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紀顯峰面色微微發青,面沉如水,一言不發,魏世龍的心咯噔一下子!
而倆家公司的在場的員工都面面相覷,被這個消息給震了一下,因爲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難道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說的是真的,土地的地質有問題?報告也做了假?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情況可是太不妙了……
紀顯峰的腦子裡一團糟,像是被一把古代的攻城撞錘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一樣,整個腦袋都炸裂了,支離破碎,近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知道的……他究竟是誰……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一個個問題在紀顯峰的腦袋裡來回亂轉,可是任何一個疑問都無法想通,當魏世龍再次大聲喊他時,他不得不擡起頭來應對。
“紀總!現在請你給我一個答覆,薛晨所言,是否屬實?請你如實回答。”魏世龍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紀顯峰。
他這是第二次試圖轉型了,第一次是在他的女兒結交了一位少將的孫子之後的事情,可是到頭來,成爲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差點就被一羣江湖騙子給糊弄了,好在最後是有驚無險。
這一次,是他第二次做出努力,爲此也着實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考察,開會,洽談,眼看着即將成功邁出這最關鍵的第一步,卻被告知面前就是一個大坑等着他踩下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紀顯峰平靜了一下紊亂的心緒,眼角極度厭惡的掃過已經坐回對面角落裡的薛晨,擡頭看向魏世龍,流露出一個同樣十分震憤不平的神情來,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稍有不慎,就會變的更糟,所以,能做的就是將場面試着控制住。
“魏總,難道你寧願相信一個從外地來的不知做什麼的人,卻不願意相信我?還有權威的鑑定報告?魏總,我一向欽佩您的敢打敢拼和膽謀,創下了如此大的家業,我想您不應該隨便就被外人給矇蔽了!”
魏世龍凝眉不語,顯然也在整理思路。
魏玲月也漸漸的從驚動中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薛晨,張了張嘴巴,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薛晨,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我會在這種事情上隨便開玩笑嗎?”薛晨回了魏玲月一句,眯了下眼,看向還在試圖掙扎挽救場面的紀顯峰,不喜不悲。
對於眼前的這個場面,他真的是一點也不喜歡,他更希望這是一場公平公正的交易,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開個慶祝酒會,明天他也高高興興的回到海城,一切都很好。
可是,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萬事順利,他幾乎沒有絲毫坎坷的拿到了另一半虎符,可以說是十分順心,心滿意足,但眼前發生的事就不是那麼順利了,註定會以一個不是所有人都開心的結局收場。
得到了薛晨的回答,魏玲月點了下頭,雖然薛晨的語氣很平靜,但她感覺到了其中所包含的堅定和無法質疑,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她就選擇相信薛晨了,雖然暫時也完全不知道薛晨是如何知道這麼機密的事情的。
好在自從再一次見到薛晨,對方就一直給她一種看不透的神秘感覺,所以也就沒有那麼仔細的去思考,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場面該怎麼處理。
魏世龍已經上過一次當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他的三四十億的資產可不是繼承來的,而是靠着他自己打拼得來,雖然一定程度上佔據了天時地利,走了大運氣,但也少不了他的手腕和能力。
現在雖然還沒有徹底的搞清事情的真相,可是卻絕對無法徹底的信任紀顯峰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薛晨吐露出來的這個驚人的消息的正確性。
“紀總,你的意思是,薛晨剛纔說的話全都是假的?”魏世龍眼神沉着的看着紀顯峰,當紀顯峰剛要開口,“紀總,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魏某雖然比不得紀總的公司家大業大,但好歹在西山省也有頭有臉,做生意也向來堂堂正正,最不喜的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搞欺詐,尤其是一而再的欺騙。”
“魏總,我……”紀顯峰嘴脣微微的顫着,囁嚅了幾下,卻許久都沒有出聲。
所有的眼睛也都在盯着紀顯峰,等着他給出一個最後的答覆,這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氣氛變的十分的壓抑,像是蓋上了一層鉛雲!
過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紀顯峰紀總霍然起身,目光冷冽,神情震怒,好似被羞辱了一樣,理直氣壯的朗聲道:“既然魏總都已經無法相信我,那我紀某也沒有什麼必要去解釋了,我想魏總也無心在與我做生意,那一切就此作罷,希望魏總不要後悔今天輕信小人之言,我們走!”
紀顯峰率先扭頭朝着會議室外走去,帶來的下屬也都稀里嘩啦的站起身跟着往外走。
薛晨忍不住笑了,搖了搖頭,這位紀總還真是煮熟的鴨子嘴硬,到了這種地步依舊不肯坦誠,反而還倒打一耙,給他戴上了一頂“小人”的帽子。
來而不往非禮也,看着走到了會議室門口的紀顯峰,薛晨大聲道:“紀總,你就不需要費心費力的去調查我了,我和恆源地產沒有絲毫的關係,我的消息來源嘛……呵呵,你也不會知道的,最後送您一句話,做人還是誠信爲本的好。”
走到門口的紀顯峰心裡正在想薛晨的來歷,打算派人調查,狠狠的查,一定要查出個說落實處,是否和恆源地產的高層有關。
當聽到背後薛晨直接將他心裡所想給抖摟了出來,他的腳直接絆在了門檻上,差點栽了一個大跟頭,好不狼狽,心裡冒起了寒氣,有點驚悸的回頭看了那張平凡的面孔一眼。
“紀總,小心。”
被身邊眼疾手快的下屬扶住了後,紀顯峰臉色青黑的甩開了扶着他的手,頭也不回的疾步而去,想到本來就要成功甩掉了這個包袱,卻沒想到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阻撓破壞了,他有種吃了狗屎一樣的感覺!
對家公司的人都走了,魏世龍也揮了揮手讓自己公司的下屬散了,最後只剩下魏玲月和薛晨兩人,等人都走光後,魏世龍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的閉着眼睛,擰着眉心,一臉的疲憊和壓抑着的怒意。
他又不是傻子,雖然剛剛紀顯峰看似剛烈,怒而離開,但明顯就是心虛了的表現,這說明什麼含義,已經昭然若揭,那塊土地只怕真的又大問題!
魏玲月也看出了這裡面的道道,有些恨恨的嬌斥道:“怎麼可以這樣做,明知道土地有問題竟然還和我們做交易,太可惡了,就算交易完成了,一旦被我們發現了,也一定要會上訴的。”
看向自己的女兒,魏世龍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下頭,又看向薛晨,語氣有些低落的說到:“紀家敢這麼做,自然是有底氣的,紀家的下面有着七八家公司,總資產是我的三四倍,更何況紀顯峰的一位姑姑是省檢察院領導的愛人……”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他能夠創下這麼打家業,自然也有靠山,他和一位排名靠後的副省長關係非常不錯,一直有聯繫,可是在半年前,那位副省長被外調了,這讓他頗受影響,否則紀家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這場交易裡搞貓膩。
現在就算他知道了土地有問題,紀家沒安好心想要坑他,但是他還真的沒有辦法以牙還牙,不過他不是毛頭小子,早就學會了隱忍,更何況雖然感覺心裡有點憋屈,但畢竟沒有受到多少損失。
“魏總,玲月,明天我就打算回海城了。”會議室裡,薛晨率先打破了安靜。
“啊,薛晨,你這麼快就要走了,爲什麼不多留幾天?”魏玲月下意識的說到。
“對啊,薛晨,我還沒盡一盡地主之誼呢,更何況,今天的事……唉,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給了提醒,一旦真的講那塊土地拿到了手裡,那纔是真正的噩夢啊。”魏世龍想都不敢想,一旦那塊地質有問題的土地砸在了他的手裡,很可能將他給拖垮了,別談轉型了,資產都會縮水一半!
想到這裡,魏世龍一陣後怕,心中自然不勝感激薛晨的仗義相助,可是,他又忍不住好奇薛晨從哪裡得來的這麼隱秘的消息。
作爲地地道道西山省人士的他都沒有聽到絲毫相關的風聲,可薛晨一個雲州省人,昨天才抵達平澤市,是怎麼知曉這個事情的呢?
不等魏世龍問出口,心裡藏不住事情的魏玲月就搶先好奇的詢問了起來:“薛晨,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那塊土地有問題的?是誰告訴你的?”
薛晨神情平和,沉吟着說到:“這個嘛……不太方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