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王子見了心中惡意陡生,忽道:“父王,兒忽想起一計可除曾炩,使得漢軍羣龍無首,不戰而潰。”
忽羅寒又驚又喜,連忙問道:“計將安出?”
阿里王子道:“尉犁翰海乞降,賄以美人兒,曾炩笑納不拒,顯見是個好色之徒。如果我們做出窮途末路姿態,假意向他乞降,同樣送美人兒於曾炩營中,伺機刺殺了他,便是漢軍有百萬大軍,還不是頃刻間煙消雲散?”
忽羅寒霍地坐起,大爲意動道:“唔……我看此計確實可行,縱然失敗,也無甚損失。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道:“要尋一今年輕貌美、武藝高強,且又忠心耿耿,甘爲本王效死的女子卻不容易,我們去哪兒找一個符合這些條件的女人來?”
阿里王子陰陰一笑,睨着阿古麗王妃道:“這個合適的人選,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不知道父王舍不捨得了。”
阿古麗王妃俏麗的臉蛋頓時變色,一雙妙目立即瞬也不瞬地瞟向忽羅寒。
忽羅寒順着阿里王子的眼神一瞧,見他所示竟是七王妃阿古麗,心中大爲不捨,登時猶豫起來。
戰場廝殺,未必就死,可是做這刺殺曾炩的刺客,卻是必死無疑,甚至……還要付出些色相犧牲。阿古麗畢竟是自己寵愛的女人,一向心高氣傲的忽羅寒單于就算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又怎麼開得了口。
阿里王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如果這一次真的敗於漢軍之手,我焉耆一脈從此就要從世上消失了,英勇神武、像太陽一般照耀着整個西域的忽羅寒單于也要受盡屈辱而滅,爲了大單于,我匈奴部落的每一個子民,誰不願意像牛馬一樣奉獻自己的一切?爲大單于而死,那是無上的榮光。可惜阿里是男兒身,無法執行這個刺殺的計劃,否則的話,爲了大單于,爲了我焉耆二十萬族人,就算粉身碎骨,我阿里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忽羅寒訥訥地道:“阿古麗……”
阿古麗聽他一喚自己的名字,心絃便猛地一顫,她咬了咬粉潤的櫻脣,紅着眼睛道:“好,我願意!”
阿古麗王妃一隻蓮花般的素手輕輕拉着面紗,輕移玉足,婷婷地走到“曾炩”身邊,那雙媚目做出羞怯不勝的模樣偷偷膘向他的臉龐,一俟看清了曾炩的模樣,阿古麗王不由微微一怔。
高雅蘭的眉眼五官實在是過於精緻了,她若想扮成一個完全沒有破綻的男人,必須得經過易容大家對她的膚色、眉毛、眼形、嘴脣等處都進行十分細緻的設計和修飾,肩寬、體形、喉節這些細微處都不能放過,再加上***的配合,纔有可能瞞得住人。
高雅蘭自她那個東瀛師傅那兒學來的易容術自以爲已十分高明。但是與真正的易容大家的水準一比,還只是業餘水平,譬如此時曾炩營中的康居女統領溫竹韻能與蕾依麗雅同行那麼久,不管是聲音,舉止、氣質,乃至形容的細微處,都叫蕾依麗雅那般精細的人都看不出破綻,高雅蘭卻是望塵莫及。
再說,她又不捨得在自己的肌膚上塗抹些使肌膚變色、膚質變得粗糙的東西,以免傷了她嬌嫩的肌膚,自然也就瞞不過阿古麗王妃的眼睛。方纔隔着層層紗幔,瞧的不是十分清晰,她的***倒是頗具幾分火候,還能瞞得過去,這一走近了來,便令人心中起疑了。
阿古麗王妃見他雖然生着鬍子,可是肌膚嬌嫩白暫,吹彈得破。在這大草原氣候中,簡直讓女人都嫉妒,一個男人,保養的也太好了吧?尤其是他的眉眼五官,脂粉氣也太濃些,這樣的人會是權重大漢盡統諸將的大漢數百年來的第一個異姓王曾炩?
阿古麗王妃乍一瞧這玉人兒一般的男子,美目中也是異采頻閃,大爲驚豔。接下來卻是疑心大起,心道:“曾炩竟然俊美若斯,一如溫柔處子?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男子。不過,卻也未必不能呀,聽說漢朝時候。我西域有樓蘭王,嬌美如處子,美人兒亦不能比,所以他只得鑄了一件猙獰鬼相的面具遮住他的容顏,在戰陣之上始增其威武顏色,莫非曾炩也是?然而曾炩若是這般模樣,必然極爲引人注目,怎麼我們從不曾聽人對曾炩的容貌品頭論足過?”
阿古麗王妃站在高雅蘭面前,心中驚疑不定,她那薄紗一襲,身姿嫋娜,往高雅蘭身前一站,長腿細腰、隆胸秀項,若是個真漢子,此時一攬她的纖腰,早抱進懷裡去了。高雅蘭卻好整以暇地仰起臉兒來,自阿古麗王妃高峙的雙峰間看上去,看着她的俏臉兒。笑吟吟地道:“美人兒,還不坐下陪本王喝上一杯?”
阿古麗王妃低頭一看,這時高雅蘭恰恰仰起臉兒來,阿古麗的目光堪堪落在高雅蘭的頸間,只見她頸間沒有一點喉結突出的現象,阿古麗王妃心頭頓時一震,目光稍一迷惘,隨即變得冷峻兇狠起來。
高雅蘭發現她的神色變化,心中不由一驚。剛剛生起警意,阿古麗王妃纖足一擡,便向她的心口狠狠踢去。與此同時,阿古麗伸手拔出發間的金簪,趁着高雅蘭向後仰身中門大開的機會,探手便刺向她的咽喉,動作狠辣無比。
阿古麗王妃此番做了刺客,情知不管成敗,自家性命都難以保全,然而王命難違,她只得豁出了這條性命,就算不爲忽羅寒,也算是爲自己的族人爭取了一個生存的機會。
她也知道謀殺一個男人,最好的機會就是等他與自己肢體纏綿、雙棲合歡的時候,那時他的戒心最輕、防範最不嚴密,必能一擊礙手,阿古麗王妃原也打定了主意要以身飼虎的。不過這時看出高雅蘭是女兒身,她就知道原來的計劃行不通了,這個人真的不是曾炩,她竟然是一個女人,那麼她又怎麼可能被自己的美麗所惑?阿里王子明天是根本不可能來鑑訂什麼契約的,依據他們之前的計劃,如果她能成功刺殺曾炩,那就趁漢軍心大亂的時候全力反撲;如果行刺失敗,那麼今夜城中就要集中精銳,拋棄老弱,全力突圍,四散遁入大漠草原。
這樣一來,自己已經成了一枚無用的棄子,唯今之計,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阿古麗王妃是草原上的女子,騎射弓馬一身武藝,生性彪悍。心意一定立即動手,哪裡還有什麼顧忌?
阿古麗王妃這一踢一刺迅疾如電,她髮髻上的金簪也不是真正的金子,金質性軟,不能做爲武器,這支金簪只是塗了金粉,尖端又淬了劇毒的藥物,當真有見血封喉之效。
高雅蘭如今一身武功非同等閒,再加上她對阿古麗王妃只是存着些戲謔的意思,絕不可能爲她意亂情迷,阿古麗王妃驟然出手,高雅蘭的反應也極是迅速,在電光石火之間,千鈞一髮之際,挺胸收腹一仰身,便避開了那凌厲的一腳,雙手在榻上一推,整個人就滑向阿古麗王妃的襠下。
阿古麗王妃一腳踢空,手中的毒簪也利了個空,高雅蘭險之又險地滑到她的襠下,挺身向上一扛。阿古麗王妃哎呀一聲,整個人就向旁邊跌倒。
高雅蘭像一頭髮怒的豹子般猛躥而起,矯捷靈活之極,擡起玉足就向阿古麗王妃跺去,這時四下裡那八個美人兒一起撲了上來,八女都不是嬌怯怯不懂武藝的嬌娃玉女,阿古麗王妃是個女子,所以她們動起手來無所顧及,這一撲來來,七八雙手鎖的鎖釦的扣,和身壓上去的也不是沒有,一堆美人兒牢牢地扭纏在了一起。
高雅蘭本要一腳跺下,不想八女反應更快,竟已牢牢地鎖住了阿古麗王妃。她們本來扮做“曾炩”的侍妾,在他寢帳中穿着打扮俱都隨意輕薄,這時扭打在一起,衫裂裙揚,只見得渾圓筆直的白花花大腿、粉潤酥盈的弱柳蠻腰、高挺豐盈的如玉雙峰纏作了一團,妙相畢露。若是一堆男人這般扭打在一起,那是窮形惡像,既是一些美女,便是春色無邊了。
阿古麗王妃眼見受制於人,心中悲呼一聲,便想努力扭轉手臂,把金簪刺到自己身上,只求死個痛快。可她身子被人牢牢控制住,又哪裡動彈得了。
尉犁靈兒劈手奪下她手中金暮,放到鼻下嗅了嗅,對高雅蘭道:“夫人,簪上有劇毒。”
高雅蘭這時急促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她看得出,這個所謂的阿瓦爾古麗公主並不懂得上乘功夫,內家吐納之學更是一竅不通,不過她弓馬嫺熟,身體矯健,猝然發難時,無論是力度、速度、靈活度,都已堪稱上乘,所以她雖不擅長近身格鬥術,竟也逼得自己手忙腳亂,
再聽說那簪上有劇毒,想想方纔反應稍慢一些,這時可能便有性命之憂,心中大爲恚怒,她怒容滿面地盯着阿古麗王妃,沉聲喝道:“忽羅寒竟然派你這個親生女兒做一個有來無歸的刺客?”
阿古麗王妃被牢牢壓在地上,呼吸急促,酥胸起伏,因爲簪子拔了下來,所以一頭秀髮瀑布般批散開來,她緊咬牙關,秀髮凌亂,雙眸猶自惡狠狠的瞪着高雅蘭,滿是仇恨的光芒。
尉犁瑩兒在她鼓騰騰的胸部掏了一把,吃吃笑道:“夫人,阿瓦爾古麗主公年方十七,尚未出閣,我看她呀,未必就是那位公主。”
高雅蘭有些嫉妒地暼了眼阿古麗王妃高聳的雪玉雙峰,冷哼道:“我想也是,忽羅寒好歹也是一位單于,西域的霸主之一,處境再如何兇險,又怎捨得讓自家親人以身飼敵,你是他的什麼人,甘爲他如此犧牲?”
阿古麗聽得心中一慘,悽然笑道:“我是阿古麗王妃,算不算是他的親人呢?”
高雅蘭暗吃一驚,她看看阿古麗王妃忽然變得有些悽傷落寞的神情,又看看控制着她的八女,慢慢地吸了口氣,臉上恚怒的神色漸漸消失了。
龜茲元氏,長女嫁與忽羅寒爲妃,次女嫁與于闐國王爲後,他們是親戚呢,可是焉耆與龜茲卻時起征戰。尉犁稱霸一方,也算是西域一個不大不小的霸主,一旦城破,卻馬上厚顏把八個女兒侄女塞給自家夫君,不過是想用這些年輕貌美的女人,保住自家的權勢。而今,西域有數的霸主忽羅寒單于走投無路,就讓自己的王妃來刺殺敵軍將領。
說起來,她們個個身份尊貴,姿容千嬌百媚,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然而一旦有所需要,她們尊貴的身份,美貌的姿色,便都成了權謀的工具。弱肉強食的世界裡,這種戲碼無數次上演,失敗者,就是這樣一個下場。
想起江南發生的變故,想起自己夫君在這西域草原上南征北戰東擋西殺所經歷的重重困難,高雅蘭心有所感,對阿古麗王妃的敵意便也減輕了許多。
“夫人,咱們如何處置她?”尉犁清兒扯出一匹綢緞,將阿古麗王妃扯起來,迅速返綁了她的雙手,向高雅蘭問道。
高雅蘭把玩着金簪,若有所思地道:“忽羅寒根本沒有投降的意思,咱們的計劃看來也要變一變了……”
它乾城就像被一柄陌刀劈開的爛西瓜,已是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無數的漢軍士兵從四面八方像行軍蟻一般蜂擁入城,它乾城頭蹄聲如雷,人喊馬嘶,箭矢穿空。牛羊亂叫,亂哄哄的好像要天塌地陷一般。
龜茲軍仍有一少部分忠於元氏的兵將在竭死抵抗,進行巷戰,而更多的龜茲軍將士已將兵器拋在地上,高舉雙手站在牆邊,接受漢軍受降了。元氏大勢已去。
元恭、元詣叔侄率領最忠心的人馬狼狽逃入內城,匆匆閉緊了大門。大門旋即就在重重的撞擊聲中隆隆響起,震得城上沙石簌簌而下。也不知城門在如此猛烈的撞擊下還能支撐多久,外邊的兵馬實在是太多了,守城的士卒在城頭上面對着驟急如雨的箭矢根本擡不起頭來,還如何對城下撞城的漢軍士兵予以壓制?
元恭又恨又悔,恨只恨自己糊塗,不該把自延城逃來的人放進城。也不知這些自延城逃來的兵將是真他孃的忠心,還是受曾炩支使弄進城來的奸細,一進城就到處嚷嚷延城已經姓了曾,而且把班鼎那老匹夫盅惑人心的話到處傳揚,等他發覺不妙,想要控制住這些人時,消息已像瘟疫一般在全城傳開了。
面對漢軍本就沒甚麼堅決戰意的龜茲軍更是消極起來,曾炩似也得到了延城到手的消息,這時候一面喊着口號令城中守軍棄械投降,一面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其結果不問可知。就如蟻潰長堤一般,有一處被攻克,整個它乾城便迅速陷入全面失守的狀態,漢軍進城了。
“轟!”一座城門在巨木的不斷撞擊下四分五***,巨木一丟,還不等城中守軍放箭,那些撞城兵便向兩側逃了開去,在他們身後,一隊騎兵高擎雪亮的鋼刀,跨馬揚刀,撲了進來,立時又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大戰,馬踏長街,鐵蹄踐屍,暴烈的叱喝,悽慘的呼號四下裡響起。
“叔,不成了,咱們降了吧!”元詣的髮髻被射亂了,他披頭散髮、失魂落魄地提着刀闖進內城最後的堡壘,那座高高的烽火臺,身上鮮血淋漓。
烽火臺完好無損,一窖儲放着蒿艾、狼糞、牛糞,用以白天施放狼煙,一窖儲放着浸了油的薪柴大木,用以夜間放火。
可是,這時候還有什麼用呢?縱然點燃烽火臺,又有誰人來援?烽火臺下戰鼓隆隆,鐵騎呼嘯。眼見得漢軍士兵越戰越勇,旌旗所至,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勢不可擋,就算想點燃烽火博美人一笑,怕也沒人笑得出來了吧?
“降?爲什麼要降,爲什麼要降?”元恭勢若瘋癲,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元詣,看得元詣連連後退。
“棄械不殺!投降不殺!”吶喊聲此起彼伏,內城中反抗的嘶殺聲越來越小了,元詣扶着烽火臺向下邊一看,焦急地回頭叫道:“叔啊,內城也已全部失陷,咱們已經沒有機會了,投降吧,降了吧!”
元恭披頭散髮,舉起手中的劍瘋狂地大吼道:“滾!給我滾下去!統統給我滾下去!”
元詣與幾名侍衛被狼狽不堪地趕下烽火臺,這時一隊漢軍士兵已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如獅搏兔,鬥志全無的元詣和幾名侍衛匆匆招架片刻,便又向烽火臺上退卻,這時他們突然發現那些漢兵停止了攻擊,全部仰頭向上望去,元詣忽有所覺,猛地扭頭一看,就見烽火臺上烈焰衝宵而起。
元詣大驚失色,轉身就往烽火臺上跑。一邊跑一邊大叫:“叔,不要啊!”
那幾個侍衛看着烽火臺上怒卷的烈焰,手中的兵器當唾一聲落了地,可是他們失魂落魄的,全不察覺。
元詣慌慌張張地跑上烽火臺,烈焰焚天,熾烈的熱浪撲面而來,將他撲了個踉蹌。曹元詣環首四顧,就見元恭站在前邊不遠處,熱浪烘烤得他披散的頭髮都捲曲起來,熱浪扭曲了光線,元恭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搖曳着。
“叔!”元詣只喊了半聲,撲面而來的熱浪捲進喉嚨,就嗆住了他的聲音,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元恭以袖一遮面,忽然向前飛奔兩步,一縱身,便躍進了那熊熊烈焰,身影瞬間便被烈火完全吞噬。
元詣慘叫道:“叔!”
在他背後,一個高大彪悍的漢兵已撲了上來,兇睛如虎,手中血淋淋的鋼刀自他背後高高舉起。
曾炩提着劍踏入龜茲王宮,一路行來,伏屍枕藉,血濺當地。
馬超隨行於側,匆匆稟報:“元恭投烽火臺***身亡,經人指認,元詣亦在烽火臺入口被我將士梟首。元恭所有親信嫡系,除戰死者外,或受傷就擒或棄械投降者皆已被控制在這王宮之中。”
曾炩在原本富麗堂皇,此時卻遍地鮮血的大廳中站住,遊目四顧,沉聲說道:“打掃戰場,安撫百姓,嚴肅軍紀,但有搶劫、強*奸者格殺勿論,擾民欺民者重責三十軍棍。本帥馬上趕去延城,要迅速穩定龜茲。實施統治,少不得各大家族的助力。這裡的事一俟解決,馬上就得率大軍回師。”
“是,對元恭這些心腹嫡系們怎麼處置辦?另外,元氏是龜茲王族,家族極其龐大,怎麼處理?”
“全部押往長安,做爲戰俘。元氏族人不論男女全部充做官奴,分配去做工、務農!”
曾炩柱劍而立,冷酷地說道:“龜茲元氏,我要連根拔起,遷地而居,全部打散。有恩也要有威,恩撫龜茲其餘八大家族。而元氏必須從龜茲抹去,抹得乾乾淨淨,以後不管哪個家族,想要扯旗造反,都得給我三思而後行!”
自從阿古麗王妃進入曾炩的大營,忽羅寒單于就挑選了十來個目力奇強的人站在城頭高處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曾炩的中軍方向,觀察着那裡的一舉一動。
草原上的人目力較之常人都要遠一些,這些特意挑選出來的人目力更是超羣,而且個個都有百步穿楊的箭技,想成爲一個箭術超凡入聖的神箭手,鷹一般敏銳的視力自然不可或缺。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曾炩的軍營中仍是一片肅靜,巡弋的巡弋,站崗的站崗。可是當最後一縷陽光沒於地平線下,整個大地歸於沉寂之後,曾炩的中軍大帳突然騷動起來,先是隱約的尖叫吶喊聲順風飄來,隨即點點火光燃起,那是一支支火把。
從城頭看去,由那些火把的移動來看,顯得雜亂無序,可見持着火把的人是如何的驚慌,他們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躥,火把照耀下,還隱見數道白晃晃寒氣襲人的刀光反映,那些正觀察着漢軍軍營動靜的“千里眼”立即把這個消息稟報了正焦急等待城外動靜的忽羅寒。
忽羅寒急匆匆奔上城頭一看,果見曾炩軍營中軍大帳內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局面,忽羅寒先是一陣狂喜,隨即便想到阿古麗王妃能在此時得手,必已被那好色之徒拖上榻去,在他欲仙欲死時刻方能偷襲礙手,這嬌滴滴的美人兒,本是自己最寵愛的妃子。如今卻……
想到這裡,忽羅寒黯然神傷。
可是曾炩對他的威脅、對權力地位的渴望,在他心中的份量終究要比阿古麗一個女子要重的多,黯然神傷的感覺只是稍縱即逝,忽羅寒迫不及待地下令:“快,快快,大軍出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