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哈哈笑着打着圓場,蔡邕佯怒的臉色裡,嘴角止不住笑容,但卻忍着死要逼出一副怒相。惹得楊彪又是一陣大笑。
“咳咳。既然你皇命在身,老夫也不再多說。那麼,就在你剿滅河東周邊叛亂之後,與琰兒完婚吧。”
“是,老師。徒兒知道。”
在一瞬間,文翰忽然覺得人生好似充實了一半,雖然還是不知所措,但嘴邊不覺地笑了起來。能與心愛的人完婚,成立家庭,他文不凡是幸運的。
蔡邕見到文翰嘴巴的笑容,不由囔囔了一句傻孩子。這連日裡的奔波,已是上了年紀的蔡邕與楊彪感覺有些疲憊,與文翰說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大廳,回去文翰替他們安排的房間歇息。
蔡邕、楊彪走後,關羽、戲隆紛紛向文翰道喜。文翰止不住地在傻笑,然後又問了問戲隆爲何不見他大哥周瓏的身影。此等喜事,豈能不第一時間與周瓏分享。戲隆告訴文翰,周瓏和韓嵩尚在清點城內的軍備、糧食等雜事,尚未歸來。
文翰哦了一聲,周瓏和韓嵩兩人都是實實在在的性格,不喜歡將事情堆積。未做好他們的事情,他們是睡不好吃不好。
“怪。怪。”
忽然,在文翰的身後,一臉困惑的華佗正邁步走來。自從回來太守府後,華佗一直就替昏厥的衛仲道醫治,此番他走來,定是有了結果。
“元化,爲何口中囔囔着這怪字?難道這衛仲道患了怪病?”
“非也。若是隻是怪病,我也不會如此苦惱。我此番連聲說怪,全因這衛仲道身上竟堆積了許多毒素。若非我發現得早,此人只有三年性命。”
“什麼!你的意思是,衛仲道被人下毒了!?”
“嗯。而且還是慢毒,依我猜測,他應是常年服用一種名叫悠蛇草的藥物。此種藥草無論加入什麼湯藥中,都不會有何色澤,味道。
此藥本身無毒,但不能長期服用,一旦服用超過二年,就會開始影響人體機能,降低免疫力,損害五臟六腑。長期下去,只要服用的時間有五年左右,就會到了無藥可治的地步,最終一命嗚呼。”
文翰和戲隆相視一眼,兩人似乎同時猜到了許多。
戲隆冷冷一笑,搖搖頭道。
“哼哼,豪門果然是苦海深淵吶。這等喪盡天良的手段,竟用在自己的親侄兒的身上。就是爲了奪權?看來,即使今日他不做舉動,日後還是會將衛仲道除去,自己登上這家主寶座。哈哈,惡毒,惡毒,實在令人髮指!”
“衛瓊老匹夫,果然是你。你竟敢將你陰謀詭計用在琰兒身上,看來你是將我文不凡當成是個愚昧無知之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很快就要付出,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關羽、華佗也非是愚笨之人,聽戲隆、文翰先後這樣說,頓時明白過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既然是衛仲道的二叔,爲的就是奪得大權,登上衛家家主寶座!
“衛仲道現今如何?元化,無論如何,將他救下。”
“放心,有我華元化在,他死不了。只要刨開他的身體,爲他清理體內毒素,不出十日,他身上的毒素盡解。這是最快也是最能清楚毒素的手法。不過,這還要太守大人勸他,讓他放心的身體交給我。
若是,他實在不肯,那麼就要用湯藥清除。這不但極其耗費銀兩,還要不少時間。”
“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元化的醫術,他可能不肯接受。到時,他還以爲我們要加害於他,反而不美。雖然我現今手頭拮据,但銀兩花了還能再賺。人命卻只有一條,還有元化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華佗原本還想用衛仲道試試他的新藥,麻沸散,但聽得文翰之話,頓時有些失望。然後粗略地算了算,伸出兩根指頭道。
“不長,就兩年。還有,別說我沒有提醒,這兩年的藥草,花費的銀兩大概需要五六萬左右。”
“五六萬,如此之多!?”
“那是自然。這毒素一旦侵蝕了人體的生機,就難以恢復,所以用藥材必須能補血氣精氣,而且還要強效。每日靈芝、人蔘等名貴藥材就要用過不少,而且還要兩年的時間,這個數目已算是最低的底線。”
文翰集團資金拮据,上次在解縣時,周瓏以向他敲過了警鐘。五六萬黃金非是小數目,幾乎是整個集團現存資金的一半。不過還好的是,這五六萬不需一次性拿出。
文翰沉吟了一會,斬釘截鐵道。
“用吧。”
“三弟,非是二哥吝嗇。這衛仲道乃是你的情敵,況且你也知道,我們的錢不多了,這五六萬買藥錢,就將近要用去一半。”
“二哥。追根究底,衛仲道會落得今日身敗名裂的下場,怎麼算都有我一部分原因。錢財能買天下大半的事物,但它始終非是萬能。太過在乎,反而會成爲它的奴隸。而琰兒畢竟先與他有婚約在先,所以算是我欠他的吧。”
文翰很是平淡地說道,關羽聽此,好似略有所悟般點了點頭。
“等等,我有一事要問。文太守,聽聞汝在洛陽時,曾受冤下獄,被當今聖上賜下毒酒。當時有一神醫爲汝刨體解毒,這神醫可否就是華大夫?”
忽然,一個腳步闌珊的身影,從大廳左牆走出。來者一臉的病白之色,眼睛黯淡,卻遮不住他眼內滔天的仇恨。
此人,正是今日遭受大變故的衛仲道。雖然衛仲道有意節制,但身體還是頻頻顫抖,華佗離開後,他就醒來了。他不想受文翰任何的恩惠,原本想要過來告辭,但卻聽到了讓他一生無法忘記的一些話。
害他的人,竟是他的二叔。而且自己身體虛弱,非是先天所致,而是他二叔下毒。衛仲道在一瞬間回想到了許多。
其中特別讓他心痛震驚的是,他死去的父親也有喝他平日裡的藥物,原本他們倆父子還以爲是遺傳的疾病。
沒想到其中,竟然是一個大陰謀!
衛仲道在那一段時間,回想到了許多,許多他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瞬間都變得明白了。他父親爲何死得如何怪異,爲何平日裡,衛瓊千叮萬囑要他記得喝每日分量的湯藥,爲何衛瓊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是厭惡。
原來,他一直是衛瓊的絆腳石。爲了坐這衛家的家主,衛瓊可謂是謀算盡出,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他會如他父親般暴斃在牀中。
文翰望着衛仲道眼內那將要失去人性的仇目,頓時明白,衛仲道偷聽的時間一定不短,起碼已經知道他二叔的所作所爲。文翰有些不忍閉了閉眼後道。
“沒錯。當日就我的神醫,就是元化。”
“好!我願意接受華大夫的刨體解毒。還有,還請文太守令在座的人先行離開,我有一交易想要與你私下商討。”
“不必了。在這裡的人,非但是我的軍師、大將、幕僚,更是我的家人、兄弟、好友。有何交易你儘管直說。因爲這交易到底值不值得做,事後我都會先與他們商討一番,纔會給你答案。所以,就不必多此一舉。”
衛仲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文翰,然後再看了看在座的關羽、戲隆、華佗,沉思了一會後,緩緩地開了口。
“幫我重奪衛家,替我復仇。從此之後,衛家以文太守馬首是瞻,只要文太守在生一日,衛家就還是你一日的馬前卒。”
衛仲道這一席話一說出,頓時在場的人臉色各有變化,其中戲隆卻是嘴角暗暗地升起了一絲笑容,然後快速地向文翰投去了一個眼色。
文翰很快就心神領會,眼神銳利地盯着衛仲道。
“豪門人無情,最重利益。你又怎麼保證,你重奪衛家後,不會過河拆橋?而且你又怎麼保證你的族人,會任由你將整個衛家的未來投注在我的身上?”
“我會不會過河拆橋,我無法保證。因爲這是文太守對我的信任問題。至於,我的族人,我重奪衛家後,就是他們的家主。
到時,我將會將衛家重新洗牌,在衛家我還是有一批心腹,這些人都是從我父輩那代就已跟隨,到時這些人將會成爲衛家新一批的執權者。
而我,衛仲道就是他們的主子。我的決定,他們當然不會有意見。而且,文太守你的能耐遠不止表面這麼少,我相信你在未來的成就定不會差於當年的冠軍侯。我衛家將未來投在你的身上,最起碼不會,血本無歸。”
“好,既然你相信我。那麼你就贏得了我的信任。衛家,我會替你奪回來。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先將身體的毒素清除。在這段時間,我會與麾下人商討出如何替你奪回衛家的計策。”
“如此,我是否認爲,我們的交易是成了?”
“成。”
這一聲成字話音落下,衛仲道就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人生無常啊,沒想到今日還是勢如水火的對手,竟然會成爲他衛仲道賭上衛家未來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