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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走西邊近一些,卻沒有路,他們便在林子裡穿行。
倒也不十分難走,因爲,這山林都經營好些年了,年年養林護林,更爲了利於蘑菇生長,那些荊棘刺架早砍了,頑石尖刃也都撿走。如今,林子裡只剩些小灌木和各種茅草,地面一層苔蘚。
他們一路走過去,不時能看見草叢中有蘑菇,偶爾也驚起一兩隻雞或兔子,從灌木底下竄出。
正走着,忽聽前邊有低低的說話聲。
冬子笑說剛纔還在想,這邊好些蘑菇,咋沒看見人過來撿哩,馬上就看見了。
板栗卻警覺地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發現,那邊聲音一下子消失了,似乎剛纔的人聲從未有過。
他有過曾鵬闖林的經歷,心下並不想放過此事,便示意冬子和萬元不要出聲,然後三人輕手輕腳地往左前方走去。
走了十幾步,面前呈現個窪地,裡面的情形驚得三個少年疾步後退,個個面紅耳赤。
一對男女衣衫凌亂地伏在草地上,那漢子還光着膀子,女人也露出白花花的小腿,驚恐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急忙又埋頭伏在草地上。
想是他們剛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聽見上面有人來,不及穿衣躲開,只胡亂用衣裳蓋住那媳婦半截身子,然後就屏息伏在草地上,指望幾個少年沒聽見聲音了,就各自走開,誰知卻尋過來了。
板栗驚羞過後,立即沉下臉,心裡瞬間轉了九曲十八彎。
這兩人他都認識:男的是這片林子裡四號木耳場的小管事,叫馮五。下塘集人;女的則是清南村的,是死(四)狗子的小妾,叫丁香兒。
這個馮五就不說了,正當年輕的漢子,因家貧尚未娶妻,去年纔來到張家;丁香兒據說是死狗子的大老婆嫌她在家礙眼,便逼着她出來幹活掙錢。
板栗平日跟着爹孃學習打理事務,管事還在其次,識人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家中連奴僕帶僱工佃戶。甚至包括他們的媳婦子女,好幾千人,他不說人人都記得。卻是大多臉熟,像這些管事頭目的來處家境脾性更是一清二楚。
果然,家業大了,人多了,事兒也就多了。如今連姦淫都出來了,盜竊更是每年都有,那年不是還燒了場滔天的大火麼!
少年心中冷笑,思之再三,眼神閃爍不定。
冬子戰戰兢兢地問道:“少爺,這事……咋辦?要不要喊人來?”
板栗搖頭。輕聲道:“你們先上去。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冬子不答應,要是這人狗急跳牆,傷了少爺咋辦?嚴師傅今兒可沒跟來。想起這個他就後悔。
萬元也不應聲,看樣子也是不放心。
板栗道:“叫你們上去就上去!我自有主意。”
冬子無法,只得跟萬元轉身走了。卻不敢走遠,就在十幾步開外看着。
板栗支開兩人,纔對下面叫道:“把衣裳都穿好了。出來說話。”
下面死一般寂靜。過了一會,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兩人走了出來。
馮五在前,丁香兒在後,到了板栗跟前,不約而同地朝着他跪下。
馮五磕了幾個頭,直起身子對板栗道:“少爺,這事小的也不敢賴。可是少爺想必也曉得,香兒在王家過得啥日子,那死狗子兩口子都不拿她當人哩!”
丁香兒不住抹淚,卻沒有哭出聲。
板栗蹙眉道:“她在王家過得啥日子,關我啥事?又關你啥事?難道她家人待她不好,你就有理由勾人家的媳婦了?”
馮五啞口無言,撐在地上的拳頭卻握得死緊。
板栗一直打量他,自然是瞧見了,卻當沒瞧見,自顧道:“你比她家人更壞!這事要是叫人曉得了,她就只有一個死。這都是你害得。”
馮五猛地擡頭,神情驚愕萬分:“少爺要把我們交出去?”
板栗哼了一聲道:“你乾的壞事兒,爲啥我要出頭?要是我把你們交出去了,這死人的賬不就算到我頭上來了!若不是你在我家幹活,我管你跟誰勾搭。”
馮五聽了大喜,將腦袋用力往地上磕下去,哽咽道:“只要今兒少爺放過我二人,馮五就算給張家做牛做馬也願意。”
板栗眼神一冷,道:“放過你?當張家是藏奸納垢的地方麼?若是往後人人都學你一樣,我家成了個什麼樣兒!”
馮五剛放鬆的心猛地又提起來,盯着面前的少年,不知他到底想幹啥。
板栗道:“你身爲管事,卻幹出這等事,若是不處置你,任誰也說不過去。我雖不想造孽害人命,也不能留你,我們家用不起你這樣人,你即刻走吧。我晚上自會跟劉管事說,你衝撞了我,我把你趕走了。”
馮五聽了,一顆心放下的同時,又失魂落魄起來。
他看向身邊的女子,心裡絞疼:他走了,她要咋辦?
板栗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懶懶地說道:“按說,你們的事,我一個小娃兒不該插嘴,可我就不明白了:馮五你沒腦子麼,還是拿她當個玩意兒哩?”
馮五跟丁香兒聽了這話,都渾身一震,忍不住又都氣苦:你都趕我走了,還不算插嘴?
板栗輕聲笑道:“你們的事若是叫人知道了,馮五你還能跑了,她只怕想死都難,還不知會被折騰成啥樣哩!如今你還一副捨不得的模樣,真真好笑!今兒叫我們幾個撞見了,下回會不會被旁人撞見?也許,早就有人撞見了,人家裝沒事人,就等着哪天揭發你也不一定哩。”
聽了這話,丁香兒渾身顫抖起來。
她一直面孔朝下伏在地上,瘦小的肩膀看着格外單弱。說是媳婦,她被死狗子買回來的時候,也不過十三四歲而已,如今也不到二十歲。
板栗也是聽說過一些她的事情,私心裡頗爲同情,又慮及一些細節因由,所以不想把這事吵出來。但肯定不能不罰,因此,馮五是一定不能留了。
馮五知道事情無法善了,便死了心,他看着遠處的冬子跟萬元,遲疑地問道:“他們兩個……”
板栗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你甭管。我既然肯放你走,就當沒這回事。”
馮五便重新給他磕頭,苦求道:“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看見香兒,動了歪心思。求少爺可憐她,莫要埋汰她,莫要趕她走。若是她失了這份工,家去肯定要被死狗子婆娘打罵的。”
板栗見他居然重情義,心下不厭反喜,重重點頭道:“你走了,我就當沒這事一樣。我就說你衝撞了我,才被趕走的,一個字兒也不會提她。”
馮五大喜,再次磕頭道:“少爺往後要是有啥事,只管來找馮五。馮五要是說二話,就不是娘養的。”
板栗心中一動,提點道:“你莫要怪我。你們這樣,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倒不如好好幹點正事,掙些家當財物,只怕往後還能遂心也不一定。”
馮五聽了,眼睛一亮,點頭道:“多謝少爺!我曉得了。”轉身對丁香兒,“你甭害怕。張少爺是厚道人,不會對外說這事的。你且忍耐兩年……”
聲音漸低漸輕,細不可聞,丁香兒則抹着眼淚不住點頭。
板栗見二人說完話,叫過冬子,吩咐他帶着馮五去找劉黑皮,就說他的話,讓馮五收拾了東西即刻就走。
冬子點頭答應了,跟馮五一起往來路行去。
丁香兒則揹着揹簍,獨自黯然離去了。
看着兩人背影,板栗心下仲怔:不知這一節到底是福是禍。須知,君子易處,小人難防,一個不慎,就會給家裡帶來隱患。
千思萬想,好一會,纔對萬元道:“走吧!”
卻是什麼也沒跟他說,萬元也沒多嘴問。
等回到桃花谷後山,碰見張宅的下人,說棗子已經摘完了,板栗便趕忙要回家。
萬元乖覺的很,遂跟他告辭。
板栗便讓人裝了些棗子給他,任他出谷去了。
進入垂花門,只見院子裡支了好些張竹匾,有大有小,小草、綠枝、綠葉、綠竹、綠荷,加上紫茄的丫頭橘兒,秦淼的丫頭蘭兒等正忙不停,有挑選棗子的,有洗棗子的,有在竹匾旁曬棗子的,嬌聲脆笑不絕入耳。
洗好的棗子送進廚房,開水燙煮過後再拎出來曬。
兩個媳婦提着籃子往外走,籃子裡的紅棗兒冒着騰騰熱氣,一路滴水。
喜姑姑則在院子裡張羅安排。
小蔥也帶着秦淼和紫茄她們坐在東廂門口挑選棗兒,紅褐色的棗子堆在地上,皮光肉厚的,看着甚是喜人;山芋、香荽、青蓮和秦濤則圍在一旁嬉戲添亂。
板栗見一院子不諳世事的女娃,紅飛翠舞,回想起剛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幕,滿心裡不自在:怪道大戶人家一定要分內外院,若是那些小子和漢子常見她們,還不知會惹出啥醜事來哩,對妹妹她們也不好。
這還是他們兄弟小,等再長大些,這二進院子怕也要當成外院了,三進院子該隔絕起來,連他也不方便進去了。
他正發愣,猛地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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