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出了宮門,頓時被無數道意味紛雜的目光籠罩。
怒目而視的是肖鳴勳等文官羣體,欽佩敬仰的是那些直心眼的軍士,畏懼的目光則來自於那些遠遠圍觀的百姓,還有更多的目光卻是.......飽含嫉妒。
嫉妒他有一個顯赫的親王身份,嫉妒他跟皇后的特殊交情,有一位天境的皇后支持,秦沫坐上那張椅子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秦沫漠然的跨過皇宮外的拱橋,那些三三兩兩在此逗留的低級官員紛紛讓開道路,並且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這位帝國的皇族新星。
秦沫停住了腳步,注視着遠遠走過來的高大漢子。
“今天你小子喊的很大聲啊!怎麼?要跟伯父幹一架,看看誰的拳頭硬?”
“幾個看門的狗眼看人低,小侄這也是被逼無奈啊!伯父您不會現在就要教訓我吧!我可是會還手的哦!嘿嘿嘿!”
燕王秦牧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子,見到秦沫就要跟他算賬,而秦沫也壞壞的表示,自己也是被氣急了,不過你要當真我也奉陪。
秦牧對秦沫的態度並沒有感到奇怪,畢竟他執意要進入皇宮找王語詩,就證明了他要入局的決心,他對那張椅子感不感興趣,都在情理之中。
“好了小子,你算是長大了,明天到宗正寺來,算你一份!”秦牧拍了拍秦沫的肩膀,說了一句看似尋常的話,然後轉身離去。
但秦沫明白,這是秦牧對自己的承認,他秦沫已經有資格進入大夏帝國的最高級領導決策圈子。
宗正寺還是在銀雀大街北面的文華街上,只不過往日冷冷清清的這個清水衙門此時卻是門庭若市。
無論你騎的是汗血寶馬還是乘坐的鎏金香車,統統提前下來步行,擠過熙熙攘攘集市般的半條街,才能抵達宗正寺的大門。
“是恆王,他怎麼來了?”
“這你都不知道,昨日他硬闖皇宮,叫囂着跟燕王、長樂王幹一架呢!”
“......他來了.....咱們還有機會嗎?”
“不一定,他身上的帝室血脈不純,他母親的異族人身份就是最大的瑕疵!”
七嘴八舌的嘀咕聲悄悄的擴散,隨着秦沫的靠近漸漸停息,等到秦沫的身影走過之後才又開始嗡嗡嗡重新響起來。
這些說悄悄話的人高矮胖瘦形形色色,修爲高低也各不相同,但他們身上都穿着或淺或深沾染了黃色的禮服,證明着他們皇族子弟的身份。
“他也許沒有機會,你們.......就有機會了?連宗正寺的大門都進不去,一羣癡心妄想的東西!”
在這文華街上,還有一羣人,跟這些皇族子弟涇渭分明的保持着距離。他們穿的全是普通的儒生長袍,頭戴文士汗巾,眼神中全是那種優越的倨傲之氣。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身上有明顯的官氣,另外一些也是外表斯文之極,這就是大夏所謂的“名士”,“負天下大任於己身”就是他們的終極信條。
至於怎麼實現這個目標……當然是做官了,皇儲未立,只要有了從龍之功,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啊!
文化街上很擠,但宗正寺門口方圓十幾丈之內卻很清淨,幾個身着皇家禮服的人站在門口,凌厲的眼神掃視着周圍,那些身份不夠的皇族、官員根本就不敢湊到跟前來。
“小沫…小沫,等等我!”
秦沫快要抵達門口的時候,秦語穆那高大如熊一般的身影從後面追了過來,到了跟前雙手習慣性的要去攀秦沫的肩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縮回雙臂訕笑着說道:“我爹還沒來,我自己進不去……帶我進去見見世面唄!”
秦沫笑了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兩人勾肩搭背的進了宗正寺大門,守門的幾個皇族強者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攔他們。
“秦語穆進去了,堂堂開陽侯世子竟然給恆王做跟班,真是丟了皇家的臉,他就不怕壓錯了寶,他就篤定秦沫能上位?”
一時間這些進不去的伯爺、爵爺們都議論紛紛,大罵秦語穆沒有節操。
“我們倒是也想押寶,可人家不讓我們押啊!”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周圍頓時沒了聲息,他們這些人雖然也是皇族,但根本沒有進去的資格,他們等在這裡不也是想讓人帶他們進去嗎?
但一羣混吃等死無權無勢的人誰會搭理他們?
進了宗正寺,寺卿秦曉信親自出面迎接,他看到秦沫之後,立刻行了個標準的親王參見之禮。
“一別數年,寺卿風采一如往昔,吃了什麼大補藥啊?呵呵!”秦沫看到一大把年紀的秦曉信跟自己行禮,便笑着調侃了兩句。
“殿下繆讚了,我老了,而殿下長大了,恆王一脈後繼有人,實乃大夏之福。”
秦曉信說的是真心話,秦沫幾年前來宗正寺告過狀,那時候他還是個實力低微的世子,可這幾年他卻火箭般竄了起來,已經成了大夏不可忽視的重量級人物,這是誰也想不到的。
秦曉信看向了秦沫旁邊的秦語穆,有着不確定的問道:“開陽侯世子?”
“正是,家父還未趕到。”
“哦!殿下請隨我來!”
秦曉信作爲宗正寺寺卿,今天親自出面引導,就是爲了分辨哪些人有資格入內,哪些人需要趕出去。
秦語穆的父親開陽侯秦曉山,是有封地的實力派侯爺,今天勉強可以進來。但秦語穆就差了點,不過秦曉信看到了秦沫跟他的親近模樣,自然要給秦沫面子。
秦沫跟秦語穆被引到了一所大殿之中,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這裡跟外面的那些人完全不同,危襟正坐目不斜視,沒有人敢交頭接耳。
大殿上首隻有不足十個座位,顯然是爲了大佬們準備的,其餘像秦語穆之流就只能擠在下面裝啞巴了。
秦沫按照秦曉信的指引坐上了自己的座位,又體驗了一把被人注視的領導感覺。
“恆王殿下,來的好早!”
“肖大人不是更早?呵呵!”秦沫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心裡暗罵自己爲什麼來的這麼早?
難道不知道越重要的人物出場越晚嗎?
上首的座位上除了秦沫,就只有兩個文官坐着,其中一個正是內閣首輔肖信晏。
“呵呵,老夫以爲殿下會跟燕王等人一起來呢!”肖信晏意味深長的說道,眼神宛若老狐狸一般。
“哦!昨日燕王讓本王今日自己過來!”
秦沫心裡一沉,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皇族的其他大佬都沒到,顯然是事先商量事兒去了,自己難道是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