕喊他的名字,“陸孤城?”
他沒吭聲,依舊一瞬不瞬瞧着我。
到底,醉沒醉?
我退出公寓,冷着臉,“出來。”
他倒是乖乖走出來了,可攬住我的腰又迅速將我一併抱進公寓,門‘轟’的關上。
他抱得極緊,禁錮着我雙手令我不得動彈,我氣得大吼,“陸孤城,放手!”
他居高臨下望着我,眸裡有渾濁的醉意,不甘示弱吼回來,“不放!”
我被他吼得一愣,眼淚怔怔掉下來,“憑什麼?”
“你究竟憑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放開我,陸孤城,我不想再看見你!你給我滾!”
他情緒比我還要激動,我感覺腰都要被他摟斷,他握着我的後腦勺強硬吻下來,“又讓老子滾,老子告訴你,老子這回死都不會放過你!”
他堵住我的話,扣着我的後腦勺用力啃咬我的脣。
是的,啃咬。
好似在報復我上次咬破他的脣,他咬得我口腔內腥味瀰漫,我疼得倒吸了口氣冷氣,他終於放開我,我一下子大哭起來,破口大罵,“陸孤城,你混蛋!”
他將我的頭摁在他胸膛上,強硬霸道我卻又聽見柔情洋溢,“對,我是混蛋,纔會說出那句話,纔會險些放了你。”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可我此刻哭得十分傷情,只想打他出氣,我用力砸着他的胸膛,而他捧住我的臉,再次吻住我的脣,輕輕舔着被他咬破的傷口,“言希望,這是我咬的,你要是恨我,就咬回去。”
“咬你麻痹!”
他明眸笑起來,“你既然不咬就證明你不恨我,言希望,你聽好了,這話我只澄清一次。”
他用力抱起我,就着沙發將我放下後整個人握住我的手腕壓上來,“那句‘玩玩而已’,是我剛認識你不久的時候說的話,那個時候的我,沒想過現在會喜歡你。”
他眸子清亮,哪裡有半分醉意的模樣。
我愣住,瞧着他認真的臉只覺眼睛溼得越來越厲害。
“陸孤城,我恨你。”
聽見我這句話,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臉色緊繃,極崩潰的認真朝我吼道,“言希望,只要你說一句你不喜歡我,我以後永遠不會再介入你的生活!”
我看着他,任由眼淚掉下來,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我絕不會喜歡一個放走對我強女幹未遂罪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