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男女,就這麼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尚沁舒覺得好笑,她還總傻傻的對他感慨緣分妙不可言,他吊着眼角眉梢,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現在想來當真諷刺。
“你和他認識多久?”她問。
“沁舒,我和儲立軒就只是認識。”
“那你總該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吧?”
子綺想了想,肅然道:“我和他不熟,但他絕非是你口中的代駕,沁舒,我的朋友不多,你離他遠點,我不想到時候你因爲他而——總之,你離他遠點。”
沁舒莞爾,眼角有絲落寞,“他殺過人?還是放過火?”
子綺沉默半響,“比殺人放火更不可原諒!”
她神色驟然冷凜,彷彿被勾起了傷心事,沁舒暗暗吃驚,可也不願再多問,“算了,不說他了,反正是個不要了的男人,何必再爲他費神。”
子綺卻不放心,拉着沁舒的手,“自認識到現在,都是你在照顧我,我能幫你的不多,可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不管你感情與否,都要遠離儲立軒,他真的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她神色鄭重無比,尚沁舒也警覺起來,心底一度有個聲音,可不敢問,只道:“好,我知道。”
子綺鬆口氣,“對不起。”
“傻吧你,”沁舒用手點她腦袋,“跟你又沒關係。”
兩人隨後又聊了些別的,陣地已從榻榻米轉移到牀上,子綺想起剛剛沁舒說公司出了問題,隨口問:“忽然退單是什麼意思?”
沁舒哦了聲,似有所悟,“子綺,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意思?”
“林伯伯那邊應該是出問題了。”
她們本是靠着牀頭的,這時忽然坐直身體,“林伯伯?”
沁舒眉頭緊縮,“希望是我想多了。”
沁舒口中的林伯伯指的是林子熙父親,姚子綺是知道的,只是詫異能出什麼問題。林伯伯經營的錦鴻企業在紀安市的口碑也是響噹噹的,最早試水房地產,因爲眼光獨到,賺得盆滿鉢滿,一度被譽爲商界神話。近些年,大大小小的企業如春後竹筍般冒出來,錦鴻雖不復當年盛氣,可畢竟枝粗葉大,商界始祖的地位始終無人撼動。
沁舒的公司之所以能順利發展並不斷擴大,這主要還是得力於林父的幫忙。尚沁舒和林子熙從小玩到大,情同姐妹,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林子熙長得漂亮,從小就有一堆人追,甚至還被暗戀的男孩偷偷跟蹤。尚沁舒個性好強,又極負正義感,每當碰到這樣的場面,總是第一個衝上去,爲此還曾鬧出過笑話。
那是一個下雨天,她和子熙放學後,一起打傘往家走,無意中一回頭,發現一個男孩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頭,她以爲又是暗戀子熙的,最煩這一套,搞得人心惶惶的,都跟他們說過無數次了,還是不斷有人前仆後繼,她一跺腳,林子熙拉住她,“算了,別管他們。”
“可是身後有個人好彆扭!”她氣鼓鼓的,“要喜歡什麼的,不能明說麼?!這樣偷偷摸摸的像什麼人!”
子熙噗嗤一聲,“你以爲都像你啊,這麼敢愛敢恨的。”
“不行!我彆扭!我還是要去好好教訓他!”她咚咚兩步跑到那男孩前頭。“喂!我說你無不無聊啊,都跟蹤這麼長時間了,難道還想跟蹤到她家啊?!有什麼拿出來吧!”他不敢給,她幫他就是了,這種事,她都做過八百回了。
“拿、拿什麼?”那男孩一臉無辜。
沁舒看他臉紅的樣子都要笑出眼淚來了,“情書啊!”白癡!難不成她攔路搶劫啊!
男孩一聽,緊張得不行,“……我沒準備。”
沁舒朝天翻白眼,語重心長“那就回去準備,與其這樣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勸你還是真情告白來得實際好吧?!”雖然,那些情書都是被她拿來當笑話的,可總是學習之餘的一個樂子,偶爾樂一樂也挺好。
她以爲男孩真心聽進去,林子熙站在不遠處等她,她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朝她飛奔過去。
兩人兩把傘,肩並肩,還沒走兩步,身後忽然有響亮聲音傳來,“學姐我喜歡你!”
雨簾下,男孩鼓足了勇氣,保持着用力大吼的姿勢,定定看着前方的女孩。
尚沁舒和林子熙面面相覷,回望的瞬間,男孩的視線,並沒有落在林子熙身上。
那是第一次有人那樣向尚沁舒表白,整個馬路上的人都聽見了,大人們不時發出反感的訊息,可沒有人理會,霏霏細雨,三個人就靜靜站着,相隔不過兩米。
後來不知怎麼,他們就談上了,初中生的愛情,自然不敢有太多動靜,最多是無人的角落牽牽小手,談談毫無實際可言的理想,沒想到,兩人臭味相投,居然都想做人民警察。
林子熙後來總拿這事笑話她,她和她父親關係好,無話不說,當然也將這事告訴了林父。林父從子熙口中聽沁舒的名字聽得多了,愛屋及烏,對她也很喜愛,因此當沁舒向他透漏出想開工作室的念頭時,他第一個舉雙手贊成,“年輕人就得有闖勁。”
因爲有了林父的幫忙,沁舒的創業之路並非想象中那般困難,甚至可以說是很輕鬆,不少人因攀不上林父那根高枝,得知尚沁舒和林父的關係,便將心思打到她哪裡,作爲商人,她也學會了來者不拒。
如今她這樣一幅深沉的模樣,姚子綺也感覺事態嚴重,但又不知說什麼,對經商她一向不懂的。
沁舒也感覺到話題過於沉重了,“算了,不說了,說不定是我杞人憂天了!”
兩人一同躺下去,子綺問,“子熙上次就說回來,有消息沒?”
“沒呢。自那之後,就沒接到過她電話。”
“你說今年她會回來嗎?”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