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只覺得天昏地暗,看不清前面的路,視線都開始模糊了,簡直是晴天霹靂。學長,還是被我連累了,終究是逃不出的宿命。
既然所有的人都在期待,那麼就來一個更重磅的,讓這些都灰飛煙滅吧。
而此時此刻,蕭哲的頭已經痛得不能再痛了,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完全是出乎意料了。當初那件事,他知道有些陰謀的味道,但是卻又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所以就假裝不知道,沒想到這件事情現在竟然曝光了,而且還有錄音,就是這段錄音,幾乎讓他坐實了一切罪名,誰都不會站子啊他這邊,他能說自己是無辜的嗎?畢竟那也是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但是在這麼大庭廣衆之下暴露出來,不僅僅對蕭氏內部的發展有極大影響,而且股東們也會造反。蕭氏的股票在一天之內就能夠跌倒谷底,這將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挑戰。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輿論儘量壓下去,如果壓不下去,那麼蕭氏即將面對的是千夫所指。和安氏的聯姻也會岌岌可危。他不怕其他的,就怕安寧看見這條報道會是什麼心態。剛纔安伯父已經來電話了,別的話也沒有多說,先是說:“這件事你怎麼看?”
蕭哲在那一瞬間,所有的理智都回來了,確實這件事情就是一個陰謀,不,也許已經是一個陽謀了,光明正大地出現了。
可是現在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最需要撫平的是公司內部股東的反對聲潮和民衆的壓力。
“如果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伯父實在是沒有辦法放心把女兒交到你手裡。”
沒有斥責,沒有震怒,安平只是很冷靜地看着這件事情,又很冷靜地點出了至關重要的一點,蕭哲也似乎明白了,鄭重地承諾:“安伯父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安寧的,不會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從何入手,還是一個問題,攘外安內,首先要做的是怎麼安撫衆位股東。自從上次放棄和法國司丹尼爾設計公司的合作企劃案之後,公司裡的一些股東們就已經對他很不滿了,除了這件事情,又對公司的形象造成了極嚴重的損害,所以要安撫他們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而同一時間,安寧已經在報社門口了,這是唯一能夠解決的辦法了,她現在誰都不相信,正要走進去的時候,身體卻被人猛拉了一把,李海東看着這個倔強的女人,怒目而視。
聰明如他,怎麼會連這點事情都想不到呢?在走出門的時候,他就忽然後悔了,實在不該放那幾張錢的,安寧是什麼性子,他清楚得很,所以立馬掉頭回去,在看到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桌子上孤零零的幾張百元大鈔的時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十有八九已經被誤會了,所以一路跟蹤。
不想竟然在報刊亭看見了她,也許那個時候他就該出現的
,然後和她解釋,那些錢是知道她身上沒有錢,用來打車回去的,他有重要事情要處理,沒有辦法送她回去。可是心裡又猶豫了一下,他想知道,迫切地想知道,他在她的心裡有多少重量?他的話在她的心裡又有多少的重量?
但是她還是令他失望了。
怒目而視,你有什麼資格怒目而視!安寧心裡悲憤地想着,明明說好了的,竟然出爾反爾。
“放開我。”冷冷的沒有任何情緒,彷彿身邊的這個男人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李海東靜靜地看着安寧,兩個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甚至還倒退了回去,也就是這些日子裡所做的努力已經完全付之東流了:“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對峙良久,他也只能說這麼一句話,即使知道她的反應,他還是隻能這麼說。
果然,安寧擡頭,冷冷地注視着他,這個男人,曾經自己爲了他,心動、心悸、心跳、心痛。現在依然爲了他憤怒,其實愛也好,恨也好,總是有那麼一種情緒在,最最傷人的,不過就是不認識,沒有任何情緒,這一刻,安寧忽然冷靜下來了。她擡眸一笑,這一笑讓李海東都愣住了,很久沒見她這麼笑了。
“謝謝你,如果解決了,我會很感激。”
客氣又疏離,彷彿他們纔不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李海東頓時心頭大痛。他萬萬沒有想到,安寧會用這種方式來抵抗,卻恰恰這也是對付他的最有效的方式,李海東承認,這一刻,他心痛如絞。
“你一定要如此嗎?一定要如此疏離嗎?”他的聲音裡有憤怒,有不滿,有悲傷,有難過,但是最後再安寧的目光裡消失殆盡。她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她用那種獨有的眼神看着你,彷彿你是一個陌生人,不知道你在講什麼,不帶半點情緒,沒一個地方都充斥着這樣一個信息:我不認識你。
多麼簡單,卻多麼有效。
誰都不說錯,但是兩個人相互看着對方,彼此無聲地交流。
“我明白了。”最後還是李海東敗下陣來,他清楚地知道安寧已經有些心死,因爲她的眼神裡平靜無波,彷彿心如止水,不管是刻意的,還是不經意的,總之她成功了,他在這一場中敗了,棄甲曳兵,敗得慘不忍睹。
“你放心,我會解決好,三天,最多三天,一切都會恢復平靜,所以在這三天裡,你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三天之後我還是不能解決這件事情,那你不管之後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干擾你。”
蕭哲在開會,股東們的反對聲浪幾乎要把他壓垮,可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致命的,他心裡有一個結,那就是安寧,他不知道安寧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而此時,手機響了,另一端是安寧的聲音。
“安寧?”蕭哲有些驚喜,沒想到她會先打電話過來。
聽見手機的另一邊,那
微微有些欣喜的聲音,安寧又有一瞬間的怔忪,心裡酸酸的,有些愧疚。
“學長,事情我都知道了,最多四天,這一切都會風平浪靜的。”
四天,對於這麼大的一個風波來說,四天實在是一個很短的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安寧,你不需要做什麼,我能解決的。”
其實安寧都已經全部想好了,李海東給出的時間期限是三天,那麼三天後如果還不能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她就曝光自己,用自己的新聞把那樁新聞壓住,很傻,但這是最有效的辦法。
“學長,我也想爲你做些什麼,不然我真的是無地自容,我的心裡很沉重,我感覺,我欠你太多,想要贖罪,但是卻無從下手,這次我會幫你,以後也會,我想用一點點笑笑的努力,讓自己不是那麼欠你,雖然欠你的已經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我還是要試試看。學長,這是我的人格,我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贖罪,請你諒解。”也許這一番話很不近人情,但是確實安寧心裡話。而蕭哲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件事情,他明白。
“好,我知道了。”
蕭哲的心裡也很複雜,其實在這一刻他是想要解釋的,解釋那件事情,解釋那個女子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不小心,或者是喝醉了酒不小心犯的錯誤,但是那始終是對另一個女子的不公平,所以在那個時候,蕭哲沉默了。他不想解釋了,這個解釋安寧也不需要。因爲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這件事情的原因和結尾。她知道這件事,卻不問緣由相信他。他該高興的,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有一點悶,真的能夠毫無理由地相信嗎?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也許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不管是和誰,做了什麼,對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複雜,假如安寧懷疑、生氣、吃醋,那麼蕭哲也許會覺得她不信任他,然後百般討好;可是現在安寧卻是毫無理由的相信了,這放在別人身上高興還來不及,但是蕭哲卻有一種失落感。因爲他了解安寧,也許比安寧自己還了解。所以他知道,安寧毫無理由相信,並且一點也不生氣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沒有真正把他放在心上。 想到這一點,蕭哲只覺得心痛如絞。痛不欲生。
處在漩渦中心的,還有一個人心神不寧,擔心得不行,是還在上課的安閒。這麼大的事情,幾乎在報道出現的第一時間,學校寢室,所有有八卦的地方都傳遍了,安閒自然而然也會從東一句西一句中拼湊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天明明是自己送學長回家的,學長喝醉了酒,又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呢?這是怎麼回事?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只覺得腦袋裡空空的,除了那一晚的事情毫無印象以外,其他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她記得之前的,記得之後的,可是偏偏記不得那天晚上的,心裡越想,疑惑越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