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來的道歉之音,嚇了麥芽兒一跳。
“嫂子,你說啥哩!”
“說到底,這事兒還在我。對不起,芽兒!”李空竹認真的與她對視着,再次真誠的說了句對不起。
麥芽兒搖了搖頭,眼淚在眼中打着圈的哼道:“這事兒與你有啥關係。莫說沒有血親關係,就是有,那也是分了家的兩家人。人願意跟誰合夥做買賣,那是人的自由,難不成,還要硬綁着強買強賣不成?”
想起在南大街故意找茬趙銀生。就那便宜貨色的糖果,還硬鬧着說是他們搶了他的客源。
人不願吃那差的,還強拉着人不讓買好的。當家地氣不過,吵鬧中就推搡了他一下,沒成想那趙銀生既是個小肚雞腸之人。
居然反手不顧自已抗着的那一靶子葫蘆,直接連葫蘆帶棒的打了下來,打得當家地當場血流入注,兩眼一翻的倒了下去。
她是被氣急了眼,纔會不管不顧的與他們拼命的。
想着自已披頭散髮的樣子。若不是那突然倒下的人羣,她指不定還得讓趙銀生抓着頭髮甩多久呢。
不經意的擡手摸了下發麻發疼的頭皮,麥芽兒眼中的好容易平熄的怒火,又猛的高漲了起來。
當家地沒事兒也就罷了,要真出了事兒,看她回去不與了他們拼命纔怪。
“嗚,嗯!”突來的悶哼,驚得兩沉思的女人回了神。
麥芽兒快速的衝跑過去,急急的喚道:“當家地,當家地!你咋樣了!”
“人沒事兒了,只額頭有道口,好在傷口不大,看來被打時他用手擋了下,緩了衝勁兒。吃副藥,擦幾天藥就好了!”
“謝謝大夫!”李空竹看了眼那邊抱着趙猛子哭的麥芽兒。對那老大夫比了個出門的手勢。
老大夫領會,與她點了點頭後,便擡腳與她齊齊出了小間。
李空竹將空間留給小兩口訴話,跟着老大夫向着前面大堂行去,準備讓其寫藥方抓藥。
剛邁步自後院出來,就見着藥鋪藥櫃處站着的男人。
似聽到響動聲,男人轉回了頭。
李空竹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慢步踱來,就冷道:“死了沒!”
“不知,不過想來問題不大。”男人淡漠回道。
李空竹冷冷的勾了下嘴角,“當家地怎麼來了,還是說將你那二哥也送來了這家藥鋪?”
“本不是血親,又身無分文,倒是無從幫起。只問侯了幾句,便作罷迴轉了!”男人斜眼覷她。說得冷情無比。
李空竹卻聽得心頭莫名的舒坦。
哼了一聲,轉身去問着老大夫要開好的藥方。隨再去櫃檯抓了藥,付了錢,就又向着後院行去了。
自始自終,趙君逸都淡漠的跟於她的身後,不近亦不遠!
將藥拿去後院,李空竹給了小費着藥童幫着先煎碗藥出來。
進到小間見趙猛子已經坐起來了,忙關心的問了句,“可以起來麼?會不會頭暈?”
“三嫂子!”趙猛子咧着有些發白的脣,想搖頭。發覺還有些暈晃,無法,只得笑着回道:“沒大事兒,就是暈晃了一陣兒。這會兒好多了哩。”
李空竹點着頭,讓他再躺一會,“我着了藥童熬藥,待喝一碗再回去!”
趙猛子有些愧疚,“聽媳婦兒說,三嫂子幫着出了不少錢。本來是合夥賺錢的,沒成想,倒成了讓你破財了,待回去後……”
“是我的責任!”李空竹不待他說完,就截斷了他,“你好好休息便是。錢不錢的,不用管了!”
見他急得想辯解,李空竹趕緊揮手止了他,“都這時侯了,還跟我糾結這些個,有的沒的作啥?!”
麥芽兒也是按着他重躺了回去,對他嗔道:“你要真覺過意不去,待這事兒完後,多賣些力氣回補就是了。”
李空竹也連連點頭的說,“正是這個理兒!”
兩女人持結的叮囑着他再閉眼歇躺一會,趙猛子無法,只得將出不了口的話給憋了回去。順應的重躺了下去。
再次出來時,李空竹讓趙君逸去城門處找輛驢車過來。
以着趙猛子如今的狀態,還是輕點晃盪的好,畢竟捱了那麼棒子,這個時侯時代又沒啥可診腦震盪的儀器,還是悠着點爲好!
待趙猛子將藥喝下去後,李空竹又請了藥童幫着把他給背到駛來的驢車上。出錢買下了小間裡的一牀鬆軟的小被褥,鋪成頭窩形狀,讓趙猛子頭枕在上面。
再囑咐了幾嘴車伕平穩慢點的行車。一行人,這才向着城外行去。
躺車上的趙猛子被折騰的臉紅脖粗,幾次三番的說沒大事兒,想起了身。
就連麥芽兒都被李空竹這一舉動搞得莫名的緊張起來。連連在走時,問了好幾遍大夫說沒大事兒後才放下心來。
車行慢慢直走了大半個時辰纔到了趙家村。
李空竹吩咐着讓車直接停在趙猛子家門口。
請求着車伕幫着將人背上,麥芽兒則跑下去叫門。
開門的林氏一見她們回來,揚了笑的還未開口問生意咋樣呢,眼角就瞟到了被車伕揹着的自家兒子身上。
見他頭纏白棉繃布一臉的蒼白樣兒,嚇得她一聲尖叫出口,快步跑了過去,“天哩,猛子,你這是咋了啊,咋還包着繃布回來了啊!”
“娘,我沒事兒!”見自家娘一臉擔心的用手不停的碰他的腦袋,本就讓人揹着尷尬不已的趙猛子,顯得更加尷尬了。
見他娘還要來摸了他的身,嚇得他趕緊的開口說道:“娘,你先別急了,先進了屋在說。”
林氏將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個遍,見除了頭上包着繃布和臉蒼白點,其它地兒都還好,不由得將緊着的心暫時的鬆了一下。
聽兒子這樣說,她趕緊讓了道,讓車伕將人背進院,一面又衝着院裡高聲叫着,“當家地,出來幫把子手,兒子傷着了哩!”
正在後院起雞糞的趙憨實聽得連忙把手中的木板鏟子扔掉,快步從後院出來時,見着兒子的樣兒,也跟着嚇得不輕。連連跑過來問着是咋回事兒。
麥芽兒讓先把人搬進去再說。
李空竹隨着他們一家進了院,見趙憨實跟林氏聽了麥芽兒的話,連連點頭的跟着去了西屋。
這個時侯也不好過去圍觀,李空竹跟趙君逸兩人只好先站在院中等着那車伕出來。
車伕將人放於炕上就出來領錢走了。
西屋裡的林氏聽了麥芽兒的解釋,恨恨的不停高聲咒罵着趙銀生一家。
李空竹兩人靜靜的聽她罵得差不多的樣子,再上了屋階,去到西屋邊衝着裡頭喚了聲。
進去後。首先跟林氏和趙憨實兩口子陪了個禮。
林氏雖說臉色不好,可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怪了她。
再說,她也聽麥芽兒說了,這一路折騰下來,又是上醫館又是僱車請人的,花了好幾百文的銀子全是她拿的。於情於理,自已都沒有再怪她的理由,便僵着臉跟她推了幾句。
李空竹見再待下去也沒啥意思,畢竟這時侯他們一家也沒那個待客的心情,就打算告辭家去。
林氏一家確實沒心情招呼他兩口子,聽着要回走了,只將他們送出西屋便又轉回了屋,開始圍着趙猛子問東問西起來。
李空竹兩人從趙猛子家出來,兩人默默的向着自家方向行去。
待走到一開叉路口時,後面的趙君逸眼眸半眯了下。
見李空竹擡腳就要走到那開叉路口的轉彎院牆了,趕緊一個快手將她向後拉了一步。
李空竹被拉了個趔趄,轉眸還不待怒氣相問後面的男人在發什麼瘋時,就感覺肩膀一沉,繼而伴隨而來的就是一陣鑽了心的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