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久久不作反應,加之糧缺令其軍心震盪,每當文軍兵士一是叫降,不少西涼軍士都會不覺地生出異樣之色,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地增加∮德在四處,見兵士如此,心中惶急,連忙去尋成公英。思慮了好一陣後,忽然叫龐德隨同他一同去見馬超。
城外如同巨浪般的叫罵聲,仍在**襲來。馬超獅容不斷抽搐,全身蘊育的火氣,使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座火山。
忽有兵士來報,成公英、龐德來見,馬超獅目頓涌喜色,以爲成公英又有力挽狂瀾之計,連忙傳兩人來見。
少頃,成公英、龐德接連走入,成公英神色極其凝重,愁眉苦展,那是有妙計的樣子。馬超頓時心底一涼,不過還是壓住急意,先問成公英如何解決面前急勢。
“文不凡已無幷州之憂,又在涼州已有廣魏作爲根據地,如此一來,便能與我軍持續對峙,立於不敗之地。反之我軍一直未有破敵之策,且時下大軍糧缺,軍心慌亂,只怕再是與文軍僵持,過以時日,變故多生,我軍不攻自破!
馬將軍,不如割地請和,讓予廣魏一郡家且各罷兵,捱過冬天,到明年秋收之時,別作計議。”
成公英作揖一拱,頭直低而下,言語中帶有無盡不甘。馬超瞪大着獅目,厲聲暴喝。
“成公英!!!割地請和,這與那文不凡投降又有何異!!他如此欺辱,我寧死在此地,勢滅文賊!!!”
“馬將軍!!”
“我意已決,休要再說!!”
馬超怒聲喝退成公英,龐德在旁躊躇不決,不知是勸還是不勸。
“令明!時下軍心不穩,你領一部兵馬四處巡邏,但凡聽得有投降之論者,殺無赦!!”
就在此時,馬超忽然轉向龐德,馬超此令一起,龐德哪還敢勸,唯唯諾諾接令之後,便退出大殿。
文翰在城外罵至夜昏,見城上西涼軍之慌狀,刀目爍爍發光,如能照亮整個夜色。文翰今日之舉,乃是依戲志才之計。
自河東繁華開始,天下各地流民擁入,其中也有不少從西涼來的流民。戲志從這些流民口中,經過多番打探,推敲算計,料想此時西涼存糧定是不多。後來又從一些新來的流民口中得知,馬超在西涼各地,大開糧倉。戲志才頓時就猜到這定是馬超在大戰前安撫民心,穩固後方之舉。戲志才深思熟慮後,便是料定西涼軍兵糧無多,之所以在此情況下,仍敢與文翰開戰,全是憑依北羌禍亂幷州,逼得文翰撤兵而回,然後西涼軍再趁此盛勢而攻。
可是事願人違,馬超的如意算盤打得是好,但幷州最終戰果卻是以高順這方大獲全勝而結束。戲志纔想到此,便設計教文翰在此時,利用糧草的短缺和幷州戰果來對西涼軍實施攻心,同時再用激將法引馬超來攻。若是馬超當真氣忿殺來,以那時其軍心之亂,士氣之低迷,定會被文翰殺得大敗而歸。
只是可惜的是,成公英看破了文翰的激將法,免去了西涼大軍一場大禍。不過,戲志才下計,每每都是一環扣一環,直到將其算得覆滅至絕爲止。今日文翰之攻心,不過是戲志才大計中的一環!
至夜,文翰率軍而退,回至營寨時,文翰忽喚來張遼。
“文遠,時下西涼軍正是動亂,自顧不暇。你可以引軍而去了!”
“末將領命!”
張遼早前已做準備。此時文翰指令一落,張遼接令後,踏身出帳,喚來隨行的胡車兒,兩人速速便是引軍從營寨一處隱秘而去。
之後,時日文翰日夜分兵,在平襄城下叫罵說降,馬超強忍不出,但卻也不出兵,一味按兵不動。
五六日後,平襄城內兵糧告急,連日內龐德爲鎮壓動亂,連連殺了數百逃兵,但是逃兵的跡象仍不有減,而且數量每日都在劇增。就在此時,忽有斥候趕來通報。
言文翰有一軍,已在城南下了營寨。馬超大驚失色,速速派人喚來成公英商議。
“文不凡狡詐陰險!!!竟乘虛派軍在城南下寨,平襄前後受敵!!!加之兵糧快盡,軍心又亂!!!如之奈何!!!”
文軍步步緊逼,加之自軍連生急情亂況,馬超怒火早就被急意和慌亂蓋住。馬超俊容蒼白無色,愁眉苦臉,看來快要被逼得崩潰。
“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高祖受項籍連番逼迫,恥辱無數,皆能強忍硬吞,因而得之天下。將軍豈能因一時之失,而罔顧大局!若將軍欲免大禍,非割地請和不可。若之不然,時下局勢,我軍豈有回天之力!”
成公英凝神正色,字字錚,好似全忘了馬超那日的暴跳如雷的惡態,又再提起割地請和之事。
或許馬超當真被逼得束手無策,他沉吟一陣,就速速問道。
“文不凡當下佔據如此之多優勢,只怕他不肯就此罷休!”
“將軍勿慌,縱使文不凡佔據優勢再多,平襄城內尚有我八萬西涼大軍,若他當真逼得我等走投無路。八萬兵士,皆有玉石俱焚之心,與其背水一戰。文不凡即使能贏,也是一場慘勝,剩餘兵力難過二萬之數,如此一來,他如何攻略涼州剩餘之郡。
再加之,曹孟德與袁本初久戰近有一年之期,一旦分出勝負。文不凡爲顧及後方腹地,提防兩人之勝者,定要保存大量兵力。以上種種可見,文不凡大有可能會接受割地請和之議!”
成公英數數分析,馬超聽畢大大的舒緩了一口氣,此時此刻這名譽天下的西涼錦馬超豈有平日那蔑視天下英豪的傲氣。
雖是如此,但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馬超因此番絕境,傲氣收了許多,此時心中亦無平日那麼暴躁,只望能解決眼下之危,然後如成公英先前所說,暫且屈忍些許時日,再重謀大業!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東山再起的雄心。
“軍師所言是理,如此暫且先是割地,與那文不凡求和。等明年秋收糧足之時,再收復失地,討伐文賊!”
當馬超決定割地請和的決議後,獅目的黯淡之色褪去不少,重新煥發出新的光華,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往竟然更沉穩不少。成公英暗暗稱讚,只要再給多點時間這頭精壯的幼獅成長,假以時日他必能成長爲一頭能夠爭奪天下的雄獅!
於是馬超遣其從弟馬岱爲使,直往文寨下書,言割地請和之事。文翰似乎早有所料,帶着一抹輕笑,引衆將出營相接,對馬岱尤爲熱情,全無半點敵意。馬岱甚是拘謹,姿態也稍放得謙卑。衆人敘禮之後,文翰請馬岱入賬坐落。馬岱知身負重任,不敢有怠,連忙提起割地請和之事。
馬超欲讓與廣魏一郡,望能暫消戰火。文翰一聽,哈哈一笑,彷彿只是與馬岱談及家常便事,笑言。
“哈哈。此事不急。你且先回平襄,我來日使人回報。”
馬岱眉頭一皺,文翰的態度令他頗難揣度,而在先前成公英也有吩咐,文翰最善攻心,與其交談間,萬萬不能與其深入糾纏,否則極易自亂陣腳。
馬岱想此,也不過多糾纏,畢恭畢敬地施下一禮後,便是辭去。
馬岱前腳剛走,李優雙目發光,望向文翰問道。
“主公似乎對馬超請和之事,早有預料,難不成軍師信中早有提及。”
“哈哈,志才神智,豈能不料?”
“軍師料事如神,優不及也!”
李優臉龐連連抽搐,戲隆那恐怖的推算力,就連李優這曾經輔佐董卓取得半壁天下的絕世謀臣,亦不得不甘拜下風∧裡更是明白,戲隆爲何在先前會留下如此之重的病根,要將事情一步一步推敲,算得如此精準,耗費精神之巨,難以想象。若是常年累月如此,縱使智謀再是逆天,也定然減壽折命!
算計馬超會被逼得請和,亦是戲隆大計中的一環,前面文翰在平襄攻心一舉,就是爲了此環而做的鋪墊。
“主公,軍師下一步又該是如何?”
李優那雙略顯陰柔的眼目凝光,向文翰又再問道。文翰卻是賣關子的一笑,反問道。
“呵呵,忠文所見若何?”
李優神色一沉,腦念電轉,渾身盡發一股睿氣≠頃,李優如此答道。
“兵不厭詐。優之所見,可僞許之,然後用反間計,令馬、成相疑,成公英畢竟是韓遂舊部,西涼大軍內,足有一半是昔日韓遂之兵。若兩人反目成仇,則一鼓可破也!”
文翰撫掌大喜,李優之計與戲隆簡直就是不謀而合,朗聲笑道。
“哈哈!天下高見,多有相合。忠文之謀,正是軍師信中之計也!”
戲隆、李優這兩個有着驚天偉略之智的大才,同時想到一塊的計策,豈會不成。文翰心中大定,於是遣人回書。
書中告言。
“待我徐徐退兵,兵盡退之時,望能守信,割予廣魏一郡。”
書信傳後,文翰一面教拆除寨棚,作退軍之意。馬超得書,雖喜但心中頗有疑慮,速尋成公英商議。
“文不凡雖然許和,但其奸詐陰險,詐心難測。倘不準備,反受其制。軍師我等當如何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