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父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什麼。良久擡頭道:“既然這樣,這次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趟這趟渾水了。還有另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安寧那個女孩子好是好,但是既然你們沒有緣分,就不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分,既然你們沒有緣分,就不要強求了。”
突然從商業上的話題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蕭哲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他無所謂地笑笑:“爸爸,你說的那些我都懂,但是真的要走出來也許不是那麼容易,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我我以後的妻子肯定不會是她了,可惜,那麼多年已經成了習慣了,也許寵着她也變成了習慣,怎麼也改不了了。”
蕭父嘆了嘆氣,知道話已經說道這份上了,已經沒有迴環的餘地了。這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會不懂得他的心思呢?“以後的妻子肯定不會是她”算是一種承諾了吧,也就是他一定會爲蕭家娶個妻子,可是那個只是蕭家的妻子,卻不是他蕭哲的妻子。他一生的情感都給了安寧,這麼多年已成了習慣,再也改不掉了。
蕭哲知道爸爸是懂他的,溫溫地笑了。曾經恨過怨過,卻惟獨不能遺忘,不能不愛,這纔是最大的悲哀,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忘記這份蝕骨的思念。這一生唯一的摯愛。
這個時候的他也許還不知道,有一個女孩,爲了他變成了女人。有一個女孩,爲了他蓄長了一頭短髮。等他發現的時候,這個女孩,已經與他越走越遠了。
天水別墅內。
溫馨看着輪椅上的男人,發出一聲嗤笑:“不錯,你做得很好嘛。”也不知是讚美還是批評。
見他不說話,溫馨又道:“你別不說,其實人如果你的臉不是那麼冷冰冰的像死人一樣,或許會讓很多女孩子着迷哦。可惜了這麼好的皮囊,全被你浪費了,藝術品啊!偏偏你還要在上面弄這麼難看的一道疤,真醜。”
對於溫馨這毫無理由的胡亂批評,他還是沒有說話,專注地看着外面,好像是有什麼吸引他的。
“這次的行動很不錯。才這麼幾天就見效了,還真別說,你可真夠厲害的,恐怕外界的人都不知道,殺手榜上赫赫有名的黑煞,竟然這麼有勢力,隱藏得很深嘛。這次多虧了你的配合,通過你的手下人脈,才能夠在短時間內摧毀這麼多樁生意。不過你的腿明明沒事,爲什麼要坐在輪椅上?”
“這不關你的事,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你沒有權利過問我的事。倒是你,自己的男人要和別的女人結婚,還能這麼談笑風生,似乎和外界傳聞的也不一樣啊。外界傳聞溫大小姐是一個盛氣凌人,囂張跋扈,而且對King公司總裁死心塌地的這麼一個癡情女子,倒是頭腦簡單,毫無心機。在我面前的溫大小姐可是出入很大啊。”
溫馨用蘭花指掩着嘴笑:“喲,黑煞對我可瞭解得透徹了。不過大家族的女子如果不會演戲,難道還讓人吞了不成?李海東雖然也算是個不錯的男人吧,可惜,我對於啃不動的硬骨頭向來沒有多大的興趣,現在折磨他,純粹是我心裡不舒服,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想要別人得到,既然這樣,就毀了吧。”
如果溫馨知道她口中的李海東已經打算拋棄他在本市的所有產業,而在秘密轉移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就像是一個人伸出拳頭去揍人,卻揍在了海綿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只可惜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並不被人知曉。
“哎,我一直很奇怪,你爲什麼要用兩個身份活着,那不是很累人嗎?”
“和你不是一樣的嗎?我們說到底,或許是同一種人。你是以兩種不同的面具生活着,而我不過是用兩種不同的僞裝這個世界還會在乎誰是誰的誰嗎?只要有利就利用,沒有用就遠遠地扔掉,不就是最好的解釋了嗎?你又何必追根究底,恐怕你早就一清二楚了吧,現在卻還在我面前……演戲?”
溫馨這次沒有假笑,她收回了原本就有些敷衍和職業的笑容,倚着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
“所以我說,或許我們就是同一種人吧。你也是,我也是。我調查過你的身份,黑煞的身份調查來調查去,就只有一種結果,殺手榜上排名第三,實力在第二名之上,常常是以詭異的身法,嫺熟的手段,在微笑間殺人於無形。說起來挺可怕的,不過真的看見你,倒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至於你的另一個身份,不管我怎麼查,也只能查到些皮毛而已。你和那個安氏的繼承人一定有關係,所以我在這方面入手。查了很多資料以後發現,你和這個英年早逝的未來繼承人的容貌上竟然有八九分相似。一般來說,除非是近親,爸爸或者媽媽是雙胞胎,纔有可能生出相似度極高但不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這種情況。”
“說下去。”
“所以我藉此判斷,你們要不是同母所生,但是其中因爲某些原因而失散,時隔多年,你們終於相互認識了,然後認出了對方。這是一種,還有一種就是你們的母親或者父親是血親,但是我派人調查了兩種情況,不管是哪一種資料顯示,你們的父母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就斷定,你和安宥,也就是安氏之前的繼承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媽媽生的。”
“你已經知道的夠多了,沒想到你的情報網還是滿準確的嘛。”
“只不過我的情報網也只能讓我調查到這裡爲止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是絲毫都沒有辦法深入調查下去了。”
“不過,我調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你某一年的一次大行動中,受過嚴重的傷疤,差點就性命難保了,雖然那次的任務你是順利
完成了,可是你的性命危在旦夕,我記得那個時候的好像是傷到了心臟,很奇怪吧,傷到了心臟,照理說應該是沒有多少的概率可以活下來的,但是最後你很快就痊癒了,活蹦亂跳地出院了是吧?而這件事前後不過一個月,在這個月裡,同樣發生了一件事情,安氏的繼承人因爲車禍去世。我想來想去,似乎這兩件事情太過恰合,但是因爲醫院是絕對保密的,這些信息我並沒有辦法得到,只能在這個點上猜測。”
“你已經知道這麼多了,卻還在這裡問我,你當我是傻子嗎?溫大小姐,你不會沒有想到這之間的聯繫,只不過想讓我親口說出來而已。”
溫馨笑道:“我怎麼敢惹怒你呢?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黑煞啊,要是惹怒了你,我還有活路嗎?不過爲了合作的需要,同時也是誠意使然啊,你親口說出來總比我來調查顯得更加有誠心吧。”
他沒有反駁,“既然你想要知道,告訴你也無所謂。你猜測得一點也沒有錯,的確,那次我傷得很重,所以我動了一次大手術,而且直接換了心臟,那是一次換心手術。按理說,普通人受傷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大動干戈,但是我卻這般嚴重,原因很簡單,因爲我之前心臟就不好,而且這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先天性心臟病。沒想到吧,大名鼎鼎的黑煞竟然是這種不能劇烈運動的病。沒錯,這種病使我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心情起伏太大,否則就有危險。”
“那你怎麼還會選擇殺手這個職業呢?不是加大了風險嗎?”
“那時候,一點想要活下去的心思都沒有,只是覺得人生太無趣,想做些有意思的事,最後選擇了做殺手。我每次殺人的時候都要保持心的平靜,不能比平常多跳幾下,容易有危險,所以即使我要殺一個人,我也必須微笑着平復自己的心情。在微笑的時候就把對方拿下了。這不是做過什麼特訓,而是我的病要求我絕對不能有緊張這種情緒出現。那一次實在是傷得太重了,我以爲我要死了,沒想到老天爺又和我開了個玩笑,竟然有一個人自稱是我的弟弟,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爲我只有一個人,沒有什麼牽掛,可是沒有想到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弟弟,但是我卻絲毫不懷疑他說的話,因爲這張臉,實在是太像了,說我們不是親兄弟纔不會有人相信。他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和我說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在地下經營的一些生意還有隱藏的一些勢力。我一開始還很奇怪,可是沒幾天就傳來了他車禍的消息,但那次他其實並沒有死,還能堅持一下,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滿臉傷疤,坐在輪椅上。他很平靜,微笑着要我許下一個承諾,到現在我還是在爲這個承諾而努力。”
“什麼承諾?”
“保護一個人。”
“難道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