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澤可沒有給王粲倒履相迎的待遇,到不是王粲現在的身份是荊州方面派出的使者,敵對陣營的人,最主要的是劉澤對王粲並不感冒,蔡邕或許對王粲的才華多有青睞,但劉澤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尊敬並不在乎他有沒有才華,而是這個人的人品如何,建安七子雖然個個才華橫溢,但節操可沒半點讓人恭維的地方。歷史上的王粲在曹操大兵壓境之下,力主劉琮投降,導致了整個荊州的不戰而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王粲就連最起碼的節操都沒有,如何讓劉澤來尊重他。
王粲對劉澤倒是一臉的恭敬,在中軍官的引領之下,在大帳之內見到了劉澤,深揖一禮,道:“末學王粲,參見靖王殿下。”
劉澤打量了一下王粲,五短身材,枯瘦如柴,容貌極爲醜陋,三國之中能與之比肩的估計也只有龐統和楊松了,不過劉澤並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對方禮數周到,自己也斷不能失禮,客客氣氣地寒喧了一下,命人給王粲賜坐。
“素聞仲宣先生大名,博文強記,文辭絕妙,堪爲當世奇才,久仰久仰,卻不知先生此來,索爲何事?”
王粲把劉澤的客套話當成了讚譽之辭,面上略略浮起一絲喜色,道:“在下奉荊州牧劉使君之命,特來求見靖王。自二月以來,荊徐交兵,兵禍連天,民不聊生,我主心念蒼生,不忍生靈塗炭。故而遣在下與靖王議和,願以荊州之地獻于靖王,以免除荊州百姓的刀兵之禍。”
劉澤暗暗冷笑,王粲的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一口一個爲荊州百姓着想,真是天大的笑話,是戰是降,都與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士家豪族的利益息息相關,老百姓的死活,他們何曾放在心上。現在卻搬出老百姓來做擋箭牌。當真是巧舌如簧,似乎劉澤不答應,那就是不故念天下蒼生,不爲百姓考慮了。
“噢。劉琮一個黃毛孺子。倒比他父親劉表看得高遠。念百姓疾苦,精神可嘉。本王準降,不過先生此來。定然不光是獻城而降這麼簡單吧?想必也是附帶着一些條件,明人不說暗話,先生有什麼條件直管提出來吧!”在荊州還有十萬大軍駐守的情況下,任誰也不會相信荊州是無條件投降,所謂投降,不過是待價而沽罷了,價錢合適纔會投降。
王粲自然是帶着條件來和劉澤談判的,不過按照慣例,雙方必定會虛文縟節地周旋一番纔會扯到正題上了,王粲沒有想到劉澤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直截了當地戮中了要點,倒讓王粲心生尷尬,面上一紅,輕咳一聲道:“靖王恕罪,我主的確是有些請求,荊州舉州而降,這州牧的位置自然是雙手奉上,荊州百萬民衆,皆欲奉靖王爲荊州之主。荊州尚有十數萬水陸軍隊,也皆願從靖王之號令,只是荊州易主,若無得力之人統轄舊部,必使軍心激盪,恐生兵變。大都督蔡瑁治軍多年,嚴謹有方,願爲靖王執鞭墜蹬,繼續統領舊部,以安軍心。南郡乃荊州之腹,蔡都督乃南郡望族出身,家世赫赫,願爲南郡太守,以安荊州民心。”
劉澤微微一笑,王粲開出的條件倒和他想象的別無二致,蔡瑁肯投降,但兩樣東西必定是要抓在手中的,第一就是兵權,第二就是政權,顯然蔡瑁也是退讓了一步的,他並不謀求整個荊州的統轄權而是單單謀取南郡太守的職位。蔡瑁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明,荊州可以給劉澤,但南郡萬萬是不能捨棄的,一來南郡乃是荊州之腹,荊州的錢糧大多集存在南郡郡治江陵,二來蔡家就是南郡的豪族,蔡家在南郡的勢力盤根錯節,就算劉澤統領整個荊襄九郡,蔡瑁擁兵自重割據南郡,完全就是會擁國中之國的地位。
陪同劉澤接見王粲的還有參軍賈詡、陳登和徐庶,聞王粲之言,皆愀然作色,賈詡冷笑一聲道:“王仲宣此來,口口聲聲是奉荊州牧劉琮之命,可聽你之言,分明蔡瑁纔是你的主子纔對,你到底是做何人的奴才,又爲何人謀求利益?”
王粲的臉上不禁一紅,說實話,他的確是奉蔡瑁的命令行事,所提條件,自然都出自蔡瑁的授意,至於劉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就是一個傀儡,一個擺設,不過王粲此來,也必須得打劉琮的旗號,到底劉琮現在還是荊州之主。不過王粲所提條件之中,樁樁件件都與蔡瑁有關,至於劉琮的去留地位,隻字未提,賈詡因此而責問,王粲如何不汗顏。
不過王粲此來是當說客的,蔡瑁早在臨行前就已經定好了條條框框,王粲是沒有權力更改的。王粲陪笑道:“在下自然是奉劉使君之命來,我主深知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靖王興兵討逆,行的是朝庭大義,我主甘願俯首聽命,以爲靖王號令,荊州舉州而降之日,靖王定有安排,我主不敢擅求。蔡瑁都督久鎮荊州,深得軍心,故而我主才命我爲蔡都督求南郡太守之職,別無他意,只爲荊州長治久安之計。”
陳登冷笑一聲道:“蔡瑁打得一付好算盤,既掌荊州軍權又謀南郡太守之位,不過是想求南郡獨立於荊州之外,我主的號令,他肯聽嗎?”
王粲道:“靖王既爲荊州新主,蔡都督安敢不遵號令,若有差遣之處,必萬死不辭。蔡都督欲守南郡,不過是爲靖王坐領荊州分憂耳,絕不敢思獨立之念。”
陳登道:“蔡瑁居心叵測,其心未誠,我軍既已兵臨襄陽城下,豈可接受這些苛刻條款,荊州要降便罷,如不肯降,襄陽須臾可破,爾等必爲齏粉!”
王粲倒是沒有理會陳登的威脅,呵呵一笑道:“襄陽尚有十萬守軍,與貴軍人數相比,亦是不遑多讓,萬人同心,其利斷金,貴軍想要輕取襄陽,也未必是那麼輕鬆的事吧?何況兵禍連天,遭殃的只能是普通百姓,在下素聞靖王仁德賢良愛民如子,恐怕也不忍見荊州萬民深陷水火,也不願襄陽步洛陽的後塵吧?”
洛陽就是被董卓戰敗逃亡之際一把火給燒了的,王粲此刻提出欲比襄陽比洛陽,分明有威嚇劉澤的意思,如果徐州方面拒絕了荊州的求和條件,那結果只能是拼死一戰了,就算徐州軍最後能拿下襄陽,那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很有可能只是一座殘垣斷壁滿目焦土的襄陽城。
對於劉澤而言,王粲提出的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爲上策,蔡瑁既然肯主動地投降,給他點好處和甜頭倒也未嘗不可,既然有和平解決荊州的可能,劉澤便不想訴諸於武力,每一場攻城略地的大戰背後,真正付出慘重代價往往都是平民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蔡瑁的心思劉澤心知肚明,蔡瑁是荊州的豪族,荊州的陷落必然會導致蔡氏家族的滅亡,劉澤在徐州的所做所爲蔡瑁可是清楚的很,但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那也是無可挽回荊州敗亡的命運。爲了家族的利益,蔡瑁毫不憐惜地向扔掉一塊破舊的抹布一樣把劉表劉琮父子拋棄了,只要能謀求到南郡太守和荊州兵權,蔡瑁其他的都可以放棄。南郡是蔡家的根基所在,軍隊更是立身安命之本,只要能牢牢地掌握住這兩項,他們蔡家在荊州便可以長盛不衰。
劉澤對王粲道:“就在這兩個條件嗎?”
王粲一看劉澤有態度,心頭竊喜,道:“我主此次派王某前來,主要就是這兩個條件,只有靖王答應,荊州便立刻舉城而降,迎候靖王大駕。至於荊州一應官員佐吏,皆是真心歸順,願爲靖王效鞍馬之勞,相信靖王自有安排。”
蔡瑁給王粲的指示就是這兩個談判條件是必須要拿下的,至於其他的,蔡瑁並沒有強求,他生怕提到要求多了遭到劉澤的反感,反而會讓他的計劃落空,所以蔡瑁並沒有提出其他的主張來,王粲主動的提出安排荊州現有官吏完全是出自他的一番私心,荊州易主已經是大勢所趨,眼看着劉澤就要成爲荊州新主,王粲爲了自己的飯碗考慮,自然率先提出了安置官員的問題。
劉澤哈哈一笑,王粲的這點小聰明豈可逃過他的眼睛,遂道:“仲宣先生放心吧,荊州一應大小官員,本王俱會留任,象仲宣先生這樣的俊才,本王定當重用之。”
王粲略窘,拱手施禮道:“多謝靖王,在下也並非爲自已謀利,荊州之地人傑地靈,英才輩出,靖王殿下若想一統天下,還得善用人才纔是,某等不才,願爲靖王效犬馬之力,萬死不辭。”
劉澤大笑道:“一統天下?呵呵,本王有那麼大的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