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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堯率領六千鐵騎對槐樅一路猛追,不知不覺和太史慈的軍隊拉開了百里以上的距離。
斥候送來的消息讓憤怒的鮮卑人看到了報仇的機會。
槐樅不想打,但在符翌等一幫彈汗山大小首領的極力勸說下,他還是動心了。如果能擊敗漢軍,奪回彈汗山,不但可以打擊漢軍的士氣,還能讓漢軍遠征受阻,甚至有可能南下救援被困於馬城下的鮮卑大軍。
“漢人只有六千騎兵,我們即使不能全殲,也能燒燬他們的糧草,迫使他們撤回長城。”符翌激動地說道,“大王子,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稍縱即逝,你要當機立斷。”
槐樅猶豫不決。如果這是漢軍的誘敵之計,彈汗山這最後兩萬人馬勢必要折損大半,將來到了朝天原,自己就只能看別人的臉色。但如果打贏了,自己憑一己之力獨自擊敗漢軍的遠征大軍,那將來在大漠上,自己可就是一代豪雄可以呼風喚雨了。
槐樅咬咬牙,下了決心。他親率兩萬鐵騎,襲擊漢軍的追擊兵馬。
鮮卑人連夜出發,憑藉着他們對大漠的熟悉,順利繞到了曾堯大軍的後方,並在黃昏的時候發動了對漢軍的突襲。
看到從天地之間排山倒海一般衝出來的鮮卑鐵騎,曾堯興奮地揮手狂叫:“擂鼓……迎敵……”
“兄弟們,開戰了……”
號角沖天而起。
曾堯神情亢奮,聲嘶力竭地縱聲狂吼:“加速……加速……”
戰馬痛嘶,四蹄騰空而起。龐大的身軀擦着長長的青草象飛一般射了出去。六千漢軍將士吼聲如雷,震撼山野。
黑色戰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六千鐵騎將士在曾堯的帶領下猶如颶風一般呼嘯而來。
雙方一箭未發,只顧策馬狂奔,轉眼間戰馬的速度就達到了極限。曾堯猛然坐直身軀,怒睜雙目,舉槍狂呼:“兄弟們,殺上去……”
戰場上發出轟然一聲巨響,戰馬的撞擊聲,兵器穿透身體的沉悶聲和士卒們臨死前的慘嚎聲霎時直衝雲霄。曾堯縱馬躍進鮮卑軍戰陣,手中戰刀起落間,連斬兩人,“殺進去,切開鮮卑軍戰陣,切開它……”
符翌迎着飛馳而來的徵北軍鐵騎一刀剁下,連人帶馬砍倒在地,“吹號,密集衝殺,堵住漢軍,死戰,死戰……”
漢軍鐵騎成錐形陣,以雷霆之勢迎頭撞上。雙方將士殺聲如雷,奮勇進攻,一時間戰場上血肉橫飛,難分難解。
曾堯帶着漢軍的鐵騎越殺越猛,一往無前,鮮卑人好象支撐不住了,死傷慘重,四散遊鬥。漢軍左翼的密集陣列就在這慘烈的廝殺中不知不覺地鬆開了。鐵果帶着一隊親衛突然從曾堯的側面殺了過來。密集的弩箭厲嘯而至,漢軍左翼大亂。
鮮卑人立即以重兵攻擊漢軍左翼,其凌厲無比的攻勢很快就把漢軍鐵騎殺得狼狽不堪。只要漢軍左翼崩潰,鮮卑人就會從漢軍的側翼發起猛攻,密集的戰陣一旦被突破,敗局即定。
但是曾堯不管不顧,只是帶着大軍死命向前。
曾堯帶着鐵騎向槐樅所在處展開了猛攻。在槐樅四周,堆滿了陣亡將士的遺骸和死去的戰馬,漢軍士卒踩着血淋淋的人畜屍體一次又一次地奮勇殺進。曾堯勇不可擋,手中長槍猶如出海蛟龍呼嘯而上,鮮卑人就象草芥一樣弱不禁風被他一一挑殺。漢軍士卒緊隨其後,犀利的武器象下雨一般往負隅頑抗的鮮卑人身上落去。空中長箭厲嘯,不時吞噬掉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殺了他,立即殺了他。”槐樅指着遠處驍勇無敵的曾堯聲嘶力竭地高聲叫道,“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槐樅的親衛千長帶着幾十人飛身殺去。曾堯長槍飛刺,隨着一聲淒厲慘叫,長槍洞穿了一個鮮卑大漢的胸腹,殷紅的鮮血象泉水一般噴射出來。
“去死吧……”曾堯虎吼一聲,擡槍就挑,不料那大漢臨死前雙手牢牢拽住了血淋淋的槍柄,曾堯雙臂用力之下竟然沒有把他挑起來。長槍上穿着一個龐大的身軀,頓時阻礙了曾堯的速度。
鮮卑人蜂擁而上。曾堯急得怒瞪雙目,迎面一腳把一個執刀大漢踢得橫飛而起,同時間,三支長矛惡狠狠地刺了過來。曾堯無奈之下丟掉長槍,連退兩步,雙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把抓住兩支長矛,接着飛起一腿踢斷了第三支矛柄。這時兩把戰刀呼嘯而來,一前一後砍在了曾堯的背上。霎時間只見火星四射,厚實的重鎧上頓時出現了兩條深深的溝槽。曾堯虎軀前竄,眼冒金花,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更多的長矛刺了過來,一把咆哮的戰斧對準曾堯的頭顱砸了下去。
曾堯的親衛騎狂呼大叫,一個個捨命撲上。親衛們也不管會不會誤殺自己的人,擡手就扣動了弩弓的扳機,左手上的戰刀也劈頭蓋臉地擲進了人羣。
曾堯雙眼殺氣凜冽,沾滿鮮血的面龐獰猙恐怖。他躲無可躲,情急之下狂吼一聲,把腳下的一具屍體踢得騰空飛起。“撲哧……撲哧……”數支長矛同時洞穿了空中翻滾的屍體,其中一支長矛依舊來勢不減,狠狠地刺中了曾堯的胸膛。
曾堯身上的重鎧無法承受這凌厲的一擊,四散崩裂。就在這短短瞬間,曾堯突然雙手放開敵人的長矛,左手一把抓住了刺中胸脖的矛尖,右手抽刀,一刀剁下。
曾堯臉色頓時大變。“殺,給我殺……”曾堯戰刀再劈,連誅兩人。“殺上去,殺了槐樅。”
親衛騎看到主將脫險,士氣大振,一個個酣呼上前。
近衛長縱馬而來,從屍體上抽出了曾堯的長槍,說道:“大人,你太累了,還是到後面指揮吧。”
曾堯搖搖頭,伸手拿過自己的長槍,縱聲狂呼:“擂鼓,擂鼓……兄弟們,隨我殺,殺啊……”
“大人,你快走,我留下阻敵,你快走啊。”槐樅的親衛千長拖着一條中箭的腿,指揮幾個侍從簇擁着槐樅迅速向魁頭的陣地轉移。
徵北軍的殺聲越來越密集,驚天動地。那個千長指揮最後兩百人發起了最後一次反攻,“兄弟們,死戰,死戰……”
號角長鳴,戰馬奔騰,漢軍鐵騎席捲而至。
鮮卑人的千長被疾馳的怒馬撞向了半空,兩支長矛幾乎同時洞穿了他的身體。屍體墜落,數不清的戰馬踐踏而過,轉眼間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餅。兩百多名鮮卑人就象激流中的水花一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槐樅看到符翌狼狽不堪地打馬而來,非常吃驚,一股不祥的念頭霎時涌上心頭,失敗的陰影象利劍一般穿透了他的身心。槐樅絕望地搖搖頭,面如寒霜。
“大王子,快突圍,我們打不贏了。”符翌大聲說道,“現在突圍還來得及。如果再耽擱一段時間,我們就要被漢軍突破中軍,那樣我們就被漢軍一分爲二,大家都要喪命於此。”
槐樅大怒:“之前說要戰是你,現在說要撤還是你。可是,現在我的大軍都在和漢軍死戰,我撤了,他們就全完了,我也全完了!”
符翌無話可說。
槐樅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聽着耳邊沖天的殺聲,心裡一陣陣的顫抖。痛苦和絕望的情緒像怒濤一般連續衝擊着他的心靈。
我該怎麼辦?是守在這裡牽制住徵北軍等待其他各部來援,還是突圍撤退?
“殺,給我殺……一個不留,一個不留……”曾堯縱聲狂呼。
一個漢軍士卒一刀插進了對手的胸膛,那個強悍的鮮卑人毫不示弱,在臨死之前拔出腰間的短刀狠狠地刺進了漢卒的背心。那個漢卒恨恨地罵了兩句,擡頭向天上看去,他想最後看一眼藍天。落日原上的天空灰濛濛的,連太陽都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面。那個漢卒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緩緩低下頭。驀然,他睜大雙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高聲叫了起來:“槐樅要逃了。”
鮮卑人的大纛突然向北移動。
漢軍將士士氣如虹,“殺死槐樅”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氣勢驚人。
“吹號,吹號,快……”曾堯一邊大叫,一邊指揮親衛營精銳以排山倒海之勢殺了上去。
曾堯看見了正向北退去的槐樅,哪裡能讓他如願。
曾堯拍馬趕上,將阻擋的鮮卑士卒全部刺死。
槐樅看見如同天神一般殺來的曾堯,魂飛魄散。
曾堯的馬趕上槐樅,手臂輕展,像是捉小雞一般,將槐樅從他的戰馬上捉了過來。
曾堯將槐樅的身體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叫道:“槐樅已經被擒,爾等還不快快投降!”
曾堯身後的親衛也跟着大聲叫了起來:“槐樅已經被擒……”
鮮卑軍被曾堯率軍突破中軍,本就已經士氣低落,現在看見大王子被擒獲,哪裡還有交戰的勇氣!
這一戰,槐樅被擒,麾下兩萬大軍,戰死三千,其餘全部被俘。而曾堯所率領的六千鐵騎,也是戰死二千四百餘人,傷一千二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