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嘴角抹了一把,看到鮮豔的血,蕭函慕扯扯嘴角,頓時疼得嗞牙咧嘴起來,她不敢再多做無謂的表情,心中卻是冷酷一笑,不過是想拿話刺擊下覃炙頃,防止他想到鑽石這茬,可是這一開說,就收不住嘴了。
而且隱約還有煞不住車的趨勢,那股歇斯底里的崩潰感好像又襲擊了來。
蕭函慕忍不住地輕觸自己火辣辣麻木無知覺的臉頰,真疼啊。耳朵處還在嗡嗡作響,希望這一巴掌別把她的耳朵揍聾了就好。
想到剛纔覃炙頃的反應,她不由地感覺諷刺極了。
真是個令人噁心的男人啊!
只許他穿鑿附會編詞造語地侮辱她媽媽,現在她口頭說幾句,就送她一巴掌。
蕭函慕心裡面換算了下,如果她再以其彼深地還回去,估計覃炙頃連宰了她的心都有了。
蕭函慕窩在房間裡面一直都沒能出去,她把覃炙頃氣成那樣,而且自己又捱了一巴掌,實在是不怎麼美觀。
臉頰上由火辣辣的痛感,直到現在變得麻木,等到明天一定會腫得不成樣子吧,這下子倒是毀了容了。
蕭函慕小小在蜷縮在了臥室的角落裡面,頭倚在牆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保持這種樣子不知道多長的時候,她突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變成了墨色的天空,她疲憊地伸出手,將厚重的窗簾掀起來,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
肚子裡面咕咕作響,她餓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覃炙頃上次餓過她那一頓後,她的內心深處總是很介意自己是不是飽着肚子。
現在出去,一定會被那男人再扇一巴掌的,蕭函慕暗暗想着,伸手撫着自己的左半邊已經沒有感覺的臉頰,嘆息一聲,支起身子,摸索着將窗簾掀開,鼻尖輕嗅,想要將煩悶的氣息都驅散掉。
蕭函慕意外地發現窗戶外面竟然沒有守着,她不禁一陣意外,心裡面猛然狂躍出一個想法:離開這裡!
當即也不再多想,悄聲拉開窗子,擡腿就跳了下去。
當晉昊霖看到一邊臉頰紅腫得似饅頭的蕭函慕時,簡直驚呆了,“誰幹的!”
憤怒到握緊拳頭的晉昊霖,恨不得將那個對小慕施暴的人打扁,同時他心中也冒出一系列的人名單,首先排第一位的自然是杜博誠,那個人可是用盡了全力來對付小慕,甚至是在閻敏所居的地方都安插了密扎的眼線。
說小慕現在的傷與他無關,晉昊霖是怎麼都不相信。
“自從回到X市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蕭函慕狀似無意地嘆息一聲,“這點小事,我還能捱得住。”
她的聲音像含着塊糖一樣,嗚嗚地吐字不清,可是晉昊霖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不會放過那些對你動手的人!”
晉昊霖斬釘截鐵地回道,當即將蕭函慕扶進了門,讓她進來後,便即刻找來了醫藥箱,生怕她會留下疤,當即打電話叫醫生來,給她細細檢查一下。
還好耳朵沒什麼問題,蕭函慕感覺自己休息了這大半天的時候,耳道處那些嗡鳴的感覺輕了許多,她拒絕了要詳細檢查的提議,很是沉不住氣地問晉昊霖,“你家,有沒有
吃的?”
“有有。”
晉昊霖真沒想到她會問自己要吃的,溫柔的眸子泛起幾分詫異之色,蕭函慕尷尬了下,解釋道,“忘記吃飯了。你知道,我根本沒回黎園,也沒見着覃炙頃。”
聽了她的話,晉昊霖倒是欣慰了很多,非但將冰箱裡面的食材都拿出來,更是爲蕭函慕親自下了廚。
一碗實實在蛋花面,蕭函慕飽飽地喝了一頓,直到見碗底,這才幡然擡起頭來,“學長怎麼會做這種飯的?”記得他好像不會做中式的家常飯的。
“入鄉隨俗麼,你不是說過話,我只是學了一些而已。”
晉昊霖避重就輕地回道,看到蕭函慕吃得紅撲撲的小臉,心頭悸動,她不知道的是,自從她入住了黎園,他每每都派人私底下打探,那裡到底有什麼吸引了她,讓她都不反抗,還找藉口地留在了那裡。
他查到了蕭函慕現在已經開始吃中餐了,並且很少吃西餐,說是養胃。
於是他開始買圖書來學中餐,剛纔那碗做得稀爛的蛋花面就是他特意學的,她的胃不好,聽說吃不了硬的東西,難怪上次她吃了那牛排之後臉色那麼差,原來自己瞭解得她太少。
晉昊霖打定主意要把蕭函慕奪回身邊來,看她不再喝咖啡,而是捧着一杯白水喝得津津有味,他不由地問道,“小慕還回公寓麼,不如以後應在這兒住下……我是說,這裡的房子很大,你可以隨便找一間……”
“好啊。”
沒看晉昊霖臉上尷尬的神色,蕭函慕滿口答應下來。
反正之前林澤的公寓住滿了杜天奇的身影,她雖然不屑那些鬼神之說,可是,她也不想每天下班後,孤獨地面對那個房間,想象着杜天奇曾經在那兒的身影。
“小慕,我會給你一個未來,相信我!”
驀地感覺到黑影罩下來,蕭函慕只覺得自己猛地被抱了個滿懷!
充溢在鼻端的是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追隨在身邊的,特有的男性氣息。這種味道溫柔儒雅,像是最寬厚的海洋,可以容納萬物蒼穹。
蕭函慕安心地深深吸了一口,沒有答話,卻是伸出雙臂,將他回抱住,脣邊低喃着,“學長,我會努力的,努力打拼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未來。”
晉昊霖下定決心,溫澤的雙眸中都燃着炙烈的奮鬥目光。
把蕭函慕安頓好後,晉昊霖晚上沒睡,而是約了人去了外灘會所。
金碧輝煌的會所是整個城市的不夜之地,在會所的旁邊有一矮灌木叢中的精緻小屋,零星地進出着人,仔細一看,每個進出的人,個個衣着不凡,晉昊霖身形定了定,那暗處的人看到是他,趕緊迎上來,將他請了進去。
“你來晚了。”杜博誠眯着眼睛笑,將走進來的晉昊霖上下打量了一陣,緩緩地說道。
“我不打算再跟你合作下去。”晉昊霖固執地站在原地,一句話想要結束兩人間的談話。
“想要過河拆橋麼?”杜博誠更笑了,處在燈光恍惚不定的屋中,隱約能夠看清楚他臉上的陰晴不定,“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就算沒有你,重回到我原來的位子,也是唾手可得的事。不要
把責任都攬到你自己身上,還有,小慕不是你的女兒,我想要她,也與你無關,不要總以長輩自居,你記住,你只在別人眼中是別人的長輩,而這,與我無關。”
晉昊霖溫柔的嗓音,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
“好好!”杜博誠聽後猛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本來是想與晉昊霖達成最後的一筆與帕瓦羅蒂的併購業務,最近杜氏承受的負責新聞實在太多,必須得振作一下,否則他就不是再挨老爺子一巴掌那麼簡單的了。
可是,一心寄託的合作對手,得他一手助力,沾了杜氏光的晉昊霖,竟然敢出爾反爾,踏過了自己這塊板後就想踢掉,哼哼,天下怎麼可能有那麼便宜的事!
“還有,如果你再敢那麼待小慕,我會告你,告到你傾家蕩產爲止!”晉昊霖猛地來到跟前,伸出保養得宜的手指,戳在杜博誠的心口處,十分不滿地威脅道。
“呵呵,你這話說得還挺有意思。”
杜博誠看着眼前一副鄭重神色,說出來的話卻是天真到愚蠢的男子,突然朝兩邊的人一招手,兩個結實的保鏢立馬逼上來,杜博誠冷笑一聲,輕刺道,“你的意思是,今晚我把你打死,明天我就能爲你償命麼?呵呵呵……你覺得在場的這些人會作證是我殺了你麼?”
眼看着那兩個人逼近,晉昊霖一步步悄然朝後退,同時不敢相信地瞪着杜博誠,他竟然敢如此威脅自己,威脅堂堂帕瓦羅蒂的董事長。
他知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一旦定罪,他是個什麼罪名?!
“看來你還得清醒一下。”杜博誠玩味地低笑,接着對身邊的人招招手,頓時有人開了一瓶威士忌。
“晉董事長,放心我不會動你半根頭髮絲兒的。不過,請你喝瓶酒總是可以的吧?”
杜博誠說着讓人拿着酒送到晉昊霖面前,這時這間略顯寬敞的屋子裡面,突然響起一片起鬨聲和吹口哨的聲音,晉昊霖這纔看清楚,在這兒裡談話的人並不是只有他們幾個,在明明滅滅的燈光下,還有着黑暗深處的人在潛藏着,他甚至不知道他們呆在那裡做什麼,以及呆了多久,是不是全是杜博誠的人。
“你……”晉昊霖怔了下,清貴高華的身姿陡然一僵,曾經泛着溫柔迷人色澤的眼眸暗了下來,這時就見那個結實的高大男人一把抓住他,將滿是濃烈鬱酒的瓶子遞到他面前。
“‘請’他喝下去。”
杜博誠冷冷地發話道,即使晉昊霖想要自己喝酒,也沒那個能力了,有兩個人過來架住他,來不及掙脫,就被狠狠地扼住了下頜,接着更濃更香的西洋酒被硬生生地灌了進來。
“住、住手,唔……”
晉昊霖大吼着,下一刻就被粗暴地捏撐開嘴巴,被迫吞嚥着那灼烈的酒液。
杜博誠沒有傷害他,但是在衆所矚目之下,被硬生生地掰開嘴巴,那樣兇狠地灌酒,甚至將他一向整潔不染纖塵的精貴襯衫都揉搓到如爛紙般不堪。
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的晉昊霖,跌跌撞撞地坐在了居所處的花園外面的柵欄處,聞着滿身的酒氣,望着深夜裡面,車輛司機師傅那帶着特有眼色的目光,向他投注着憐憫和摒棄,他不由地更加覺得憤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