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頡四個,反應敏捷,臥地時雙手微微將身體撐離地面,所受的震盪並不厲害,衝擊波也是從他們的後背掠過,只是被炸起的碎片擦傷或劃傷了不少地方,並沒有受內傷。爆炸剛過,常天頡勉強地要掙扎着起來,雙臂上卻是一軟,身子一下子癱在地上,頭上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流了血,滿臉的血。身後的汽車還在燃燒,火焰離他很近,身體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火焰的炙烤。常天頡想扭頭看身邊的西門慶,卻聽到西門慶低低的聲音:“阿頡,你怎麼樣?”可是常天頡的頭就是難以扭動,似乎力氣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眼皮子也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常天頡最後看到的卻是一個人的腳,一雙白色的旅遊鞋的腳,那腳似乎還在他的頭上動了動,然後就消失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病房裡了。寬大的病房裡並排着放了四張牀,哥兒四個,全都在這裡呢。
常天頡傷的最重,因爲他發動的車子。其次是薛衣人,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再次是李尋歡,他在薛衣人的身後,李尋歡反應也快點,跳的最遠;最輕的卻是西門慶,他是在跳的過程中被衝擊波斜着拋出去的,正好撞在旁邊的一個垃圾桶上,將那垃圾桶撞翻。除了頭上有點撞破外,骨頭也折了兩根。
似乎是無盡的夜色終於要褪去,黎明的色彩似乎正在努力地掙扎,常天頡的眼前,白茫茫的光霧一點點地清晰起來。他似乎是想用手將白霧撥開,手指動了動,耳邊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阿頡!阿頡!你醒了……!?”聲音裡滿是哭腔?常天頡的心一陣顫抖,是青青的聲音,是的,是她。她怎麼哭了,她怎麼在這裡?我在哪兒?怎麼了?爲什麼?
常天頡的大腦裡不時地詢問着。回憶着,眼睛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
果然是柳青青,熟悉的,美麗的現在卻是極度憔悴的臉。正淚眼婆娑地緊緊地盯着他的眼。常天頡想笑,可是臉上一陣緊張。他忽然想起了一句玩笑,是高中地時候,跟柳青青說的。“當你醒來,必是第一個看到我,因爲我已經長進你的心裡。”
他裂了裂嘴巴,可是嘴上也有些緊張。
“阿頡,你想怎麼樣?”柳青青緊張地握住常天頡的手,眼睛裡閃着興奮地淚花。
“阿頡醒了。林雷快去叫醫生。”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老爸那醇厚的男聲。有人走出去。老媽卻沒有出現。常天頡這纔想起來,自己是受到襲擊,現在到了醫院了。
醫生沒有來,門口卻傳來一陣緊張的腳步聲。聲音老遠就傳了進來,“阿頡,好兄弟!我就說嘛,我兄弟是貓命,死不了。九條命呢。”是筒子的聲音,還有其他幾個老兄弟,也都簇擁着進來。也不知道門外還有多少人,只聽到護士不停地往外推人,嘴裡雖然客氣,可是愣是沒有讓他們進來,連筒子都沒有進到屋子裡。
房間裡。只有柳青青和老爸。醫生和護士們緊張地爲常天頡測量各種生命指數。主任醫生好像在說着什麼。常天頡隱隱的聽到幾句,“主要是失血太多。而他的血型又很特別,找不到匹配地人。現在能醒來應該沒多大的問題了。只是,真的是個奇蹟了。像他這樣失血那麼多的……”
“其他還有什麼問題?”老爸不放心地問。
“內臟各器官功能還算健康,主要是血,只要血養好了,一切其他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我們也正發動所有地力量匹配血型,只是他的血型,簡直就是罕見。”醫生的聲音很輕,可是常天頡卻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很明白,其實從他外婆那裡,他就知道,自己的血型是罕見地。外婆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大英雄的血都是不一般的。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英雄,可是從外婆的眼神裡,他明白,自己應該要成爲英雄。
感覺着柳青青的手,看着老爸的眼睛,常天頡地心裡感到很安寧,很幸福。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王林天已經連着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常天頡受傷,是常空象親自告訴他地,而且也只是說了一句,“小天,你什麼都不要幹,去找出兇手來。”
大哥二哥他們都從國外趕了回來,還有他們的助手。力量足夠調用地了,只是線索呢,一點也沒有找到。警察那邊,也是挖地三尺地找線索,儘管對常天頡他們的身份做了處理,可是從種種的渠道透露出來的消息,足以令警察們震驚。這個案子,是一號前面圈三個圈的案子。
王林天自己也坐不住了。正要親自再去走訪那家餐館附近人,忽然好朋友司馬林紅的電話打進來。
“小天,我,林紅。”司馬林紅永遠都那麼簡潔。
“知道。”王林天的聲音裡有點憔悴。
“幾天沒睡了?”司馬林紅一下子就聽出了王林天的睏倦疲乏。
“三天。我睡不下。”王林天輕聲地說,他知道,司馬林紅的爲人,正直無私,是個很值得依靠的朋友,正因爲這樣,所以,他們的生意纔不僅挺過了金融危機,而且還有所發展。你來我這裡。有線索了。”司馬林紅的一句話,讓王林天立刻睜大了眼睛,“好。隨後到。”
司馬林紅看王林天進來,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寬大的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個。“兄弟,”司馬林天看着兩眼紅得跟兔子一樣的王林天,笑了笑,“阿頡還能活過來嗎?”
“已經醒了。”王林天慢慢地坐在司馬林紅的大老闆椅子上,雙腳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懶懶地伸了個腰,“他沒那麼容易死的,從小就易筋伐髓,生命力可是超人的強哪。我姨媽可不是等閒人物。”
“哦。”司馬林紅點點頭,伸手拍拍王林天的腿,讓他拿開,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錦盒,“這是人蔘,不敢說千年,也得有好幾百年吧,你帶回去,看看怎麼用。”
王林天笑了笑,伸手接過去,隨手丟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算了。哥哥。這種東西,他不缺。你的消息呢?”
司馬林紅還是將錦盒放在王林天的手邊,“正宗的野貨,不多見的。拿去試試吧。是一個穿白色旅遊鞋的人做的。”
王林天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哥哥!誰看到的?是他!”
“是個小乞丐,爆炸發生的那會兒,他早就回樹林子了。不過,他說經過那個小餐館的時候,看到有人修汽車,就是穿了一雙白色的旅遊鞋。”司馬林紅看着王林天。
“他到底看沒看到那人的模樣?”王林天着急地問。
“沒有。”司馬林紅搖搖頭,“我已經讓小乞丐去打聽了,只要有消息,肯定會有消息的。”
王林天往後一躺身子,“這也算個線索吧。我讓人摸下去。我就不信,冷沒有人看到?”
司馬林紅的消息還沒有來,王林天安排下去的人倒是回來了,消息很準確,的確有個個子不是很高的男子,在晚上7點左右,也就是常天頡他們喝酒剛開始的時候,進入過餐館,不過沒有吃飯,坐下後,還沒有點菜,就匆匆地走了。服務生說好像是穿了一雙白色的旅遊鞋,因爲那人看上去有些土氣,服務生對他腳上的新鞋反倒很注意了。
“服務生帶來了?”王林天和司馬林紅幾乎同時問。
“帶來了。”
服務生的年齡只有十七八歲,是個男孩子。看着裡面的兩個人,心裡有些怯怯的。
“那個人是你接待的?”司馬林紅問道。
“嗯。”那個孩子很順服,低着頭回答。
“你好好地想想,那人長什麼樣子?”司馬林紅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一疊鈔票,放在桌子上,“別慌,好好地想想。”
“年齡,大體上應該多大歲數?”王林天提醒道。
“四十多,嗯……五十吧?好像不到……”男孩子眼睛看到桌子上的錢,臉紅紅的。
“那人的年齡不好判斷?是四十到五十或者五十多點,是不是?”王林天問着。
“嗯。”男孩子點頭。
“有沒有鬍子?”
“有。鼻子下有一簇黑鬍子,頷下沒有。厚嘴脣……還有,他的眼睛,嗯,我想起來了,他的眼睛很細長,看人的時候有點……冷。”男孩子的聲音也似乎受凍了一下。
“頭髮什麼樣子?”王林天又問道。
“黑色,長的,有點賴。”男孩子又說道。
“額頭。眉毛,還有印象麼?面色?”王林天看着他問。
男孩子搖搖頭。司馬林紅隨手遞給他那些錢,“拿着這些錢,不要張揚,自己小心點。去吧。”他們倆看着男孩子出去,不約而同的搖搖頭,還是不行。
“叮鈴鈴……”一陣鈴聲響起,是王林天的手機,很普通的鈴聲。王林天看了一眼,“是筒子大哥。我接一下。”
“林天兄弟,我現在在你辦公室哪,你馬上回來,阿頡和西門慶他們都清醒了,有好消息。”筒子的話裡透着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