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聽完成文翰的一番話,第一反應還以爲他是準備將寧哲給調到黑馬衛隊去,因爲只有黑馬衛隊,纔是黑馬公司在流民區所能掌控的唯一勢力,開口道:“成總,您身爲公司的副總裁,應該很清楚咱們的規程,黑馬衛隊成員如果表現優異,可以被調入總部任職,但是在此之前,還沒有總部派人去黑馬衛隊的先例!曲總現在的意思,是關於寧哲論功行賞的升遷問題,但你的說法,倒更像是對他進行下放!”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寧哲派去黑馬衛隊了?我只是覺得,寧哲更適合另外一項工作。”
成文翰頓了一下:“大家都知道,因爲四閥會戰的緣故,瓊嶺山脈沿線全部被列爲了交戰區,嚴禁任何武裝力量進入!而那裡又是我們獲取資源的必經之路,或許很多人還不知道吧,其實最近着兩個月間,我們黑馬公司的運輸車隊,已經出現了四次巨大的運輸事故,造成的損失,已經超過了一個億!”
“曲總,成總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解老聽完成文翰的工作,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曲項然,他身爲曲項然團隊中的智囊,居然對這些消息沒有任何瞭解。
“沒錯。”曲項然見成文翰提起這事,並未隱瞞:“我沒公佈這些消息,是爲了不影響士氣,也不想擾亂了大家的心情,你們都知道,北部多匪,尤以漠北的嶺南地帶最甚!我們的運輸車隊,的確在嶺南出現了幾次事故,三次是因爲人爲,還有一次是因爲野獸襲擊。
出事的四列車隊,有兩隊是運送硅礦石的,剩下的分別是運送糧食和芯片的,我們確實被洗劫了物資,但成總說的報價是按照市值計算的,實際上損失的成本,大約在四千萬。”
成文翰在一邊補充道:“哪怕是四千萬,這也不是小數目,雖然這些損失對於公司而言,還在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可兩個月之內就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並非小事,而且硅石礦區的原礦運不進來,也會影響接下來的生產,其中的帳,大家自己算。”
衆人聞言,頓時開始交頭接耳,正如成文翰所言,他爆料出來的消息,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另外一名高管也憂心忡忡的看向了曲項然:“曲總,我想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公司採取了什麼樣的舉措?”
“瓊嶺戰場駐紮着四家財閥的部隊,我們利用黑馬公司的影響力,爭取到了一條運輸通道,保證車隊可以順利通過瓊嶺山脈,但也必須遵守規矩,無法派遣衛隊武裝進場。”
曲項然知道衆人所想,不等他們詢問,便繼續解釋道:“雖然我們跟裴氏的關係不錯,但我並沒有向裴氏求助,因爲其他三閥的人,不可能允許裴氏的士兵在瓊嶺戰場上,護送我們的車隊去穿越他們的陣地,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裴氏捆綁的太過緊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正是因爲黑馬衛隊無法拱衛車隊,所以我們的運輸隊纔會連續出現問題,憑藉運輸隊本身的火力,在裴氏腹地還沒什麼問題,不過面對嶺南的匪幫,確實壓力比較大,但大家也不用太悲觀,因爲這四起事故,是在四十多趟往返車次當中發生的,也就是說,劫匪打劫車隊的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十分之一!聽起來不多,但是對於遭遇這一點的車隊而言,這損失可就是百分之百!”成文翰對於曲項然的話並不認同:“以往我們黑馬公司的車隊,一直可以在北荒暢行無阻,但是最近卻頻發事故,這對於我們的名譽也造成了巨大的損害。
既然財閥不允許黑馬公司的武裝進入戰場,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運輸隊本身的防禦力量,而這也正是我剛剛說過,要把寧哲派到城外的原因,他既然在流民區生活了那麼久,說明他對流民區的生存環境十分熟悉,能夠對抗光智公司,也說明了他的能力,所以我建議,讓寧哲負責運輸隊的防禦工作!也算人盡其才!”
說完這句話,成文翰眼中閃過了一抹洋洋得意的神采,在他看來,這算是對於曲項然的報復成功。
寧哲當初進入公司之後,就被成文翰給下放到了橋下區,而曲項然今天又堂而皇之的提起了他的調動,準備把他提上來,而且送到自己這邊的監察部來,這種詭異的舉動,讓成文翰感覺曲項然對於寧哲還是十分看重的,至少可以算作心腹。
既然自己的小舅子被曲項然幹掉了,那麼成文翰也準備順勢把寧哲拖下水。
在成文翰看來,這波操作不虧,而且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高估了寧哲對於曲項然的重要性,而且更沒意識到,曲項然之所以把寧哲推出來,就是爲了扛雷的。
此刻看來,曲項然的這步棋確實起到了作用,讓成文翰把注意力從曲項然身上給轉移了出去。
“曲總,我覺得這件事未嘗不可一試,讓一個熟悉流民區的人去負責這件事,總比其他人要強了一些,”
就連一邊的解老聽見這話,也選擇了隨聲附和,他此舉並不是爲了幫成文翰,而是對於寧哲的身份比較敏感,即便曲項然沒有表現出要扶植其他派系的舉動,但這種苗頭,必須扼殺在搖籃裡。
“好吧,既然你們都覺得寧哲更適合城外的工作,那就讓他試試。”
曲項然見兩位重量級人物同時發表意見,故作爲難的思考了幾秒鐘,露出了一個無奈妥協的表情。
其實對於寧哲要被調離要塞這件事,確實出乎了曲項然之前的規劃,但對他而言這並非不可接受,因爲這麼一來,寧哲自然也能徹底跟秦小渝拉開距離。
對於這個結果,曲項然相當滿意,因爲此舉可謂一石多鳥,不僅利用王明朗的事情對成文翰一夥進行了敲打,同時也順利的讓自己的人接管了橋下區項目,除了寧哲的工作調動出現變化之外,他似乎已經成爲了最大的贏家,因爲不管事情向着哪個方向發展,結局都是對他有利的。
兇猛的野獸,往往會忽略一些不起眼的獵物,正如此刻的曲項然並未意識到,他選擇讓已經在要塞完成原始積累的寧哲重新離開那堵高牆,是否存在放虎歸山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