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在受一個約定的擺佈。
約定說要她和李子晨結爲連理,她就要住在李伯伯家,和李子晨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現在約定失效了,李子晨和劉若依訂婚了,她就要被送到萬里之外的美國,和李子晨斷絕關係。
她是小動物嗎,喜歡了就帶回家養着,不喜歡了就送人?
就是小動物被如此對待也會哀嚎,也會哭泣,也會絕食抗議,更別說她是有思想有靈魂的人?
讓她活生生地和媽媽分離,離開熟悉的一切,不相當於她的整個世界被徹底顛覆了嗎?就是想想,她都感到恐慌,感到絕望,更別說真正地生活在那個環境裡了!
媽媽看到她臉上五官痛苦地扭曲着,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吟’兒,你李伯伯現在是‘社會名流’,是‘富豪權貴’,再也不是和我們一樣普普通通的人了,我們高攀不起,也反抗不起,你知道嗎?”
“難道就因爲我們依舊普普通通,就應該任人擺佈嗎?難道就因爲李伯伯現在飛黃騰達了,就可以對我們頤指氣使了嗎?”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吟’兒,你不要這麼任‘性’!”媽媽提高音量,皺着繡眉,瞪着怒目,“他現在是遠大集團的董事長,身上擔着數萬人的生計,責任大,顧慮多,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呵,不得已的苦衷,”她冷笑一聲,“不得已的苦衷就是讓我遠離李子晨,永遠威脅不到劉若依李家少‘奶’‘奶’的位置,這樣遠大集團和恆遠集團就能強強聯合,就能獲取巨大的商業利益!”
“‘吟’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極端了呢?”媽媽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波’,將她震得頭皮發麻,“你伯伯阿姨這樣決定是不是爲了商業利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爲了李子晨的幸福,你也不是說過嗎,李子晨喜歡的是劉若依,你伯伯阿姨讓劉若依當李家的媳‘婦’,有做錯什麼嗎?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樂呀!”
媽媽的話如同當頭‘棒’喝,讓她瞬間呆在原地。
原來,是自己錯了,真的是自己錯了,李子晨喜歡的就是劉若依啊,不是自己啊,自己在這裡憤憤不平什麼,憤世嫉俗什麼?
難道爲了自身的幸福,李子晨選擇劉若依有錯麼?
難道爲了兒子的幸福,伯伯阿姨選劉若依做媳‘婦’有錯嗎?
邪惡的人是自己,無理取鬧的人是自己,‘棒’打鴛鴦的人依舊是自己。
自己不但不是受害者,還差一點變成施害者。
自己真是黑白不分,是非顛倒,渾渾噩噩的一個人!
她整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了憤怒,沒有了怨恨,沒有了悲傷,有的只是絕望的平靜,如一潭沒有生機的死水。
媽媽看到她整個人木木的,彷彿靈魂被‘抽’離軀體般,放緩臉‘色’柔聲道,“‘吟’兒,你出國了,就好好學習,媽媽退休了,就去美國找你……”
她卻是絲毫沒有聽進耳中,腦子反反覆覆地盤旋着一句話,別人都沒有錯,錯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