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與年柏彥的戰爭,無疑是胳膊在跟大腿較量力道,結果可想而知。
素葉情願年柏彥一巴掌打死她,一了百了。
她不懂,她和他已經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他又何必這樣?他愛她?很顯然,他是恨着她的。
那她情願他以武力解決,雖說她向來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但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如果真能動手,真能用一種最粗暴的方式來解除他對她的痛恨,那她也認了。
因爲這樣的話,至少還能讓她看到希望。
看到,當他出完氣那天放她走。
可現在算什麼?
就這麼囚着她困着她,用一種近乎精神摧殘的方式來消磨她的意志、打擊她的驕傲。
他永遠就像個冷靜到了極點的遊戲設計者,悠閒自得地坐在那兒觀賞着她如何一天天在荒涼中沉寂、絕望。
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實驗。
將一個正常人流放到一處沒人的地方,這地方不但沒人,連植物、動物都沒有,也就是說,偌大的空間只有他一個喘氣的。
他會有充足的水源,會有豐盛的食物,食物都是現成的,甚至連他動手來做都不需要。他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奔波,只需要在這個地方每天好吃好喝地待着就行。
三個月過去了,這個人精神差到了極點,再現融入當今社會時他變得敏感、焦躁,失去了與人相處的技巧和能力。
人是羣居動物。
年柏彥就像那個提供實驗的人,將她遠離了人羣隔離到了孤島,雖說這島上有人有動物還有植物,但四面環海相對封閉的空間裡,任何一個人,一個不想待在這裡的人都會精神焦躁和崩潰。
她恨。
深深地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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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在書房忙完工作已是凌晨兩點多了。
闔上文件的時候,他整個人倦怠地倚靠在椅子上,擡手按了按酸脹的額角。
這陣子精石的股價總算平穩,這要源於他手中擁有葉玉轉讓的股份,讓他可以在同時享有年氏與葉家股權時大權在握,方便商場運作。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釋放被紀東巖凝固住的資金。
年柏彥闔着眼,眉心中央有淺淺的川字紋痕跡,所以即使閉着眼的他也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紀東巖這招將葉老爺子套得太牢了,絲毫餘地都沒給。
這段時間他通過個人關係找了不少銀行家金融家在做洽淡,紀東巖當時就算準了精石在南非新投的鑽礦需要進行第二期打款,所以一石二鳥,打擊了精石股價的同時又讓精石扣上鑽礦停產的危險。
而年柏彥,正在像解釦似的一點點解開難題。
企業遇到資金難的問題是正常中的正常,類似這種問題年柏彥不知大大小小遇上多少次了,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樣快速融資。
當然,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個難題他能解決,只要找到最合適的那個拐點。
回臥室時,月光闖了一屋子。
窗簾沒有拉。
細白的光線如銀絲蔓延在了牀榻之上。
躺在牀上的素葉沒有動靜。
她睡着了,仍舊以五花大綁的姿態,年柏彥將她扔進臥室後就沒再管她,任她罵,等她罵累了,他才從椅子上起身,清淡地說了句,睡覺吧。
於是,他出了臥室。
再於是,他聽見素葉又在屋子裡大罵他的BT。
他BT嗎?
年柏彥不知道,他只知道躺在牀上的這個女人將他的心和自尊一併踩在腳底下狠狠踐踏,他已被她傷到滿身是血,她卻依舊那麼沒心沒肺地遠離他、憎惡他。
她有權利痛恨他,因爲他的不放手。
就算他有多麼明白她不過就是利用自己來報復葉家,但是,他就是不想放手。
年柏彥靜靜地坐在牀頭,藉着月光看着素葉的小臉。
因爲她的雙手是反綁在後背,所以她只能整個人趴在牀上,就像是即將上祭臺的祭品,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苟延殘喘。
他安靜地坐在那兒看了她好久。
擡手。
修長的手指將遮住她大半個臉頰的長髮輕輕撥到了一邊,露出美麗的臉部輪廓和茭白的頸部。
不知是不是月光太燦的緣故。
素葉的臉看上去愈發地美得不真實。
細細的肌膚像極了外面的白沙,柔軟瓷白。
飽滿的額頭上有淡淡的光澤,年柏彥忍不住伸手碰觸,手指也似乎沾上了月華的冰冷。他碰觸着她的臉頰,粗糲的手指輕輕摩挲着。
她有着高蜓秀氣的鼻骨,連同她櫻脣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精雕細琢過,怕是整形醫生也未必能調整出這般精準精緻的輪廓。
只是,他的指尖有一點溼潤了。
細細看去才發現,她的睫毛上還掛着淚水,另一半貼着枕頭的臉頰下也是濡溼一片。
枕頭洇了她的淚水。
卻刺痛了年柏彥的心。
許是她真的罵累了才哭着睡着的。
年柏彥沒由來地覺得身心俱疲,從他踏上商場的第一天起到現在,他從沒感覺過的倦怠。
他承認,他有心無力了。
在對她所有的怨懟、所有的痛恨積累卻在當他碰觸她臉頰的那片濡溼後,他的心開始了無所適從。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累過,真的。
他想放,又放不下。
素葉罵他罵得對,他就是個提得起卻放不下的混蛋。
他無法縱容她的自由,因爲,他只想給她相對的自由。
所謂的相對自由,就是他需要她在他的世界裡存在着,她可以在裡面肆意地揮霍,放肆地做這兒做那兒,但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準從這個世界裡走出來。
一直以來,年柏彥都以爲自己的世界足夠裝下她,讓她盡情地、無憂無慮地生活。他不想去說會有多少女人渴望住進他的世界,這些想法念頭對於年柏彥來講是幼稚之極,他只想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將這個世界就給這麼一個女人,這麼一個叫素葉的女人。
這世上就只有一個素葉,所以,他深深戀着。
不管她的小脾氣是多麼地臭,不管她的小倔強是多麼得令他頭疼,他就願意給這樣的女人,賦予她一個安全的穩定的世界。
他自以爲看透了她,只是忘了,她是個心理分析師。
那麼,他就活該要被她當成個案來做研究、做棋子是嗎?連帶的,還有他那個無辜的還沒有機會誕生的孩子,他的孩子!
年柏彥想到這兒,眉頭倏然皺緊。
眼底原本沉靜的光起了波瀾,在深夜下,暗涌。
拜素葉所賜,他年柏彥還第一次跟女人這麼較真過!
直到現在年柏彥才知道,素葉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貪錢,如果她愛財,那麼他足夠有條件令她駐足停留,哪怕是用錢來買的,他也要讓她留下來。而她根本也就不是怕死的,如果她怕死就不會從樓上跳下來,如果她怕死,她就不會是個攀巖高手。
年柏彥的手指在她臉頰上停滯了會兒。
然後,輕輕拭去了她的淚水。
月光下,她的兩隻手腕被勒得失去了血色,連同她的手指。
年柏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間,她指尖的冰涼如同死人。
心還是狠狠揪痛了一下。
他解開了繩子,釋放了她的手腕。
她的一隻手臂順勢輕輕滑落,另一手被年柏彥攥着手心中,他低着頭,輕輕按着她手腕處的勒痕,然後,是另隻手……
漸漸地,素葉兩隻手腕的溫度在他的按摩下恢復了體溫,連同她的手指,除了指尖那一點點的涼。
年柏彥側身躺下,轉頭看着她。
順勢牽過她的手抵在脣邊。
女人的手指柔軟無力,手心綿軟得如同棉花糖。
許是年柏彥的行爲驚擾了熟睡的素葉,她嚶嚀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抽回手。
睡衣的領口因角度的關係泄露大片惷光。
年柏彥的眼也正巧搭在這片無限惷光上,伴着她的呼吸,那飽滿的弧度該死的迷人。
他這才恍覺,自己竟然有一個多月沒碰過女人了。
有一點年柏彥是肯定的。
他痛恨她,但對她的身體他依舊癡迷。
他伸手,解開了她的睡衣。
露出她小小的肩頭。
肩頭下,是更加大敞四開的you惑。
年柏彥欺身上去。
低頭,吻上了她的脣瓣,細細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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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在夢中也未覺安穩。
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去攀巖,然後,安全扣開了,她從高空墜下。
緊跟着山脈也倒了下來。
她避猶不及被狠狠壓在了山脈下。
難以呼吸。
直到她從夢中驚醒,才愕然覺得自己的確是上不來氣。
不知何時她已經被人鬆綁了。
身上壓着一個人。
淡淡的木質香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 。
她驚喘。
牀榻上,她沒穿衣服,身體與身體接觸時她察覺到年柏彥也脫光了衣服。
她趴在牀上,無法看見他的神情,只覺得他的脣在她背上油走,然後,緩緩地沿着她的脊樑骨油走,落在了她的臀。
他的脣舌火熱,一如從前似的純熟得來打開她的身體,他結實的手臂,寬闊的胸膛,每每碰觸到她後背時的溫度都如火山岩似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