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夫妻一場 096

……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少臣堅持不離婚的原因,葉畫當晚就病倒,發燒了。

都說發燒讓人腦子恍惚糊塗,可葉畫卻越燒越清明。

只要撩眼皮一睜開眼,對着陸少臣,她始終就倆字:離婚!

陸少臣是真揪心了,離不離婚先放一邊,葉畫發燒,他真的很害怕,可偏偏生了病的葉畫死犟,哪怕虛弱的要死,卻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

因爲肚子裡有孩子,情況還特殊,陸少臣實在沒辦法了,夜裡一點,就讓司機把葉畫的主治醫師楊麗娟請家裡來了。

當然這個家,是他和葉畫郡府的公寓。

陸少臣之所以沒帶葉畫回陸家大宅,一是因爲兩個人要離婚的事兒,難免情緒波動,陸少臣不想驚動陸家其他人,二呢?則是,事情都這樣了,葉畫跟樓下的溫嵐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了。

要說楊麗娟是真不含糊,二話沒說,深更半夜很痛快的就跟着司機來了,她給葉畫既沒吃藥也沒打針,純粹靠蓋着厚棉被和一杯又一杯的熱水,讓葉畫出了一層又一層通身的汗水。

葉畫這一晚上,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天亮了,燒退下了,喉嚨卻腫的嚴重,就是很輕的咽口唾沫都覺得疼。

楊麗娟天一矇矇亮,就熬了一鍋清粥,然後又一勺一勺給葉畫喂下去。

陸少臣心裡熱騰騰的。

要說楊麗娟照顧得葉畫那是真好,好的都讓他歉疚,該死啊,曾經還禍害過人家閨女。

“有沒有覺得特別不舒服的地方?比如肚子,腰什麼的。”楊麗娟問着葉畫,一夜未睡,她的樣子多少有些凌亂。

葉畫搖搖頭,除了嗓子疼,和渾身無力之外,其他還好。

看着楊麗娟,葉畫腦子還是有點兒木,心裡卻有小小的感動和不忍,非親非故的,雖然說她是自己的主治醫生,可大半夜把人家從被窩裡折騰來,一待就是一宿……怎能着也的謝謝人家。

“謝謝您,楊醫生……”

“叫阿姨!”楊麗娟立刻糾正。

“楊阿姨!”葉畫很乖。

“叫阿姨。”楊麗娟再次強調。

葉畫抿脣,隨後去掉了‘楊’字,“阿姨,”

楊麗娟笑,伸手摸了摸葉畫的腦袋,替她把額前垂落的一撮長髮抿在耳後,“只是單純發燒,應該沒什麼問題,多休息,如果感覺哪裡不舒服了,第一時間要去醫院。”

葉畫點頭,再次道謝。

楊麗娟拍了拍葉畫,又說了幾句,然後又囑咐了陸少臣,這才走了。

於是,房間裡只剩下了葉畫和陸少臣。

葉畫不想和他說話,陸少臣卻找了幾個話茬同她交談,不管他說什麼,葉畫不理,就仿若沒聽見一樣。

陸少臣只好靜靜的坐在牀邊,拿水果刀給葉畫削蘋果吃,只是,他削一個,葉畫不吃,再削一個,葉畫還是不吃……最後,一袋子蘋果都削光了,整整齊齊的碼在牀頭櫃上……

看着都生了鏽的蘋果,陸少臣心裡焦躁,可他又得告訴自己,不能發急。

葉畫閉着眼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身體裡拼命燃燒過,最終又伴隨着來去匆匆的病毒一起消失了。

陸少臣小心翼翼的看着葉畫,一夜沒睡,他的倆眼珠子都紅透了。

其實,他心裡明白着呢,葉畫是鐵了心不和他過了,細想想,葉畫這孩子還是挺偏執的,只要她認定的個事兒,十頭牛估計也拉不回來。

真是,讓他頭疼啊!

可即使這樣,他也不願意放她。

“花兒,還燒不燒?來,我摸摸。”

陸少臣死皮賴臉的把手伸過去,剛敷在葉畫的腦門上,就讓葉畫一手給扒拉下來。

“就摸一下!”陸少臣不知死活的又把手伸過去……

葉畫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個巴掌就煽了過去,“啪”的一聲,陸少臣的臉上立時紅了一層。

他眨了眨眼睛,不怒反笑。

“打吧,隨便打,我陸少臣也只有我媳婦能打,只要能出氣,我媳婦兒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打完了,我媳婦兒還是我媳婦兒。”

葉畫睜着眼睛,跟看怪物似的瞪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實在無法理解,她已經死心塌地不和他過了,他還這麼嬉皮笑臉的討好她做什麼?

陸少臣喘着氣。

從溫嵐和乾乾這個事兒出來,他就沒機會跟葉畫好好說話,女人就得哄,老婆更得哄,現在這個時候老婆更更需要哄。

再不哄,他的業務不僅是要生疏,而且老婆也要沒了。

陸少臣把自己的臉有往葉畫跟前湊了湊,笑嘻嘻,無賴的樣子,“媳婦兒,要是覺得打一巴掌還不出氣,那就再打兩下,如果還不夠,就是往我肚子上扎一百根牙籤都沒問題。只要你不再跟我鬧了,以後我對你,絕對要星星不給月亮,花兒,我做牛做馬的伺候你……”

“陸少臣,你閉嘴!”葉畫突然崩潰的低吼,聲音粗棱的像是裹了。陸少臣在她眼裡已經掉到最低,是負值,他說什麼,她都不願意聽,她都排斥。

只是,吼完這幾個字,葉畫就開始咳嗽個不停。

她的力氣,竟然連吼上兩句都不行。

她怎麼能這麼虛了?心裡全都是火,身上又那麼燙了,葉畫覺得腦袋裡彷彿是有條蟲子在拱,一剜一剜的疼。

實在疼的受不了了,葉畫拿左手的拳頭錘自己的頭……

“花朵……”陸少臣看着心疼,嬉皮笑臉耍賴的表情頓時沒了。

他特別想拿開葉畫的拳頭,再扳正她的臉,然後,把他的雙手放到她兩側的太陽穴上,給她輕壓按摩。

他的手都伸出了,然後就那麼在半空中頓住。

現在,他是真的不敢碰她。

指尖毫無所觸,他與她似乎隔了一道無法觸及的距離。

陸少臣平緩了一下呼吸,心痛的收回手,眼睛裡有着深深的焦灼的表情,“我改了,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話!心平氣和的談談,好不好?”

葉畫的緊咬牙關,齒舌緊緊的齧合在一處,是啊,她不要失控。

要好好說!

好好的,和陸少臣好聚好散!

“花朵,”陸少臣低聲,隱忍着,話語下意識的想要更謹慎一些,“前幾天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葉畫沒說話,閉了閉眼睛,情緒漸漸平靜,她的身體裡有種脫力的疲憊。

陸少臣將背一寸寸的挺直,深深的吸着氣,“葉畫,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不足爲外人道。很多事兒,以後你就懂了,現在我不會跟你解釋什麼。”

葉畫看着他,眼裡是超然的清醒,“陸少臣,你沒必要跟我解釋!”

陸少臣的手指,微微的有些痙攣,一顆心,沉的跟什麼似的。

她可真是難以溝通,就會曲解他的意思。

定了定心神,陸少臣說:“溫嵐已經答應了過些日子就帶着乾乾回英國,永遠不會再打攪我們。花朵,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這事兒誰都不要再提了,就這麼一筆勾銷過去了,好不好?”

葉畫笑。

一張臉消瘦,蒼白,眼睛裡更是沒有一絲光亮。

事實已經形成,溫嵐在哪兒有什麼關係?重要嗎?

“事已至此就該坦然接受,這個道理,陸少臣你應該比我懂。作爲一個男人,陸少臣你不合格。你我現在這個樣子,再幹巴巴的抻着勁勉強湊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早點離了,各過各的有什麼不好?”葉畫覺得,離婚,可以讓所有事情變得簡單,也算給彼此留下點餘地。

葉畫擡起頭來,看着陸少臣的眼睛,“陸少臣,人生苦短,你我都沒有多少年華可以耗費。繼續過下去,純粹是耽誤大好時光,跟自殺有什麼區別。”

陸少臣手指上的痙攣又深了一層,已不知如何挽留。

彆彆扭扭,這日子確實沒法過,到什麼時候都應該是跟誰舒服就跟誰在一起。

“你打定主意,死了心要離婚是不是?”陸少臣問。

“是,”葉畫簡單的就一個字。

陸少臣盯着葉畫的肚子,好久,他才又問出了最關鍵的,“那肚子裡的孩子呢?你想好了怎麼辦嗎?”

葉畫仰頭,努力的眨着眼睛,不讓眼淚出來。

她有什麼好哭的?

孩子沒了爸爸,不是還有她這個媽媽嗎?

她會好好地愛自己的孩子,疼他,寵他。

“孩子在我肚子裡,自然是我。”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陸少臣抿脣,只是默默的看着葉畫。

看着看着,他就感覺眼前的葉畫彷彿變成了透明的,飄了,就要不見了。

陸少臣的氣息突然就有些不穩了,心裡少有的煩躁,感覺快要被她逼瘋了。

磨了磨牙,咳了兩聲,陸少臣說,“你先睡覺,讓我……想想。”

就算煩躁不安,陸少臣的腦子卻還是清明的,葉畫現在病的七葷八素,最重要的,是讓她先休息。睡眠不夠,對葉畫現在孕婦的身體來說,負擔實在是太大。

陸少臣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吸菸,有時候,煙真是好東西,在一個人煩躁的時候,可以適當的緩解穩定情緒。

葉畫倒是真的睡着了!

只是醒來的時候,家裡已經不見了陸少臣,而且,一連多日,葉畫也沒見到他,找了幾次也沒個影子,陸少臣就好像是故意躲起來,讓人找不見……而負責葉畫日常生活的,還是陸少臣的秘書何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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