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鈞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真想知道。”
明明喝的是咖啡,葉一南卻像是喝了酒一樣,有些微醺。
她整個人都趴在了高腳吧檯上,臉頰緋紅,點了點頭,“嗯,你願意說麼?”
易鈞霆只是打趣,“你敢聽麼?我怕嚇到你。”
“有什麼不敢,你又不是黑社會。”葉一南還有心情逗趣。
如果不是帶着裴紹良的任務,她怕是不會來意大利,更加不會和易鈞霆有交際了。
老實講,看着易鈞霆那雙炙熱的眸子,她想逃。
葉一南被易鈞霆的話逗笑,方纔情緒裡的陰霾散去,她重新坐直了身子,翹着二郎腿。
外套和圍巾帽子打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裡面穿了一跳淺粉色的中式長裙,這是易曉若送給她的,她也是很喜歡。
也算是另外一種嘗試。
米色的小皮靴上的流蘇,伴隨着葉一南的身體在晃動。
易鈞霆把手放在葉一南的耳邊,捂住,“要是你不敢停,就捂住耳朵。答應我,我怕你害怕。”
易鈞霆越是這麼說,葉一南越是好奇,不自覺的睜大的眸子。
她正襟危坐,表示自己的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他可以開講了。
“我比黑社會還要黑,還要恐怖。”
葉一南笑,“我不信。”
“你所能想到的所有犯法的事情,我都幹過。”
他說的時候依舊嬉皮笑臉,葉一南一時分不清,他這究竟是說真話還是在開玩笑。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葉一南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還記得三年前,你遇見我的時候嗎?我身受重傷,差點死掉?”
葉一南點頭,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那是仇家尋仇,佳淇也是在那次受的傷,她爲了保護我,一枚手榴彈在身邊炸了,人就昏迷了三年。我是踏着死人的屍體逃出去的,我還記得,那時候真的是血流成河,如果你這一生能看到過那種場面,你就會明白,該有多麼血腥。”
葉一南聽着,彷彿都能問道那股子血腥味兒。
或許是藝術家的想象力都比較豐富,葉一南甚至在腦海裡看到了那樣的一幕。
易鈞霆拖着渾身是血的身子,一步步踉蹌的從衆多屍體中艱難的走出來。
每走一步,腳下都成河的紅色血液。
想一想,葉一南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還做過什麼?難道殺過人,還是犯過毒,走私槍支?”葉一南把自己從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犯罪的事情都列舉了出來。
本來以爲易鈞霆會否認,沒想到易鈞霆只是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俯身在葉一南的耳邊,悄悄說:“你說的,在遇見你之前,我經常幹。”
葉一南渾身冰涼。
易鈞霆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他帶着皮手套的雙手,“這雙手,沾染過無數的鮮血……”
葉一南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下子捂住耳朵,“我害怕了,你別說了。”
易鈞霆放聲大笑,“放心,只是遇到你之前,今年問一句收手了。”
葉一南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易鈞霆放下咖啡杯,“走吧,我門去其它地方逛一逛?”
老闆的小提琴已經循環拉完了三遍,葉墨依舊聽得入神,甚至說有些陶醉。
葉一南穿好大衣,戴上帽子圍巾,又走過來,幫葉墨套衣服。
葉墨這才依依不捨的和老闆揮手說拜拜。
走出甜品店,葉墨忽然擡頭看着葉一南,“媽咪,剛剛那個叔叔是不是拉的小提琴?”
“怎麼,墨墨想學?”
葉墨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葉一南許諾,回國就找老師教他。
易鈞霆在一旁打趣,“喂,葉一南,你兒子才兩歲半,真的一切都要從孩子抓起,不能讓他輸在起跑線上麼?”
“孩子喜歡,就讓他學咯!”
易鈞霆很聰明的將話題岔開。
走了大約一百米,葉一南才慢慢的從易鈞霆之前在咖啡廳裡說的話回過神來,她真後悔,要是剛剛將易鈞霆說的話都錄下來該有多好啊!
佛羅倫薩,比想象中的美很多。
葉一南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慢節奏的城市。
就連他們說的意大利語,她都覺得很好聽。
葉一南暗自決定,到時候,搞定了易鈞霆,他就和葉墨搬到這裡來。
俗話說的好,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即使,易鈞霆的殘餘會追究,也萬萬不會想到,她會躲到意大利來吧!
幾乎在佛羅倫薩市中心逛了一拳,葉墨收穫了一大堆禮物。
他特意選了一份禮物,說是要帶回去給靳漫姿乾媽的。
葉一南這纔回過神來,真的好久都沒有靳漫姿的消息了。
“好了,走吧,我帶你們去看星星。”
時間有些晚了,葉墨都有些困了。
葉一南揹着葉墨,葉墨幾乎都要在葉一南的肩膀上睡着了。
本來葉一南就瘦,易鈞霆幾次想說,他來報,都被葉一南婉拒。
這個孩子,敏感的很!
“要不然,我們現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家。”
易鈞霆在顧之航和秦文暖所住的酒店下停下了腳步,葉一南望了望,搖頭,“還是不要了,我們趕回去吧!”
說不上來爲什麼,就是站在酒店樓下的時候,葉一南突然覺得有些心慌,特別的不想留下來。
易鈞霆拗不過葉一南,只好讓葉一南在原地等着,他把車開過來。
三樓之隔的陽臺邊,顧之航站在陽臺上抽菸,裹着厚厚的大衣,感受着這個城市的寒冷。
秦文暖已經洗好了澡,只裹着浴巾,她隔着玻璃門,敲了敲,示意顧之航去洗澡。
顧之航點頭應到,掐滅了手中的香菸。
他剛剛轉身進屋,易鈞霆的車就停在了酒店門口,葉一南從屋檐下走出來,直接上了易鈞霆的車。
只隔着三層樓高,顧之航和葉一南,再一次失之交臂。
不知道這究竟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什麼。
秦文暖已經決定了非要在這次意大利之行,把顧之航拿下不可。
等他們有了夫妻之實,或者是,等她壞了顧之航的孩子,那麼這個婚,離不離,可就由不得顧之航了不是嗎?
她暗自籌劃着,並將一杯放了藥的紅酒,在顧之航洗完澡之後遞給了他。
顧之航裹着浴袍,浴袍之下,是他健碩的胸膛。
秦文暖斜靠在大牀-上,睡衣本料到大腿-根-部,露出誘人的肌膚。
顧之航端着酒杯,看着秦文暖這扶模樣,不禁笑道:“你想勾引我。”
秦文暖眼角毛閃了閃,“老公……”
她的聲音糯糯的極爲好聽。
想當年,這個聲音可是把泰特迷得一愣一愣的。
對於調-情,秦文暖是無比的自信。
只有她不想上的男人,沒有她上不了的男人吧!
她看着顧之航的酒杯,“你就那麼膽小,怕我會吃了你?”
顧之航將酒杯放在一旁,“你這些拙劣的小把戲,我早就看膩了。”
潛臺詞是,你才幾斤幾兩。
一個自出生以來,就一直在這個髒亂的世界上,摸爬滾打的男人,還會看不出你的計謀。
顧之航背對着秦文暖,退掉自己的浴袍,露出有人的背部線條,和翹臀,然後,在一件件的將衣服穿戴整齊,最後還不忘繫上圍巾。
秦文暖看的有些發愣,直到一陣門響聲,她纔回過神來,顧之航已經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撩起了她一身的欲-火。
這一晚,大牀-上只剩下一具在牀-上擺出各種撩-火姿勢,一直不停用手滿足自己的秦文暖。
當欲-火散去,更多的是不甘心,涌上了心頭。
她發誓一定要得到顧之航,一定,一定!
易鈞霆將車開回別墅的時候,已經十二點,真正意義上的聖誕節來了。
葉一南將葉墨抱回房間,又下樓坐在花園裡和易鈞霆一起看星星。
看星星應該是葉一南最後的喜好了吧!
其實,更多的是她想套取更多的關於易鈞霆的東西。
兩個人坐在花園裡,一人一杯洋酒。
她望着意大利上空的星星,每一顆都那麼閃亮,這一幀美景,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直到很久以後,她和另外一個人在木格措看過星空之後,她才明白,這世間最美的不是星空,而是你和誰在一起看星空。
“一南,直覺告訴我,你並沒有忘記顧之航。”易鈞霆喝了一口酒,抿嘴笑。
“畢竟深愛過,哪裡說忘就忘。”葉一南也喝了一口酒,心中全然是苦澀。
“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易鈞霆嘆氣。
空曠的花園裡,冷的讓人想要發抖,還好烈酒,讓身體漸漸的暖和起來。
還好這個深夜,沒有下雪,不然的話,這麼美的星空,怕是看不到了。
草地上依舊還結着厚厚的積雪,葉一南放下酒杯,站起來,在雪地裡混亂的印上自己的腳印。
過了好久,才擡起頭,說:“誰說我沒了他不行,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易鈞霆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如果真的可以沒有他,那你爲什麼不敢和我在一起?”
葉一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