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要娶定哥 海陵王 青豆

玄幻屋

完顏亮對定哥傾慕已久,他想要迎娶定哥

再說在燈市上,定哥隨家人走半天了,完顏亮一個人還傻愣愣地站在當街上,回不過神來。他在心裡唸叨着:“定哥,我要娶你!”

定哥對完顏亮可以說是一見鍾情,可是完顏亮對定哥卻是傾慕已久,定哥是他情竇初開時的初戀,“我要娶你”這句話,在他心中也醞釀多年。

那還是他參軍前,有一次他出去狩獵,歸來時路過海姑寨,他被這裡的美麗景色迷住了,不禁下馬駐足觀賞起來。

那天風和日麗,天高雲淡,抹場上綠草如茵,上面開着各色的野花,最多的是一種叫蝴蝶蘭的野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撒滿抹子。忽然,不知從哪裡奔出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面馱着一個紅衣少女,在這藍天綠草之間顯得那麼鮮豔,那麼耀眼,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跑到跟前,那少女下了馬,完顏亮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兒,紅豔豔的大襖子,映紅了她的臉,還有她的目光,當他和那熱情的目光相碰撞的一瞬間,他的心猛地一跳,臉也驀地紅了。

那女孩兒衝他一笑,問:“按答海,可是口渴想討水喝麼?”

完顏亮被驚呆了,也沒聽清她說些什麼,只是慌亂地點點頭。

那女孩兒回頭叫家奴提來一木桶牛奶,用木勺舀了,親手遞給完顏亮。

完顏亮接過木勺,眼睛卻一直盯着那女孩兒,他發現那女孩兒烏雲一般的高髻上還插着一支盛開的蝴蝶蘭。那粉紅色的花朵顫微微的,如同抖動着翅膀,正在吸吮花粉的蝴蝶。女真人尚白賤紅,因爲“白”是雪的顏色,與他們崇拜的長白山等大自然同色,而且冬季狩獵,白是自然的保護色,而“紅”卻是鮮血、鮮肉的顏色,穿紅衣服出行容易遭野獸襲擊。女真女孩兒常穿的是白色或青色衣服,就像中國的道服,很少有穿著這麼豔麗的,也不會這麼風流浪漫。這女孩兒別樣的情調,和她那美麗的容顏一起鐫刻在完顏亮的心底。

在回家的路上,完顏亮心裡一直想着這女孩兒,這女孩兒讓他的身體裡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感覺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很迷戀這種感覺。

“我要娶她!” 他心裡想着,嘴裡就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跟在身後的貼身家奴藥師奴嚇了一跳,忙問:“少爺要娶誰?”

完顏亮的臉紅了,含笑不答。

藥師奴明白了:“可是要娶那個唐括定哥?”

“唐括定哥?”完顏亮驚訝地問,“她就是那個聞名京師的唐括定哥?”

藥師奴咧嘴一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就想要娶人家啊?”

完顏亮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遇到唐括定哥之前,完顏亮也常常與一些宗室子弟出去騎馬飲酒,與女孩兒們調笑嬉戲,但他沒遇見一個像定哥這樣叫他怦然心動的女孩兒,與她們在一起只是“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他的心是空着的。唐括定哥一出現便佔據了他的心。

之後他便跟隨樑王完顏兀朮去攻打宋國,這一走就是三年。這三年裡,他可是一刻也沒有忘記唐括定哥,戰鬥的間隙,常常想起她,一想起她,就會心旌激盪,就會忘記征戰的疲憊和對死亡的恐懼。他沒想到,剛回上京就遇見了唐括定哥,難道這不是“緣分”?既然有緣分,就不應當錯過!完顏亮是個果斷敢爲的人,說做就做,回家就對厄寧說起此事。

他的阿民完顏宗幹現在是當朝太師,宗幹有過三房妻子,正妻徒單氏,次室李氏已故,完顏亮的厄寧大氏只是個側室。徒單氏無子,收養了李氏的兒子完顏充。完顏亮排行老二,他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是大氏生的。徒單氏雖然收養了完顏充,但最喜歡的還是完顏亮。完顏亮聰明能幹,完顏充愚鈍又嗜酒。所以完顏亮雖然是庶出,但有徒單氏罩着,他在家裡的地位,除了完顏宗幹,也就是數一數二的了。

完顏亮回到家裡,他的嫡母徒單氏和生母大氏正在前廳閒聊。他單膝跪下,給兩個厄寧請安。

大氏問:“迪古乃,你到哪裡去了?”

完顏亮回答:“孩兒去逛逛燈市。”

大氏問:“燈市可比往年熱鬧?”

完顏亮回答:“熱鬧極了,人多極了。”

徒單氏插話說:“可有什麼有趣的事?說給我們聽聽。”

“今個兒,在燈市遇見了海姑寨的唐括定哥。幾年不見,她長成大姑娘了。”

“唐括定哥?”大氏一時想不起來,“誰叫唐括定哥?”

“厄寧,你怎麼忘了?十幾年前,都元帥粘沒喝伐宋時,把宋朝的兩個皇帝都抓住了,連同皇妃、宮女和金銀財寶,裝了上千輛車子,運往上京,路過海姑寨時,一個宮女生了重病,被海姑寨寨主唐括老爺救下,收爲二房……”

大氏想起來了,說道:“那唐括老爺好像年近半百還無兒女……”

“就是”,完顏亮急忙說道,“那宮女一胎就給唐括老爺生了兩個千金。”

“可惜那宮女難產死了。”徒單氏問,“那唐括定哥一定長得很美吧?”

“是呀,是呀,她像她厄寧,長得美極了。”完顏亮連連稱讚。

“你爲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大氏有些疑惑地問。

完顏亮急忙跪下,懇求道:“孩兒想娶她爲薩那罕,請厄寧成全。”

“原來是這樣。”大氏明白了,她和徒單氏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說,“不過,這事兒有點難辦。”

“爲什麼?”完顏亮急切地問。

大氏提醒道:“你難道忘了?你已與徒單斜也之女指腹爲婚了啊。”

完顏亮這纔想起他還有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徒單惠,便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氣,他倔強地說:“那就退了這門婚事。”

徒單氏說:“指腹爲婚是不能反悔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再者,聽說那唐括定哥也是指腹爲婚,還是太祖爺的唐括娘娘做的媒,許配給大理卿烏帶的,都在同朝爲官,怎能奪人之妻?”

“那……”這些理由都是無法反駁的,完顏亮急了,不管不顧地說,“我就是要娶唐括定哥!”

見完顏亮又要耍他那驢脾氣,大氏也嚴肅起來,她斬釘截鐵地說:“辦不到!”

徒單氏站起來,走到完顏亮身旁,撫摸着完顏亮的臉頰,慈愛地說:“要是你嫌斜也家的閨女不好看,可以再娶妾嘛。”

徒單氏的話音未落,完顏亮就臉色驟變,由紅轉青,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知子莫若母,大氏知道完顏亮變顏變色的真正原因,是徒單氏失口說出一個“妾”字。大氏就是個“妾”,上面不但有正室徒單氏,還曾有一個次室李氏,這叫完顏亮常常感到很難堪,他平素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妾”字。完顏亮的態度叫大氏心裡有些尷尬,她怕徒單氏怪罪,急忙陪笑道:“這孩子越大越沒規矩了,等老爺回來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徒單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着說 :“小孩子嘛,哪有不耍脾氣的?”那寬厚的笑容裡分明地流露出對完顏亮的喜愛,甚至包括他的壞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