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薰躲閃不及,被一箭射中前胸,淩統雖然年輕,但膂力驚人,這一箭射得雙快又準,饒是蔡薰身披堅甲,依然被射了個透心,慘叫一聲,栽倒在了船上,旁力的親兵前去攙扶之時,發現蔡薰已經是氣絕死亡了。
蔡薰一死,荊州水軍的船隊登時便是大亂,韓當淩統趁勢一陣衝殺,荊州水軍由是大敗。韓當淩統衝殺一陣,瞧着蔡瑁引大隊水軍前來接應,便見好就收,退兵回南岸的赤壁去了。
初戰失利,蔡瑁臉色鐵青,又折了弟弟,心痛不已,令人將蔡薰的屍首收斂了,送還南郡好生安葬,自己收攏水軍船隊,在烏林靠岸,與副都督張允一齊下船,前往旱寨去見劉澤。
等到了劉澤的王帳,甘寧已經是早一步來見劉澤了,甘寧將這幾日在長江之上與江東水軍交戰的情形一一向劉澤稟明,劉澤微微頷首,甘寧以極大的劣勢在夏口以西的江段上與江東水軍往來周旋,硬是生生地將江東水軍的進攻勢頭給遲滯住了,功不可沒,劉澤吩咐中軍官給甘寧記上一功,等赤壁之戰後再行封賞。
這時,蔡瑁和張允匆匆入帳,雙雙向劉澤施禮道:“卑職蔡瑁(張允)參見靖王。”
劉澤未曾開口,一旁的賈詡沉聲道:“蔡都督,主公差你接令之後,火速趕往烏林,你部爲何姍姍來遲,你可知曉險些誤了軍機嗎?”這幾日全是仰仗甘寧在長江上與江東水軍拼死周旋,否則江東水軍早就突破烏林渡口,說不定前鋒已經攻打到了巴丘。
蔡瑁略帶惶恐地道:“靖王有令,十日之內抵達烏林,卑職奉命以來,不敢有絲毫懈怠,只因水寨萬事無備,倉促之間難免有所耽擱,不過卑職已是盡力而爲,也未曾有違十日之限。”
劉澤給蔡瑁的時限是相當地寬鬆。按常理,荊州水軍趕到烏林根本就不需十日,但蔡瑁就是掐着時間臨梢末尾纔來的,雖然怠慢之嫌,但也沒有超出軍令的範圍,賈詡也就沒有再糾結於這個問題,轉而冷哼一聲道:“蔡都督水軍方至烏林。初戰即敗,損兵折將。大折我軍士氣,這個又如何解釋?”
蔡瑁不禁一時語塞,按理荊州水軍的戰船數量和水軍官兵,是遠遠多於江東韓當所率的先頭船隊,可方一接戰,便遭遇大敗,銳氣盡喪,蔡瑁爲蔡薰之死還在鬱悶之中,此時被賈詡一陣詰問。臉不禁青一陣白一陣。
張允拱手道:“賈參軍有所不知,我軍初至烏林,便在江面與江東水軍不期而遇,非是我軍軍力不濟,實是蔡薰求功心切,不顧隊型冒然出擊,方纔中了江東賊將的埋伏。若論水戰實力,荊州水軍絕不輸於江東,異日交戰,某等定要一雪今日之恥。”
劉澤沒有半分責難之意,對蔡瑁道:“蔡薰可是你是弟弟?”
“正是舍弟。”蔡瑁的臉上掛滿了悲慼之色。
劉澤道:“蔡薰戰死疆場爲國捐軀,死得壯哉!傳本王之令。蔡薰爵升一級,官升一等,厚葬之。”
蔡瑁泣拜道:“多謝靖王恩賞。”
劉澤道:“蔡都督不必謝我,令弟爲國捐生,當受此殊榮。此次江東水軍來犯,戰船犀利,我軍步騎難與之相抗衡。不得以而召都督至此,共商破敵大計,蔡都督久在荊州,統領水師多年,可有破敵之策乎?”劉澤言語親切和睦,神情和顏悅色,全然沒有賈詡方纔的那付冷峻表情,而且問計與蔡瑁,頗有點禮賢下士的味道。
蔡瑁受寵若驚,拱手道:“荊州水軍,久不操練,靖王所率之北軍,只善步騎作戰,不習水戰,方有今日之敗。以卑職之見,當在烏林江上建立水寨,先固其表,操練精熟之後,再發兵江南,必可一舉而破江東水軍,生擒孫權周瑜。”
劉澤道:“蔡都督之言甚爲有理,就依都督之計,還望蔡都督不計辛苦,水寨之事,就全數拜託足下了。”
蔡瑁領命而去。
陳登憂心沖沖地道:“蔡瑁此番姍姍來遲,必心懷二志,若非甘興霸在江上苦戰多日,只怕阻敵於烏林就是一句空話。主公將水軍大權盡皆付與蔡張二人,萬一二人心懷叵測,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主公不得不防。”
劉澤淡然一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荊州水軍由蔡瑁來統領,這水寨事務,也應由他一併處置。何況你我皆不通水軍如何治軍,瞎指揮一通,那不是亂彈琴嗎?”
賈詡拈鬚道:“主公對水軍之事似乎並不上心,何況依現在荊州水軍的戰力,根本就無法同江東水軍相抗衡,主公之所以同意蔡瑁在烏林立水寨,也不過是想將江東水軍阻擋在烏林一線。江面上打贏周瑜的可能性很低,主公還是想引周瑜上岸,在陸地上與周瑜一決勝負。”
劉澤大笑道:“我的心思被文和一猜就透,此番我沒有將全部兵力投放到烏林來,就是想示敵以弱,周瑜不正是想着一舉擊敗我軍主力,吞併掉荊州嗎,那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好胃口才是。倘若周瑜瞧着我軍勢大,不敢北渡,轉而採用諸葛亮的計策,劃江而治,到時候纔是讓我們會真正地頭疼。”
周瑜的船隊在三日後也抵達了赤壁。在他的前面,第二隊的黃蓋、潘璋,第三隊的蔣欽、周泰,第四隊的呂蒙、董襲都陸續地抵達了赤壁,與韓當淩統的第一隊船隊匯合,不過瞧着荊州軍戒備林嚴的水寨,他們也是無計可施,只好暫時停下兵來,單等周瑜的船隊到來。
蔡瑁的荊州水軍雖然戰力沒有江東水軍那般強悍,但好在人數衆多,建設一個水寨倒也不廢什麼氣力,還沒有兩天功夫,烏林水寨也漸成規模。
周瑜趕到赤壁之後,首先沒有進入己方的水寨視察,而是輕舟直赴荊州水寨外圍探看。但見烏林沿江二十里之內,分佈着二十餘座水門,以大船居外爲郭,小船居於內,各處水門相互聯通,彼此呼應,錯落有致。彼時天色將暮,江上一片燈火通明,照如白晝,水寨之內,戒備森嚴,井然有序。
周瑜瞧了半天,看荊州水寨並無半點破綻,驚歎道:“想不到劉澤北人出身,竟也通曉水軍陣法,佈陣嚴謹,章法有度,深得水軍之妙,某真是小覷了他!”
韓當此時在左右陪同周瑜,雖然這幾天沒有與荊州水軍交鋒,但韓當也沒有閒着,派出斥侯往來探聽靖軍消息,水寨之內的狀況自然是一清二楚了。當下不以爲然地道:“回稟都督,此水軍乃荊州降將蔡瑁張允打理,並不幹劉澤什麼事。劉澤雖然深有謀略,但對水軍一事卻也是一竅不通,所以他委任蔡瑁張允全權處理水寨事務。”
周瑜倒是並沒有由此而訕笑劉澤,愁眉略鎖地道:“劉澤乃陸戰之虎也。蔡瑁張允二人久居荊州,諳熟水戰,如今甘做劉澤的爪牙,劉澤便是如虎添翼。如不能去其爪牙,這隻猛虎恕難擒之。”
雖然天色已暮,但江面之上無遮無攔,周瑜一行幾艘快船靠近了荊州水寨,還是被荊州水軍的巡哨發現了,飛報於蔡瑁。蔡瑁自折了兄弟蔡薰,常思報仇,聽得周瑜偷看水寨,立即率船隊出擊,準備擒拿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