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聽言,眯縮着虎目而道。
“如若這般,定要耗費不少時間。這可如何是好!?”
張飛聞言,沉吟一陣,忽然環目一亮,與華雄謂道。
“我曾聽法孝直說此山口關東南方向有一條小路可通往東川。時下我等可分兵追襲,我引兵走小路,子威你與伯瞻引兵撲滅火勢後,速往大路追來。若見廝殺聲起,必是我與彼軍交戰。你等二人可速速率兵來援,圍攻賊軍,擒殺那張文遠、徐元直!!”
華雄一聽,暗暗贊妙。不過在一旁的潘平卻是帶着幾分慮色說道。
“軍師教付我等萬事小心。不如先報往軍師,其如何定奪?”
“不可,時下軍情緊急,豈可有所延誤!彼軍早被我軍殺得心寒,士氣低迷,兼之張文遠身上有傷,彼軍縱然有百萬兵馬亦難擋我!”
張飛一瞪環目,扯聲喝道。華雄亦隨聲附和,潘平見狀,表面答應,暗中卻教心腹將士報與諸葛亮。於是張飛便引其麾下部署望小路追襲,華雄和潘平則率軍趕往山口關,運土撲淹火勢,待火勢稍弱,方纔進軍望大路追襲。
與此同時,諸葛亮領兵正往山口關趕來,忽有一將火燎火急地趕來,正是潘平派來的心腹將士。那將士當即將前事迅速報之。諸葛亮聽聞,張飛取小路追襲,不禁臉色大變,疾聲呼道。
“翼德莽撞!!倘若彼軍亦知小路捷徑,料定我等將取小路追襲,埋下伏兵,這如何是好!?”
諸葛亮喝畢,急教那將前往復命,教潘平、華雄等將,併力熄火,儘早撥兵趕去救援。同時諸葛亮又教馬岱引一軍,在嚮導官的帶領下,取小路趕去接應。
比及平明時分,豔陽初升,光耀大地。張飛引兵一路追襲,過了數個山頭卻仍不見有唐兵的人馬。張飛對西唐之人,無不痛恨至極,急欲復仇,引兵一路奔襲。半個時辰後,張飛剛到一處谷口,猝然炮響聲震起。谷上峭壁上,連聲轟鳴,亂石飛落,如同流星雨一般狂墜下來。張飛無備,連忙撥矛碎石,其餘將士卻無張飛這般神勇,被砸個措手不及,人仰馬翻,慘叫不絕。唐兵就在谷上喊殺,不知有多少人馬。蜀兵慌亂心寒,互相推擁,一時棄槍落盔者,不計其數,人如潮涌,馬似山崩,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張飛心知中計,速教軍士後撤。就在此時,穀道上喊殺聲涌起,一彪人馬飛襲而來。爲首之將,儼然正是張遼。
只見張遼暴瞪虎目,手提方天畫戟,渾身殺氣洶涌,威凜如神,驟馬狂飆。蜀兵已亂,哪敢抵擋,紛紛逃奔後撤。電光火石之間,張遼殺入亂軍,方天畫戟舞得密不透風,挑、掃、搠、刺,攻勢又快又猛,連綿不絕,哪像是身上有傷。張飛見狀,大喝一聲,搖着豹首,厲聲吼道。
“手下敗將,休得猖狂!!燕人張翼德來也!!”
雷霆般的吼聲炸開,張飛縱馬殺來。張遼早有準備,忽地勒馬一退,張飛兇惡趕來。驀然,唐兵陣內,箭矢驟射,張飛急揮矛抵擋,一時間被射得險象環生。張遼把戟一招,引兵赫然殺來。張飛雖勇,但連番受挫,銳氣已竭,霎時間被張遼合以衆力殺得節節敗退。張飛見勢危急,不欲硬戰,忿然撞開陣腳,逃往其軍人叢之內。張飛敗走,張遼立即乘勢掩殺,蜀兵大敗,折損過半,張飛引千餘殘兵逃去。張遼正欲追殺,忽有將士策馬來報。
“徐公有令,時下形勢緊急,不可惘然追襲。還請張將軍速速收兵!”
張遼一聽,虎目眯起,躊躇一陣後,還是聽從徐庶所勸,收兵撤走。且說張飛敗退,忽然背後喊殺聲起,張飛以爲乃是唐軍伏兵,正是驚駭時,卻見來軍乃是馬岱所引的兵馬。須臾,大道上又有兩彪人馬趕來,正是華雄、潘平。張飛見之,頓時精神大陣,咬牙切齒,教諸將一同復回而殺。等張飛等將趕回穀道時,張遼卻早早撤去了。
“嗷嗷嗷!!狗賊奸詐!!氣煞我也!!!
張飛怒不可及,縱聲咆哮,殺氣沖天,剎時方圓十里內,迴盪地盡是張飛的嗓音。此時,就在不遠處,張遼引兵正於一山頭上,得蜀兵蜂擁而來,心裡又是驚駭又是慶幸。
“幸賴徐公有先見之明,否則待其援軍一致,我卻要反被彼軍圍殺住了!!”
若論行兵打戰,戰前佈陣。或者徐庶是不如諸葛亮。但若要與之徐徐糾纏,拖延時日,也並不見得徐庶無這等能耐。
旬日之後,張遼引萬餘兵馬趕回漢中南鄭,爲備蜀兵殺來。張遼命各部兵馬捉緊歇息,養精蓄銳。哪知張遼歇息不到數日,斥候來報,諸葛亮已引兵殺至南鄭界首。張遼聞言大驚失色,暗道蜀兵來得神速。徐庶聽報,搖首而嘆。
“諸葛孔明見將軍傷勢未愈,欺我軍帳下無可用大將,故而催軍速行。倘若我軍此下有一大將在此,趁彼初來乍到,引兵偷襲,必可殺其個措手不及!!”
張遼一聽,虎目一瞪,厲聲喝道。
“國難當前,豈可惜命!我前往便是!!”
張遼喝畢,忿然而起,作勢就要引兵出擊。徐庶見狀,連忙勸道。
“萬萬不可!彼軍猛將如雲,兼有張飛、華雄等絕世猛將,將軍乃三軍統將,豈可親身泄險耶!!?”
張遼手握重拳,慨然大喝。
“賊子即將兵臨城下,豈可怠之!大丈夫死有重若泰山,輕於鴻毛!倘若我當不幸身死,徐公可死守南鄭,待主公援軍趕至,爲我復仇便是!!”
張遼一腔熱血,他平日裡不苟言辭,但一旦到了危急時刻,他當會首當其衝,毫不惜命,赤膽忠誠!可謂是當世英豪!!
徐庶聞言,又驚又嘆,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就在此時,忽有人來報。神龍將、神箭侯黃漢升受唐王所召,前來助戰,此下已到城內。徐庶一聽,與張遼相視一眼,兩人面色卻是極爲複雜。張遼皺着眉頭而道。
“黃漢升乃曾爲劉備帳下之將,如此緊要時候,主公遣其而來,若有萬一如何是好!?”
徐庶凝色沉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已有所悟,與張遼沉聲謂道。
“主公曾與庶有言,他出身寒門,身微言輕,卻能割據西北,威霸一方,全乃識人任用。麾下將士謀臣,皆赤誠真心所待,故而衆皆願拼死捨命而效之。黃漢升雖曾爲劉備舊將,但此人忠義無雙,如今既投主公麾下,豈會再有反覆?!將軍萬不可有所輕辱!”
張遼聞言,眉頭一鬆,微微頷首。隨即兩人一併而出,迎接黃忠,敘禮畢,領入郡衙之內。依文翰所令,黃忠遷爲主將,張遼請黃忠坐上高堂。黃忠亦不多禮,坐定,遂向張遼、徐庶等人詢問戰況。徐庶見黃忠年近七旬,卻渾身孔武有力,一雙如若刀鋒般的銳目赫赫生威,全身上下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殺氣。徐庶暗暗驚歎,隨即將前事一一告之。黃忠聞言,神色一凝,聲若洪鐘,沉聲而道。
“老夫自投降唐王,每感厚恩,雖肝腦塗地,不能補報。昔年老夫深受劉景升恩情,爲其麾下之將。後劉景升病逝,老夫受其遺囑,輔佐公子劉琦。劉玄德奸詐狡猾,深得劉景升所信,劉景升逝後,荊州便由劉玄德管轄。老夫不知其歹心,依從公子劉琦之命,前往輔佐。所幸後來公子劉琦臨死前,揭發其罪狀。老夫方知助紂爲虐,悔不及也。倘若相見,唯有拼死相搏。還望諸公莫要介懷舊日之事,與老夫併力把守漢中,爲國效力!!”
張遼、徐庶聞言,相視一眼,來黃忠極有先見之明,似乎早就察覺兩人心中所慮。張遼見黃忠行事耿直,光明磊落,已去了七、八疑心,拱手而道。
“將軍乃唐王所定總帥,我等自當聽命!豈敢相疑!!”
張遼話音剛落,徐庶亦拱手而拜。黃忠手扶白髯,頷首一點,遂便說道。
“彼軍進軍神速,實乃欺文遠受創,軍中無可用大將。老夫有意起精兵三千,趁其初來乍到,寨棚爲立,前去襲擊。諸公覺得若何?”
徐庶一聽,心裡一喜,速速應道。
“庶早有此意,奈何無將可用,所幸王上未雨綢繆,遣黃老將軍前來助戰。黃老將軍武絕天下,若往必可馬到功成!!”
黃忠哈哈一笑,遂召精騎三千,命其先往歇息,待今夜初更飽食後,二更出發,三更襲擊彼軍大寨。
且說諸葛亮引軍殺至南鄭城數十里外,傍山立寨,蜀兵遠途奔波,皆顯疲態。諸葛亮遂令諸軍捉緊歇息,以備戰事。同時又命軍中部將張著,引兵營外巡邏,提備唐兵來襲。當夜,夜色漸濃,張著料想張遼傷了,唐軍內並無上將可用,故而心有鬆懈,帶着巡邏兵士竟在寨外一處林口內歇息。漸漸到夜了二更,夜色濃如墨色,月色微微,四處沉寂,催人入眠。不知覺中,張著依靠在一棵大樹上,疲意來襲,已是沉睡過去。左右兵士見張著沉睡,無人管轄,也是放縱,不一時一衆巡邏兵士皆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急促而又響亮的馬蹄聲轟然暴起。張著猛地驚醒,回過神來,眼前正有一匹赤紅寶馬奔騰衝來,然後又見到一把赤紅妖刀泛着寒光朝着自己當頭劈來。霎時間,張著睡意全無,可已來不及躲避,寒光一閃,血色紛飛。張著頭顱瞬間裂開兩半,死相極爲恐怖,而四周蜀兵亦是大多如張著那般下場,剛是睡醒,便被突如其來的犀利兵刃奪去性命。唯有數十靠後的蜀兵逃脫而去,驚慌失措大吼敵襲!喊叫聲起了不久,那些蜀兵便被襲來的快騎紛紛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