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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從裡面被人推開,第一眼蕭雪海就看到了在外面守了一夜的南郭宏,心中不知誰什麼感覺,:“南先生,你怎麼會在外面。”

南郭宏轉身,一臉的疲憊,見了男子低聲道:“你這次傷的重,我怕你晚上火毒會發作。”蕭雪海動了動脣,隨即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南大哥,你的心意雪海該怎麼報答纔會,我的心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微微的沉默,南郭宏率先開口,看了眼房內道:“他還沒醒嗎?”蕭雪海頓時蹙眉,低嘆道:“是啊,大概又要睡上一兩天吧,這樣下去我真怕他會撐不住。”每次入睡的時候根本入不了一點藥石飯菜。往往清醒沒多久又接着沉睡,蕭雪海縱然在每次男人清醒時都爭分奪秒的喂着各種補藥,可男人還是一天天蒼白消瘦下去,蕭雪海捂着腰間的傷口向前走了一步,立在了庭瑯外,瑯外的芭蕉經過一夜雨的洗禮顯得清新翠綠。

南郭宏伸手將男子扶着,盯着男子的腰間,道:“我已經派人去找寒蟬,不過需要點時間,這些日子你可能要受苦了。”蕭雪海罷罷手,脣角微鉤,輕聲道:“不用擔心,我什麼樣的苦沒受過,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南郭宏看着男子毫不介意的神色,想說什麼,最終忍下了。

明明自己那樣痛苦,卻不許人說出來,只怕讓那男人擔心,南郭宏緊抿着脣,壓下自己的怒氣,半晌,調整了思緒,才緩聲道:“那曾平已經將你受傷的消息傳回去了。”

食指輕叩着欄杆,蕭雪海淡淡道:“那就傳吧,讓他們急一下也好。”南郭宏應了聲是,轉而道:“盟主……這個仇你要怎麼報。”蕭雪海身體一頓,側頭看了眼關上的房門,確定男人還在沉睡,半晌,咬牙切齒道:“……獨孤鳳,我真恨不得他似無葬身之地。”南郭宏毫不客氣的說道:“可惜,這世間能讓他死的沒有幾個。”

蕭雪海頓了頓,忽然一笑,道:“如果是東方紫英呢?”南郭宏想起那個被關押在地牢深處的女人,驚訝道:“東方紫英雖然武功不及那人,但若論起用毒的本事卻是防不甚防,只是那人身邊似乎也有一個醫毒高手。”蕭雪海微微沉默,許久才道:“你寫封信,派人送給南疆蠱王,就說我蕭雪海讓他還債了。”

剛說完,門忽然被推開,蕭雪海驚訝的轉頭,看着無聲無息出現在門口的男人,他此時還穿着一件雪白的裡衣,被晨風一吹,顯得單薄而纖弱,蕭雪海愣了半晌,趕緊起身,道:“大哥……你、你沒睡?”蕭暮之可以說一夜都沒睡好,內心的焦躁擔憂使得他中毒以來第一次睡的如此不安穩,他擔心雪海,內疚自己又讓他受傷,但內心深處卻又在擔心着另一個男子。

聽說他大開殺戒了,一定……很傷心吧。

幽黑的雙眸彷彿帶着晨曦的光華,男人輕輕抓住了蕭雪海的衣袖,輕聲道:“雪海,我們……我們不要報復好不好,他曾經……救過我。”蕭暮之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我擔心他,只是不想恩將仇報而已,從現在開始我跟他已經互不相歉了。

蕭雪海冰藍的眸子怔怔的盯着男人,半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好,我們把他忘了。南先生,你也回去休息吧。”

南郭宏再也無法忍受自己憤怒的目光,驀的走到蕭暮之跟前,冷笑道:“蕭公子,這樣對自己的兄弟,你可真忍心。”蕭暮之呼吸一窒,我真的那麼殘忍嗎?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受傷而已。蕭暮之垂下眼,細長的睫毛遮住了顫抖的眼神,隨即,一雙冰涼的手緩緩擡起男人的下顎,一股清冷的氣息觸碰到男人的面頰,蕭暮之看着眼前貼近的面孔,忽然覺得心跳加快,忍不住想撇過臉,卻被那隻手固定的分毫不能移動,力氣不重,卻牢牢的限制了蕭暮之的行動。

“大哥,爲什麼沒睡?”男子湊的很近,冰涼的氣息撫過臉頰,帶起一股酥麻的感覺,蕭暮之覺得自己喉頭有些發乾,只得咬着脣道:“我擔心你,睡不着。”蕭雪海笑了,忽的低頭在男人的脣上輕輕一吻,道:“ 回去休息吧,你身子不好,小心受了風寒。”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但蕭暮之也明白,這不是兄弟間該有的舉動,但這一次蕭暮之沒有拒絕,只是輕應了聲,他想拒絕卻又無法拒絕,因爲他怕一但拒絕,男子眼中那隱藏的脆弱就會被自己擊碎。

蕭暮之,原本你真的這麼殘忍。

轉頭看向南郭宏,蕭暮之擔憂的問道:“寒蟬要找多久?”南郭宏道:“寒蟬遠生在西域天山,至少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蕭暮之驚訝的張大嘴,半晌,道:“天山雪蓮果可以用嗎?”

南郭宏瞪大眼,道:“你有天山雪蓮果?”

蕭暮之點頭,道:“嗯,是當年西域使者進貢的東西,後來先皇賞賜給了父親。”天山雪蓮生長在西域天山,六十年一開花,勝衰六度,三百六十年才結成一顆雪蓮果,也是極寒的東西,若純陰體質的人吃了可增進六十年功力。

南郭宏一臉疑狐,道:“這麼難得的東西你捨得拿出來?”

蕭暮之一臉茫然,吶吶道:“雪海是我兄弟,有什麼比他更重要。

南郭宏頓時不語了,深深的看了眼前虛弱的男人一眼,道:“我懂了。”

蕭雪海心中一窒,男人這句話讓他的心幾乎難以自持。

壓下心中的動盪的情緒,蕭雪海輕聲道:“我還有些事情,大哥,你乖乖回去睡覺,說不定一覺醒來已經到都城了。”蕭暮之確實已經困的難以支撐,當即只得點頭,蕭雪海見男人睡下,這才忍着身體的疼痛自己穿帶起來,他一向是討厭別人觸碰的,因此即使婢女就在身邊,也不願意讓人幫忙,等到穿完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坐到牀邊,看了眼很快睡熟的人兒,蕭雪海想起剛剛那一個吻。

其實男人是不願意的吧,只是爲了安慰自己,所以纔沒有躲沒有讓,如果……如果這個吻是獨孤鳳的,他會不會拒絕?

蕭雪海發現自己真的很矛盾,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做一個好弟弟,可是心中對男人的渴望與慾念卻從未消失過。

憤憤的咬着脣,蕭雪海痛苦的蹙眉,驀的輕喃道:“問世間情爲何物……”以前只當是文人附庸風雅的牽強之句,此刻才發現,當真是無可奈何難以回答。

細心的爲男人蓋好被子,蕭雪海這纔出去應付早已經等候多少的曾平及大盛皇帝加派下來的一支精銳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