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東看着李玫,有點恍惚,好像看到了安寧,這麼微笑着,所有的光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你是我最美麗的新娘。”依稀記得當初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如今卻物是人非。安寧,到底爲什麼這樣做,爲什麼一次次這樣毫不猶豫的離開我?
“海東,怎麼了?不好看嗎?”
李海東緩過神來,“沒,挺好的,就這個吧。”店長笑逐顏開,立馬將婚紗包起來。
剛踏出店門,那些記者就上來了。“兩位,請問是要結婚了嗎?”
“聽說King公司總裁另有新歡看來不假,這位就是新歡了吧,那麼,李總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請問你的原配,安寧小姐會怎麼樣?”
“你們會離婚嗎?”
“這是否會影響到安氏集團和蕭氏的合作?”
“聽說兩位最近在爭奪榮盛地產公司那塊地,請問是事實嗎?”
李海東很鎮定,“各位,我馬上會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我們的婚事,到時候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現在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記者依然窮追不捨,眼尖的記者發現李玫一直護着肚子,難不成?“請問李玫小姐有生孕了嗎?”李海東剛要否認,李玫沒有直接回答,卻含蓄地說道:“這個不好直接問的。”這樣一來,記者就認定了懷孕是事實。李海東瞪了李玫一眼,直接將她拉上了車。 ★ Tтká n★ C〇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懷孕?根本就沒有的事,爲什麼要說謊?萬一安寧看到了怎麼辦?她會怎麼想?”
“你不是想讓她吃醋嗎?難道現在後悔了?女人嘛,都這樣,嘴上一套,心裡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你不這樣做,怎麼會看到她的真心呢?難道你後悔了嗎?”
“希望你心裡是這樣想的,如果被我發現你在耍花招,你是知道後果的吧。記住,我們只是演戲,你只是我不可少的一個道具,明白了嗎?最好不要想太多。今天這樣的事最好不要再發生了。”
“放心,安寧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她不會受不了的。”
“安寧知道?知道什麼?”
李玫一見李海東臉色不對,忙說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啊,她早就知道了,報紙上不是早說過了嗎?”
李海東也沒有多說其他話,只是眼神有點不善。李玫知道要觸怒他了,幸好自己反應快,不然,她相信李海東會把她從車裡扔出去,毫不遲疑。這個男人,絕對不能惹火他。
安寧像鴕鳥一樣躲在家裡,感覺這時候只有家裡纔是最好的歸宿,在家裡可以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只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任性地將全世界都想成自己的世界,隨便自己想在這裡做什麼,做錯事不會有人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來阻止。
“姐,你什麼都不要想了吧。”
“姐姐能想什麼啊,是宥多想了吧。”
安宥看着安寧有些無奈:“好好好,是我多想了,姐姐很好很好,什麼事都沒有,那既然今天天氣這麼好,姐姐就陪弟弟出去走走,散散步吧。”
“是,遵命。”
“哈哈……”
歡聲笑語一時間充滿了整個屋子。“阿姨,我們出去一下,等等回來吃午飯。”
“好的,安寧小姐,我會把飯做好等你和少爺回來的。”看着小姐和少爺這麼開心,張媽心裡也歡喜得緊,很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屋子裡有笑聲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從少爺出事開始,小姐好幾個月多沒有講話,一開口就說要去法國,那個時候整個家裡真的是說不出來的悲涼,老爺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是嘆氣。身邊也沒有個體己的人,也真難爲他了。
小姐回來後,老爺終於開始好起來了。雖然還是不經常笑,可是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表情也變得柔和了。都是小姐啊,希望小姐一直開開心心的,這樣,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多好啊。張媽嘆口氣,心裡想着。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還以爲是少爺小姐落下了什麼東西,可是卻不是,門口站着的竟然是李海東,小姐的丈夫。張媽慌了神。“小姐不在。”
“她去哪裡了?”
“她和少爺一起出去的,說是陪少爺散散步。”
李海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安寧,你倒好,像個沒事人一樣,陪着弟弟散散步,好有閒情!你可知道我有多急,呵呵,看來急的人只有我一個啊。
這裡的公園,很早以前就在了,似乎比她還年長,可是小時候偶爾還會到這裡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到過這裡。
可是鳥兒還是這麼歡樂,花兒還是這麼燦爛。
“宥,你說,要是能夠回到從前,你會想回到什麼時候?”
“回到過去麼?”
“嗯,回到過去,哪裡都成。”
“如果真的能夠回去的話,我希望我能夠回到出生之前。”
“出生之前?”安寧有些詫異,還以爲宥是希望回到車禍之前呢!“爲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問出了聲。
“爲什麼?”安宥有些喃喃自語,“回去出生之前,我希望自己不要出生。”不出生就不會有後來的各種事情,就不會被抱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當初他也不需要去做殺手,不會因爲做殺手而失去了該有的東西,甚至和親生兄弟失之交臂。
“宥沒有出生的話,我的過去是不是會更加的悲催呢?不僅僅是悲催,或許變得更加灰暗。宥,知道嗎?曾經你是我的世界裡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你是我那一段灰暗的時間裡唯一能夠看見的一束光亮,若是不曾見到你,我會是怎麼樣的姿態存活着?”她自嘲地笑笑,嘴角掛着的布無所謂,不在意,可是真的
能不在意嗎?那隻不過是失望的最高境界吧。
安宥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將目光滯留子啊她的身上,看着她的每一個表情,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他沒有資格去安慰。
“宥,我過去的時候,一直覺得我是不該出生的,因爲我的出生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安和厭惡罷了。還記的新媽媽嗎?雖然她已經過世很多年了,但是我依然記得她看見我的時候從來沒有慈愛,有的只是因爲恐懼而假裝出來的恭敬罷了。在我看不見的時候,她會用那種厭惡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很髒似的,不能看一樣。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有多厭惡自己。”
安宥從來不知道她曾經有這樣的想法,卻不能說任何話,現在每一個顫動的音,都會讓這個瘦小的身軀因擋不住痛楚而哭泣,而他不敢,也不能碰她。
“你知道嗎?我曾經想過,是不是該離開呢?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世界似乎不屬於我,若是我離開了,也沒有人會悲傷吧。那一天我一直坐在房間裡,想了很多很多,牀頭的抽屜裡,放着一把剪刀,我早就想好了,那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去那個沒有悲傷,沒有憂愁沒有爭奪的地方。可是偏偏你進來了,不知道爲什麼會問我要剪刀,你說是老師要求做手工作業,我不知所措,因爲那裡就有一把剪刀,可是我不想把它給你,給了你,我要怎樣才能夠掙脫這一世的束縛。”
安宥當然不知道她說的那些事情,因爲他本就不是那個他。只不過即使沒有親生經歷,他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個時候半大的孩子心中的無助和恐懼。他靜靜地聆聽,並沒有說任何話。
“但是,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你真的是個很機靈的小鬼,因爲你竟然能夠從抽屜裡找到剪刀,你還記得你那個時候對我說的話嗎?你說,我的命是你的,我若是敢不小心離開的話,那麼你一定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找到我。”
“聽了那句話以後,我的心久久沒有辦法平復,所以我一直覺得你是上天派來給我的天使,讓我在無盡的黑暗裡找尋到一點光明,我能夠爲那縷光明而生存下去,也能夠爲那縷光明而死亡,只是沒有想到,那個時候先離去的人是你,我知道消息以後,幾乎夜不能寐,總是想起你的那張臉,而且似乎能看見你的笑臉,時時徘徊在我心間。你若沒有出生,現在的我早就進了黃泉喝了孟婆湯吧。我那個時候就想,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小孩呢?宥,有你真的很好。”
安宥聽了那番話,久久不能平復心裡的悸動。那一番肺腑之言,他知道,她是真心的,真心的覺得他好。
只是她不知道,口口聲聲被她喊着好的人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他只不過是憑藉着一身的皮囊在仿容而已。仿容,不過是藉着他人的容貌去迷惑對方。今天若站在這裡的人不是他,她也能夠說出這番話吧。而他只是用這對耳朵爲另一個人聽取了這一段真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