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漢室王朝絕不會敗在朕的手裡,朕不會成爲這千古罪人!否則有何面目見先朝列祖列宗。當年漢武大帝所處的危境與朕差之不少,先皇祖能做到的事情,朕是他的後人,亦定能做到!”
漢靈帝強打精神,漢室王朝歷代經歷的磨難不少,他回想起一代絕世大帝,漢武帝。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能與漢武帝相提並論,但是他身體裡留有漢武帝的血脈,這讓他好似渾身沸騰起來,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迸發出來,支撐着他。
漢靈帝快步走到桌案,打開一張大漢地圖,地圖中以洛陽皇城爲中心有八個小點。漢靈帝看了好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
“王越汝過來朕的身邊,朕有一個想法,以應當下危境。”
王越聽漢靈帝呼喚,雖然禮節上他是不能夠靠近漢靈帝十米之內,但是此時已不是顧及這禮數之時,王越擡步走去,儘量與漢靈帝保持一段距離,然後由漢靈帝手中所指地圖的方向望去。
在地圖上,河東、河內、陳留、汝南、南陽、上洛六郡皆有六個用黑炭標誌的小點。而在洛陽則有兩個黑炭標誌小點。王越雖是笨拙,但是才智不低,很快就明白漢靈帝的意思,圖上河東、河內、陳留、汝南、南陽、上洛六個位置各處不同方向,以洛陽爲中心,宛如六星伴月般,守在在洛陽周圍。
看來漢靈帝是想在河東、河內、陳留、汝南、南陽、上洛六郡佈下精兵猛將,此六個地方地勢優越,進可攻退可守,一來可以殲滅當地各處相近的賊勢,二來這六個郡距離洛陽不遠,若是洛陽有急,兩日時間便可出兵來援。
漢靈帝見王越眼睛不斷閃爍着精光,看他也已看中其內深意。漢靈帝這個想法早就有了,原本是用其威懾各州各郡的諸侯,這六個位置,遍佈於天下六個命脈之口,若是有一支兵馬想要攻來洛陽,必定要經過這六個命脈之口,一旦這六個命脈之口,佈下精兵,洛陽可謂變成了銅牆鐵壁,無處可攻。
這樣,漢靈帝就能據守在洛陽這個天下中心,指揮戰事等待各州郡兵馬來援救駕,清除有異心的亂賊。至於另外兩個用黑炭標誌小點,不用漢靈帝解釋,王越就已明白了,洛陽作爲京城,當然要有精兵把守,以防萬一。
“聖上打算派哪六個人去把守這六個地方?這些人不但要有一定行兵打戰的本領,且要對朝廷忠心,否則只怕後患無窮吶。”
王越凝神仔細觀察圖中的六個位置,漢靈帝這步棋下得可謂是精妙,但是也有一定的風險性。
“呵呵。愛卿,難道汝忘了朕的西園八校尉。除了,蹇碩、鮑鴻領兵留守洛陽外,其他六人,朕打算將他們派出,安置在這六個地方上。”
趙融、馮芳兩人死後,分別由袁紹之弟袁術和洛陽守將淳于瓊頂上。趙融、馮芳死後被抄了家,而且以告老歸田的曹節,也將所有的錢財交給張讓,讓他交納給朝廷。有了這筆巨金,袁術、淳于瓊很快就打造成兩支精銳的兵馬。
“哦,西園八校尉被聖上譽爲未來天下最爲厲害的八支兵馬。所領之將,文翰、曹操等人都是能征善戰。而像袁紹、袁術這些豪門子弟,祖輩三代爲漢室效力,深受皇恩,忠誠不會有問題。
將他們安置在這六個地方,聖上定是思慮已久,臣認爲妥當。但是就不知,聖上準備如何分配。”
“嗯,經過朕的深思熟慮。朕打算,將文翰安置在河東,袁紹安置在河內,曹操安置在陳留,袁術安置在汝南,淳于瓊安置在南陽,夏牟安置在上洛。”
王越一邊聽着,一邊點頭,漢靈帝每一個人的分配,都是有深意,曹操、袁術他們在陳留和汝南都是有一定的勢力,他們據守在那,定能大展拳腳。
而文翰,就是在河東發家,河東百姓將他視爲河東驕傲,他出身不高,又歷來與天下豪門世族交惡,若是將其放在在其他地方,定會遭受當地豪強的打擊,在河東的話,他起碼會受到百姓的擁護。
至於爲何將袁紹放到河內,這亦有深意,汝南袁氏一門勢力已經夠大,所以不能將袁紹放到與袁術太近的地方,所以漢靈帝將其放到北邊,這樣一來,他與袁術一北一南,周圍又有文翰、曹操等人夾着,也不怕他們兩兄弟會有異心。
“只是,聖上這六個人除了諫議大夫夏牟,年過四十,有一定的閱歷和朝政經驗外,其他五人都是不超三十的年輕之士,將一郡之地交予他們,只怕他們難以管轄吶。”
“愛卿,朕看重的就是他們年輕,心還未壞,還有可塑性。起碼他們不像一些表裡一套內裡又是一套的老狐狸,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野心。
此時,大漢已容不得再生任何的事非,朕這一步棋雖然走得險,但卻是當下能夠走的最爲恰當的一步棋。”
漢靈帝有些無奈,他又何嘗不擔心這些人過於年輕,經驗不足,反倒累事。只是,在朝中一些稍微有能力的老臣子,幾乎都有一顆蠢蠢欲動的心,漢靈帝明白若是在太平盛世,他們雖有野心,但卻不敢妄動。
但是,可惜的是,現在漢朝禍亂不斷,漢靈帝已漸漸發現他們對朝廷並無應往那般尊重,私自結羣成派,甚至有些行爲簡直就是藐視漢室朝廷。
漢靈帝看在眼裡,卻不敢對他們動手,因爲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都是不少,若是漢靈帝對他們下死手,只怕他們會由漢臣變爲漢賊。
王越見漢靈帝滿臉的蒼白,語氣無力,心中一顫,想到當今漢朝的情況,當即明白漢靈帝此舉充滿了無奈。
“好了,夜已深了。朕亦感覺些許疲倦,愛卿汝就先行退下吧。”
漢靈帝朝王越揮了揮手,王越望着漢靈帝滄桑的眼睛,甚是痛心,屈身施禮讓漢靈帝多加註意龍體後,便轉身離去。
王越在皇宮的走廊上,一路急走,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與他的眼線交代,從各州各郡回來的眼線的情報中,王越已收集了不少有關十常侍的縱容他們的父兄子弟,橫徵暴斂,mai官鬻爵,橫行鄉里,剝削、壓迫、禍害百姓的證據。
但王越知道這些情報後,他更加確定,大漢會落得如此下場的根本源頭就是出在這些宦狗身上。
所以王越認爲,若是朝廷將這些宦狗剷除了,或者就能熄滅天下此間滔天的民怨,到時朝廷再頒旨大赦,很可能在各地作亂的反賊,就會主動地向朝廷投誠。
畢竟,這些反賊多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生不如死的百姓。若是還以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能生存下去,他們又怎會繼續做作亂這等九死一生之事。
“聖上,臣定會爲竭盡所能,爲聖上分憂!”
王越一邊在走,腦海裡一直回憶着漢靈帝眼中的無奈。雖然有關十常侍的事情,王越並無去向漢靈帝稟報,那是因爲王越深知漢靈帝是個重情之人,十常侍等人侍奉他多年,張讓趙忠兩人,更被漢靈帝以啊父阿母相稱。
若是貿然行動,即使漢靈帝大恨,或者也會善心作祟,不忍殺死他們。十常侍這個龐大的集團,只要不死,日後還會復發。
所以,王越要收集更多的證據,讓漢靈帝得知他們全部的所作所爲,讓漢靈帝由此明白到不殺這些宦官,漢室天下禍亂難以平定。
很快王越出了皇宮,隻身離去。這時,在他背後的幾個禁衛,相視一眼,連忙向張讓所在的宮殿走去。
自從張讓將蹇碩拉攏,洛陽皇宮內的一舉一動,張讓都盡收眼裡。此時在皇宮一個角落的殿堂內,以張讓爲首的十常侍集團皆在殿內。而曹節被張讓派人秘mi處理好,頂替曹節位置的,就是小黃門蹇碩。
當然,這是他們私下而爲,並無經過漢靈帝的同意。
咚咚,咚咚咚~!
忽然,在大殿門外,響起了一有節奏的敲響聲。坐在正座上的張讓臉色一凝,似乎等候這敲門聲已久。
“進來吧。”
張讓話音剛落不久,大門被輕輕地推開,一位禁衛小心翼翼走了進來,同時在門外還有他的兩位袍澤負責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