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鑰被問的無言以對,掀了幾次脣瓣,終在季如風凌厲如鋒、冷冽如霜的注視下,自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約麼過了十幾秒鐘,她聽到腳步聲響起,緊接着便聽到了久違了太多太多年深深撼動她心的一聲:“媽!”
仙音在耳,她竟然有種想大哭一場的衝動。
原以爲,這一聲媽至死都不會再聽到。
原以爲,與水靈悠的母女之情早已在歲月的流逝中不復存在。
可,可是……
幸福來得太突然,反而顯得並不真實。
只不過接下來聽到的一句話,令她滿腔的幸福感瞬間降到谷底,掉到最低點。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媽!我知道,你打心眼裡其實根本不屑聽到這一聲媽。”水靈悠不緊不慢的說着,柔柔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情愫。
哪怕是不滿。
哪怕是怨恨。
康鑰聽在耳裡,抿着脣,心狠狠的抽搐着,生疼,眼淚盈眶。
水靈悠的聲音再起:“可不管你如何厭惡我、憎恨我,你我終歸母女一場,在我親生母親爲了自由而離棄襁褓中嬰孩的我的時候,是你將原本給清墨姐姐的乳汁分給了我,才讓我不至於因爲飢餓而一命嗚呼。這份活命之情靈悠永生不忘,所以不管你這一兩日對倩倩,對秦鵬哥做了什麼,我都會聘請最好的律師爲你辯護,爭取獲得最少量刑。”
康鑰不禁震驚,擡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水靈悠。
自己這個後媽,雖不是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卻也是壞到了極點,一直以來她都先入爲主的認爲這個繼女兒的善良、仁慈是裝出來的,可想而知這一刻她的內心是何等的觸動。
她掀脣,情難自禁的喚道:“小……悠……”
水靈悠突地笑了起來,像陽光一般燦爛,:“你還是叫我幽靈吧,這樣我更習慣。”
“我……我……”這是康鑰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地自容。
水靈悠勾脣笑笑,如泉清澈的眸子裡閃爍着襲人的靈氣,她不再多言,邁着娉婷的步履徑直走向秦鵬和林倩:“秦鵬,你的傷可還好?”
“辰希已經爲我接過骨,已無大礙。”說着,秦鵬還不忘蹦跳兩下來個耍寶,卻由於比較興奮而忘記骨是接好,但皮肉之痛依然存在。
這不,下一秒,“嘶——”的一聲齜牙咧嘴起來。
“咯咯——”
水靈悠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林倩、季如風和後進來的季擎軒、孟博也笑起來。
最後連秦鵬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撓後腦勺傻笑起來。
畫風突變,讓押着犯人的警察們非常不適應,於是爲首的命令道:“帶走!”
“張警官,等一下!”季如風開口,遂看向了水靈悠,聲柔似水:“靈悠,除了康鑰和汪時澤,其他二人你可否有印象?”
水靈悠擡眸淡淡的看向被押的另外兩人,少許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這期間,季如風一瞬不瞬認真撲捉着水靈悠精緻面孔上每一個細小、微妙的小表情,爲的是確定這起綁架事件背後的主謀是不是有遠在他國的某人。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小覷了她的越發強大甚至深不可測的定力。
就像他明明察覺到她今日不對勁,卻悲催的不知道究竟是哪裡。
“哈哈,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婦人之仁,婦人之仁!”突然,汪時澤邪肆的仰天大笑。
季如風目光陰戾、如鋒如炬,泛着陰森、悚人的流光,只見他幾個箭步而上,切齒道:“汪時澤,你這話什麼意思?”
“哈哈——我什麼意思你季少心裡還不清楚嗎?”之前被歐陽辰希法力禁錮,汪時澤自覺差點沒被憋死,這會兒得此良機,沒有達到綁架目的的他自然必須要好好把握,他越笑越放肆,用超欠扁的調調說着。
“呵!是嗎?既然你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說,本少就好好的憐憫一下你,好好的滿足一下你,希望曾經一字金口的你不是在故弄玄虛就好。”季如風嗤鼻冷笑,目光裡迸發着陰冷和玩味十足,讓人心底怒火無法不騰然而升的戲謔。
本想大吊人胃口的汪時澤,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已不可遏,他面目猙獰、笑聲悚人毛骨,扯着嗓子吼道:“如你所猜,所想,他們二人之中確實有董事長夫人的人,爲了除掉你的心肝寶貝,她老人家不惜下了血本,一億四千萬,外加一家在滬珠寶店的全部股份。怎麼樣?這消息夠勁爆吧!”
季如風面上雖波瀾不禁、冷靜依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卻已成拳,幽冷的瞪着汪時澤好一會兒,突地笑了,帥氣的臉頰一寸寸靠近,直至來到汪時澤耳畔,脣角邪魅一勾,笑道:“如果你們在裡面有機會見到,請你代我轉告她,既然你們如此見不得我們好,就在裡面好好待着吧,到天荒、到地老,歸天之際我會派人給她收屍的!不過,本少很好奇,以你們的卑劣惡行,那個滿是小悠友人的地方還會不會要你們兩個,不知道沒有自由的長生和無下限的老去,會讓你們怎樣的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你——”汪時澤陡然睜大雙眼,難以想象那會是怎樣一種面目全非的境遇。
季如風很是滿意汪時澤的反應,他笑道:“忘了告訴你,剛纔教訓你們的是這世界上除了我另外一個愛小悠至深的兄長,他可以決定人類死去後靈魂的去向,他手裡有一種瓶子叫鎖魂瓶,魂鎖百年,不管是誰都將直接化爲空氣中的一粒塵埃,永無後世!還有一種可能是,他直接將你送入十八層地獄,讓你受盡那‘醉人、銷魂’的煉獄之苦!”
“季如風,你……你……你……”汪時澤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季如風不急不躁、淡然依舊,輕拍汪時澤肩頭,用一副安撫人的調調,說:“有一種愛叫至死不渝,有一種情叫她好我就好,有一種死法叫生不能安,死不能寧,汪董汪少,我季如風祝你一路好走!”
說完,邪魅再笑,悠然起步,走向了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水靈悠及秦鵬和林倩。
“兄弟,你還好嗎?”
“已無大礙!”秦鵬說。
“倩倩你呢?這些人沒有對你不敬吧?”
“沒有!”林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