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看向傅執,傅執垂着眸做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悠閒狀態。
嚴連還站在旁邊,看着往外走去的女人,突然覺得凌越終於改頭換面活過來,這樣挺好。
但是這夫妻倆是不是太狠了?
嚴連看凌越走後忍不住瞪他們倆。
傅執開始喝了幾杯都喝的挺猛,看的小幸同學心驚肉跳卻又阻止不了,她也被灌了兩杯,好在之前喝了藥,還不至於倒下。
但是後來……
他竟喝醉了,當小幸撫着他上電梯:“小心點!”心想他大概開始喝的太急了,不然那幾杯酒他應該不至於喝到要吐。
但是電梯門還沒等關上她就發現自己又想多了。
酒量甚好的傅總怎麼會被幾杯酒擊垮,電梯的門還沒等合上,高大的身材就把柔弱的新娘子逼到梯壁上,連氣息裡都是各種酒味,她連逃避都來不及,濃烈的味道躥喉。
他滿是酒味的薄脣欺壓着她柔軟的脣瓣。
所謂的喝醉……
只覺得心差點跳出來,卻被堵在了嗓子眼,喘息難以順暢,背後一陣冰涼,只覺得肌膚都疼的要裂開。
眼前的視線忽明忽暗,然後便是徹底地暗下去。
電梯通往樓上套房的時間裡,他像個垂釣者,魚餌下的那麼好,魚兒輕易上鉤,然後拼死掙扎卻已經是無用。
他怕再不開始,這一夜又要浪費了,看着幾個同學要灌她酒,想到她沾酒就醉,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於是電梯裡,不顧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就抓着她摁在梯壁霸道的索吻。
終於想起來那次也是這樣,他故意裝醉,但是出了酒店人又突然跟沒事人一樣。
恨不得咬舌,一次次的被騙。
到底是自己太愚蠢還是他演技太好。
但是什麼都來不及再想,昏昏沉沉的,唯一一點理智就是跟他對抗,卻又怎麼防的了本就比自己高出一些又超有力氣的男人。
感覺着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軟弱,連喘息都那麼艱難。
電梯一開,他幾乎是連託帶抱的把她拉出去往房間走去。
她幾乎是小跑着跟着,幾次都差點跌倒,卻被他硬生生的控制住。
門口,他迅速的掏出房卡,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拖到房間裡,整個人被抵在冰冷的牆壁。
黑暗中,只聞到他粗重的呼吸。
腦袋突然漲的厲害,當他的吻緩緩地吻過她的耳際,她艱難地叫着他:“傅執……”
她想提醒他,再給她點時間。
但是,大掌霸道的把她要抓他的柔荑一起捏住在她背後控制着,霸道的吻就那麼一路往前。
“今晚不能再拒絕了!”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聲音不高卻霸道有餘。
卓幸知道,今天是他們的婚禮,今晚她確實再也沒理由拒絕了。
只是不知道爲何會這麼緊張,彷彿自己就要把自己推向懸崖深處,不知道萬丈之後會是世外桃源還是生不如死。
大掌在她的旗袍鈕釦試圖解開,卻一下子不得其法,他有些着急的開始粗魯,卻在剛要把那層衣服撕開的時候又停下了動作。
卓幸雙手緊緊地抓着牀單,大牀上,她是在等被用刑的犯人。
而他,便是那劊子手。
當她緊閉着雙眼,長睫上染着寒意。
當偌大的臥室裡只聽到他粗重的呼吸,當她緊張的不能自己。
整個空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睜開眼,看着她鮮紅的脣瓣,突然低下頭,輕輕地吻上去。
“今晚不能粗魯!”他突然低笑着一聲,然後溫柔的吻着她。
卓幸一滯,眼眸卻只是微微睜開,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越來越輕,她才緩緩地睜開眼。
當他弓着身,性感的手指耐心的輕輕地解着她身上的鈕釦,她又緩緩地合上眸子。
所有的悲傷都淹沒在心底,給他,自己的丈夫。
這一夜,她總算承認了這個事實,再不濟,他們也是夫妻,她也是他的妻,他也是她的夫。
“等我一會兒!”
當她的香肩裸露,他突然說了一聲就離去。
她躺在牀上靜靜的睜開眼,看着頭頂的空曠,聽着門被關上的聲音,晶瑩的眸光突然清明,下一刻也立即從牀上爬起來。
從酒櫃裡找到酒打開,然後拿了杯子迅速的倒了一杯。
這事,竟然是她這輩子最怕的事情麼?
她不知道,但是太緊張,她想起上次,至少自己睡死過去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至少意識不清楚,至於第二天再疼,感覺是不一樣的。
於是,滿滿的一大杯紅酒,很快就被她喝進肚子裡。
她不是不能喝紅酒,那味道她不討厭。
只是……
當他抱着一大捧鮮紅的玫瑰回來:“寶貝我回來了!”
就看到牀上她靜靜地躺在一側。
身上的旗袍她已經自己脫掉,光溜溜的在被窩裡,只是……
“老婆——”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女人不會是睡着了吧?
這麼關鍵的時候。
“卓幸?”他又叫了一聲,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昏暗中她的身材再迷人,他看着手裡的一大捧玫瑰,然後緩步往牀邊走去,坐在牀沿感覺着她輕微的呼吸,他微微擡眸。
不遠處的櫃子上,一瓶敞開的紅酒,一支被用過的紅酒杯。
黑瞳瞬間放大,只感覺肺裡有什麼在劇烈的翻滾着。
又擡了擡手,覺的那花竟然那麼沉重。
轉頭看她的背影,然後傾身把花放在她的眼前。
把自己丟在牀上,這一天,自己也累的夠嗆。
但是如何累,他還想着今晚給她一個好一點的感覺。
最起碼再回憶起來,兩個人清醒裡的第一次也不至於太糟糕。
可是他如此重視,她卻如此敷衍。
明明知道自己沾酒必醉,卻還故意喝了那麼多。
一下子什麼心情也沒有,隨着漸漸地酒意上來,很快的睡去。
期盼了不知道多少日子,最後,還是沒能如願,傅總心情非常不爽呀。
到後來,臥室裡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空氣裡的某種情感。
凌越在酒吧裡喝酒,嚴連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喝了不少,嚴連皺着眉:“我以爲你已經走出來了!”
眼眸垂下,有些煩悶的看着她身前的空瓶子。
她冷笑了一聲,然後讓他坐下:“放下他?你知道這不可能!”
她淡淡的說着,嘴角總是噙着一抹苦笑。
他坐在旁邊,調酒師給他倒了酒,他拿過去輕輕地捧着,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杯口:“爲什麼不可能?”
“你知道的,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她說着,然後又是灌了一大杯。
那一年回來的時候她便想跟他重新開始,這樣的結果,她始終接受不了。
她可以隱忍,她現在甚至只想讓他好好地看看她。
想到曾經他的濃情,想到今天這場盛大的婚禮。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被巨大的力道撕裂着。
“他當然優秀,他要是不優秀你也不會回頭,不過現在他優秀不優秀已然不重要了,你何不灑脫一點,天下優秀男人也不止他一個。”
嚴連覺得自己這種話已經說的太多,已經不想再說。
她垂下眸,搖搖頭:“我很後悔,後悔當初執意離開,後悔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犯了這麼嚴重的錯。”
她又喝酒,嚴連在旁邊看着並不攔着。
有些時候,作爲朋友,也不過能默默地陪伴。
他有時候覺得凌越很可憐,但是仔細想想,一切問題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當年傅執對她是用了心。
酒吧裡的喧囂不比外面的冷漠,卻又讓人有些頭疼。
嚴連想着今晚的婚宴,傅執明裡暗裡的護着卓幸,不讓別人灌她喝酒,中午自己就被灌了很多,晚上又自己主動幹了好幾杯,心想,凌越大概是再也沒這待遇了吧。
有些風,曾經很暖,如今很涼。
就像是秋天,有的人說很悲,有的人說很豐收。
清晨,手機不停的震動着。
刀削斧劈的輪廓微微聚集,眉心緊皺着,他當然想着今天自己要做什麼。
轉身摸到手機把手機關掉,然後轉頭,看到還躺在身邊睡熟的女人。
擰着的眉心一直沒伸直,輕輕地擡手撫摸着她的頭頂,一個吻緩緩地落在她的額頭。
然後起身去洗澡,不到半個小時,洗漱後換好衣服,然後拿着手機打着電話往外走。
當房門被關上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明眸裡閃爍着無盡的寂靜。
她早早的醒來,頭疼欲裂。
卻因爲看到他躺在身邊而微微心動,暫時的忘記難過。
但是當他洗完澡拿着手機離去,當牀上再也沒有了他的體溫,她的心裡的暖意又漸漸地涼了下去。
輕輕地趴到他睡過的地方,想着他剛剛的輕輕一吻,然後繼續靜靜地躺在那裡。
再也合不上眸,只是靜靜地呆着。
房間裡安靜的很,除了空調的風一直不停的吹着,再也沒有別的願意費一丁點的力氣去表演。
早上八點,管家按時來叫醒,給她準備好早餐。
“傅總離去前讓我轉告傅太太,他去奧地利出差,七天後回。”
當經理在她吃飯的時候來提醒,她剛喝進嘴裡一口粥,勺子輕輕地放進碗裡,垂着的眸光微動,卻沒有擡起。
之後又是輕輕地攪拌着碗裡的粥:“你們都出去吧!”
經理跟管家都出去,偌大的餐廳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柔荑輕輕地捏着勺子的邊緣,看着裡面濃稠的粥。
長睫依然那麼美,卓幸依然那麼靜。
彷彿回到他們的第一次之後,她安靜的吃着飯,並沒有因爲他的出差而煩悶的吃不好睡不着。
婚禮後第一天,他就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出差。
中午的時候給領導打電話:“頭,這次出差也算我一個!”
戴嬌沒有多問,立即答應下來。
晚上她去了老宅,小小幸跟小小執已經在努力的翻身,晶瑩透亮的眸子看着她出現,着急的翻身沒翻好,躺在牀上手舞足蹈,嘴裡吱吱呀呀的喊着鳥語。
他在酒店安排的會議室,晚上八點扔在聽人講策略,周圍七八位老將都精神抖擻,而他身邊的嚴大助理已經有些睏意。
這樣的策略他們聽的不算少,而最近跟傅執的婚禮忙到累的夠嗆,這會兒肯定犯困,但是看傅執坐在那裡依然沉着耐心,不自禁的挑眉。
這就是老闆跟職員的差距?
旁邊的女翻譯都不禁細細的打量起他。
黑亮的短髮精簡的沒有一絲雜亂,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尖銳的黑眸,削薄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優秀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
冷清孤傲卻又有着逼人的氣勢,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這樣的男子,世間哪有女人會不着迷?
然而他卻像是自始至終都沒感覺到旁邊女子投來的傾慕目光,只是突然傾身,雙手手肘抵着桌沿,性感的手指揉着覆蓋黑髮,掌心支撐額頭:“今晚先到這裡吧。”
正講的津津樂道的項目負責人立即像是被從天上丟到地下,被摔了個粉身碎骨。
他看了眼嚴連:“先休息吧,明天中午後再議!”
嚴連如蒙大赦,只是一衆人卻不怎麼想走,支支吾吾開始低低的議論。
他起身往外走去,嚴連也站起身,看着衆人還在情緒不滿中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諸位,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就你們今晚提出的策略,我們國內就有不少家已經講過,要是需要這樣的方針,我們老闆也不必在結婚第二天撇下新婚妻子大老遠跑到這裡。”
他說完看了一眼女翻譯,示意她翻譯給衆人。
女翻譯卻被他那句結婚第二天震驚的差點回不過神。
但是嚴連的話她還是立即翻譯,嚴連離去後衆人緩緩站起來,臨時的會議室裡聲音漸大,像是捅了馬蜂窩。
他們倆上了樓,兩個男人住一個套房:“剛剛你一直坐在那裡動也不動,我以爲你在認真聽呢!”
傅執冷哼了一聲:“明天中午你自己過去。”
嚴連打開門,倆人先後往裡走:“你呢?”
“去見一個真正能給的起我們驚喜的人。”他說着已經走向自己的臥室。
嚴連瞪了一眼,然後往自己臥室走去,真正能給他們驚喜的人?
然而回到臥室他卻不是先去洗澡,而是站在玻幕前拿出手機,看到時間,想到城裡已經是下半夜,她的名字已經顯示在屏幕上,他卻又迅速的摁斷。
轉身把手機丟在沙發裡就去了浴室洗澡,一天的疲勞終是要被洗掉。
隔天卓幸也準備好行李跟着一起踏上去外地的飛機。
秦蘇看着她一副準備好的模樣不自禁的好奇問道:“新婚燕爾去出差真的合適麼?”
卓幸看她一眼:“我們早就在一起一年多了!”
所以也可以不當做是新婚燕爾。
秦蘇忍不住吃驚的樣子,笑了笑:“也是,你們是先上車後補票的那種。”
卓幸臉上掛着的微笑許久才悄悄退下。
領導坐在她們倆前面也不說話,只是聽着後面的交談覺得,每個人的人生啊,都是這樣的艱難。
蘇秦也安穩的開始看着報紙,而她不禁望着外面那些雲彩遲遲的移不開眼。
在這麼高的地方,如果飛機突然出現故障,那麼她們跳下去的那一刻透過雲彩會是怎樣的情景?
結果是無法預料的,她及時的收起自己還算不錯的想象力。
分別兩天,兩個人各自忙着各自,忙着交流會的忙着切磋,在國外的忙着找驚喜。
第三天晚上國內九點半,他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然後撇開正在討論的衆人去了走廊盡頭。
望着外面的大好風景,他突然覺得國內的空氣質量真讓人憂心。
她還有戴嬌,蘇秦,還有安顧跟安顧報社的同事在一起吃晚飯,因爲來自一個城市,所以就順其自然的坐在一起了。
從包裡拿出在響的手機,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個人打過電話來,她的心幾乎都繃緊,然後用力笑着對衆人說:“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然後起身朝着沒人的角落走去。
“在忙什麼?”沒有解釋自己那天早上爲什麼不告而別,也不解釋自己爲什麼結婚第二天就要忙着去出差,只是淡淡的聊着可以聊的話題。
那一刻,她的眼眸有點模糊,聲音卻很輕:“在京城,有個交流會在這邊待幾天。”
她低聲道,因爲他之前也沒有跟她說他婚後要出差,所以她也沒覺得自己應該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他,心想着,或者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望着窗外風景的黑眸垂下,長睫掩飾住眼裡的情緒,只是低聲道:“幾天?”
那冰冷的聲音在不久後傳到她耳朵裡,她難過的擡頭,正好看到一位男士從對面走來,兩人禮貌的點點頭然後她走到旁邊的幸福樹那裡靠着牆根低聲道:“一個禮拜!”
“什麼時候去的?”他繼續問,竟然也是一個禮拜。
“我下週一回去!”她低聲道,已經提不起精神。
“嗯,我還在開會,先掛了!”說完無情的掛掉電話,漆黑的眸裡一點溫度都沒有,轉身就往會議室走去。
那如冰山一樣的男人,會議室門口卻是有翻譯在等着:“傅總,您再不進去可要內訌了!”
他冷笑了一下走進去,翻譯跟在他身後,做他專業的翻譯。
卓幸看着屏幕黑下去,不自禁的眨眼,他打的電話,先掛的又是他。
在開會爲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她還來不及搞清楚這些事情,安顧已經走過來。
她收起手機,對他微笑,他站到她身邊:“傅總吧?”
她微笑着低聲道:“嗯!”
她如以往一樣的低調,他點點頭,然後轉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回到座位,蘇秦好奇的問:“是傅總打電話查崗?”
然後幾個人都笑着,期盼她的答案,她卻只是低聲道:“只是聊天。”
“越洋電話就只是聊天?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啊。”
“新婚燕爾就要被迫分開,所以說現在人想賺錢,真的是要犧牲掉太多的東西,就連傅總這樣的大人物都不能免俗,看來我們這些小蝦米,註定要死在這條看不到未來的路上了。”“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嚴重,我們倆在一起那麼久了,雖然是剛辦了婚禮卻從來沒分開過,這次分開也沒感覺你們想的那麼誇張。”
她還是那麼微笑着,彷彿自始至終都沒什麼事情能激起她的興趣,眼裡清澈的光芒卻足以讓人炫目。
安顧回到座位的時候他們已經聊開,戴嬌也忍不住扯開話題:“也就是你們這些三十不到的人才會整天愛情來愛情去,像是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就明白,想要維持愛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錢要足夠豐厚。”
卓幸低低的笑着,安顧坐在她旁邊,看着她要盛湯的時候擡手:“我來!”
卓幸也吃一驚,卻隨他了。
蘇秦在另一邊看着卻是有些不爽,但是也只是挑挑眉。
另外幾個同事卻忍不住唏噓:“安顧對卓記可是舊情不忘?”
安顧笑一聲,把湯給她,然後才說:“我們倆除了是初戀,還是校友同學,不止你們想的那麼膚淺。”
這話還算中聽,卓幸只是喝着自己的湯,對一些話,不管扯上她還是不扯上都只是能一笑了之最好。
蘇秦很晚都沒有回去,她大概知道蘇秦去找安顧,自己躺在牀上也很久都睡不着,不是耿耿於懷他的電話,只是心情不自禁的有點小低落。
無聊的打開手機,翻着小說,卻發現看不下去,又打開新聞網頁,然後一條條的打開看了個遍。
終是在蘇秦回的時候起了睏意。
早晨七點半越好一起去吃早飯,結果到了八點她還沒能起,因爲窗簾遮住了室外的光亮,她昏昏沉沉的打開牀頭的燈摸着鬧鐘。
當眯着眼看到鬧鐘上的時間,她蹭的爬了起來,還以爲自己看錯。
鬧鐘竟然沒響。
卓幸迅速的洗漱,手機卻也突然找不到。
昨晚明明抱着手機看了半個晚上的新聞,怎麼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蘇秦跟戴嬌跟其他報社的人都在等她吃飯,到了七點四十大家不願意在等:“大概是晚上跟老公煲電話粥到太晚,早上睡過頭了,我們先去吧?”戴嬌打圓場說道。
衆人當然是因爲她的身份所以才一直不敢有怨言。
蘇秦卻說:“再等等吧,卓幸也不是愛遲到的人。”
安顧在旁邊看她一眼,然後拿出手機,他已經很久不曾主動給她打電話。
她結婚那天,是全城的焦點。
但是他今天還是拿出手機走到旁邊去給她打電話。
她就光着腳丫在找手機,聽到很小的鈴聲好像在牀裡。
但是怎麼會在牀裡?
當她趴在地毯上看着牀縫裡閃爍着點光明,好不容易把牀移開把手機從裡面拿出來。
當她趕到餐廳已經八點多,大家都吃完往會議室去了。
而服務人員問她吃飯沒有,她搖搖頭:“算了!”然後就往會議室跑。
鬧鐘前兩天都按時響,今天爲嘛突然沒有動靜?
手機又是怎麼跑到牀底下?
難道是自己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碰到底下?
可是地毯又不滑,手機怎麼會滑到牀底下去了呢?
不到萬不得已,她總是不想往那裡想,但是已經往那裡想。
總有人看自己不順眼,總有人想要讓她過的不好。
爲什麼從來不招惹別人,卻被別人視爲眼中釘?
有些人真的很有意思呢。
當她趕到會議室,毫無疑問,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兩天新鮮勁一過,大少奶奶本性就露出來了,開始耍大牌。
卓幸從那些眼睛裡看到的便是這樣的諸多內容,卻只能低着頭往裡走去:“抱歉,下不爲例!”
沒有過多的解釋,解釋太多隻會讓人覺得矯情。
當然,解釋太少也會讓人覺得自己太清高。
反正,你永遠別想滿足所有人的口味。
“你睡覺前沒有定時嗎?我以爲你定時了就沒叫你,抱歉啊。”蘇秦在她耳邊小聲說。
她低聲道:“沒事!”
很多事,說穿了並沒有意思。
雖然不說穿也沒意思,但是說穿了會多說很多話,而這樣的小事,不值得浪費太多腦細胞讓自己心情變得更不好。
戴嬌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怎麼回事?現在大家都誤以爲你是在耍大牌。”
卓幸看她一眼卻並沒有說話,事情已然這樣,她也沒有證據是誰故意整她,只能把那些憤憤不平都壓在心底。
卓幸看着今天的主題,竟然是傳播正能量,心裡有些想法,卻只是先聽別人說完。
他還沒睡,站在陽臺上望着外面的夜景,突然想到她說在北京。
他明明讓工作人員告訴她他去出差要一週,她不願意在家呆着所以就立即投入工作,但是竟然在他離開後兩天就去出差。
當知道這次一起去京城的還有安顧,不自禁的就皺起眉。
嚴連拿着煙走到他身邊,兩個男人在異國的某個陽臺抽着煙聊天。
“是不是在想卓幸?”
傅執只是看他一眼,並不回答。
嚴連卻從他那冷漠的眼神裡看得出:“聽說這次李陽也去了,雖然現在一個在城中一個在城南,但是搞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一起了。”
“你想說什麼?”他抽了口煙淡淡的問。
“李陽是個有心思的男人,卓幸不去找他他自然會想辦法找藉口去跟她相遇。”嚴連說着很負責的跟傅執對望。
深邃的鷹眸裡聚集着冰鑄成的利箭,直射某人眼底。
嚴連收到危險地訊號才轉頭望着外面,再美的夜色也沒什麼課欣賞的。
或者是因爲不是在自己的國家,或者是這段時間正好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
傅執卻截然不同的心情,好似自從她到了他的生活裡,就有了看風景的心情。
即便是爭吵,或者冷戰,或者平淡無奇的日子裡。
卓幸那晚真的見到了李陽,會議結束後她跟蘇秦去乘坐電梯回房,就是在電梯打開的時候,裡面他溫暖的穿着吸引了她,當兩個女人條件反射的擡頭,李陽的眼裡貌似也是驚豔。
“李陽!”蘇秦驚喜的叫。
李陽點點頭:“你好!”跟蘇秦打過招呼就看向卓幸:“我今天在城中辦事,在這兒住一晚,你們交流到現在?”
兩個女人笑着走進去站在他旁邊,卓幸才說:“嗯,剛剛已經吃過東西。”
蘇秦站在兩個人之間,不自禁的微微挑眉,總覺得自己有點閃眼。
所以電梯一開蘇秦就說:“我先回房間!”
兩個人從電梯裡出來,卓幸也是低聲說:“那我也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
“卓幸!”他卻在她要到了房間的時候突然叫住她:“喝點東西再睡?”
兩個人在沙灘燒烤攤前坐下,李陽伸手把上面的餐具放在一旁,把桌子從她那邊開始擦的乾乾淨淨。
就這份細心,卓幸只是低低的笑着悄聲說:“你怕不怕吃了這兒的東西會消化不良?”
他擡頭看她一眼,然後看向她身後端着烤魷魚過來的男子:“怕!”
“兩位的烤魷魚!”
不一會兒蛤蜊什麼都上來,這些重口味的東西她確實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李陽其實又何嘗不是:“回城一年還沒去吃過路邊攤,沒想到來出差卻正好有這樣的機會,等回去後可以再去咱們那邊的海灘嚐嚐,比較一下哪家好。”
卓幸還是低低的笑着,吃着東西的時候卻是毫不含糊。
魷魚她沒怎麼吃,因爲作爲一個淑女,她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但是論形象,當後來自己這邊滿滿的蛤蜊皮,連自己都不自禁的挑眉:“真不像個淑女啊。”
“在我面前不用那麼拘謹,隨意一點!”他說着拿起餐巾紙遞給她。
卓幸接過,笑着說:“我現在就算想矜持也停不下了,這麼一大盤都被我吃光了,你都沒怎麼吃。”
他那邊只有她不吃的東西的戰利品。
他卻笑的很淡定:“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如果是在豐榮,你想在外面吃這些東西,大概會被人議論。”
她想也是,大少奶奶去吃路邊攤,尤其是想到傅執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挑着眉的樣子,不自禁的就搖頭:“那就再來十個肉串吧!”
夜風微涼,李陽喝了一杯啤酒,然後兩個人散步回酒店。
藍色的西裝外套搭在她裸着的肩上,那一刻暖意襲來,她不自禁的擡頭看他:“不用……”
“穿着吧,學長保護學妹是天經地義的!”他淺笑着道,讓她不要有什麼壓力。
卓幸沒再多說,李陽剛要說什麼,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沉默,看着她從包裡掏出手機,看到是傅執就走到一旁去接聽:“喂?”
那低低的一聲,只有他看到她的柔荑輕撫着滑過臉前的碎髮,只有他看到她緊張地對電話裡那個人。
“你確定下週一回城?”
他低聲道,給她打電話確定。
“嗯,週一中午我們市的人一起走!”她低聲道,不遠處的海浪一層比一層更高,甚至想要沾溼她的裙尾。
他聽到像是海浪的聲音:“你在海邊?”
她纔看向那片海:“今晚吃完飯在電梯碰到李陽,我們剛剛在海邊吃了點東西。”
她輕聲解釋,並未覺得不妥。
傅執坐在沙發裡翻着腿上的報紙,不自禁的皺起眉,深邃的黑眸眯起:“還真被猜到!”他低聲一句。
“嗯?”卓幸沒聽清楚。
“沒事,那邊的東西好吃?”他回過神,卻沒有立即掛掉電話。
“還不錯,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們那裡比。”她低聲說着,臉蛋上翻着羞意。
“等回城後去吃吃看就知道了!”
“你會去吃攤上的東西?”
“你能吃的我爲什麼不能吃?”
李陽站在旁邊一步步的往前走着,低着頭看着走過時留下的腳印,垂着的眸子裡看不出是不是傷感。
卓幸被他的話嚇一跳:“那回去再說吧!”她看着李陽一個人很無聊的樣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外面風大,早點回酒店吧!”傅執交代了一句。
“嗯!”
“回去後給我發信息!”
他說完掛了電話,然後離開了房間。
那個李陽,果不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
卓幸掛掉電話走上前:“我們回去吧!”
李陽才擡眸看她:“老公打電話查崗?”
她笑了一聲:“就是問我什麼時候回城而已!”
李陽的目光緊盯着她泛紅的臉,清澈的眸底裡竟然染了酸意。
卻是點點頭:“走吧!”
天氣好像突然冷起來,送她回酒店後他卻是又從酒店離開。
其實根本就沒有在這裡訂房間,打車回住處。
路上望着這不熟悉的景色,卻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
無論是京城還是豐榮,還是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條路這麼陌生,而那張安靜的容顏卻是在豐榮。
於是,這些看似熟悉的地方,卻是讓他討厭的。
蘇秦洗完澡趴在牀上玩平板,看她回來後跟她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卓幸笑着輕聲說:“你以爲呢?”
蘇秦玩笑道:“我以爲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卓幸想到昨晚她回來的很晚:“你昨晚倒是回來的很晚,今天早上竟然還起的很早。”
蘇秦玩着遊戲的手指微微一滯,眼底的深情有一瞬間的複雜,轉瞬卻笑着說:“我是習慣性的早起。”
卓幸想,自己平時也是習慣性早起。
但是今天早上……
真是詭異。
卻並不想多加試探,覺得沒什麼意思:“我去洗澡!”
於是,她去了浴室。
蘇秦翻個身看着浴室門被關上之後臉上的表情依然複雜。
心裡也難免感嘆,有些人的桃花運真是好的讓人妒忌。
其實蘇秦身邊也不是沒有追求者,只是她向來不喜歡太主動的男子。
她更喜歡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安顧,她喜歡嗎?
只有她自己知道。
卓幸睡覺前給他發了個信息:“要睡了!”
不知道他在幹麼,只知道那邊跟這邊有七個小時的時差,想到他那邊還不到晚上,自己竟然已經要睡覺,不自禁的覺得沒了話說。
不打算等他的回信,有了今天早上的意外,今晚她就把手機跟鬧鐘全都定了時並且把手機放在了枕頭底下。
想來,應該不至於再出什麼問題,要是再出問題,那麼她就真要考慮解決了。
傅執要休息的時候女翻譯突然去敲門:“傅總,不知道能不能單獨聊聊?”
傅執看着一身紅色短裙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女人,點點頭:“進來吧!”
女翻譯進了套房,看着裡面安靜無人,微微抿了抿粉色的下脣:“傅總自己在?”
“嚴連還沒回來!”他低聲說,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裡。
她走上前坐在他旁邊。
傅執不自禁的擡眸看她一眼,然後垂下眸。
很多女人都喜歡坐在他旁邊,他突然想到那個女人,唯有她,對他避之不及。
新婚第二天就來出差,他心裡本來還有點過意不去。
但是她在京城卻是前男友跟暗戀學長都在身邊,他也一下子沒了那麼多的愧疚。
女人輕輕撩撥着金黃色的長髮,微笑着說:“這幾天很高興能擔任您的翻譯一職,雖然不知道下次合作會是什麼時候,但是很期待。”
他微微垂眸,嘴角微微扯成一條直線,並不說話。
他不在意。
她卻接着說:“我對中國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不過前兩天在中國的網站上看到您跟您太太的結婚照,真是沒想到您跟您太太感情這麼好,如果是我結婚第二天我老公要去出差,我大概會離婚。”
傅執這才擡眸看她一眼:“爲什麼要離婚?”
她微微聳肩:“這麼重要的日子,就算沒有蜜月,至少晚上也要在一起纔是,否則我豈不是要獨守空房?”
他笑:“說的有道理!”
“也或者還有另外的原因!”女人笑的深意,一雙不同於東方人的眼瞳就那麼直勾勾的注視着眼前的男人:“那就是傅總心裡其實對您太太很尊重,卻是個喜歡有私生活的獨立男子。”
這話卻是讓人不禁多想,他的嘴角也漸漸地淺勾起來,深邃的黑眸更是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他對不屬於東方的女性,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一發現簡直讓他自己都吃驚。
嚴連在外面玩夠了回到房間,一打開門看到熟悉的女人正握着他老闆的手在看手相的問題,不自禁的挑眉,看手相這事是什麼人都會的麼?
而傅執那一副認真的模樣,貌似還挺相信。
“咳咳!”嚴連低頭輕咳兩聲,傅執才轉頭看他:“回來就回來,咳嗽什麼?”
嚴連聽着一陣尷尬,女人笑着對他點頭:“嚴助理。”
嚴連走上前去,坐在他們對面:“你們這是……?”
傅執突然收回手:“你們先聊着,我去打個電話!”
他突然起身離去,那女人慌忙的站起,想要叫他卻被嚴連摁在沙發裡:“美女,既然你會看手相,不妨也幫我看看。”
女人看他一眼,然後立即眨着眼,笑的充滿距離:“嚴助理,我中文學的還不是很好,我怕我說的太深奧你聽不懂,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嚴連的手臂還在半空擱置着,聽到女人的高跟鞋踩着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遠他放下手臂,無奈嘆息,不多久,門被咔嚓關好。
傅執才從裡面出來:“這麼好的機會你都不把握?”
“我倒是想把握,人家也要給我機會啊!”
傅執坐在沙發裡拿着手機翻開未讀信息,看到卓幸乖乖配合他,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深邃的鷹眸望着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瞬間閃爍着複雜的情緒。