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浪長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的輕點,不知怎麼就按出一組數字,既不熟悉,也不陌生,赫然是姚子綺的號碼。
鄔浪眯了眯眼,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女人於自己而言,是不同的。他輕扯脣角,對這認知,居然一點都不反感,心底甚至漾出一絲清甜。
自發的撥通了那號,也不過就兩秒,他又按了停止鍵,腦子裡立時浮現出那晚的情景,她狼狽如斯,只穿着居家睡衣,一雙拖鞋連腳後跟都沒包住,她的電話那樣神秘的打了進來,一連兩個都是靜謐無聲的。他直覺一向很準,不信是打錯了,她人就在他這兒,也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拿了她電話,那麼那個人是誰呢?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徐銳的聲音傳進來,“鄔總,最新情況。”
鄔浪思緒被打斷,沉澱了下情緒,“進來。”
徐銳行色匆匆,手裡拿着一份文件袋。“鄔總,您看這個。”
鄔浪伸手接過,文件袋裡是一份投標書。
徐銳道:“果真如您所料,有人將我們的標底泄露給了衆達,這是他們剛趕出來的標底,只比我們低一點的價格。”
鄔浪不過看了兩眼,神色驟冷,“怎麼處理的?”
“還沒人知道,我特意過來請示您。”
鄔浪冷笑着點頭,眼中精光盡斂,“暫時按兵不動,按照之前的計劃,將另一份標底稍作修改作爲最終投標書送過去。”
“是。”
一番風雲暗涌,鄔浪哪裡還記得起之前的一茬,連夜修改標書,到了早上五點才終於敲定。睡不過兩小時,又爬起來,整裝待發。
開標的結果無疑是鄔浪大獲全勝,然而業主也提出了額外的要求。
作爲總承包方,散會後自然是要安排節目的,鄔浪深諳此道,一條龍服務早早讓人備下了,所在的位置自然是赤定城最豪華的地段。
有夜總會的地方當然少不了公主,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纖腰翹臂,光看人便能醉三分,何況那嬌滴滴的嗔笑,勾人的語調,不多時包間裡便曖昧起來。
鄔浪坐在當中的沙發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嘴角咧開,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看着那些鶯鶯燕燕一個個主動貼上去,很是滿意。
公主們也是閱人無數,大小場面見慣了的,這樣一幅架勢,自然沒人蠢得往鄔浪身上貼,雖然那個男人帥得爆表,眼神能勾人似的。
公主與公主之間從來都是有戰爭的,確定好目標第一時間便要下手,否則成了別人的搖錢樹哭都沒地方,所以當大家一窩蜂的撲向自己的目標是,柏瑩便顯得特別了。
她既羞且嬌的站在原地,臉上不施粉黛,只有一雙脣泛着瑩潤色澤,並非塗紅抹彩。
鄔浪在一羣胭脂俗粉裡猛然瞧見一個眉目清秀的,不禁多看了兩眼。
柏瑩心上一喜,只等着他認出自己。
然而鄔浪只是瞧見了她,並沒有認出來。
這樣的場合,人手一個美女,鄔浪也不能例外,逢場作戲他是會的,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柏瑩心裡暗喜,她等得便是這一刻,自從上次相見,她念念不忘,他的一個吻輕易俘虜了她芳心,他是第一個只吻了她而沒有別的動作的男人,猶記得他說,別擦那玩意兒。當時一直不明白,後來的後來,終於有一天恍然大悟,他擦嘴的瞬間,瞧着手背的那一刻,深深的厭惡。
柏瑩無疑是這羣環肥燕瘦裡出挑的,太子精猴精一般人,哪能記不住這個女人,特意找人安排換了班,纔將她從別的包間撈出來,只爲博鄔浪一笑。
鄔浪對這女人的感覺到底也是不同的,倘若是從前他定然不會注意到,可如今,濃妝豔抹的,總覺得反胃至極,素顏朝天,另有一股清新。
他瞧着她一步步走過來,炫目的燈光下,不由想起另一張臉,那肌膚嫩得能擠出水一般,滑不溜丟的,摸着就讓人蠢蠢欲動,眼前的女人雖然沒有那樣嬌嫩,可也算白裡透紅,只不過那脣要遜色許多,記憶裡的脣薄凉而晶亮,瀲灩的紅色堪比這世間最好的脣彩,吻上去時,糯軟得不可思議。
柏瑩被他瞧得心跳加速,知道這大膽一搏,算是賭對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鄔先生……”軟綿綿的就貼在了他懷裡。
一股純正的迪奧香水味道直撲鼻腔,鄔浪臉色不由一沉,心生厭惡,如此便又想起姚子綺身上那一股清香,幽幽的,像百合釋放的餘香,沁人心脾。
柏瑩最懂察言觀色,見他神色一變又變,當即直起了身子,輕巧的從几上端過紅酒,我見猶憐的遞給他。
鄔浪幽黑的眸子盯着她,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姚子綺的一雙眼,那樣黑白分明,像天上璀璨的晨星,閃耀着異常倔強的光芒,哪怕有淚,蒙了一層霧氣,也照樣倔得跟頭驢似的,瞪着兩眼時的樣子,可愛又讓人心疼。
“叫什麼名字?”
他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正不知所措間,聽他如是問,一驚的同時又一陣失落。
“柏瑩,晶瑩剔透的瑩。”
她目光灼灼,期待着他能記起她。
然而,他只是舌尖輕滾,“柏瑩。”
如同上一次一樣,不再言語。
他從她手中接過酒杯,兀自獨飲。
那杯中是進口的葡萄酒,純正的顏色,五彩的燈光下泛着不知名的顏色,像極了那晚的醇香,她舉着杯一飲而盡,脫衣服的動作明明很單純,卻讓他無法挪開視線。
她入水的那刻,他的心似乎也隨之沉入其中。水面那樣平靜無波,他等着,等着,期許一絲絲被耗盡的感覺,那一刻終於明白一個詞,叫驚痛。這是活了這麼些年,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是曾經無數次面臨死亡時,也不過只是覺得解脫,然而,就是那樣一個女人,犟起來能把人氣得半死的女人,居然讓他有了不同的感受。他想起歐陽澈問,這次你可是來真的?
呵!他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如果只是這樣便稱之爲真,那麼他真一次又何妨?
柏瑩見他臉色緩緩柔和下來,似笑非笑,也不敢過於主動,只笑道:“這酒果然是好。”
“哦?”鄔浪回神,“怎麼個好法?”
柏瑩盈盈一笑,“能讓鄔先生開心一笑的,那自然就是好的。”
鄔浪聞言哈哈大笑,“說的好!”心情格外舒暢,一屋子的胭脂水粉味道似乎也沒剛剛那樣嗆人了。
柏瑩亦是喜不自禁,恭維男人總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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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該說點啥,又感覺不知道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