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父和蕭伯母卻是相視一笑,而蕭哲把他們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卻什麼也沒有說。
就餐很愉快,安閒沒有說什麼話,倒是蕭伯母一直很熱情,對安閒也很客氣,蕭伯父就是一個慈父的樣子,一直平平淡淡的,沒有特意的討好或接近,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而在整個就餐的過程中,唯一還保持着沉默的就是蕭哲學長了。
一直到現在,安閒還是會習慣性地叫蕭哲學長,但是幾次叫他,他都會週週眉頭,雖然只是一個不經意間的表情,還是被安閒捕捉到了,幾次下來,她就不叫蕭哲學長了。在公司裡,和其他人一樣,叫他蕭總,平日裡一起,叫聲蕭大哥。而蕭哲似乎也默認了。
就餐結束,蕭伯母挽留了安閒好久,說什麼說會悄悄話啊,反正回去也就一個人。都被安閒回絕了,後來還是蕭哲提出送安閒回去,蕭伯母纔不說什麼了,囑咐他們路上小心。
這一頓飯吃得可真夠驚險的,安閒想着,下次可不能再隨便答應過來吃飯了,要過來也得做做功課才行。
“安閒,你有男朋友了嗎?”
蕭哲突然的問話把安閒問暈了,下意識回答:“沒有。”
“你喜歡我嗎?”
這一刻安閒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就彷彿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在一瞬間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面前的人眼皮底下,偏偏這個人是自己最珍惜的人。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心裡沉甸甸的,緊張得一身是汗。
何止喜歡,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了呀!可是這種話能夠說出來嗎?說出來學長會怎麼樣?是驚喜麼?肯定不會。那一刻的安閒突然變成了啞巴。
安閒恨自己,明明是這麼好的時機,她就應該大聲說出來:學長,我愛你!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低着頭悶聲不響。
“嫁給我吧。”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已經讓安閒腦袋開始發暈了。結婚?這兩個字像是重磅炸彈,一下子把安閒炸得摸不着北了。
“蕭大哥是什麼意思?”
“除了愛情,我什麼都能給你。”他頓了頓,“你也知道最近我爸媽逼得緊,都快三十好幾了,也沒個女朋友,他們是擔心了吧。我的心死了,和誰結婚都一樣,但是找個熟悉的總比什麼都不熟悉的好。安閒,如果你沒有男朋友,也不討厭我,我想我們也許可是試試看。”
當初蕭哲學長因爲寧姐的事情,幾次三番和安閒分享內心的喜悅,安閒只是澀澀的,卻不痛,後來得知蕭哲學長要和寧姐結婚,她也只是躲起來自己一個人舔舐傷口,卻從不流淚。這一刻,安閒卻莫名其妙地想哭了。巨大的委屈和苦楚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學長,你是把我從天堂直接扔進了地獄啊,難怪剛纔就餐的時候,學長會那麼體貼,原來不過是爲了演戲給人看。這麼些年,爲了學長放棄
了自己喜歡的夢想,多少個日日夜夜熬着夜把那些生澀難懂的金融管理書籍看完,爲的是追上學長的腳步,能夠幫到你。我的一頭短髮,已經這般長了,即使是炎炎夏日,也捨不得把它剪了,這三千青絲,哪一根不是肝腸寸斷的思念,哪一根不是蝕骨的柔情,可是你看見了嗎?
除了愛情,什麼都能給,可是學長你知道嗎?我唯一要的就是你的一顆真心。你對寧姐,可以這般柔情,我並不奢望你也能十餘年的真情守候,我知道我沒有那個資格,我只需要十分之一,哪怕是百分之一也好,學長,我只想要你的一點點的真心。
學長,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流乾了多少淚水,沾溼了多少枕巾,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真的不在乎嗎!不在乎,爲何這一刻心會這麼痛?付出的時候可以假裝不在乎,可是真的付出了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貪心的,渴望着那一點點的溫柔。
就算是你不愛我,在你說出“嫁給我吧”的時候,我的心真的爲你而跳動,即使你不愛我,我也願意守護你,一直一直。
安閒咬着脣一字一句道:“嗯,好。”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眼淚和苦楚灌進了肚子裡。
日本的一個環形湖旁。一邊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木,有幾個人頭高,一路幽靜,再過去就是一條種滿櫻花的道路,風一吹,兩旁的櫻花便隨風飄落下來。兩個可愛的小孩子,一起走在路上,女孩子梳着兩個羊角辮,紅櫻桃的頭飾,有着紅色草莓花映的小小連衣裙,身邊的像是他的哥哥,幫她拎着書包,小男孩酷酷的穿着小牛仔,歪戴着鴨舌帽,眼睛亮亮的,看着身邊的小女孩舔着棒棒糖,有點不屑一顧。小女孩只顧着自己舔着棒棒糖,沒有注意到小男孩的目光。偶然轉過頭,看到小男孩,好心好意的將棒棒糖遞到小男孩面前,“要吃嗎?弟弟。”
小男孩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握雙拳,閉上眼睛,滿臉黑線,腦袋上奔出一個囧字。“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弟弟,你個黑癡女。”
“黑癡女是什麼?弟弟。”
“就是你這樣的,白癡。”
“我剛剛還黑癡,現在又白癡,到底是黑癡還是白癡啊,可是兩個好像太多了,一個就夠了。白癡送給弟弟。”
小男孩深受打擊,一隻腳都站不穩,“哎,我說,你是真的白癡啊。”小女孩卻什麼都不知道自顧自的向前走。小男孩衝上去想說些什麼,看到小女孩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只能嘆口氣,牽起她的一隻手回家走去。
“塔大一媽。”(日語)孩子純真的語言,盤發的美麗少婦走出廚房,微笑着撫摸着兩個孩子的頭:“回來了啊。今天在學校乖不乖啊,有沒有淘氣?”
小女孩搶着回答道:“很乖很乖啦,媽媽,我今天把飯都吃完了哦,沒有挑食哦。”
美麗的少婦微笑着親親小女孩的臉
蛋:“嗯,媽媽知道,希希最乖了。”
小男孩似乎有點不服氣,在一旁嘟着嘴。少婦一手摟住小男孩,蹭蹭他的臉,像蹭小貓咪一樣:“望望也很乖哦。”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道:“媽媽,希希也要蹭蹭,希希也要。”
小男孩卻拉住媽媽不肯放手,“不行,那個只屬於我和媽媽,你沒有的,不給你。”小男孩霸道地說着。
不錯,這個美麗少婦就是安寧,三年前,被一個自稱是爸爸好友的男人帶到日本,安置在這個小房子裡,一個月後知道爸爸去世的消息,安寧悲痛欲絕,人也消瘦了不少。她難以接受,明明幾天前還坐在自己身邊,爲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的爸爸,爲什麼就過了幾天而已,卻已經不在這人世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爸爸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毛病,不會一下子就病死的,那麼是爲什麼呢?
她問那個男人,可是那個人卻一問三不知,只是說自己被臨終託孤,囑託他照顧。可是安寧不甘心,很多次想要回國,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惜眼睛的緣故,讓她每一次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被帶回來了。儘管如此,安寧也沒有放棄。
那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有一天她一定要自己查清楚。
後來肚子越來越大,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幸好兩個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也沒有怎麼哭鬧,這樣讓安寧輕鬆了不少。眼睛依然看不見,又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完全摸不着頭腦。這兩個孩子成了支撐安寧的動力,如果沒有這兩個孩子,安寧可能早就放棄了。
“好了,希希和望望就好好地去玩一會兒,媽媽去做飯,等一下我們就吃飯飯,好不好?”少婦溫柔的聲音。小男孩和小女孩都乖巧的點點頭。可是不一會兒,小男孩又回來了,“媽媽,我來幫你吧。”
少婦微微一笑,“傻孩子,你又不會,媽媽來吧。”
“我會的,我看了食譜,很簡單的。”
安寧又笑開了花,“看看食譜就都會了啊,那你看看棋譜就會下棋了啊。”
“當然,望望很厲害的哦。”
“恩恩,我們家望望最厲害了,超級厲害哦,媽媽相信。”
“明顯就不信嘛。”小男孩走進廚房開始動起手來,安寧一臉擔心,忙跑上去。“望望,望望,快停下來,會傷到的,望望,聽到了嗎?望望?媽媽相信你拉。”
“真的?”
“嗯。”
“可是我快好了呢。”
“什麼?”安寧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麼快?
小望望見媽媽一臉不可置信,一臉驚訝,高興得快跳起來了。得到了媽媽的肯定哦,耶耶耶,歐蕾歐蕾歐蕾。小望望把調好的醬汁澆到冷盤菜上,給安寧試嘗,味道真的是一流的棒誒。這樣的美味還真是沒有嘗過,比自己做的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