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到船上接近三個小時了,對方一點動作也沒有,這讓他很意外。難道還要等他睡着了?
紀深爵一向沉得住氣,但今晚情況有點不一樣,丁夏茗在上面呢。如果對方拿着丁夏茗去要挾他,他還真的不能不顧忌丁夏茗的安危。畢竟是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畢竟那丫頭從三歲起就跟在他和丁振南兩兄弟身後跑。再大一點,幫着他母親洗衣服做飯,確實親人一樣的感情。
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雪茄燃到一半了,在廳門口跑來跑去的保安也落入他的視線。他知道對方的計劃一定受到了什麼影響,所以遲遲沒能繼續頦。
是因爲丁夏茗嗎?
船到了河中心,他真沒辦法把丁夏茗丟下去。
突然,他摁了摁耳朵,臉色大變,人猛地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
那些人見他突然變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睜睜看着他衝出了大廳夥。
“紀總,您去哪裡?”活動的主持人急匆匆地迎過來了,笑着說道:“大家都等您呢,這裡球打完了,我們去樓上玩玩去?”
“呵……”紀深爵眸色一涼,伸手扒開了他。
這一下動作很重,直接把這人給扒到了船舷邊上,差點撞斷腰。
“帶紀總上樓……你們這些丫頭都跟上去。”那人捂着腰,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紀深爵不需要人帶他上樓,他步步生風,直衝電梯。
遊艇有四層,頂層是更加華麗的大廳,裡面擺着牌桌。幾個男人正在那裡等他,笑呵呵地招呼他過來。
“紀總,來玩幾把牌。”有人朝他招手。
紀深爵拖開椅子坐下,抱着雙臂看着幾個,脣角勾了勾,“玩什麼?”
“好說,隨便挑。”那三人互看了一眼,笑着說道:“反正今晚要盡興。”
這幾個紀深爵都見過,都是黎水有名的花|花公子,出了名的獵奇、愛玩。
“好,奉陪。”紀深爵拿起了色筒,用力搖了兩下,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簡單點,賭大小。”
“哈,行了,這好玩。不過錢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刺|激了。就拿她們當賭注好了。”有人指那幾個女孩子,興奮地說道:“這裡給我們提供了新的玩法,今晚好好爽一下。”
“怎麼?”紀深爵盯着他問。
“每個挑三個,是自己的籌碼。猜錯一個,去掉一件衣服。再錯,剪頭髮,再錯,剃眉毛,最後麼,哈哈,還有哪裡可以剃?”
他們笑得猖狂亂抖,一身濃烈的酒味兒就像剛從酒罈子裡泡過一樣。
“最後麼,輸的人就在這裡開幹……”坐在右手邊的人又是一陣大笑,手在桌子上放肆地拍打。
紀深爵盯了他一眼,冷笑,“開始。”
幾個人急吼吼地開始搖了,大大小小念數字的越吼越大。紀深爵盯着站在那幾個男人身後的女人,眸色越來越深,隱隱有火苗在竄動。
跟過來的九個女孩子,都已經只有裡面小小的布料了,什麼都遮不住。她們也沒有想到後面是要剪頭髮剃眉毛,現在臉色都不好看,抱着雙臂,擠在一邊緊張地看着桌上的賭局。
這時,主持人又帶上了幾個女孩子,同樣是兔子裝,戴着面具。
“幾位,又帶了兩個過來了,你們慢慢玩。”主持人一臉笑意,把女孩兒往幾人面前一推。
紀深爵的視線頓時盯住了新來的那幾個,銳利的眼神不放過她們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唷,看來,紀總對這幾個挺感興趣的啊,看了這麼久。”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順手拉過了一個,往月退上一抱。
那女孩子和他在底下看到的女孩一樣,身形有些搖搖晃晃的,分明被人餵了什麼藥物。
紀深爵站起來,手指掐着女孩臉上的面具用力揭……
沒有揭掉,面具被用各種髮夾和繩子,穿過女孩子的髮髻,固定在她的臉上了。一用力,頭髮就扯動頭皮,痛得女孩子嗚嗚地叫。
聲音很含糊,在嘈雜的音樂掩蓋下,聽不清楚。
他慢慢轉頭看另兩個剛上來的女孩,有一個已經被扯掉了兔子尾巴,那男的手勾住她兔子裝的下緣,把她往身邊拖。
紀深爵額角青筋跳動,突然抓起了桌上的色蠱,用力砸向了那人。
“紀總,這是怎麼了?”那三人楞住,扭頭看向了他。
▪T Tκan▪c o 紀深爵走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抓下了女孩子的面具……
是丁夏茗。
看上去就知道她被餵了藥,整個人都神智不清了,人搖搖晃晃的,沒辦法站穩。
“這個……這個……”有一個男人認出了她,驚呼了一聲。
若沒有掀開面具,那遊戲繼續下去,最後視頻曝|光,丁夏茗徹底完了。只怕絕不會讓她自己活到天亮。
紀深爵轉頭看向第三個女孩子,眸子裡
的暴戾之氣已經快隱藏不住了。
“古怪,她也玩這樣的……”
那三個男人湊到丁夏茗的身邊去看,嘀咕議論。
“丁市長還真捨得下本錢。”
“真是掃興,面具拿了,紀深爵不會讓我們玩了。這個丁小姐,到底是真的,還是長得像?”
紀深爵已經拽住了最後一個女孩子的面具,正要拉開時,船舷處傳來了掌聲。
“紀總怎麼總不按常理出牌呢?這人都給你帶來了,你還是配合配合,一起好好玩玩。”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十數名保安從四周跑過來,把他圍在了中間。鷹哥從他們身後走過來,一臉得逞的笑意,死死盯着紀深爵。
這時有兩個保安過去,直接把第一個女人拖起來,飛快地套上了繩索,把她吊了起來。
“看你這麼激動,想必猜到這是誰了吧?”鷹哥哈哈大笑。
紀深爵雙瞳驟縮,盯着鷹哥緩緩說道:“怎麼,埋一晚上不夠,想埋上百年千年?”
“唷,您還以爲今晚上能回得去?”鷹哥笑聲更大了,指着四周說道:“你也不看看,這裡是哪裡?我們有多少人。既然讓你上來,就沒準備讓你回去。”
“口氣挺大。”紀深爵冷冷地笑道:“我這麼大個活人上來了,若不能回去,你以爲能交差?”
“你這就不懂了,這活動是精英論壇。組織者是丁市長。您上來之後,因爲太過激動,多喝了幾杯酒,失足掉了下去……”鷹哥手舞足蹈,指着河水咆哮,“所以,被埋上百年千年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能耐不小,居然能幫丁市長辦事。丁市長是什麼人物,怎麼會理會你這種小螻蟻?”紀深爵步步逼近他,傲然問道:“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啊,我不耐煩了,快來抓我啊快點來抓我……”鷹哥誇張地揮着手大笑,突然就一拳頭打向那個被吊起來的女人的小腹。
紀深爵拳頭猛地攥緊,大步往鷹哥那邊撲去。
“你過來,你過來,我就把她丟下去。”鷹哥晃着肩,指船舷邊。
丁夏茗被他的人拖到了船邊,已經有一半身子被推出了船舷。
“哎喲喂,這可怎麼辦呢,一個情妹妹,一個好太太……你救誰喲?”鷹哥拖了把椅子坐下,得意洋洋地晃動腳尖,“紀深爵,你這才叫自掘墳墓,知道嗎?你也不看看你在和誰作對?這樣,你想救你的好太太也行,你就抱着你的好妹妹一起跳進河裡去吧。這樣明天的新聞還有個好標題,紀總你英勇救人,犧牲自己的生命,這種行爲,簡直可歌可泣,簡直流芳百世啊……我會向丁市長美言的,頒發你見義勇爲獎章,讓你成爲你們ot的驕傲……對了,你的兒女也會爲你驕傲的,他們會叫別人爹,你的好太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多睡}她幾回……”
他越說越興奮,彷彿一切都已經實現了。
紀深爵突然笑了,朝他揚了揚下巴,“好,謝謝你爲我們解答今晚這場活動的真正意義。市民會爲你做出了傑出的反\\腐貢獻鼓掌的。”
“什麼意思?”鷹哥擰眉,“你是不是瘋了?沒聽清我的話嗎?”
紀深爵從耳朵裡拿出一枚監聽耳塞,拋了拋,“我們進行了一場精彩的直播。”
鷹哥猛地站了起來,怪叫道:“你胡說什麼?信不信我真的把這兩個娘們現在就做了?”
“請便。”紀深爵點頭,攤了攤手,“女人,可以換的。”
“換?好啊,那現在我就幫你換掉她。”鷹哥猛地抓起一根皮帶,轉過身,對着高吊着的女人狠狠打下去,惡狠狠地罵道:“紀深爵,你看看你的小太太,皮細肉細的……頦”
“你有勁,你繼續。”紀深爵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坐了下來,點了支雪茄,慢吞吞地看煙霧在指間散開。
鷹哥歪了歪腦袋,把皮帶丟了,盯着他笑,“好吧,既然對這個沒興趣,那就把丁大明星拖下來。”
丁夏茗被人拖過來,推倒在船舷上。此時她衣衫碎裂,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臉上的汗漬把她的妝容融化了,染得五顏六色。
“怎麼樣,還要直播嗎?”鷹哥咧着嘴,露出被煙燻得黑黃的牙,猖狂地咆哮,“給我弄她,當着咱們紀大總裁的面,好好弄她。讓他播啊,把這畫面全播出去。”
紀深爵冷眼看着他,還是沒動。
“唷,還真是做大事的人,什麼人都可以不顧!”鷹哥見他無動於衷,終於爆發了,突然拔出了一把刀抵到了丁夏茗的臉上,“我看你到底會不會救她。”
“表演完了嗎?”紀深爵終於站起來了,冷聲問道:“你若把這刀子往自己臉上劃上七刀,我讓你活着。”
“哈、哈哈……紀深爵,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你讓我活着?還是跪下來求我,讓你好好活着?”鷹哥揮着刀,往丁夏茗的臉上用力刺,“我給她劃上七刀,讓她更加出名。”
紀深爵低低地笑,長指輕撣,看着雪色菸灰飛散,淡然說道:“整個容也就一點錢而已,你隨意。反正這都是你定罪的證據。”
“你……”鷹哥突然拿不定主意了,他握着刀,陰森的視線緊緊盯在紀深爵的臉上,要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一絲半點的提示夥。
但是很可惜,紀深爵笑起來的時候,比他冷着臉的時候更讓人難以琢磨。
啪……
突然船上的燈全滅了,整艘船都陷進了黑暗中。女孩子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讓人有種掉進了恐怖片的感覺。
“鷹哥……”這時有人跑過來,在鷹哥耳邊低語,他臉色變了變,飛快地走到船舷前去看。
十幾只皮划艇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到了遊艇邊,有人正往遊艇上爬,藉着交織的星光,依稀可見那些人肩上的徽、章。
“靠,還真是警察。這狗|日|的雜|毛,居然敢丟下我們跑了。”他臉色一寒,猛地轉身,怪叫道:“呵,既然鬧成這樣,姓紀的,你也別想好過。”
“都給我上,殺了他,獎五十萬。”他一聲怪叫,揮着刀子向紀深爵撲過去。
“五十萬?我一隻手指的保險都不止五十萬。”紀深爵躲開了一刀,一手抄起椅子,直接敲上了他的腦袋……
根本不用大|戰三百回合,鷹哥直接倒地。他捂着冒血的腦袋,看着步步逼近的紀深爵,終於感覺到了恐懼。
夜燈披在紀深爵的肩上,他的眸子比黝黑的河水還要深邃冷冰,脣角譏誚的弧度,讓他看上去像是從暗夜深處走出來。
他手拎那把椅子,輕輕地往鷹哥雙腿上一卡,然後坐了下去,居高臨下地看着躺着不能動彈的鷹哥。
紀深爵十七歲時就能打趴羅戰和他的那羣手下,把羅戰摁進馬桶裡,怎麼會把鷹哥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裡?
“你、你……紀深爵……你們楞着幹什麼?”鷹哥拼死掙扎,雙腿往後蹬,瘋狂地大叫,“把那兩個死丫頭拖過來,他再敢動手,就往她們身上捅刀子。”
那些人回過神來,趕緊去拖陸漫漫和丁夏茗。
“這麼沒腦子的,是怎麼敢混進黎水道上的?你告訴我,那個是陸漫漫嗎?”紀深爵擰眉,從地上撿起先前別人抽了一半的雪茄,放進了鷹哥半咧的嘴裡。血從他額角往下淌,很快就淌了個大花臉。
“呸……”他吐出了雪茄,繼續大罵,“紀深爵,你真以爲你天下無敵嗎?我警告你,你趕緊向老子求饒……”
紀深爵一腳踩在他的臉上,擡頭看向那些打手,脣角輕輕一勾,冰涼倨傲的笑意化成無形的鋼釘,釘住了那些人的腳。
他們左右看看,沒人敢動。
這麼多人折騰了半天,不僅沒有傷到紀深爵,連嚇也沒有嚇到他,而鷹哥卻成了他腳下的一攤爛泥。誰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紀深爵在大廳裡摘下那個臉色發白的女孩子的面具的時候,就隱隱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那女孩子的身形很像陸漫漫,甚至月退上的痣的位置都一樣。所以他纔會突然起身去拽掉了那女孩子的面具。看清女孩子的臉後,他以爲那只是對方的試探。直到耳麥裡傳來了助理的聲音,告訴他陸漫漫也來參加精英論壇,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對方做了兩手準備,若陸漫漫上勾了,那今天吊在他面前的就是陸漫漫。若陸漫漫沒上勾,那這個女孩子就會當成代替品,用來欺騙他……
陸漫漫來了,但是吊在他面前的卻不是陸漫漫。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事,但他可以斷定,陸漫漫沒有落到對方的手裡。或者,那丫頭藏起來了?在上艇之前反悔沒上來?
鷹哥在他腳下漸漸不動了,血越淌越多,好像死了一樣。
紀深爵收回腳,拖着椅子走向那些打手,衝他們揮手指,“把人放下,自己往水裡跳。”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弄死他,想等死嗎?”鷹哥突然爬了起來,抓起地上的刀往紀深爵背上刺。
紀深爵反臂去擋,一刀劃破他的衣袖,鮮血瞬間染透了白色襯衣衣袖。紀深爵反肘擊到他的臉上,只聽鷹哥鼻樑咔嚓一聲響,斷了。紀深爵再飛起一腳,踹上了鷹哥的腿,又是咔地一聲……
鷹哥再一次撲倒在地上,痛得嗷嗷地叫,“快上啊,快上,快殺了他……”
那些打手反應過來,紛紛抄起傢伙撲向紀深爵。再不動手,就得被紀深爵給滅了。
“笨蛋,還有那兩個娘們,娘們……”鷹哥搖搖晃晃抹了把臉上的血,扭頭看向丁夏茗趴的方向。只要把她逮在手裡,就是他的護身符。
他眼睛用力一瞪,丁夏茗不見了!
“人呢,蠢貨!”他嘶吼道。
衆人扭頭看,丁夏茗所趴的地方,有一道血漬一直蜿蜒到舷梯邊。
“媽的,人呢?”那些打手也急了,害怕得想逃,又怕落進下面那些正往上跑來的警察手裡。正急得團團轉時,終於有人爬上了舷梯,奮力往下一跳……
有人一帶頭,另外的人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紛紛效仿往河裡跳。
撲嗵、撲嗵……
跟下餃子一樣,在水面上激起浪花一朵朵。
紀深爵轉頭看鷹哥,他也在往舷梯上爬,但苦於受了傷,好半天也沒能爬上去。紀深爵走過去,抓着他的皮帶往前一送,鷹哥半個身子都跌出了舷梯。下面是黑幽幽的河水,隱隱看到有些人影在浮動。
“土葬你不喜歡,就水葬。水葬之前先好好享受一下。”紀深爵摁住他,把他的皮帶拽出來,將他的月退捆在鐵欄上。
鷹哥倒掛着,熱血瘋狂地往腦袋裡涌,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沒兩分鐘他就撐不住了,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
“紀總,大人有大量……我也是拿人家的錢,吃人家的飯,不得不賣命啊……”
紀深爵現在沒功夫理他,他要去確定陸漫漫是不是在船上。
劉哲和警察站在舷梯邊,急聲說道:“我剛帶人在下面搜了一圈,沒有找到陸漫漫。但是監控拍到她上來了,打手也證實她到了船上。只是突然就不見了,所以鷹哥一羣人也在找她。”
紀深爵眉頭緊鎖,看來他的判斷是對的。鷹哥一行人磨磨蹭蹭不動手,就是因爲陸漫漫沒到。他們啓用了那個替代品,是不是說明陸漫漫沒在他手裡?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已經帶着陸漫漫離開,這點讓他最擔心。
“再搜。”他快步往舷梯下衝,帶着人一間一間地找。
這艘遊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四十來間客房,還有四個廳。
船上的電源已經被斷掉了,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警察們用電筒和打火機照明,挨間搜查。船上的女孩子們都被集中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