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陰沉了,車廂裡更是沉悶一片。夏唯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有沉默着扭頭看向窗外,那依次後退的景色,
因了天色的緣故而變得模糊,過去了,就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了,如同她的人生,今日之後,便再也不同了。
夏唯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不自知的一聲細微的嘆息便幽幽的逸了出來。
“別人當新娘子是歡天喜地的,你倒好,愁眉苦臉的,怎麼,覺得委屈?”
紀昭南微微牽動嘴角,涼涼的帶着冷笑的話就飄了出來。
夏唯忙將頭轉過來,笑了笑:“沒有。”語畢,又低下頭去,有一下沒一下的扯着手套。
“擡起頭。”
夏唯不防他忽然說話,剛要擡起頭,忽覺一股清冽的香水味飄過來,他已經側身在她身前,手正在取她脖子上的項鍊。
夏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能愣愣不動,然後她看到紀昭南從後面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條藍鑽項鍊,吊墜有鵪鶉蛋那麼大,最少也有六克拉。
紀昭南將鑽石項鍊爲她戴上,看了一番,執起她手,脣微微一勾,落下一吻,然後擡起眼睛看她,深幽的眼眸似有光滑過,如極夜裡驟然降下的一道流星,剎那即逝。
“你很美,我的新娘子!”
夏唯望着那一片不見底的黑,像是被吸進一個巨大冰冷的黑色漩渦裡,動彈不得,又抑制不住顫抖,卻不得不微笑出來。
夏唯一直以爲他們的婚禮應該是很簡單的,畢竟她不是什麼背景身世良好的千金小姐,更不是溶月。可是,在看到那一條一直鋪向廣場的紅地毯,兩排站着的禮儀小姐時,她愣住了。
她不知道世紀婚禮是什麼排場,不過今日的這場婚禮卻是她所見過的婚禮中最爲豪華,奢侈的一場。
她已經找不出任何一個成語來形容這場婚禮,而自己對於這場婚禮的感覺除了震撼就是疲累。
從走上紅地毯的那一刻起,她就像是一個被扯着繩子的娃娃,而繩子的那頭就是紀昭南。行禮,敬酒,一套禮節下來,她早已累的筋疲力盡,若不是手挽着在紀昭南的手臂上,只怕這會兒她已經躺在紅地毯上了。
“紀先生年紀輕輕的就坐上環宇的總裁,如今又覓得如此傾城佳人,果然是羨煞旁人啊!”馮凌笑着恭賀。
“馮總客氣了,前不久馮總進入董事會,以後這馮氏不就是馮總的天下了。”紀昭南淡淡的笑着,客氣而疏遠。
一聽紀昭南如此說,馮凌眉眼之間已染上了些許驕傲,笑倒愈是諂媚。
“紀先生過獎了,他日還要紀先生多多提攜幫助纔是。”
紀昭南笑笑沒有說話,低頭見夏唯正揉着額頭,臉色浮現一絲疲憊的蒼白,柔聲問道:“累了?”
馮凌心裡暗自吃驚紀昭南的溫柔,不禁又偷偷擡眼看了夏唯兩眼,剛纔說她是傾城佳人純屬是奉承紀昭南,這樣看去,還真被他蒙對了,真真是個傾城佳人,也難怪像紀昭南這樣冷酷的人也變成了繞指柔。
夏唯咋聽他溫柔的聲音,有些愣怔,一轉眼看到馮凌**的笑,立即明白回神,他這是在做人前戲,遂笑着搖了搖頭,“沒關係。”臉色卻不見一絲好轉。
紀昭南感覺到一道視線,扭過頭去,卻見馮凌呆呆的看着夏唯。紀昭南微微不悅,眉梢一絲冷光飛快的閃過。
“不好意思,馮總,她有點累,我帶她下去休息一會兒,你請便!”
馮凌回過神來,連忙又是彎腰又是點頭的。
紀昭南隨便應付了一下幾個上來敬酒的賓客,挽着夏唯朝休息室走去。
“我沒關係的。”夏唯不想因爲她而疏忽了客人,在被她拖着走的時候,小聲的說道。
紀昭南冷哼了一聲,“你真以爲我是爲了你嗎?這種無聊至極的婚禮,我自己也覺得很累。”
無聊至極?
夏唯的耳邊冷冷的滑過這四個字,落在心裡,泛起一陣沉悶,苦笑:也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