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陸漫漫看了他一眼,小聲說:“謝謝你,湛律師。”
湛昱梵笑了笑,“中午我請你吃飯。”
欠人人情,那就得還,她還要趕着脫身打卡,於是匆匆說了句,“我請。”
“一言爲定!”湛昱梵往前俯了一點,在她耳邊小聲說:“放心,我吃得不多。”
陸漫漫有點尷尬,湛昱梵不會是聽到了風聞,也想來佔便宜吧?好在湛昱梵話不多,很快就走了。她輕舒一口氣,快步進了辦公室。
“陸漫漫,原來你和紀總關係這麼親密。”劉順湊過來,小聲說道。
“我和他不親密。”陸漫漫頭痛極了,這事要怎麼說得清啊?
“別裝了,全公司都知道你是紀總的小情人。”劉順呵呵地笑。
“漫漫,看不出你這麼壞的,你知道嗎,男人就喜歡你這樣的,表面清純,骨子裡頭嘛,哈哈哈……”辦公室的男人都笑了起來。
“呸呸……”陸漫漫瞪了他們一眼,這下她可冤死了!
此時她的辦公桌上多了個大紙箱,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上面貼着一張字條,是羅笑留的。
“漫漫,我休年假十天,你幫我養一下烏龜。”
她打開箱子蓋看了一下,頓時傻眼了,這是兩個臉盆啊!明明陪羅笑買的時候,只有拳頭大小,怎麼現在長這麼大了?
她趕緊打給羅笑,羅笑在那邊輕笑,“它會長啊,能吃,你多喂點,箱子裡有魚食。”
羅笑並不知道她被房東趕出來了,她也沒敢說自己和紀深爵住在一起。算了,反正紀深爵看不到,藏好一點就行了。
“漫漫,我們去公園曬太陽,你去不去。”一羣大男人背上了包,順口問了她一聲。
陸漫漫搖了搖頭,她同意於湛年說的,在這裡一天,就要應一天的本份。所以,她準備出去跑業務。
她找了兩隻塑料袋,把兩隻大烏龜裝好,拎着就走。兩個傢伙的腦袋從袋子裡鑽出來,醜兮兮地一伸一顫。身後那些男人還在嘀咕八卦,正在用目光把她撕個乾淨。
剛剛九點,ot一片繁忙景象。
公司大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布加迪,斯佳妮和韓凌手挽手站在車前。
車的後窗半敞,紀深爵和安凌坐在後面,安凌正側着身給他整理衣領。安凌像洋娃娃,紀深爵帥氣,用天生璧人形容也不過份。
陸漫漫沒低頭,昂首挺月匈地往前走。
“陸漫漫,你沒見到我們嗎?怎麼不和人打招呼?”斯佳妮一把攔住了她,脣角一揚,大聲說道。
“這裡有人嗎?”陸漫漫反脣相譏。
“你真沒教養。”斯佳妮臉色一沉。
“教養是什麼,能吃嗎?”陸漫漫看向韓凌。他腦門上還貼着一個創可貼,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有些狠。
陸漫漫強迫自己看韓凌,脣角緊抿,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面對倔強的她,韓凌臉上的狠意漸漸淡了些,神情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
“陸小姐。”安凌出聲了,打斷了三人的僵持。
陸漫漫轉頭看向安凌,小聲問:“什麼事?”
“深爵說……”安凌看了看紀深爵,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上班時間不要偷懶,公司不養懶蟲。”
他纔是大懶蟲,連說話都讓安凌替他說!
她埋頭往大路邊走,準備坐公車去晴天大廈拜訪幾個老客戶,看能不能談下總代理商。
公車上還有空位,她擠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把烏龜塞進自己的大包裡。轉頭看外面時,只見紀深爵的布加迪正從公車邊開過去。
布加迪的車窗是打開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凌偎在他的身邊,正和他小聲說話。
突然,紀深爵轉過頭看向了公交車,深邃的雙瞳正看向她這邊。
有這麼一瞬間,陸漫漫有種錯覺,覺得紀深爵就是盯着她在看。
但是他是瞎的,怎麼可能正好看過來呢?
布加迪的車窗慢慢關上了,烏黑的車窗擋住了裡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們兩個要親親嘴了。
陸漫漫又想,是不是覺得她老實好欺負,所以用她來給安凌這正牌擋災?也沒道理呀,明明她在暗,安凌在明!
半天忙活下來,陸漫漫的嘴皮子又磨薄了幾毫米。
做銷售很苦,很累,還得賠笑臉。遇上那種手腳或者嘴巴不老實的,還老想往年輕漂亮的身體上佔點便宜。你還不能真的和他撕起來,只能像打太|極一樣,把他推回去。
陸漫漫學的不是銷售,但她沒時間去慢慢挑工作,她想在最短的時間裡給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一年多她很拼,拼到老員工都佩服她。也正是因爲她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纔沒發現韓凌和斯佳妮攪在了一起。
“叮……”一腳剛踏上了公車,她的手機響了,是剛剛拜訪過的一位客戶,錢書升。她吸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
“陸小姐,我剛剛仔細考慮了一下你說的事。我覺得還是挺可行的,這樣,我們下午深談一下。”
“好的,錢總,那我現在回來。”陸漫漫一樂,連忙擠出人堆從公車上跳了下來。這一跳,她差點沒摔下去。司機罵了她幾句,開車走了。
她揉了揉碰疼的膝蓋,繼續和對方說話。
“不必回來,我們兩點半在水墨人生見。”
“水墨?”陸漫漫猶豫了一下,那地方很高檔,她不能拎着烏龜過去。她上午都是把烏龜放到前臺,纔去了別人的辦公室。
思前想後,她只能先回去放烏龜。紀深爵給了她房卡,她把烏龜藏好就行。
她推掉了湛昱梵的午飯邀約,回去藏好烏龜,在路邊小飯店吃了個盒飯,匆匆趕往水墨。
到了門口的時候,她傻眼了。
水墨以前是咖啡廳,現在怎麼成了水浴場了?這不是男人們泡澡做按摩的地方嗎?
她馬上回了個電|話給錢書升。
“對,就在這裡面,我在這裡陪客戶,你進來吧,我們詳談一下。”
錢書升樂呵呵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漫漫更猶豫了,有什麼事不能辦公室談,要到這裡來?是想她買單?她最近這麼不順,別又是黴星撞上|門來。
她多了個心眼,在樓道口攔住了一位服務生,給了他一點小費,說明原因,請他幫忙去錢書升的房間打探一下消息。
那位服務生很爽快,和同事換了一下,端着水果盤進了錢書升的房間。
陸漫漫在外面焦急地等,沒過幾分鐘,那位服務生抱着幾隻空盤子出來了。
“怎麼樣,多少人?”她朝服務生招手,小聲問他。
“你是ot的?姓陸?”服務生壓低了聲音。
“對。”陸漫漫心一沉。
“快走吧,裡面的人想整你呢。”服務生挑了挑眉,快步走開了。
陸漫漫拍心口,掉頭就走,出了水墨,馬上給錢書升打電|話。
“錢總,公司急召我回去開會,我下回再來拜訪您。”她躲在街角,用甜得不能再甜的聲音說道。
“啥?”對方明顯一楞。
“什麼?喂……喂……”她把手機拿遠了一點,喂幾聲,掛斷了。
剛入行時沒經驗,也遇上過一回。被人摁在屋角時差點沒哭死,最後那人是被她的痛嚎聲嚇退的,捂着滿臉被她撓出的蜘蛛網硬是沒敢找她的麻煩。再後來,她就學乖了,再有這種場合,她就叫上男同事,或者主動早早買單走人。
躲在水墨的一角等了會兒,果然看到了一個女人匆匆從水墨裡出來,雖然戴了墨鏡,她還是認出了這個女人,那天在酒吧裡被紀深爵勒令下跪的那個!
又是斯佳妮指使的吧?
街頭人正多,她慢吞吞地往回走,迷茫的目光無神地投向前方。
這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二次分岔口,第一次是父亡母離,她被迫跟着大伯生活。這一次,她一無所有,連可以依靠避風的地方也沒有了。
該怎麼辦呢?辭職嗎?她留在ot到底是爲了什麼?能證明給誰看?
當她停到雲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水墨在城南,雲凰在城北。她穿着高跟鞋暴走了兩個小時!上了電梯,她索性把高跟鞋月兌了,拎着走。
電梯有人,都好奇地指她。她覺得無所謂,最狼狽的時候還能站着,還能泡個熱水澡,已經很不錯了。
下了電梯,長長的走道被暗光籠罩着,彷彿錯入了另一個世界。她拿出房卡,剛剛貼到門上,門從裡面打開了。
出來的人是安凌!
兩個人的手指碰到了,都飛快地縮了回去。
“安小姐。”她退了兩步,尷尬地打招呼。
安凌的臉色變了,看着她手裡的房卡,小聲問:“他給你的?你每晚都在這裡?”
陸漫漫尷尬地點頭。
“爲了氣我……他就這樣啊?”安凌的眼圈一紅,用力掩上了嘴。
陸漫漫趕緊再往旁邊讓了一點,免得安凌突然賞她一巴掌,那她可冤大了!
“你照顧好他。”安凌的眼淚掉了下來,匆匆往電梯走去。
陸漫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其實,她真不想當這假小|三……這個紀深爵,也不知道想幹什麼,把她推到這樣尷尬的境地。
進門一看,他正站在漆黑的陽臺上,就像一株靜立於夜裡的樹,風和月光一起落在他的身上,收斂的枝葉掩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去浴室拿清新劑,把房子清潔一下,我不想聞到那些味道。”他轉過頭,沉聲說道。
陸漫漫吸了吸鼻子,空氣裡還留着佛手柑和玫瑰的香,這是安凌用的coco香水的味道。
這個男人挺絕情的,白天和安凌出雙入對,晚上連她的味道也不想聞到……
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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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漫漫想,女人千萬、千萬,千萬不要愛上這個男人,不然會痛死!。
她識趣地聽從了命令,去浴室裡拿了清新劑,滿屋子噴了一遍,再打開窗子通風。忙完了,回頭一看,他去浴室了。
終於能坐下嘍!她視線往沙邊一瞄,立刻彈跳了起來她藏在沙發旁邊的紙箱子是空的。
烏龜呢?
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角角落落都找了,硬是沒有烏龜的蹤影。
不會爬去浴室找水了吧?
磨砂玻璃門能映出他的影子,黑團團的,很高大。她猶豫了一下,耳朵貼在門上聽。若他發出奇怪的聲音,她就會進去救駕,免得他摔傷了,她跟着倒黴。
砰……
裡面突然有東西砸得響!
陸漫漫二話不說,直接推開了門。他背對着門,好身材盡落她眼底,寬肩窄腰,那臀真是結實……
陸漫漫的熱血開始往頭頂猛竄!
“幹什麼?”他扭過頭,語氣波瀾不驚。
“我……我……我以爲你摔到了。”陸漫漫捂着燒得通紅的臉,飛快地轉過了身。
“我沒拿睡袍,給我拿過來。”他淡淡地說道。
這個人眼瞎了,難道以爲別人也瞎了嗎,她全看到了啊!
她紅着臉出去,匆匆拿了件他的灰色真絲睡袍過來,後退着往他身邊靠。
烏龜從浴缸邊探出腦袋,小眼睛盯着二人看。陸漫漫眼疾手快,一把將烏龜給逮住了。
這是老大,老二呢?她轉過頭,只見鏡子正好把兩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映了出來。他正對着鏡子穿睡袍,她紅着臉抱着一隻烏龜,瞪着鏡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