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毅樂永霸?”
“樂將軍?”
“就是駐守宛城的那位樂毅樂將軍麼?”
“那宛城那裡……”
……
趙勝話音落下,會場四處立時響起了一陣嚶嚶嗡嗡的議論聲,魏國的、韓國的、秦國的、楚國的使臣一個個面‘色’迥異,低聲‘私’語間所談論的已然各有不同。
樂毅此時並沒有什麼大功績,也就是守住了韓國宛城,面對秦國悍將白起打了一場算不上勝仗的勝仗,論起功勞名望別說比不上燕國第一戰將屈庸,恐怕連當年大敗東胡的秦開都比不上,作爲合縱的羽翼應該說還是合適的。然而現在大家‘私’下討論的並不是樂毅適不適合帶軍參加合縱,而是趙國將他從宛城調離的目的何在。
對於韓魏楚三國來說,宛城的意義實在太重大了,一城拱衛三地,是韓魏兩國南部以及楚國西部防秦的最重要根基,所以自從宛城之戰白起未敗而退後,這一年來三晉和楚國已經形成了趙軍駐守宛地,韓軍控制析地,魏軍佈防丹水,其後鄧地駐紮楚軍爲後援的三角互援防線,像一道鋼鐵閘‘門’一樣擋在了秦軍出武關順丹水東下進攻韓魏楚三國的道路上。
如果趙國趁這個機會將軍隊‘抽’調回去,勢必會徹底破壞陣型,給秦國東下創造可乘之機。如果趙勝真是這個目的,會不會是對秦國的一種試探,或者說對韓魏楚的威脅,以此要挾三國給予他們利益,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判斷清楚。
趙勝這些話先前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語震驚四座之後,範痤、韓珉、子蘭臉上都是‘陰’晴不定,鄒衍雖然事不關己,但也深知形勢微妙,一雙犀利的目光一直在各國正使臉上打轉,拿準了主意要在關鍵時候打圓場,以免這五家的矛盾影響合縱攻齊的大事。
相較其他四國使臣,魏冉的表情更是複雜,似笑非笑的盯着趙勝看了片刻,上眼皮向下一搭,默然的捋起了鬍子。趙勝突然要‘抽’調樂毅的事魏冉確實也沒想到,但趙勝話已出口,那這事兒應當是做準了的。魏冉沒去想趙勝爲什麼做,反而先想到了此前秦齊連橫的事兒。
秦齊連橫圖趙的時候魏冉和趙勝是直接的對手,魏冉用計在前,只可惜百密一疏,放跑了孟嘗君田文,一顆棋子‘亂’了一片天,雖然其間還有其他原因影響,但魏國堅決站到了趙國一邊,順帶着把韓國和燕國也拽了過去,那個看似‘精’明實則糊塗的齊王田地臨時反水,最終讓趙勝得了計,雖然連橫的事兒被破了,但趙秦兩國的樑子卻更加結深了一層,這樣看來趙勝說什麼要調走樂毅應當是藉機繼續推進各國對秦怨念,爲今後反手收拾秦國做鋪墊了。
“這小子應當有這層意思,要藉機敲打我大秦,只不過這辦法‘操’作起來卻沒那麼容易,一個不慎就得把各國的怨恨引到趙國身上去,他到底想幹什麼?”
魏冉滿心裡‘亂’轉,裝作事不關己的捋了一會兒鬍子,見沒有人接趙勝的話茬,便裝作有心打破冷場的老好人模樣擡起頭溫和的笑道:
“樂毅樂將軍……嗯,在下先前倒是聽說過一些,確實是位悍將,沉穩幹練極有城府,在下看應當可以臂助合縱功成。呵呵,鄒上卿,依您之見呢?”
魏冉幾句話繞開了各國防秦的話題,也不給範痤、韓珉和子蘭他們接話的機會,直接問上了鄒衍。魏冉這打算是早就做好的了,趙勝這樣指桑罵槐的一提,不論自己如何辯解,韓魏楚各國都得想到秦國之害,如果任由其發揮,自己難免會成衆矢之的,倒不如先把這一茬揭過去,等其他話題說完,自己再表一表態安撫各國爲好。
這樣做看似無奈之舉,但事實上卻是魏冉在找聯盟,畢竟鄒衍力促合縱,自然不會幹看着跟齊國還沒打起來,合縱各國之間自己先起內訌。然而這次魏冉匆忙之間卻想岔了一道,鄒衍固然要彌補合縱裂痕,但說要做的事卻未必一定會合他的心意。
鄒衍很清楚坐在這裡的各位心裡在想什麼都別想瞞過別人,秦國之所以這樣積極的參加合縱,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想徹底削弱齊國,使山東各國聯合對秦失去最強有力的後盾,這與燕國對齊的心思雖不同,但做法卻是暗合,然而又瞞不了韓魏楚趙四國,這四個國家肯答應合縱無非是迫於迫在眉睫的齊國壓力無奈之下接納秦國罷了,所以就算趙勝不挑破這層矛盾,燕秦一方和韓魏楚趙一方的分歧卻依然存在,那麼最終影響了合縱大計反爲不美,對於這條早已存在的裂隙,作爲合縱長來說必須彌合才行。
鄒衍一直沉着臉,待魏冉問上了自己才緩緩站起身向四下做了個團揖,合着幕帳外呼呼的風聲高聲說道:
“自古征戰,兵合則利,心散必敗。此次合縱攻齊實爲諸國共利而謀,若成,則天下一時無憂,若不成,則燕趙韓魏楚先受其害,還望諸君念及長遠,勿以一時睚眥爲意,在下在此相謝了。”
鄒衍話音落下,一時間只剩下了幕帳外的風聲以及‘私’下里風吹旗卷的的呼啦聲。鄒衍的話誰都能聽得出來,雖然明面上是在各打五十大板,實則是在說趙勝太狂妄,不該在這個時候挑動秦國與其他四國的矛盾。
魏冉聽了不覺一陣訕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乾脆誰也不看,低下頭緩緩地捋起了鬍子。他這樣做同樣還是無奈之舉,但同時也是以靜制動。正所謂臉髒便不能怪別人笑,不管怎麼樣這矛盾都是存在的,難不成你隨口表幾句態就能煙消雲散?不過鄒衍說的乃是事實,韓魏趙楚燕五國如今已經火燒眉‘毛’了,而秦國願意參加合縱則是爲了報仇,誰更急已然分明,不管魏冉表什麼態,各國也拿他沒辦法,而且爲了勝算更大,還得求着他不要因爲趙勝的話而退出合縱,這樣一來趙勝自然只能伸手打自己的臉。這種情況下魏冉還需要再說什麼?
彼此都是各國執政,就算暗底下的鬥爭在‘激’烈,至少表面上大家都還是能坐住陣的,但坐在範痤側手方向的魏齊卻有些急了,憤懣的瞪了趙勝一眼,接着俯身咬牙切齒地對範痤小聲說道:
“趙勝搞什麼名堂?這不是‘露’尾巴讓魏冉去抓麼,吃錯‘藥’了?”
“公子稍安勿躁,平原君怕是……嗐,他既然敢找這個麻煩,估計,估計應當有什麼說法。”
範痤自己都已經無語了,哪還有能力跟魏齊解釋清楚。魏齊撿回名聲全指着這次合縱,哪曾想挑出事兒來的居然是趙勝,見範痤也沒了脾氣,登時着惱,恨恨地往兩張席之間的空地上啐了一口,低聲說道:
“這事兒不成,提哪‘門’子的樂毅?範相,這場子我可是沒能耐壓住,你得說話,不能讓趙勝沒來由地把口兒給跑偏嘍。”
“我……”
範痤登時一臉的無辜,眨巴着眼看了看不遠處穩坐泰山的趙勝,這才低着頭對魏齊說道,
“公子您也不看看眼下的情形。下官能怎麼說?又該怎麼說?幫誰的是?您也用不着難爲下官。下官如今也沒法子,就看他趙勝怎麼折騰了。”
“呸,那天還說讓我什麼都聽他的,這倒好,怎麼聽?”
魏齊如今恨不得把趙勝給吃了,一邊低語一邊斜眼向趙勝看去,正好看見趙勝再次站起了身來。
趙勝此時一臉的肅然,向四周環顧一圈後才高聲說道:“列位執政,鄒上卿。趙勝實在不知通報一句敝國所派將領爲何會引出這樣多的話來。鄒上卿剛纔說了,此次合縱攻齊實爲諸國共利。此話誠然,趙勝深以爲意。然而何爲諸國共利,又何謂兵合則利,心散必敗?以趙勝之見,若要兵合,還當先心合才行,若是如剛纔趙勝只是提了一句樂毅便引出諸般猜疑,恐怕就算定盟出兵,這一戰也極難取勝,更使齊王猖狂。
心合當坦誠相待纔是,列國共此局面早已一二百年,誰敢說其間各自與他國沒有過睚眥?魏文之時,吳起伐秦;龐涓困趙,齊國解危;秦國東向,韓魏共抗;齊滅燕國,趙秦共救……如此種種何止一二?莫非攻齊一役,這些事便都沒有了?今後諸國便會和如一家,猶如昔時一般共尊周天子不成?
攻齊便是攻齊,列國當合同一心不假,但除此一役,列國還要爲各自社稷考慮,誰若是以此爲異,天地誅之!人共誅之!列位執政,列位卿士大夫,趙勝敢問一句,你們誰敢說一句‘齊不在,天下和’麼?”
“這……”
“趙相邦這些話實在誅心啊。”
“是啊,是啊。這些話就怕挑破,可如今不挑破也不行了。”
……
趙勝話音落下,雖然沒人敢明着接話,但竊竊‘私’語聲卻再次大起,範痤擰着的眉‘毛’漸漸地鬆開了,彷彿忽然明悟似地側頭對魏齊小聲笑道:
“公子看出來了麼,平原君這是故意挑起事來迫使各國公開表態呀。”
“故意挑破?”
魏齊忽然一陣心靈福至,慌忙爬起身來高聲說道:
“趙相邦說的不錯。列位卿士大夫,天下裂分十餘國,昨日秦東向,今日齊西向,明日楚北向,後日趙南向,魏齊敢問一句,若是當真解了齊國滅宋之燃眉之急,列國今後又會如何?列國連睚眥都不敢公開說出來,又如何坦誠心合?鄒上卿,你讓列國勿以一時睚眥爲意,魏齊敢問一句,這睚眥當真是一時的麼?若是要合同一心,又該不該坦誠釋疑,以成合縱之功?”
魏齊這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登時便把場面鎮住了,在坐的這些卿士大夫都知道這位爺是魏國的二公子,可他畢竟不是魏國執政呀,突然蹦起來吼這麼一嗓子,衆人第一個反應是突然一愣,接下來則同時想道:他算哪根蔥?
不過不管魏齊算哪根蔥,他的話還真是正理兒,鄒衍被他問得一陣眯縫眼,愣怔了愣怔才幹巴巴地回口道:
“城陽君怎麼斷章取義?在下的意思是合縱攻齊是當務之急,在當務之急面前各國睚眥都當先收一收,先成了攻齊大事再……”
“再什麼再?你這就是和稀泥,這般當合縱長還沒出兵陣勢便先敗了,咱們還不如各回各家的好!”
魏齊逮住了理兒,任憑旁邊的範痤怎麼拽他都是不理,炸‘毛’公‘雞’似地打斷了鄒衍的話,高聲說道,
“鄒上卿,您別怪魏齊說話太直。你這就是事不關己牆上掛罷了。燕國偏居一隅,與我三晉、楚國情勢不同,打敗了東胡便沒了後顧之憂,一心伐齊的時候可曾想過我三晉之憂?若只是爲己,這合縱還如何定盟?要不是趙相邦把話頭挑出來,這合縱便先敗了一半了!”
魏齊這些話雖然是在攻擊鄒衍,但魏冉的臉卻是一陣一陣的疼,實在聽不下去了,忙接口道:“城陽君這不就是在說我秦國麼。我秦國……”
魏齊好容易出了風頭,哪有那麼容易收回去,瞪了魏冉一眼,立刻高聲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先閉嘴聽我說!你們家暨越大魏王族氏號的帳我先不跟你算了,就說說家國之事,趙相邦剛纔說的沒錯,睚眥在,啊,我可沒專‘門’說哪一家啊,誰也別心驚。睚眥在又不去想法子開誠佈公,合縱的事我看……”
魏冉聽着魏齊在那裡滔滔不絕,心裡那叫一個別扭。然而他年紀大了,總不能跟‘毛’孩子一般見識,再說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找不到‘插’嘴的機會,只得生着悶氣全當沒聽見魏齊在說什麼,突然想道魏齊說他家偷用了魏國王族的姓氏,心裡更加氣悶,暗自想道:這關我什麼事兒?早幾輩就用這氏號,難不成爲了避你的嫌就得改不成。
魏齊滔滔不絕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攻齊之前得先扯清楚合縱內部的事兒才行,然而各國相互糾纏了幾百年,哪是想說清楚就能說清楚的?所以衆人一開始還感覺魏齊說的有道理,但聽得多了卻又覺得他是在胡攪蠻纏,如果非要扯清楚過去和將來的事兒,乾脆這合縱也不用幹了。
範痤同樣是越聽越不對味,雖然滿心畏怯魏齊急了眼誰都不認,但終究不能讓他繼續鬧下去,運了幾次氣終於鼓足勇氣站起了身來,雙手往魏齊肩上一按,連忙低聲勸道:
“公子,公子稍安勿躁,此事實在是繁雜,絕非一兩句話可以講得清楚,公子還請安坐。”
“範相邦,貴國合縱不知何人主之?”
魏冉見魏齊在範痤安撫之下雖然並未坐下,但聲音卻小了許多,心知再不‘插’話這張老臉就沒地方擱了,忙皮笑‘肉’不笑的見縫‘插’針問了範痤一句。範痤頓時有些尷尬,訕然的向魏冉笑了笑,正要繼續勸撫魏齊,誰想魏齊卻忽然間閉上了嘴。
魏齊‘激’動歸‘激’動,但頭腦雖然發熱,卻又並非狂躁,猛然聽到魏冉這樣問,一時間也發現自己做得有些過了,雖然不好意思忽然收斂氣勢,但還是立刻轉攻爲守,凜然說道:
“魏相邦這話怕是有些錯了,昔日曹劌草莽之身尚且要爲魯國扛鼎抗齊大旗,你我皆爲‘肉’食者,又值伐齊共謀大事之秋,更當同舟共濟,有策獻策、有力獻力,又爲何非得論清楚誰是主事者?”
得,左右的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別人還能再說什麼……魏冉搖着頭呵呵一笑,緩緩說道:
“誠如公子之言,但伐齊之事當前,你我卻如此吵吵鬧鬧,以公子之見,若無一個主事人說話,能拿得出主意麼?這就如同一國不可有二君一個道理,公子還請稍安勿躁爲好。”
“嗨,我說……”
魏齊挑理兒完全是一鼓作氣,撒下氣兒來可就沒那麼猛了,猛然被魏冉將了一軍,一時間找不出應對的話,登時有些發愣。魏冉的城府那是魏齊這個‘毛’頭小子能比的,一句話堵住了魏齊的嘴,也不再理他,施施然的站起身作了個團揖,高聲說道:
“在下身爲秦相,深知這些年秦國與韓魏楚趙諸國頗有些睚眥,但正如趙相邦所說,諸國共此局面早已一二百年,其間繁雜絕非一兩句話便能說得清楚的。在下雖是秦相,但一人之力卻又並非可以全左秦國大事,今日與諸君共坐相商,只能以魏冉一人之名相誓言:攻齊是爲諸國共利,爲此功成,秦國確是誠心誠意的,還望諸君明鑑。”
“正是如此,魏相邦所言極是。”
這時候鄒衍總算喘過了氣兒來,站起身肅然的環顧衆人道,
“剛纔城陽君公子說我燕國偏居一隅,不知三晉之憂。誠然如此,但在下身爲合縱執牛耳者卻要爲諸國之利而謀,公允之心以待諸國才行。然而正如魏相邦所言,諸國之事紛繁,哪是一兩句話便說得清楚的?若是始終糾纏在這上頭還如何伐齊,還如何功成?立一事便要行一事,牽扯太多隻會事敗,鄒衍公允之言,還請諸位明鑑。”
鄒衍和魏冉一唱一和,雖然說的不是一路話,卻都是在壓服三晉和楚國對秦國的怨言,然而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如果吃飯還想着睡覺的事,這飯自然是吃不香的,那麼這怨言確實也發的不是時候。熊子蘭身爲楚國令尹,其實與三晉的各位相邦想法的還不大一樣,雖然楚國同樣需要防秦,但雄厚的實力之下,爭霸的心思卻多了幾分,對他們來說削弱齊國甚至使其滅亡便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至於西邊的秦國,不管齊國在與不在,對楚國的壓力都是一樣,倒不如削弱時不時便變臉的齊國,從而加強自身實力來的實惠,所以自然是希望改變如今相互制衡局面的。此時熊子蘭見鄒衍和魏冉再次鎮住了場面,便笑呵呵的打圓場道:
“諸位,在下看魏相邦和鄒上卿說的都有道理,如今最關鍵的是伐齊,其他的事我看可以先放一放。趙相邦,在下說句不該說的話,樂毅將軍並非合縱最佳人選。”
“是啊,是啊,趙國猛將如雲,我看可以換一個人,爲何非得樂毅將軍呢?”
……
熊子蘭這個主意實在是好,既和了稀泥又可以保持現有的秦魏韓楚局勢不變,因此話音一落,整個盟會場內到處都是附和之聲。
在衆說紛紜之中,趙勝笑呵呵的站起了身來,再次團揖道:
“敝國君王之所以定樂毅爲將乃是因才而用。諸將之能是爲家國之密,趙勝在此無法細說,諸位還請見諒。不過有一事趙勝倒是可以明言,剛纔楚令尹所謂樂毅並非最佳人選實乃是因爲樂毅坐鎮宛城,此事牽涉到秦楚魏韓各國形勢,大家都是明白的,那麼趙勝也不多說了,只告訴諸位一句話,樂毅只是孤身赴命,並未牽涉其衆,諸位還請放心。
剛纔趙勝提到樂毅本是應魏相邦之問向諸位通報一聲,絕未想到會引出這一番風‘波’。不過這風‘波’出現的倒也是時候,正所謂軍心定而功必成,雖然諸事繁雜,若是牽涉太多伐齊一役難免反受其害,但伐齊之前各國若是能爲將來之計定下進退之據,心中有數之下豈不是更能有助功成?趙勝一己愚見,還請諸君明鑑。”
繞了這麼大個圈,原來是要給伐齊先劃下框框。還什麼將來之計,這意思不就是明擺着防止秦國借伐齊之機賺大便宜麼……魏冉不覺向鄒衍看了一眼,心知好容易才拉到平衡處的韓魏兩國估計又得被趙勝這番話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