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心扉未開,何談坦誠?

吳爭道:“黃大人這話過了,本王之前率軍渡海增援過隆武,也派張名振留下助隆武朝守福州,可接下去發生了什麼,黃大人心裡明白。隆武與清軍議和,主動撤出福建,前往廣東,於是,一省之地三個皇帝,相互攻詆,這種亂象,豈能不爲清軍所乘?就算本王繼續派兵增援,敢問黃大人,是助隆武還是紹武,亦或是永曆?”

黃道周爲之一噎,他反駁道:“與清軍談判,是爲時所迫,若非如此,在鄭家和清軍的合圍下,我朝豈能守得住福州?汝等不也與清軍苟和,南北相安了嗎?”

吳爭嘆道:“這能一樣嗎,我的黃大人?隆武在福州,南面沒有敵人,可義興朝,南、北、西三面皆敵。此次議和,本王也是贊同的,四年了,江南一直戰火不斷,且無後方,每府都是前線戰場。這樣繼續下去,必會耗盡這幾府之地的人口、流盡最後一滴血,然對戰事無任何助益。只有養精蓄銳,方可完成大業,這一點,黃大人應該能想得明白。況且,此次停戰議和,我朝是佔了便宜的,本王殺多鐸、佔靖江,清廷卻是失地喪師,和談,我朝不虧。”

黃道周慢慢收斂起情緒,他喟嘆道:“道理,老夫都懂,可眼看着大明朝的忠臣良將,一個個地殞落,老夫……老夫這心中……痛啊!”

其聲之悲,直揪人心。

黃道周泣道:“陛下是個明君……。”

吳爭突然開口打斷道:“如果僅僅是不降清,如果僅僅是節儉自守,就可以稱之爲明君,那黃大人對明君的標準就定得太低了。這世上,恐怕除了傻子蠢人,纔會將自家的家當,拱手讓人,這與是不是明君無關吧。”

黃道周一怔,愣愣地看着吳爭,吳爭的話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是啥人啊?

爲人臣者,但凡開口皆先言君王聖明,這不是禮節嗎?

哪有如此較真的?

可吳爭卻毫不自覺,他繼續道:“大廈將傾之時,就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誰不合適就被淘汰出局,這不必怨天尤人。爲今之勢,只有能延攬天下英才於麾下者,方可爲天下共主,隆武帝顯然不合適。”

黃道周目瞪口呆起來,吳爭的“無狀”遠甚於他的想象。

吳爭卻不依不饒道:“三帝並立,若隆武有能爲,則壓服之,若不能,則連縱,再不能,則退位讓賢,以求穩固明三方軍心,壯大軍力。如此,三帝麾下軍力聯合,本王就不信,清軍能輕易攻佔廣東?人自辱而後人辱之,隆武朝的滅亡,咎由自取,黃大人口中的明君,恐怕所言非人吧?”

黃道周的目光變得深遂起來,他悠悠道:“故老夫攜同僚、弟子結伴來投郡王,以郡王之能爲和麾下數萬虎賁,定可竟一世之功。”

吳爭微笑道:“黃大人投效之心,怕是不誠吧?”

“此話何意?”

“隆武朝覆亡,黃河以西,長江以南,僅三個勢力,永曆朝在雲南、大西軍殘部在四川、義興朝在東南,餘者大順軍殘部在湖廣,但失去隆武朝的扶持,已是強弩之末,各地義軍雖此起彼伏,卻難成氣候。三個勢力,以義興朝實力爲最,可義興朝的皇帝是前朝太子,黃大人顯然難解先帝對大人的無情,這纔是黃大人來投我區區一個異姓郡王的本意吧?但凡有任何一個別的選擇,黃大人都不會俯首相就,本王沒說錯吧?”

吳爭的話顯然是有些尖刻了,但所謂尖刻,往往是不假修飾的實話。

而往往實話,最動人心的同時,也最傷人心,對象不同,感覺自然就不同。

但吳爭絲毫不去顧及黃道周的感受,因爲只有坦誠,方可相對,做不到這點,如何爲日後之事做準備?

把一切攤開來,揉碎了,放在桌面上,說清楚,這就是吳爭的目的,不留下任何芥蒂。

吳爭失算了,他的話沒有引起黃道周的憤怒,沒有憤怒,就是有所峙。

有所峙,就代表着心扉未開,心扉未開,談何坦誠?

黃道周平靜地道:“郡王所言,都對。但有一點,王爺說得不對,慶泰朝時,朝廷明詔天下,王爺是惠宗後裔,老夫今日投奔王爺,一樣是爲明室效忠,沒有什麼可慚愧的。王爺乃明室近支,天縱奇才,眼下又手掌數萬虎賁,只要王爺決意北伐,大事尚可爲。老夫願爲王爺執鞭墜鐙,以竟大業。”

吳爭聽了先是一怔,後哈哈大笑起來,問道:“這麼說幼玄先生是真心實習意效忠於本王,而不是因爲本王眼下實力最雄,先生的權宜之計嘍?”

黃道周起身拱手長揖道:“黃道周誠意輔佐會稽郡王,若有二心,天誅之!”

吳爭笑得更歡,突然就收斂起笑意,沉聲道:“可惜,要讓幼玄先生失望了。”

黃道周一愣,詫異地看着吳爭的眼睛。

吳爭道:“本王姓吳,絕非惠宗後裔。”

黃道周聞聽驚駭莫名,“這……這怎麼可能?慶泰朝監國公主的明詔……?”

吳爭冷冷道:“假的。現在,幼玄先生還想投效本王嗎?”

黃道周的額頭有冷汗迅速滲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吳爭,久久說不出話來。

吳爭面無表情地伸手取過茶碗,慢慢地啜着,他不性急,等待着黃道周的答覆。

好一會,黃道周吶吶地問道:“可傳國玉璽呢……那也是假的?”

吳爭放下茶碗,隨口答道:“傳國玉璽倒是真的。”

“那傳國玉璽得自何人之手?”

吳爭手微微一僵,而後迅速回復自然道:“幼玄先生不必追問,本王可以告訴你的,都已經說清楚了,不能說的,你追問也沒用。現在,請幼玄先生回答本王之前的問題。”

黃道周突然問道:“王爺擁立前朝太子時,已經有實力問鼎至尊之位,爲何放棄?”

吳爭道:“如果沒有北方清廷,本王當仁不讓,可強敵壓境,若再掀起一場內耗,恐怕天下漢人,就真要被韃子奴役了……本王倒不是說自己胸懷天下,而是本王自己,也是個漢人,救人即自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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