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明顯沒有打算要掩飾身份,就連落款都寫着留下此物之人的名字。
炎玉珃……
白溯月的指尖,在那三個字上來回撫摸着。一雙眸子里布滿層層寒冰。
字條上的內容十分直接。沒有絲毫要掩藏的意思。
炎玉珃,要她參與百花會,在百花會後山之中一處隱秘的地點,告訴她一個關於她娘真實死因的秘密。
白溯月的心頭動了動。心中有一種預感,可是她終究還是將帖子丟在一邊。
就在帖子落在桌子上的瞬間,房門已經被人打開。炎墨遲逆着光,出現在了白溯月面前。
白溯月仰起頭。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張沒有絲毫笑容的臉。
“小月兒,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看着那張沒由來的。嚴肅凝重的面容,白溯月的心中,忽然多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是她想聽的。
帶着逃避的心裡,白溯月輕輕開口:“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等一下再說嘛?”
炎墨遲閉了閉雙眼。細長的眸子裡暗光流動。像是壓抑着滔天的巨浪。
“我想現在就和小月兒說!”
從炎玉珃出現的那一刻起,炎墨遲就已經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再會是一個秘密。
他微微側頭,沒有去看白溯月的方向:“與其這件事,將來小月兒在別人的口中聽到,倒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
白溯月站起身,默默的將手中的所有事情放下。
“好,王爺你說,月兒聽着!”
她用十分認真的眼神看着炎墨遲,彷彿能夠承擔所有的壓力和責任。
炎墨遲看到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再執意尋找別的地方,他就站在門口,和房間之中的白溯月對視着。
“小月兒,你孃的死,和我母妃有關!”
炎墨遲十分輕的一句話,卻不亞於晴天霹靂。
那巨大的雷霆,狠狠的砸在了白溯月的頭上,讓她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明明是那樣簡短的一句話,可從炎墨遲的口中說出來,卻讓白溯月的心顫抖的快要窒息了。
“你說什麼?”
白溯月緩緩擡起頭,臉上的血色退盡,在陽光下看起來有些蒼白。
炎墨遲忽然上前一步,將白溯月狠狠的抱在懷裡,白溯月推了兩下沒有推開,就沒有再次掙扎,可是雙眼的思緒卻逐漸飄的有些遠了。
“王爺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嗯!”
這一個嗯字,像是雪上加霜,白溯月閉了閉雙眼,雙眉之間有些痛苦的蹙了起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爲何還要接近她,爲何和她成親,爹不是說過,炎墨遲的母妃,和她娘是最好的朋友嗎,兩人之間還有玉佩爲證的親事,這樣的關係又怎麼會……
她想不通,實在有些想不通。
看炎墨遲有些爲難的模樣,白溯月已經猜到,這裡面的真相恐怕不止這一點半點。
強行讓自己靜下心,沉住氣,白溯月微微挑起眸子,略帶幾分冷色的看着炎墨遲。
“王爺,月兒聽你的解釋!”
她只給炎墨遲留下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小月兒,這件事是母妃當年做過的最後悔最錯誤的一件事,我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抱着幾分愧疚和償還的心思,只是後來……”
炎墨遲頓了頓,那雙在平日裡諱忌莫深的眸子,莫名的多了一抹光彩流動。
那眸光裡面複雜到讓人感覺苦澀的情緒,瞬間籠罩着白溯月的心。
原來是這樣。
麒麟丹對炎墨遲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吸引力,一開始,炎墨遲對於有麒麟丹的她,也並沒有太多注意。
原來一開始,炎墨遲對她只是償還一些當年他母妃犯下的過錯,根本就不是對她動心。
她是不是應該感謝對方並不是在利用她呢?
肩膀忽然被緊緊抓住,白溯月沉浸在懷疑自己的思緒當中,眼神有些縹緲。
面前那張俊顏忽然放大,炎墨遲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說道:“我今天選擇將這件事告訴月兒,只想和月兒說一件事,不管什麼時候,小月兒都不能懷疑本王對你的心!”
白溯月動了動脣角,用一種她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平靜語氣問道:“月兒不追究以前如何,只想問王爺,月兒該如何面對殺母仇人之子的你?”
這番話,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狠狠的壓在了白溯月的心口上。
她不恨炎墨遲,恨也恨不起來,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清淨一段時間來好好的想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炎墨遲突然感覺無言以對,因爲當年的他,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即便是他母妃已經死了,可留下的罪過,卻還是需要他來承受和償還。
見到白溯月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要離開,炎墨遲眉頭緊蹙,伸手抓住了白溯月的手腕。
如妖孽一般的面容,此時醞釀着十足的怒色。
“小月兒,在本王看來,你不像是那種因爲一點兒事情就會被打垮的人,雖然我很想給你一段時間消化一下這個消息,可你和本王之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難道還比不上這些外在的原因嗎,在本王看來,在喜歡上小月兒的時候,所有難題和溝壑,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的聲音清冷,像是流轉在寒風臘月之中的冰雪,卻十分有效的讓白溯月心中所有的煩躁和心亂撫平。
她現在當真需要的就是這種當頭棒喝,讓她從虛化的想象之中,還有難以言說的悔恨感中爬出來。
見到白溯月的臉色好了許多,目光也重新落在了他臉上,炎墨遲悄悄的鬆了口氣。
“小月兒,那些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不管是虧欠還是愧疚,本王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一生一世,就當做,本王再爲自己的母妃贖罪可好?”
他的聲音放的十分溫柔,像是能夠滲出水來。
那帶着安慰的聲音,確實十分有效果的將白溯月心口的那抹難受給抹平了。
炎墨遲說的對,她還沒有查明原因,如果這樣就武斷的下定結論,不管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王爺,其他的事情暫且不提,至於能不能原諒,月兒應該有資格知道事情的始末和原因!”
白溯月板着臉,一本正經的凝視着炎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