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卻突然退開幾步,淡然道:“沒有,你想多了。”
自行在餐桌前先坐下了。
顧斯年摸着脣瓣笑了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莫非真的是他太久沒有碰女人了,現在有一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轉來轉去,所以特別容易衝動。
用過早餐。
顧斯年就帶着蘇涼出門了,去的是一傢俬人工作室:慕雲。蘇涼倒是聽過這個工作室,記得那一次應該是樑美麗領着蘇暖出席一個慈善晚宴,蘇暖花了重金想請慕雲幫她做個造型,不過被拒絕了,她還記得蘇暖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後來是樑美麗應允給她買一臺新的跑車,才安撫了她。
當然,樑美麗是從來不會帶她參加什麼宴會的。
往事如殤,她輕輕搖頭,甩去那些不好的記憶,跟着顧斯年走進慕雲。
“阿年,”
一個穿着旗袍、眉眼如畫的女子笑着向他們走來,女人長的很美,她的美不同於時下那些用化妝品打造出來的亮眼,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就像從畫裡走下來的女子。
她跟顧斯年親密的抱了抱,旋即挪了視線看向蘇涼,蘇涼知道她是在審視自己,不過她的目光並不讓人討厭就是了。
“你的妻子很漂亮。”
她對顧斯年這麼說着,對蘇涼伸出手,“我是慕雲。”
蘇涼並不知道原來慕雲就是她的名字,微微震驚過後伸手握住她,“幸會,我叫蘇涼。”
“我知道你。”
慕雲對她笑笑,便是這樣的笑容,生生讓蘇涼生出幾分恍惚來,她不由想起那個已經香消玉殞的女子,孟瀟,兩人都擁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氣質,像是一枝悄然綻放的薔薇,雖不及玫瑰嬌豔,卻自有屬於各自的特點。
慕雲也是聰慧之人,從蘇涼的神情便能看出她的心事,瞭然一笑,對顧斯年眨了眨眼睛,“人我就先帶走了。”
顧斯年放心的點頭,由她拉着蘇涼進了內室。
他自若的在沙發坐下,翹着長腿,拿出手機撥了幾個電話。
約摸一個小時之後,蘇涼從裡間出來,一襲白色的拽地長裙,外罩一件淺灰色的薄羊絨風衣,白色的裙襬下,露出小巧的鞋尖,顧斯年慢慢從沙發裡站起來,視線落在她略施粉黛的精緻小臉上。
那一瞬間,他找不出一個詞彙來形容看到的美景,就像慕雲在她身上施了巧妙的魔法,記憶中那個一絲不苟的律師,此刻儼然成了充滿靈氣的仙女。
他慢慢彎脣笑着。
蘇涼低着頭,她其實並不習慣穿這麼長的裙子,尤其爲了搭配裙子,腳下還踩着一雙高跟鞋,人突然就拔高了十幾公分,她還真是覺得站不穩,有些苦悶的扯着裙襬。
“很美。”
顧斯年讚歎着,走向她,輕輕伸臂圈住她的腰身,“走吧,我們去看一場好戲。”
蘇涼一直不明白他口中所謂的好戲是什麼,直到車子駛向那條熟悉的路,看着兩排熟悉的風景,她覺得胸膛裡的那顆心漸漸的開始抽痛。
她攥着拳頭靠向椅背,淡漠道:“爲什麼帶我回蘇家?”
顧斯年掀了掀嘴皮子,冷冷吐出兩個意味深長的字,“下聘。”
蘇涼鬧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默默閉上了嘴。
到了蘇家才發現,這裡似乎正在召開一場發佈會,前院擠滿了扛着照相機,舉着麥克風的媒體從業者,人太多了,以致蘇涼看不清是誰坐在發佈臺,不過心裡的抽痛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尤其是…
聽到何凡宇用他那依舊溫潤的聲音對另一個女人說着情話:“當然,我不想做一個三心兩意的人,既然決定娶蘇暖,我就會對她好,沒錯,我是入贅蘇家,婚後我們的孩子會姓蘇。”
他竟然說他是入贅蘇家。
何凡宇,我蘇涼就那麼讓你不屑嗎,你竟然寧願何家無後也不肯…
以爲傷透的心竟然還會受傷,蘇涼痛的幾乎喘不過氣,穿着高跟鞋的身體輕輕搖晃,顧斯年立即攬着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暗暗對站在不遠處的俞浩使了個手勢,俞浩輕輕點頭,對着耳麥說了句什麼,旋即給顧斯年打了個手勢。
顧斯年輕輕點頭,低頭看向懷裡的蘇涼,輕輕勾起脣角。
這時,擁擠的記者當中突然有人高高舉起手,大喊了一句,“收到最新消息,顧氏發言人發出最新通知,顧斯年先生將在下月十九日迎娶蘇涼小姐。”
人羣嘩的沸騰了。
主席臺上,樑美麗方纔還笑的跟花似的一張臉立即皺成一朵菊花,左手邊的何凡宇更是刷的直直豎了起來,蘇暖也是暗暗咬牙,滿臉的鄙夷。
“蘇太太,蘇太太,對於姐妹兩人同時出嫁這件事你怎麼看?”
“蘇暖小姐,是不是因爲你妹妹搶了你的未婚夫,爲了報復她,你纔會跟何凡宇結婚,這樣,你不就是撿了你妹妹不要的男人嗎,你會不會覺得丟臉?”
“何凡宇先生,你呢,你是不是爲了報復蘇涼,纔會跟她的姐姐結婚?”
“蘇太太,聽說你替大女兒蘇暖準備了超過千萬的嫁妝,那蘇涼呢,她的嫁妝會跟姐姐一樣多嗎?”
“何先生,”
“蘇大小姐….”
記者拋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直直戳進三人的心肺,樑美麗一張美豔的臉又紅轉白,又由白轉青,青又成了黑,幾乎能擰出黑水裡,眼睛裡射出兩團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突然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事情到這一步,我也不瞞大家了,我蘇家家門不幸,養出一個不孝女,爲了攀附權貴,竟然拋棄愛她的男人,不要臉的去勾引自己的姐夫,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暖暖跟凡宇也算是同病相憐,希望大家能祝福他們,至於孽女蘇涼,我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孩子吧。”
嘴裡說着,還十分配合的捻着紙巾抹眼睛,乍看之下竟是一副傷心懊惱的模樣。
這些話通過麥克風,一字不落的傳到蘇涼耳中,她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搖搖晃晃的幾乎站不穩,如果不是顧斯年扶着她,她只怕真要一頭栽下去。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顧斯年將她摟的更緊了些,湊近她耳畔低語,“我替你出氣。”
蘇涼已然失了神,根本無暇去思考他想做什麼,只聽顧斯年振聲喊了句,“我和蘇涼在此,有什麼問題不如直接向我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